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恍若隔世 ...

  •   “我要守住沈家最后的荣耀。”

      沈珩说得斩钉截铁。

      北齐迎来了漫长的冬季,第一场雪赶在沈小将军回府前落下了,徐晚吟披着兔毛氅衣去看她。

      皇帝急诏沈小将军回京,封威武将军,却明里暗里收掉了她一半的兵权,让她留在京中,美名其曰是快到年下陪伴家人,可沈家如今只剩下病重昏迷不醒的沈老将军,她能陪着谁?

      明眼人都知道皇帝至今还在打压这已经千疮百孔的将军府。

      沈珩心里不痛快,冷着脸走进里屋,徐晚吟抱了一个手炉跟在她身后,轻声细语劝导:“那你便留下吧,快到年下了,一起过个年也好呀,你都许久没和我过年了。”

      她长了一张非常漂亮的脸,但眼神纯粹无辜,跟在沈珩后面像小兔一样,沈珩看得心软,接过她的手炉摸了摸说:“晚吟,我只是……”

      她叉着腰敛了眉眼没说下去。

      徐晚吟偏过头笑嘻嘻接了她的话:“你只是觉得,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是不是?”

      沈珩沉默了一会,说:“我也不是这意思……”

      “但陛下是这个意思啊!”

      徐晚吟看着沈珩的脸仿若隔世。

      她重生了,上辈子她只活到了二十五岁,沈家倒台后,徐家也跟着倒了,她一个人在民间流落苦苦守着一间不大的铺子。

      而沈珩,战死,万箭穿心。

      她等了她那么多年,换来的是一封带着血的书信,万箭穿心啊,是皇帝逼着她去南疆却不给她兵权,沈珩带着十万军队与南疆七十万铁骑对抗,苦苦挣扎了七天。

      沈家满门忠烈,前面战死了四个嫡子,沈老将军在四儿子的棺木送来前就已经不行了,吐了一大口血便病倒昏迷,至今也未能从床上醒来,大家都认为沈家气数已尽。

      偏偏一年后冒出第五个儿子,名沈珩,据说早年一直养在庄子外,一手沈府独有的回马枪耍得出神入化,她十三岁便入了军营,六年时间从小兵打到大将军的位置,人们逐渐相信了沈珩的身世,在外,大家都喊她一声“沈小将军”。

      但徐晚吟从不这么喊她:“珩姐姐,你别急,就当是陛下给你时间调整,人总要休息的。”

      上辈子沈珩听到消息立刻入了宫,就是这样的举动让宫里的那位彻底不安,沈家如此在意兵权,究竟何意。

      “在外人前可不能这样喊我。”沈珩温声提醒。

      沈家哪有第五子?沈家只剩下一个小女儿了,从小跟着哥哥们和父亲习武,四哥去世后,她隐了身份,再归来时便是女儿身的将军沈珩。

      沈珩完全瞒着身份与一帮大老爷们在军营摸打滚爬,凭借出色的能力屡屡立功,皇帝看在沈老将军的面子也有给她升职——直至今年,沈珩平复沙洲叛乱,却因为收尾工作而始终没法回京,京中此时在传沈家有沈珩一人支撑便可复兴将军府门楣。

      徐晚吟皱眉:“这可不兴瞎说啊!”是了,上一世也是这样,妖言惑众,引得皇帝不得不杀了沈珩。

      沈珩眉眼阴郁,她当然知道,功高震主啊,她接到圣旨心都凉了半截,不回皇帝震怒,回了就被夺了一半兵权,她现在只能管小部分禁军,但所幸沈家军还在。

      徐晚吟也沉着脸,但她首先要阻止沈珩冲动,她抿着唇说:“珩姐姐,你先休息吧,陛下如今这样的话,你可千万不要再去惹怒他了,快要年下了,你不陪陪我吗?咱们都一年没有见面了,你尽想着你的兵……”

      沈珩望着她,徐晚吟一双眼眸湿润无辜,像林间初生的小鹿般,她是徐家的掌上明珠,徐家出过三位帝师,一向清廉,教出的女儿也是天真浪漫不谙世事。

      沈珩对外人是带着疏离和冷淡的,对徐晚吟这个小青梅倒是无话不谈,徐晚吟年纪比她小两岁,她总是处处由着她。

      这次她回来发现徐晚吟变了样,从前她只会娇软撒娇,到处吃喝玩乐,这次不同,她竟然可以开始和她商讨朝堂的事情,开始权衡利弊的分析,

      沈珩当然不知道徐晚吟早就不是那娇软的小姑娘了,她只觉得徐晚吟是长大了,思想总算成熟了。

      两人一同走进屋,沈珩在自家不怎么穿男装,伸手解开衣裳露出里面一层白色裹布。

      徐晚吟在一旁看她动作,沈珩总夸她长得美,实际上沈珩自己才是绝世容貌,她长得英气又冷艳,就是因为这样她装扮成男人时丝毫没有违和感,反而十分俊朗。

      但她若是散开长发,眉眼冷清,如庭院沐浴了风露婆娑的野玫瑰,她的瞳色很浅很浅,被阳光照射的时候,金黄澄澈近乎透明,如上好的水晶宝石。

      徐晚吟忍了许久才忍住自己的情绪,这是她的珩姐姐啊,她们穿过了一辈子那么长,她想要她活着,她只要她活着。

      “你在看什么?”沈珩长发落在身后,侧脸被烛光镀了一层金边,她身上有许多伤痕,不像徐晚吟,连泡澡都要加牛乳,皮肤嫩得能掐出水。

      徐晚吟盯着她满身的疤,真心诚意的说:“珩姐姐,你真好看。”

      沈珩只当她还是小姑娘,伸手摸摸她的额头笑道:“你可看错人了吧,要说好看,你可自己照照镜子,晚吟才是那个长得倾国倾城的人儿,我的身体才不好看。”她的身体都是伤痕,深浅不一,脱了衣服连自己都没法瞧下去。

      徐晚吟只要露出无辜的表情,沈珩什么都依她,她歪着脑袋凑上前,小声说:“珩姐姐,今晚我想和你睡。”从前她们总这样,只是沈珩常年在外,她们同床共枕的日子也愈来愈少。

      沈珩捏捏她的发丝,果然答应了:“好,我让花朝去徐府说一声你今晚留宿在这。”

      花朝是沈府的大丫鬟,专门干跑腿的事儿,见沈珩吩咐连忙应下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徐晚吟弯着眼讨好地去蹭沈珩的手臂。

      没多久花朝回来,进门行了礼,笑着说:“徐夫人同意了,徐大少爷还说让您看着徐大小姐,免得她又吃撑了。”

      这是上一年的笑话,徐晚吟贪嘴,中秋跟着沈珩过夜时把沈府里的糕点吃了个精光,结果撑得连夜喊郎中。

      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上辈子的徐晚吟才会干,而现在的徐晚吟面不改色,对花朝说:“放心。”

      上辈子她只知道吃喝玩乐,徐家倒台后,母亲病逝,父亲自刎,哥哥在流放路上死了,她一个人辗转反侧回到京中,卖了从前留下的所有东西开了一间铺子,想等一等她的珩姐姐。

      等来的是什么?她只要一想到那封带血的信便止不住泪。

      她还记得重生后睁开眼的第一天,望着雕栏玉砌、九曲流觞的院子心里百感交加,她的父亲母亲还在,哥哥还在,还有她的珩姐姐也还在。

      可她不能再和从前一样了,沈珩战功赫赫,皇帝说收权就收,沈家的灭亡连带着与它交好的徐家也被迫倒下。

      在北齐,天子脚下,君臣不过一念之间。

      徐晚吟去看窗外簌簌直下的雪,听见沈珩在背后说:“你爹娘说,要为你物色成亲对象了。”

      她偏头看回去,沈珩双眼一片澄净。

      “是啊,但我并不想嫁人……”她弯弯眼睛,“珩姐姐,你会嫁人吗?”

      沈珩回答得很快:“不会。”

      “为何?”

      桌上温了茶水,沈珩取下来倒了两盏,递了一杯给徐晚吟,说:“我女扮男装上战场,在卸下盔甲前都得隐藏身份,否则便是欺君之罪。况且我难道真的要以男子的身份娶一名女子回家吗?若是我娶,对方怎会肯?”

      徐晚吟下意识道:“我可以嫁给你呀。”

      沈珩讶异地抬起眼睛,半晌才说:“胡闹。”

      徐晚吟低着头,自己转移了话题:“听大哥说,陛下还克扣了你的军饷和俸禄,理由是国库不足。”

      沈珩喝了一口茶,承认道:“嗯。安阳侯带头上表折子,说沈家不宜掌握太多兵权在手,可沈家只剩我和阿爹,已经至此了,为何……还不肯放过?”

      她说得满脸倦容。

      徐晚吟理解她的心情,军饷与俸禄也被克扣,沈珩就养不了兵,这样下去她迟早会成为那团丢在地上被踩灭的火焰。

      徐晚吟把下巴放在案桌上,转着眸子陷入思绪。

      沈家现在被盯着,徐家肯定也一样,她需要保下两家,就要找靠山,可谁是靠山呢?

      她抚着茶盏,氤氲的水汽腾在眼前,让她想到了一个人,

      徐晚吟心思转得飞快,但面上依旧平静,拉着沈珩道:“珩姐姐,明日陪我上街吧,我有东西要买。”

      沈珩笑她:“馋鬼,你又要去吃什么?”

      徐晚吟没回答,吹灭了灯,笑嘻嘻滚到沈珩的床里头,仰头看她道:“才不是为了吃东西,你上来呀。”她拍拍床榻。

      沈珩走上前挨着她躺下。

      徐晚吟去摸她满是伤痕与厚茧的手掌,黑暗中两人都看不见对方,徐晚吟可以任由泪珠无声滑落,湿了半边枕巾。

      她指尖磨蹭着沈珩的掌心,前世她总这样与她共眠无数个夜晚,她从来不介意她是女孩儿,她是她的英雄。

      可她的英雄在沈家倒台后干净利落地跨上马去了南疆,沈珩认为只有她立了战功,皇帝才会放过徐家,她临走前还为徐晚吟簪花,对她说:“我去去便回。”

      她一走徐家便倒了,不知临死前的沈珩,可否也后悔抛下自己的小青梅。

      此刻的沈珩没有发觉身边躺着的姑娘有异样,她沐浴过的发丝带着皂荚味儿,发梢蹭着徐婉吟的脸和鼻根。

      徐晚吟哭完了,忍着泪搓了搓鼻子,瓮声瓮气地说:“珩姐姐,你好暖和,我想抱抱你。”

      沈珩立刻侧过脸,将被子往上拉了许多盖上。

      有一丝幽冷的月光洒进来,刚好打在徐晚吟还湿润未干的眼睫上,她鼻子还因为用手搓而泛着红,可怜见儿的模样。

      沈珩以为她冻成这样的,心房软了又软,哄道:“好好好,你抱着吧。”

      徐晚吟眯着眼伸手环住她,大概是因为常年征战又习武,沈珩的身体像火炉一样滚烫,她捂着脸抱得心满意足,头还故意靠在她锁骨附近,闻着她脖颈的味道。

      她的珩姐姐还在,她不要再离开她了,她想要说的话太多太多,这一世她要留下所有人。

      徐家,沈家,父亲母亲,还有沈珩

      徐晚吟慢慢闭上眼睛,日月更替交接。

      翌日一大早,沈珩便起床练武,她在庭院中耍红缨枪,招招式式都干净利落。

      其实皇帝现在再要打压沈家也不敢完全动手,就是因为沈家有他独特的沈氏兵法与沈家军坐镇,别人如何都学不来,这也是沈珩被承认的最大原因,非沈家人哪里能会这样毒辣的招式?

      徐晚吟刚睡醒,搂着大氅趴在窗边看她。

      沈珩有许多仰慕者,无论男女,公子哥儿们以她为榜样,千金贵女们以她为择偶对象,她从不理会这些事情,唯独对徐晚吟这个小青梅百依百顺。

      徐晚吟撑着下巴看她在院中凌冽又利落的动作。

      她在院中光风霁月,连落下的雪都比不上她眉间的一缕额发,沈珩永远如这满院无限好风光。

      院中的人练了一个时辰,见那小姑娘乖巧地坐在窗边,她收好长武器,又用帕子擦了手,才慢慢走到窗前,琥珀色的眼眸像点了一层金箔,她说:“走吧,陪你上街去。”

      徐晚吟收好情绪,欢欢喜喜地从她那一堆武袍中找到了自己的襦裙换上,小鸟儿似地跳出门。

      沈珩早让花朝安排了马车,还放了软枕,扶着徐晚吟上去后她才跟着踩进去。

      街市不远,她们在马车上吃了两盏茶便到了,沈珩长手长脚,一步便跨了下去,刚回头想伸手扶着后面的女孩,徐晚吟却突然张开手,娇声对她说:“你抱我下去。”

      十五岁的小姑娘,眼神纯洁得像擦干净的琉璃樽,沈珩只好伸手去抱她,她力气大,单手就把人带下了马车,徐晚吟搂着她修长的脖颈,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

      沈珩放下她便示意她自己进去,她从不去这些店铺,一是为了隐瞒身份,二是真的不感兴趣,她就站在门口等着徐晚吟,低垂的眉眼似画一般,惹得路人纷纷侧目。

      今日太阳好,又化了雪,许多人都出街玩,沈珩还在走神,背后冷不防出现一个熟悉的男声:“沈小将军,好早啊。”

      这声音她听了连眼珠都未动一下,只继续垂着眼睛等待。

      来人穿了一件月白的蜀锦长袍,绣着合欢花,一看便价值不菲,手中还握了一把玉骨扇,被他装模作样地放在指尖转悠。

      安阳侯府的嫡子,贺云霆。

      贺云霆转着扇子说:“沈小将军啊,平日见不着人,今日这么闲呢?竟在这种店门口遇见你。”他打量了一下胭脂铺的匾额,眼中带着戏谑,“莫不是陪着美人儿来的?”

      沈珩淡漠地看他,没说话。

      贺云霆在一年前因为喝醉酒说了一句“沈家要绝种”,被恰巧路过的沈珩差点掐断脖子,那时候南疆战乱,陛下甚至都没来得及惩罚沈珩,她便匆匆赶去了边疆。

      贺云霆在心里记恨了整整一年,这次沈珩回京,他听说她被削了一半的权,还被圈禁,他高兴得连连喝了好几场花酒,只是没想到今日竟然好巧不巧,碰上了。

      他把玩着扇子,瞧她一眼说:“看来是真清闲了,都能站在街角无所事事。”

      沈珩发丝如镀了金,在这风光旖旎下衬得眉眼冷漠,她声音清冷:“贺云霆,你也一样,闲。”

      贺云霆也不恼,挑着眉笑得倒很灿烂,绕着人扫了好几眼说:“那还真不一样。”他来回踱步,“我是一直都无所事事,习惯了也就没所谓了,比不得沈将军您,或许也是该休息了。”最后两句他扬起了声音。

      徐晚吟买好东西走出店门,不偏不倚正好听见贺云霆的话,像一颗激入平静湖心的石子,那湖心便是她重生后长久压抑的心情,上一世,是安阳侯府非要至沈家于死地。

      她从前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安阳侯对沈家如此大恶意,现在看看,不仅是因为皇帝,也是因为贺云霆的妒忌。他妒忌沈珩的优秀,沈珩确实太优秀了,像光,有人会被照耀,有人便会被印得更暗,而贺云霆便是那个暗面。

      徐晚吟手掐得发白,她当然知道自己要隐忍,重活一世,她必须踩着血腥力保所有人,可她容不得别人羞辱傲骨铮铮的沈珩,是沈珩在守着北齐,为什么世人看不明白呢?

      无人感同身受。

      贺云霆后面的声音没能继续下去,他额角被一块不小的石头砸得血肉模糊,血顺着伤口淌出,他本人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情,就被一个浅粉的身影推得踉跄后退好几步。

      徐晚吟一手拎着她买下的商品,一手握着一个比她掌心都大的石砖,藕白娇嫩的手指因为抓得用力而破皮,染了些许血渍。

      贺云霆捂着额角看不清眼前人,嚷嚷道:“是谁打我!”

      沈珩想出声承认,被徐晚吟眼疾手快抢先了:“我是徐晚吟,记住了吗?”

      请你务必记住。将来我的名字会是捅入你身体的剑。

      贺云霆没敢吭声,徐家是太师府出身,两袖清风,不涉党争不趟浑水,历经三朝屹立不倒,还曾出过三位帝师,皇帝目前再不喜沈家,到底还是尊重徐家的。

      徐晚吟是徐家唯一的女儿,他知道徐晨鸣护这个妹妹跟护眼珠子似的,安阳侯府背景再大,也不可能真跟徐家因为这事儿直接对着干,甚至其实也不能真的动沈珩。

      贺云霆权衡利弊后捂着额头跑了。

      徐晚吟一张脸通红,像是真气急了,胸脯还不断起伏,沈珩接过了她手里的石砖丢到一边。

      她手心炙热,徐晚吟有那么一瞬间鼻根又泛着酸涩,被她生生憋了回去。

      沈珩太意外了。

      别人不知道,她是最了解徐晚吟的,徐晚吟就是娇气包,从小便娇气,被树叶划了手肘都要哭半天,结果连皮都没破。

      深闺姑娘嘛,娇气就娇气一点,沈珩觉得无所谓,反正她和徐家都会保护好她。

      可她没想到今日徐晚吟竟这样冲动,像一头莽撞的小兽。

      坐在摇晃的马车里,徐晚吟咬着唇没吭声,眼皮却在不断上下扑扇着去瞟对面的人。

      沈珩在考虑怎么开口,犹豫了许久说:“你……真是与从前不一样了。”她说完往后靠了一下,仰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徐晚吟有点心虚,小声说:“珩姐姐,你不喜欢吗?”

      沈珩反而笑了一声,没接话。

      沈家残破不堪,支撑到如今,被削了权,夺了力,她四位兄长甚至都找不到一块完整的尸骨,而她的父亲卧床昏迷不醒,偌大的将军府就她一个人,静得晚上都会被下雪的声音吵醒。

      今日她就站在那街角看见徐晚吟发丝飞扬,她从前那样脆弱柔软,哪怕没破皮也要哭得伤心。

      可在刚才她浸得满手血也没掉一颗眼泪,站在她身边的气场不亚于战场的将士。

      沈珩想着事,就见眼皮下突然伸出两只白嫩的小手,她回过神,就见那娇气包正扁着嘴看她,圆润的眸子沁了点泪珠说:“珩姐姐,我好疼啊。”

      沈珩原本的心思又被她一汪眼泪冲散,她哪里受得了这样的眼神,立刻找了玉露膏给她涂上,这是皇帝赐的药膏,她自己都没舍得用过几次,如今却被用来涂手中这不过是擦破皮的伤,当真是暴殄天物。

      ——但沈珩不在乎,她动作认真,这个角度看过去她的脸被车窗斑驳的光点印着,有万分的柔美。

      是活着的,美丽的珩姐姐啊。

      徐晚吟望着她的容颜,无声地一笑。

  • 作者有话要说:  2021/10/17
    贵女千金x将门虎女
    娇软白切黑+清冷美强惨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