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终于见到你 ...

  •   “你是何人?!胆敢在此放肆!”
      那少年出现得突兀,何时接近众人,又在一旁观战多久,如此悄然无息,不声不响,引得众妖兵十分忌惮,如临大敌,便都一齐拉弓对准他。
      “我已经说过啦,我叫伯澐。”
      那少年今日心情似乎十分愉悦,看见众妖兵对他弓箭相向,竟毫无怒色,反而是笑嘻嘻地道:“这位妖兵哥哥,你如此剑拔弩张,不依不饶,倒叫我是十分害怕了。”
      这位叫伯澐的少年虽然这般说,但面容上未见一丝一毫惧怕之意,反而是长风拂来,少年发上的金铃作响,衣摆飞扬,眉目虽孤标傲世,青瓦琉璃一般的双瞳却在顾盼神飞之际略见幽微百转,邪气之中自带风流,不知如何郎艳独绝,风姿迢迢。
      伯澐虽然年少,但气度自成,假以时日,必成一方人物。韩策上下打量那少年,心中悚惕,面上不变,眼神却十分审慎,道:“阁下之名从未听闻,阁下出现于此,敢问阁下与妖将神隐,是何关系。”
      伯澐闻言,走近他,眼珠转了一转,笑道:“你这人好生奇怪,我已自报名姓,却不知你姓甚名谁。”
      伯澐绕着韩策径自走了一周,韩策见他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但负手而行,形容气度,颇有文雅优美之意,小小年纪,便已有风神秀彻的玉面郎官之感。待那少年走得又近了,他才看清楚那少年发结上的哪里是一根古簪,分明是一柄由碧玉雕成的宝剑,剑柄上垂下的金铃,却是那长剑的剑穗!
      众妖兵见他二人你一言我一句,对众人视若无物,便颇有些不耐,大骂道:“既如此,你二人便是擅闯妖界之人,今日做得我兄弟们嘴下亡魂,亦不算冤枉!”
      说罢,他一声令下,众妖分为两部,一部率众奔袭而上,一部弓箭拉满,引而待发。伯澐见状,微微一笑,手指放到唇边,撮口便是一声尖锐的唿哨。
      这声唿哨清越而又尖锐,他哨声方罢,忽见怪木上的鹫雕大翅一展,数千只之众倏而腾空而起,直飞冲天,然后再猛然地俯冲而下,向围住二人的妖兵袭去。
      这一下变故陡生,众妖兵皆无防备,不由大骇,连连射出数箭向那鹫雕而去。可谁知,众鹫雕勇猛异常,竟是毫不畏死,虽敌众万箭齐发,却仍一往直前飞冲而下,瞬间便将那群手握鬼弓团团缠住。
      另一部,众妖兵手提大刀奔袭上前,伯澐见状,口中念叨着怕极,躲在韩策身后,却实实在在将韩策背后护了个周全。他负手而立,但凡有妖兵奔袭上来,他便稍一前纵,长腿一勾一踢,将数众妖兵踢翻在地。
      那些妖兵个个手擒长刀,刀锋凌冽,伯澐每每都踢中那些妖兵手腕,妖兵吃痛,手中一抖,长刀窸窣便从手中掉落。伯澐脚尖一勾,便勾住那长刀刀柄,悠闲地在足上踢了两下,待刀从长空落下,足下便狠狠一掷,风驰电掣地将长刀掷出,干净利落地扎入其余扑上来的妖兵体内。少年小小年纪,一连串动作下来,竟是一气呵成,矫健绝伦。
      韩策见伯澐身手了得,心中惊讶,但见这少年负手御敌,行止从容,便知他游刃有余,现下敌众并不能伤他分毫,便专心应付眼前敌众。
      众妖兵见伯澐难以对付,便调转方向,聚众来收拾韩策。
      众妖兵相继而上,挥刀向韩策头顶砍来,韩策见状凝气化剑,横空一挡,用力一推,将扑上来的几名妖兵挡了回去。
      那些妖兵虽为兽类,但却神智清明,脑筋转得又快,见韩策如此,竟是兵分上下,一队绵延不断横空劈他头顶,一部屈身向他小腹横刀砍去。韩策见状,前纵几步腾空一跃,悬空凌驾于半空中,一套随心所欲的剑法便破空而出。他剑势过处,犹如灵蛇蝶影,大开大阖,虚虚实实竟看不清招数,半晌过后,只听阵阵哀嚎声接踵而至,众妖兵竟是纷纷被韩策剑气刺伤小腿,软倒在地。
      伯澐见状,一边御敌,还一边笑嘻嘻地打趣:“这位哥哥身手真好。”
      他对付这群妖兵,只需双足一勾一踢,便可将眼前敌众打得落花流水,双手负于身后,竟无用武之地。韩策被他轻佻的语气逗得哭笑不得,不由也是客气道:“这位少年亦不负侠名。”
      伯澐听他夸赞自己,微微一笑,似有些赧然,而后骄傲地一扬头道:“我可还有更好玩的,这位哥哥瞧好了。”
      他话说罢,面色一正,双眼一闭,双手当胸运气一动,四面八方忽然传来破空呼啸之声,犹如一瞬之间万箭齐发,苍穹乍破。
      待到那少年睁眼之时,琉璃色的双瞳中的眸光一闪,无数条细长玄黑的长链霎时破空呼啸而来,如天罗地网一般,一刹便击穿许多妖兵的胸口,五行成阵,寒光大盛。
      伯澐见状,身形一刹掠出,势挟劲风而去,他单手呈剑状,负于身侧,直击那妖兽首领而去。
      他手上佩戴有黑色手护,不知是何种材料制成,单看时如玄色软皮,待他行动如风之时,阳光下再定睛一看,上面却隐隐泛着寒光,令人毛骨悚然。
      他身形如鹰,不过一刹,便是数丈之远,众妖兵见他向自家首领而去,急于上前阻拦,然稍有近身,便仿佛撞在他周身的一面气墙之上,当下身体剧颤,当空爆退极远。
      那妖兵首领见状,当下脸色大变,正欲遁逃而去,不想那伯澐身法更快,直接越过妖兵将领数步开外,右手凌空一抄,竟是风雨大至之势,眼看徒手就要将那首领穿胸而过,毙于掌下。
      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当地一声,一刹银光突然横空闪过,截住了伯澐的攻势,伯澐徒手一挡,那银光便飞驰出数步开外,白光飞驰过处,却见伯澐的玄铁长链阵窸窣断裂成数截。
      谁知,伯澐见状,竟是了然一笑,他手中寒光一现,一枚银器瞬间便飞掷而出,白芒被伯澐银器中的劲力一弹,去势不足,竟斜斜钉入一旁的山石之中,惟余大红色的流苏,于众人眼前微微摇晃。
      却原来,这是一把银白色的长枪!
      “枪有龙渊,不负盛名。”
      伯澐见那长枪湛湛,寒芒大盛,一道凌光自枪身直隐没入山石,可想而知枪头该是如何的精兵锐器,不由拍手夸赞。
      “寻觅许久,却不想伯澐少君竟在此处玩乐。”
      此时,怪木嶙峋之间缓缓步出一名红衣女子,那女子全身红衣,墨发三千披散,不梳一髻。女子神情清冷,眼妆微红,眼尾处勾勒一线红色眼线,又是魅惑又是清丽。她的左鬓边帖着一朵银色莲花步摇,步摇之上长垂银色流苏万千直至腰际,随着她缓缓行来的步伐,晃来晃去。
      韩策打量她片刻,但见她扮相英武,一袭红衣之下,双腕有银色并蒂莲的护腕,腰间有一串串繁复的银饰长坠至红裙裙摆处,银红交错之下,很是有些巾帼不让须眉的瑰丽凌冽。
      “神隐。”
      伯澐回过头来,只唤她一声,众妖兵却见眼前女子,纷纷扑通扑通地跪了一地,不敢再作一言。
      韩策心中大骇,却不想大名鼎鼎的东方妖将神隐,却是一名女子。
      “汝等,见伯澐少君还敢如此放肆,还不快拜谢少君饶汝等一命。”
      神隐朱唇微启,看似声音不大,却悠长至极,传得很远,众妖兵得令,心中大骇,虽不知眼前少年是何身份,仍纷纷异口同声,跪拜道:“多谢伯澐少君饶我等一命。”
      伯澐见状,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道了声:“无趣。”
      神隐看罢却并不多言,她长袖一拂,凌空一抓,那钉在山石中的长枪微微晃动,不过片刻便一刹飞出,重回她的手中。
      此一刻,红衣银枪,巾帼须眉,英武之气自成。
      “伯澐少君不随我回去?”
      神隐微微垂目,她看出伯澐有意让他们退下,想了想,又看了看一旁的韩策,便问道。
      “今日时日还早,况且我今日认识了新的友人,便想与他一处。”
      神隐闻言,上下打量韩策片刻,又道:“既如此,不如请这位友人与伯澐少君一起回去。少君今日出来过久了。”
      韩策见状,此时便知眼前这名唤伯澐的少年与神隐有着莫大的关系,可他在人间界许久,从来闻得神隐妖将之名,却从不曾知道有这样一名名唤伯澐的少年,且深得神隐的敬重。
      传说,神隐座下有幕僚无数,想来伯澐便是其中一位。
      伯澐听罢神隐所言,正欲拒绝,却见韩策上前一步,略一施礼,道:“在下韩策,字子谋,乃西方白翰真君座下弟子,今日擅闯神隐妖君地界,实乃误会,望妖君莫怪。在下还身负急事,只愿妖君厚德,让在下离去。”
      “韩策,子谋?”一旁的伯澐闻言,垂目微微笑了笑,低低道:“策者,谓之筹,谓之谋。故策之而知得失之计。原来这位哥哥名唤韩策,极好,极好。”
      少年迎风一笑,琉璃色的眼瞳仿若一湾清泉,清泉内有石子落入,激起一些潋滟的春色。
      神隐瞧见伯澐这般,略有些奇怪,她上下打量了韩策一番,却不知看到了什么,脸色攸地一变,当下凌空一抓,本收于韩策腰间的青铜令牌,转瞬便出现在了她手中。
      “你为何会有狰兽令牌?!”
      她当下语气一厉,与刚刚清冷之态判若两人,韩策猝不及防,不由一愣,当下不知如何答话,令牌到手之由,又不知如何说起。
      伯澐见状,探头过来,果然见一枚青铜令,那青铜令上的章莪山狰兽威风凛凛,栩栩如生,自是章莪山守山之兽所有。韩策心中略一沉思,便将如何得到这枚青铜令牌,又如何来到这妖界一事,娓娓道来。自然,上清星君一事乃天庭秘辛,不可随意为外人道,这事他自是隐瞒不说。
      “沈续瑶,你说这是沈续瑶之物。”
      神隐听闻沈续瑶名讳,眼神忽然变得悠远,久久不语。伯澐似是知她心事,便问:“你去过沈续瑶故地?”
      “是。”
      韩策正奇怪神隐这般反应,良久,才听她道:“如若我猜的不错,先生此番擅闯妖界,一定与这枚狰兽令牌有关罢。”
      韩策也不瞒她,道:“却是如此。狰兽乃神界守山之兽,令牌遗失,狰兽失踪,必有大事。”
      “失踪?”那伯澐一闻奇道,“只是令牌遗失,为何说那狰兽也失踪了。”
      韩策想起丹灵真君走之前,已掐指算过,说得便是章莪山已仙气渺茫,几欲不存。必是神兽失踪,才致使仙山失守。
      “章莪山仙气渺茫,几欲不存。”韩策答道。
      “此行,本欲去西方妖界十徽大人处,却不知为何来了此地。”
      “这是自然,东方妖界与人间界相通,西方十徽处与仙界互通,你自人间界前来,来得自然便是此处。”神隐见他困惑,便轻轻答道。
      神隐自听闻沈续瑶之事后便有些魂不守舍,很是神思不属,韩策不知她是何缘由,心中正奇怪,却听伯澐道:“这位先生,我与你很是投缘,你若是要去十徽处,不如我们同路去。”
      韩策心中略一思付,不知这位少年是何意,又不知他身份如何,正欲拒绝,却见神隐大惊道:“少君万万不可离开此处,你要知道.....”
      她话未说尽,却被伯澐阻止,伯澐道:“你只看顾好自己的事便罢,我的事,不需要你操心。”
      神隐闻言,却并不肯听,当下施了一礼,道:“望少君莫要一意孤行。”
      神隐少言,此回劝诫,虽听她语气平平,但看情势,阻拦伯澐离去,她是志在必行。韩策与这少年相遇,不过是今日偶然为之,若这少年一定要与自己同行,说不准也会坏事,不方便他调查一二。
      韩策想了想,也是劝道:“近日,不过是与伯澐少君偶然相遇,在下还有一二友人在十徽大人疆域处,在下需火速敢去与之汇合,不便与少君同行。”
      这已算是直截了当的拒绝了,可那伯澐听罢,却并不理喻,只道:“既是去十徽处,我找他亦有事,同去岂不更好?更何况,我知道去十徽处的路,这位哥哥可知道?”
      韩策一时被他问住,心想自己的确不知去西方妖界之路,有心打听,却又不想惹上这名身份莫测的少年,只得一时无语。
      哪知,伯澐却是独断专行得很,他见韩策一时未曾答话,便当做他是同意,说着,便要上前来揽住韩策的肩,要同他一齐离去,完全不在意神隐脸色如何难看。
      “走走走,西方妖界我熟得很,自然安安全全地将这位哥哥带到。”
      哪知,伯澐刚触碰到韩策的肩侧,韩策只皱眉看了一眼,那少年便手下一顿,瞬时将手收回。他摸摸鼻子,咧嘴笑了一笑道:“有失礼仪,我唐突了。”
      韩策客气地一点头,算是不在意,他见伯澐如此强硬,便也不再拒绝,更何况若有少年带路,他确实会便宜一些,大不了待见到白翰丹灵二君之后,再随意找个借口将他支开。
      “如此,便劳烦请伯澐少君带路。”
      少年连连道是,二人刚要离开,却见神隐提枪挡住二人去路,道:“少君不可离开。”
      伯澐见状,正要低声训斥,却忽听一道怪里怪气的笑声,响彻天际,来者不阴不阳地道:“既如此,不论是伯澐少君,还是神隐妖君,二位都莫要走了,都随我等一道回去同主人复命!”
      这话方毕,却见四面八方忽然从天而降几路黑甲人,这些黑甲人,人人面覆黑纱,身着黑甲,背负两把玄铁钩镰锁。钩镰锁,形似剑而曲,一端长钩,一端重锤,长钩与弯镰以铁链相连,近可搏杀,远可挥动铁链重锤伤人,威力自是十分惊人。
      这几路黑甲人,片刻便降落于地,将神隐与伯澐,韩策三人团团围住,手中铁链重锤在他们头上挥舞生风。
      神隐见状冷冷一笑,手腕一转,便将洌洌生寒的银枪在身前舞了一转,她提长枪横档在韩策与伯澐身前,朗声道:“你家主人姓甚名谁,此番一来二去,却从不报姓名,岂不是小人之为?!”
      “主人神勇,自不会与尔等通报姓名,若要知趣,还是速速将东西交出来,保尔等全尸!”
      这批黑甲人自是训练有素,装备精良,法力大盛,身手个个不凡。
      神隐闻言道:“尔等什么下作东西,东西若给,便是我家主君赏的,不给,尔等也决计不能强要。想要不劳而获,还要问过本君手上这把龙渊银枪,答不答应!”
      神隐说罢,手腕一转,瞬间幻化出千百道银色枪影,一收一刺,皆虎虎生风,犹若燎原之火,向一众黑甲人奔袭而去。
      黑甲人见神隐率先发难,钩镰锁便急甩而出,那锁链之上系着千钧重锤,这时又被众黑甲人灌注了法力,每击必然速度极快,但凡重锤落地必击尘千丈,如若不是神隐攻击速度也是极快,必在那重锤之下元神寂灭。
      神隐见状,巧妙地避开重重从天而降的重锤,以极快地速度飞跃而去,出枪迎敌。她一身红衣银枪,在万千荡起的黑尘之间舞得诡异莫测,宛如游龙走势,一出手便是连环而去,绵绵不绝,不过片刻,已见她近了那些黑甲人的身,银色长枪与玄黑弯钩无数次狠狠撞击在一起,激起白芒数丈不歇,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她以一敌众,以寡对多,龙渊长枪悍猛无敌,一招一式之间产生带气的旋风,许多黑甲人不但近不了她的身,有些只微一靠近,便被她周身的护气旋风激荡得五脏皆碎,神脉尽断。
      韩策见神隐只一介女流,一杆银枪便是如此所向披靡,不由惊骇赞叹。
      伯澐见状,道:“一般仙魔,并不能伤她分毫,神隐守护东方妖界千年平安,自有她的本事。咱们看顾好自己便罢。”
      伯澐话方说罢,迎面便有数名黑甲人挥刀砍来。
      这些钩镰锁乃为玄铁所炼,玄铁表面上,不知涂了何物,竟隐隐泛着青光。挥舞的重锤上,有许多尖锐粗长的钩刺,可以想见,一旦被重锤击中,钩刺入骨,定会被拉扯下许多皮肉来。
      “这位哥哥可要小心。这仙器霸道得很。”
      伯澐御敌之时,也不忘嘱咐韩策。他迎面有敌人挥刀而上,伯澐便徒手横空一挡,堪堪挡住了那钩镰下砍之势。黑甲人稍稍一惊便陡然生变,待反应过来时,伯澐的黑手护已穿心而过,生生拆除了自己的心脏。
      面前的黑甲人睁大眼睛倒下去,似乎到死都无法相信,自己被人取心而亡。
      伯澐高高拎起那颗心脏,却见心脏还在日光之下微微跳动,甚至还未反应过来,自己已离体而亡。
      众人看罢一惊,却见伯澐拎着那颗心脏微微一笑,随即高高抛起,头上登时一阵遮天蔽日,一只巨大鹫雕的展翼滑翔,张嘴便接住了那颗仍在跳动的心脏,瞬间吞吃入腹。
      一滴血珠从伯澐黑色的手护上滑下,不过片刻,他黑色的手护又洁净如新。
      “既然尔等这般忠心爱主,伯澐必留各位全尸,只是这心脏却是不能了,谁让这群妖界的鹫雕爱吃呢。”
      伯澐说罢,微微笑了一笑,他右手一张,掌中心忽然金芒大盛,光华刺眼,片刻,从他掌心竟生生长出一把剑来!
      那长剑为金色剑柄,金色剑格,剑身长三尺九寸,通体乌黑狭长,上刻列星之行,面纹青冥日月,通体乌黑的剑身之上有一道剑刃寒光,宛如屈阳之华,流水之波,锋芒一出可与日月争耀,可让鬼神悲嚎,可令星斗避世。
      众人一见此剑,皆是大骇,伯澐待剑身完全从自己掌心幻化而出,随即一握剑柄,铿然道:“既然自不量力,今日,便让我一试此剑威力。”
      他说罢,忽然飞跃而起,第一剑挥出,剑光如流水之溢塘,直取数十人心脏,高高抛起。众鹫雕哄抢做一团,分而食之。第二剑挥出,剑光如浮舟之掠影,怪木嶙峋之间忽见血珠喷洒,血花四下飞溅,天空之上忽然下起一阵血雨来。第三剑挥出,剑光如暗夜之流星,一剑在手,骤如闪电,点剑而起,便是银光万丈落叶纷崩之中直取数人咽喉。
      韩策见罢大惊,喃喃道:“乖离剑......”
      只说当年,乖离出鞘,阴阳同光,遮天蔽日。乖离之刃上常若霜雪,光华摄人,剑气堪比紫霞万丈,一剑封喉,威名轰动九州三界。
      无数仙家典籍上记载着乖离当年战绩,杀魔伐暴,无往不胜。
      可乖离剑早已遗失,该是下落不明,他得白翰真君相助,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得一乖离剑灵驱使。这少年到底何等身份,怎会有实实在在的乖离之剑?难道说乖离剑在当年天神族战乱时,流落妖界?乖离剑又是认主之物,怎会甘愿被一妖界少年所驱使?
      韩策越想越不明白,他微一愣神,一旁黑甲人的重锤便又轰然而下,千钧一发之际,伯澐飞跃而来,御剑横空挡住韩策身前。那黑色长链铮铮,刷地一声便缠上了乖离的剑身,乖离微微一动,寒芒一闪,便见那玄铁长链铮然两声,瞬间便断做数截,掉落在地。
      “小心御敌。”伯澐叮嘱韩策道。
      韩策这才恍然回神,他无暇细思,袖中黄符一洒,以血为祭,嘴中默念几句,便见身前地上光华茫茫,不过片刻便召唤出数百小妖来,助他御敌。
      伯澐一边御敌,一边向这边看来,他饶有兴趣地挑挑眉:“竟是敕灵咒?”
      韩策却不管他如何,他知这些小妖战力平平,不过抵挡片刻,便又是歃血为誓,咬破手指当空挥毫,笔走龙蛇,一蹴而就,写作血书。半空中,无数道符血书立现,渐变为金光大盛,数百小妖为金光所驱使,战力立即便强了起来,手中凭空幻化出许多武器,与那黑甲人强行斗起法来。
      韩策强行以自身骨血应道,为应招妖使提供灵力,消耗的便是自身修为。他不过片刻,唇色略渐苍白。但凡有黑甲人近身,左钩右锤,相互配合,招招狠绝,一招便向韩策脖颈出钩来,想要取他首级。
      韩策见状,左手向腰间一扣,瞬间甩剑而出,银白色的软剑登时凌冽如锋,发出铮铮剑鸣。他微一后纵,躲过杀招,当即站定,便飞身上前,运足内力疾刺而去。软剑与钩镰相撞,登时金属之鸣震耳欲聋。
      对战的黑甲人见钩镰已被韩策制住,急中生变,左手随即挥舞起铁链,以重锤向韩策下盘砸去。韩策见状,长剑角度一变,借力使力,竟仰空后翻而去,落定之时,飞速出脚,将那黑甲人踹得向前栽去。
      黑甲人见此却并不惊慌,他栽倒之时猛一转身,袖中有六支特制弩箭连续急射而出。
      韩策还未站稳,却听破空之声接连呼啸而来。这呼啸之声甚是凄厉,不知是何等精兵锐器所制,每只弩箭箭头比之一般弩箭,来得更加尖锐锋利,破空而来之时,箭头还可变换形状,初时如箭,中段如钩,待深入皮肤,不知又会何等形状,折磨得人生死不能。
      韩策正惊疑,却见那与他对战的黑甲人已站定,此时他见韩策被弩箭所惊,当即挥舞起铁链,一甩而出,欲用钩镰一击,断韩策首级。
      “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韩策只见眼前有人影一闪,那名青色衣袍的少年已飞身扑倒在自己身上。随即只闻“铮铮”六声,六只弩箭接连入肉,一把钩镰刺地一声便扎进那少年的后背里。
      “混,混账!”
      少年艰难转头,长袖一甩,那黑甲人下一刻便爆体而亡,鲜血溅了二人满身。
      远处,神隐见伯澐受伤,急急大叫了一声:“少君!”
      说罢,她提枪辟开众人,火速赶来。
      韩策大惊之下急忙托住那少年软软下坠的身体,他一时怔愣,不知少年为何要舍身护住自己,竟惊得说不出来话。
      少年抬起头,青色的双瞳愈渐迷离,他艰难地抬起手,摸了摸韩策的脸颊,轻道:“将、将军......”
      “将军无事,真是太好了......”
      伯澐说罢,竟昏了过去。
      韩策闻言惊讶,却不知这少年说的是谁,想来他一时重伤,心神大恸之下终致神志不清。这时,神隐堪堪赶来,一观伯澐背后伤势,她惊道:“不好!这钩镰和弩箭上有噬神散!”
      “何解?”
      “自是让神仙妖魔都无法抵御的毒药。”神隐说罢,银色长枪一挡,隔开众黑甲人与韩策伯澐二人,霸气道:“你自是白翰真君座下弟子,本君便信你一次。你即刻带少君回本君洞府,那里自有妖医,可为少君医治!长空之上的鹫雕,自会为你带路。”
      “那神隐妖君你呢?”
      韩策将伯澐背在背上,正要转身离去,想起一事,便回身问道。
      此时,神隐的红色衣裾在空中翻飞,三千墨发轻扬,银色长枪在她手中有凌厉的寒光一闪而逝,她以一枪隔敌众于数步之外,闻言,回头,竟是微微一笑,自是凌然霸气道:“自是杀敌三千,换少君心宽!”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