《鬼王和他的天之骄子》花月帝国

17、落幕

　　天光破晓，三宗子弟纷纷回到来时的路口。
　　几名望月宗管事将弟子们上交的储物袋一一拆开，一边清点一边登记。
　　此时已临近结束，排队的人比较多。锦玉出来的稍早一些，正坐在望月宗给青莲宗划分的休息区里。她眼尖看到排在队伍末尾的沈破天，可总是和他形影不离的林慕仙却不在。
　　沈破天和鬼骨，之后也一直没有找到鬼御。鬼骨曾试过传音，却没有回音，这可真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和之前鬼御几次不告而别不同，这次沈破天的内心隐隐有些不安。
　　所以哪怕天快亮了，沈破天也执拗得要在山洞里等。
　　“他还需要你去操心？多担心担心自己吧。”鬼御不在，鬼骨就放肆了许多，一脚踢在沈破天屁股上，“快滚去交差！”
　　鬼骨把他扔出山洞后，那个洞口就被他封闭了。沈破天拍拍屁股上的土，想了一会儿，老老实实来营地交差了。
　　“姓名？”
　　“青莲宗，沈破天。”
　　负责清点的管事在弟子名册上找到沈破天的名字，在名字上画了个圈，然后抖开了沈破天的储物袋。
　　一、二……七，总共七颗，这个数目马马虎虎，不过……管事将其中三颗妖丹拿起来，对着亮光照了照。
　　“中阶妖丹？”
　　听到他的声音，周围人的目光都扫了过来。
　　沈破天点点头。
　　每年围猎时，也确实会有艺高人胆大之人去中阶妖族的地盘挑战极限，但能收获一个，便可吹嘘整年，这次居然一个人就拿出三颗中阶妖丹？
　　“谁？谁拿了中阶妖丹？”
　　人未至声先来，那管事立刻毕恭毕敬的站起来。人群分开，广天子和雨妇结伴走了过来。
　　广天子拿起管事手中托着的三颗妖丹，只瞟了一眼，就还给了他。
　　“中阶下品，你一个人打的？”
　　“还有一个同伴。”
　　“那你们也挺厉害的。”
　　广天子注意到沈破天的穿着与其他青莲宗弟子不同，拧眉问道：“你是内门弟子？师从何人？”
　　“我宗玄真长老。”
　　“你那同伴也是玄真的弟子？”
　　“是的。”
　　广天子的笑容里含了一丝危险。
　　“让内门弟子来参加这种围猎，属实不太公平啊。”
　　“因为我入门很迟，还不满三个月，境界也低。”
　　沈破天说得随意，广天子心中却有些惊疑，和雨妇对视了一眼，对方显然也和他有一样的看法。
　　境界很低？入门才三个月？每句话都让人很难以相信啊。
　　关阳管事发现了这里的骚动，适时站了出来。
　　“两位前辈，我们这位青莲宗弟子，是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可大了。”广天子脸一沉，一副将要发难的样子，“有人从我们眼皮子底下抢走了蓝羽鹰隼的妖丹，而你们这名弟子，却正好拿出三颗中阶妖丹！”
　　听到沈破天居然拿出三颗中阶妖丹，关阳的眼皮子也不禁跳了跳，不过他还是笑容满面的说道：“那蓝羽鹰隼能口吐人言，必是中阶上品往上的妖族，和我们这名弟子的妖丹，对不上号。”
　　“哼，我的意思是说，若说所有人中谁最有这个嫌疑，非你们这名弟子莫属。其他人，想必都没有这个本事。”
　　关阳心里都快要气炸了。这广天子最是胡搅蛮缠！讨人厌得很！
　　“那前辈的意思是？”
　　“我改日必将登你青莲宗的门，向玄真讨个说法。”
　　此话一出，关阳心下稍定。反正别找我麻烦就行。
　　广天子一甩手，抛出一声“你们继续”，就离开了。
　　负责清点的管事这才赶紧计算起来。
　　一颗低阶下品的妖丹算十分，一颗低阶中品算二十分，一颗低阶上品算四十分，然后依次往上，积分翻倍的涨。沈破天有三颗中阶下品，两颗低阶上品，两颗低阶中品，加起来共有三百六十分！
　　这个分数已经相当恐怖了。一开始他们消灭那群刺尾鼠虽然相对轻松，但想要拿到三百二十分，一个人就得杀三十六窝刺尾鼠！
　　“恭喜你，分数相当高啊。”
　　沈破天点点头，继续往后面走。
　　再往后，是各个宗门回收战利品的地方，关阳就和沈破天站在一块儿，沈破天就直接把另一个储物袋交给了他。
　　关阳抖开一看，好东西不少，而且从这些战利品中，就能看出他究竟捕获了哪些妖族。
　　“那雷猫也是你弄死的？”
　　“不是。”
　　看来那个闯祸的人不是他们……关阳还未来得及放心，就听沈破天继续说道：“是慕仙师弟弄死的，我那个时候被雷猫炸昏迷了。”
　　关阳沉默了一瞬，嘱咐道：“别和其他宗门的人说这件事。说起来，林慕仙人呢？”
　　沈破天抿了抿唇，没说话。
　　啊，该不会……怪不得明明拿了这么高的积分，这孩子却一点儿也不开心。
　　看沈破天的脸色，关阳一下子脑补了许多需要给玄真赔罪的场景。在这么简单的外门试炼中折损一个内门弟子，这可是管事的大失职啊！
　　他这边的心情刚跌到谷底，另一头就传来一人的喧哗声。
　　“等一下！还有我！”
　　一人歪歪扭扭御着剑从林中蹿出，后来干脆弃了剑，用两条腿跑了起来。
　　沈破天眼睛一亮，立刻扭头看去，不是林慕仙又是哪个？
　　鬼王大人不会御剑，储物袋抖开后，也只有孤零零的四颗妖丹。
　　“青莲宗林慕仙，七十分。”
　　这个成绩不高但也不低，其他人也差不多是这个成绩。不过看到他身上和沈破天一模一样的弟子服，还是令人小小围观了下。
　　鬼御刚转身准备离开清点台，沈破天就大步上前拉住他，锐利的眼神将他从头到脚扫视一遍。
　　为了让自己看上去符合匆忙飞来的样子，鬼御脸上泛着两朵红霞，额上也有汗珠。意识到这些都是假象后，沈破天的心情总算冷静了下来。
　　此时就算再怎么看，也看不到鬼御的真实情况，都是假的。
　　“咳。”沈破天松开手轻咳了下，状似自然的训道：“下次不准乱跑，要跟紧我。”
　　“知道了！快让我歇歇吧，我可累死了！”
　　明知道鬼御是在装，但沈破天还是背对着他弯下腰，说道：“那我背你。”
　　鬼御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惹得周围的弟子们纷纷大笑起来。
　　当所有清点工作都结束后，众人稍作休息，就各施神通，返回望月宗。
　　来时浩浩汤汤，回去时众人的心情也不轻松。这次走在最前面的，依旧是望月宗的人，不过他们每个人额间都挂了白绫，队伍中的几具棺木，十分显眼。
　　这种略显哀伤的气氛，一直持续到沈破天他们回到自己屋中。
　　“在营地的时候，管事都会用神识查探我们有没有把战利品藏起来，不过那两兄弟好像没有暴露。”
　　“我在那蓝羽鹰隼的尸体上施了个小障眼法，一般人看不穿。”
　　两人回到暂住的屋中，沈破天把门一关，开始翻旧账了。
　　“你昨晚去了哪里？”
　　“没去哪里。”
　　沈破天瞪着鬼御，后者正嫌弃的抖了抖被子，震下一层灰来。
　　“我进到识海里去了，还听到你御鬼铃的声音。”
　　鬼御放下被子，转过身看他。
　　“你确实开辟了识海，但严格说来，那还不是你的识海。”
　　“这是什么绕口令吗？”
　　“最简单的辨别办法，有了识海，你对自身的控制力会更强，可以灵识外放，你现在能做到吗？”
　　“你教我，教我我就会。”
　　鬼御垂下了眼睛。
　　“我觉得你暂时不要碰你的识海会比较好。”
　　沈破天逼近鬼御。
　　“所以你还是进到我的识海中去了，所以连鬼骨也找不到你。你在里面看到了什么？”
　　“我不能说。”
　　沈破天起初是愕然，事关自己，鬼御为什么要隐瞒呢？他甚至有股冲动，想抓着鬼御的肩，问问他在自己识海中出现那些奇怪东西究竟是什么？那个裂缝又是通向哪里？
　　但看着鬼御紧抿的双唇，沈破天就问不出了。
　　老鬼并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但他此时在顾虑。即使被自己发现他在隐瞒，他依然因为这层顾虑，什么也不肯说。
　　他顾虑的人是自己。
　　沈破天稍稍退后一步，轻声说道：“我知道了。你不想说，我不勉强你。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鬼御的眉眼肉眼可见的放松了下来。
　　“是你饿了吧。”
　　“对，我饿了。”
　　“望月宗的梅花糕挺好吃的。”
　　“那我去拿点来。酥饼要不要也来点？望月宗的点心份量总是很少。”
　　“快去快回。吃饱了赶紧收拾屋子，我可不想睡在满是灰尘的床上。”
　　“好。”
　　沈破天乖乖的转身离去。
　　鬼御看着沈破天的背影，想起识海中那少年的话。
　　“只要他能保持人性，他就是人。如果他觉醒为魔，识海顶部的裂缝就会吞噬他，一切重启。”
　　“人性……”鬼御喃喃自语道：“这个我都已经抛弃的东西，又怎么能让他保持住呢？”
　　围猎的结果很快就统计出来了，沈破天毫无悬念的成为三宗第一，连带着整个青莲宗都在此次试炼中拔得头筹，关阳这两天都笑得合不拢嘴。
　　锦玉顺利在本宗前五中取得一席，那曹忠也运气颇好，进了前五。
　　许是目的已经达到，曹忠并未揭发沈破天和鬼御一直脱队行动，那张总像别人欠他钱的臭脸，这两天也缓和不少。
　　鬼御，也就是林慕仙则比较倒霉了，不出所料没进三宗前五。
　　鬼御看着贴出来的积分排名，看向一旁的沈破天。
　　“你会替我去扫地的吧。”
　　沈破天面色一僵，许是想到了内门那一大片山林，回答的并不及时。
　　“会、的、吧！”
　　迫于某人的威压，沈破天只能点点头，表示同意。
　　唯一知晓这是什么意思的锦玉听到两人对话，捂住嘴嘻嘻笑了起来。
　　“破天师弟，可是被慕仙师弟拿捏得死死的呀。我之前还一直以为你们关系不好，现在看来，亲兄弟也不过如此了。”
　　“他就是我的小弟。”鬼御抬手拍了拍沈破天的头，突然发觉，这小子好像长高了！
　　本来沈破天和他一般高的，现在居然比自己高出半个头！自己的化形绝对没问题！
　　他那放肆的手突然被沈破天抓住，身高差竟让沈破天的视线多了一丝压迫感。
　　“别忘了，我们现在是平等的。”
　　鬼御有些无语的抽回手，这小子最近胆子越来越肥了。
　　“如果你一定要和我有身体接触，我也会做。”
　　说完，沈破天的手，就放在了鬼御的头上，像抚摸小猫那样轻轻摸了两下。
　　鬼御整个人都僵住了。
　　真是见鬼了啊！要是让其他鬼看见，他白衣鬼王还要不要在鬼界混了？居然敢摸老虎屁股……不对不对！居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沈破天看到鬼御的手有变黑的趋势，立马补了一句。
　　“你不动我，我也不动你，你要摸我，我也一定要摸回来，这才公平。”
　　“你想要公平是吧。”
　　鬼御扬起脸，露出他标志性的皮笑肉不笑来。
　　“晚上我们关起门，再来讨论讨论这个‘公平’~”
　　沈破天，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