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亲妈教你做人[快穿]》萍水相喵

160、爱他就要原谅他（20）

　　他歇斯底里的打砸着能够打砸的任何东西，桌子椅子，甚至是玻璃都被他彻底砸碎。

　　手上脸上都被玻璃碴子割破，鲜血滴落在地上，他却感觉不到一样痛苦的继续打砸，嚎啕大哭。

　　愤怒愧疚等情绪让他失去了最疼痛的感知。又或者□□上的疼痛根本没办法和心中的相提并论。

　　他歇斯底里地哭喊着，发泄着自己的情绪，用破碎的语言讲述当年的故事。

　　那时候他妹妹还没有死，他跑过去将她抱在怀里，用破碎的床单包裹住她幼小的身体。

　　她在自己怀里小声而又痛苦地哭喊，“哥哥……好疼，哥哥，我……好……疼啊。”

　　少年的张江觉得自己也好疼，整颗心都像是被撕裂开来。

　　“我拼了命地赚钱，那个畜生！那个畜生！！畜生！畜生！畜生！！”张江痛苦地嘶吼。

　　妹妹疼得一遍遍哭喊，本来就小的哭喊声慢慢弱下去。他要凑近她嘴边才能听见她最后细若游丝的呼吸和话语。

　　她再问，为什么警察叔叔不来救她。

　　从小母亲就告诉他们有一天警察叔叔会过来救他们，会过来惩罚坏人。

　　可她们到死都没有等到所谓的警察叔叔。

　　“她到死在等他们过来惩罚坏人。那时候他们在哪里？在哪里！！”

　　她们痛苦死去，可伤害他们的男人有吃有喝，有妻有子，幸福的不得了。警察冲进来保护了他们，却没有保护自己的母亲和妹妹。

　　世界从未怜悯他，正义从未拥抱过他。至今为止，那些人没有对自己的母亲和妹妹说一声对不起，他们依旧没有收到惩罚，反而活在阳光下，活在所谓正义的保护下笑得猖狂，继续伤害别人。

　　男人痛苦的哭喊和控诉通过云菲身上的窃听器传到外面警察耳朵里。一时间，众人五味陈杂。

　　他们没想到这么一个恶魔会有这样一个过去。以前他们不懂为什么祝教授这么一个女人会突然研究犯罪心理，呼吁抵制家暴，呼吁人们重视法律。

　　他们记得教授总是说很多犯罪是可以扼杀在摇篮之中的。

　　如果当年在女人带着孩子逃跑的时候，有一个警察出现救了他们，是不是那个杀人无数的恶魔就不会出现呢，那五十多条人命也不会在未来消逝。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可人们似乎忘记了更加天经地义的是违法必究。这世上有多少人能够等来自己的正义。就算等来了，就能够抹消掉一切吗？

　　那些失去家人的人真的可以忘记一切好好生活吗？那些遭遇不幸的人又如何重新开始？他们在黑暗之中一次次梦回地狱，一次次痛苦煎熬，而那些伤害他们的人或许只需要做几年的牢就可以生活在阳光下，甚至那些人或许根本受不到惩罚。

　　这就是他们想要的正义吗？

　　这样的正义对他们来说真的有意义吗？

　　张江活了一辈子就没有体会过法律的作用。买卖人口是犯法的，家暴是犯法的，逼迫妇女□□是犯法的……可没有人过来惩罚这些犯法的人。

　　在这个不被法律庇护的小世界，他举起了刀，用最原始的方法保护自己。

　　他将妹妹的尸体和母亲埋葬在一起，拖着铲子回家的时候就看到赌红了眼的那个老畜生。他嘴里还骂骂咧咧着，质问妹妹去哪儿了。得知妹妹死了，他没有丝毫的伤心，反而觉得妹妹死的太早了，还没卖上几回。

　　他没有丝毫的悔意，好像那不是他的女儿一样。愤怒的少年举起了手中的铲子朝着男人的脑袋一下一下地砸过去。鲜血飞溅，那人的脑袋被砸成了肉泥，少年才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瘫倒在地。

　　在这个可怕地狱，他们逃不出去，也没有人会来救他们，所以选择自己保护自己。

　　人们说他丧心病狂，人间恶魔，谁知道他曾经遭遇过什么。他只是将人间对他的罪恶重新洒向人家。

　　他无恶不赦，丧心病狂，罄竹难书，那全是他对人间的恶意。

　　他站在玻璃碎片里，鲜血一滴一滴地落下，不知疼痛。

　　他突然猛烈咳嗽几声，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一样，肺没有咳出来，却咳出几口鲜血来。

　　明明是糟糕的情况，他却笑了起来，硬生生地将咳出来的血咽下去，只有嘴角有一道溢出的血痕。

　　云菲听着他的哭诉，已经从他牙齿上的鲜血看到了他的结局。她坐在那里，姿势依旧，“所以你绑架了他们，杀死了他们。”

　　“对。”张江狠狠地点头，“那个女明星太像我妈了。我看到她的时候就在想我妹长大了是不是那么漂亮。所以我绑架了她。”

　　那是张江绑架的第一个人，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张江咧开嘴笑了起来，他嘴里满是血，还有血从里面溢出来，像是一个嗜血可怖的恶魔。

　　“我只是太想她们了，想和她说说话。”张江咽下口中的鲜血一步一步朝着云菲走过来，他嘴角的弧度满是嘲讽，“祝教授，你知道吗？她只是消失了不到一天就被大家注意到了。大街上哗啦哗啦都是找她的人，好像全城的警察都出动了一样。”

　　说到这里，张江的脸瞬间扭曲起来，原本还算憨厚的一张脸狰狞而又可怕，“她失踪不到几小时所有的警察就出来找她了，我妈呢？她在那个地方那么多年，谁来救她？为什么他们不来！为什么！！”

　　如果那些警察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就算了，可在他想要报仇雪恨的时候，那些本该救他们脱离苦海的警察却来了。他们护着那些坏人上了救护车。

　　张江那时候对警察就有了恨意。而将恨意刻入骨髓的就是那次的绑架。

　　他没想伤害那个女人。他只是太想母亲和妹妹了，想要看看她们。可当那个女人失踪后，警察出动，大街小巷都在寻找女人的时候。他对那个女人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恨意，对曾经崇拜向往的警察产生了浓烈的仇恨，甚至开始怨恨整个社会。

　　他母亲失踪了那么多年，都没有人过来找她。他妹妹尸骨埋在山上，那些警察过来却救了那些害死她的畜生。

　　他再也不会相信他们了。他们只会保护坏人。

　　愤怒怨恨的张江杀死了那个无辜的女人，彻底堕入罪恶的深渊无法回头。

　　他彻彻底底的变成了可耻的坏人。

　　此后他不断绑架有钱有名气的人，看着那些警察忙得团团转，看着媒体指责他们办事不力，他就能够感觉到一种快意。

　　之后越闹越大，他再也不满足于绑架，之后便是走私抢劫。曾经心怀希望的少年一步一步变成了恶行累累罄竹难书的恶魔。

　　他一步一步来到云菲面前，鲜血从喉咙里疯狂地涌出来。来之前，他喝下了毒药，已经活不了多久了。

　　他脚步踉跄，直接摔到在云菲面前。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瞬间虚弱下来，毒药在不断侵蚀自己的身体。

　　他伸出手抓住了云菲的裤脚一字一句地说道：“妈说过，警察回来救我们的，会来惩罚坏人。可他们没有。”

　　云菲起身从座位上站起来，然后坐在地面上，靠近他耳边说道：“嗯，你妈是对的。是那些警察不称职，他们没有找到你妈妈，没有给你的家人一个公道。”

　　张江这辈子充满着不幸和罪恶。人是可以一点点变成魔鬼的，就如他这般。

　　耳朵嗡嗡嗡地响的厉害，大脑的意识都变得奇怪而又缓慢，有一瞬间，张江分不清现实还是虚幻，也分不清自己是当年那个想要保护家人的少年还是如今罪恶滔天的罪犯。

　　他只是静静抓着云菲的衣角说着自己的故事，“我以前……想当一个警察，我想要保护她们惩罚坏人。”

　　云菲静静地听着他最后的遗言，心中毫无波动，并不没有因为他悲惨的过去而同情他。她只是做了一个合格的听众，听他诉说自己的委屈。

　　张江仿佛回到了过去，变成了那个依旧对世界心怀希望的少年。他最初只是想要带着母亲和妹妹一起逃出去，他可以赚钱养家，可以保护好妹妹。

　　妈妈说警察可以惩罚坏人，所以他想要成为警察保护她们。

　　少年最初的梦想很简单，但现实太过残酷。他想要保护的人一个个死在他面前，到死她们心心念念的警察都没有过来，更别说等待少年赚钱养家。

　　就算离开了那个地方，这个世界对他也是充满恶意。他出去被人歧视，打工被克扣工资。赚钱养家这四个字对当年弱小的他来说就像是永远无法触及的笑话。

　　愤怒之下连杀两人后，他不再祈求世间的公平和正义，他回到家乡用自己的方式为母亲和妹妹报仇。

　　他用这种方式报仇，同时也心存希望，可当他看到警察听信一帮坏人的谎言一门心思拯救坏人的时候，曾经的少年就已经死去。

　　倒在地上的张江哭得像个孩子，“你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想要当个好人的。”

　　他最初真的没有想过伤害别人。他只是想带着母亲和妹妹好好活下去。

　　毒素已经毁掉了他的身体，喷出来的鲜血中夹杂着内脏的碎片。

　　“我妈……会不会……不要我了。”倒在地上的张江已经神志不清，眼前恍惚出现了母亲的声音，她温柔的微笑，却离自己那么的远。他伸出手去怎么都够不到她。

　　“不会。”云菲坐在一旁，手抚摸着他的脸颊，“她是你妈怎么会不要你。”

　　张江开心地笑了出来，这个笑容只属于当年的少年，“我要是死了，是不是……是要下十八层地狱。”

　　他知道自己罪无可恕罄竹难书，所以他提前吃了毒药，他想他的母亲想他的妹妹了，但他不想死在警察手里。

　　他讨厌他们，他恨他们。

　　“嗯，会的。”云菲没有在这方面骗他。尽管他遭遇种种不幸，最后幡然醒悟，但那五十多条人命不会因为他的幡然醒悟而复活。他需要赎清自己的罪过，就算有机会转世轮回也很难当人了。

　　张江像个孩子一样委屈地哭了起来，“妈妈……我要妈妈。”

　　云菲安抚他，“没关系，会见面的。你一定会见到你的妈妈的。”至于见到之后该下十八层地狱的就下十八层地狱。

　　人总得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不管因为什么原因，从杀死一个人开始，他就背上了自己的罪。

　　云菲同情他不幸的童年，却不会因此放过他。有时候同情并不值钱，路边看到一两只流浪狗都会同情一下。

　　张江却因此笑了起来，笑的满足。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眼神溃散，张江已经彻底不行了。

　　他的大脑混沌一片，意识不到自己现在在哪里，也意识不到自己是谁。他无神的双眼看着天花板。

　　“妈……”张江刚说一个字就呕出血来，鲜血喷出来染红了他的脸颊，“我……好疼。”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手里从未放下的枪放在云菲书中，目光里带着几分祈求。

　　云菲接过了他手里的枪。

　　一声枪响，一生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