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终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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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拿他做实验吧。”
莱尔睁开眼睛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从密乌嘴里蹦出来的。
他不知道怎么开口，脑子里只有大片大片连不起来的记忆和茫然，打量周围也只认出了那个以前总是在自己面前自说自话的雌虫。
“斯里克，你在想什么？”
雌虫叫斯里克。刀子划在身上真的不好受，后来他想逃出去，还被夹断了腿，脚趾上也被钉透。
见到劳安的时候，莱尔已经知道这是他的雄父，也知道他之前做了什么。
“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教你？”
那是个下午，劳安拿着鞭子打完他的雌侍，坐在花园里的椅子上，看着坐在草坪上的莱尔。
雌侍那个时候已经离开了，院子里只剩下他们。
劳安一会儿看看莱尔，一会儿又愣愣地发呆。
暮色很快降临，空气有点凉了，他才从这种状态里跳出来，而那时候，莱尔看到他已经泪流满面。
“我也不想，但你以后会死，懂吗？”
莱尔起初不懂，后来懂了一点，就不想再懂了。
他的思想被分成三瓣，一份是劳安的雄虫至上主义，其余的是密乌的雌虫至上主义和雌雄平等主义。
三种思想纠缠不休，让他的前途变得一片黑暗，不知所踪。
莱尔后来尝试过实现——至少在他自己身上实现——这种思想，但是就像你默认了A思想，与之相驳斥的B、C乃至D或者更多的思想你当然可以思考讨论又或者是任何一种脑内活动都可以，可要是实践起来，秉持一种思想、保持他的固定性，是一种基本的要求。
所以莱尔理所当然地实验着，也理所当然地失败着。
他慢慢开始去接触其他雄虫，参加各种宴会、酒席，看着其他的雄虫是怎么做的，看着其他的雌虫和亚雌是怎么做的，久而久之，发展成了隐藏的势力。
在这中间，莱尔遇到了勒库里。
私人医生在那段时间请了假，莱尔就被管家带着去私立医院做固定的身体检查，出来的时候看到了被推进手术室的大肚子雄虫。
他告诉管家想要去和之前在宴会上认识的雄虫出去玩乐，管家询问了劳安，后者同意后莱尔就让管家离开了。
莱尔记得那个雄虫，所以他先用光脑给那个被自己用来当挡箭牌的雄虫发了条讯息以防对方说漏嘴，然后就回到了医院去问医生雄虫的情况。
看他是雄虫，医生只是说虫崽被抱走了，只剩下这个雄虫。
雄虫被莱尔安排进了一个勉强算得上是小康的家庭里，醒来就失忆了，还觉得自己是雌虫。
莱尔告诉那户人家不要让他知道以前的事，至于他怎么觉得，想要做什么，就不要拦着了。
雄虫因此变成雌虫，更名为勒库里。
再继续的话，就是密乌的死。
莱尔这些年一直忘不了密乌带给他的痛，提到这个名字就会忍不住害怕，脚趾会控制不住地抽搐，开口说出密乌的行为更是不可能。
密乌死的那一天杜里曼正被关在监狱里，他的刑罚因为密乌的原因还没有被判定，所以莱尔第一次动用自己的部分权利，毁了杜里曼。
莱尔在勒库里店铺落寞的时候伸出援手，从此成了那里的常客。
和克洛结婚的时候，莱尔想过是不是稍微让雌虫觉得自己特殊一点比较好，比如让他不随随便便下跪什么的，但只是普通的训斥或许克洛根本不会放在心上，所以莱尔采用了比较血.腥的方式。
效果不算好。
后来又被带到垃圾星又跑回来，克洛的态度变化让他有些莫名，不过更让他不可思议的是密乌和厄尼拉居然还在进行那个实验。
他想过揭发或者偷偷破坏，最后还是放弃了。
揭发是一场混乱，偷偷破坏也不是他的能力范围。
既然这件事不符合道德法律，那么就需要背负法律责任。
谁去背负呢？
莱尔觉得帝国失去虫帝会动荡不安。
他觉得自己是个不错的选择。
所以他绑了克洛，开了机甲，意外地死在太空里。
这样的话，只要厄尼拉掌握一点技巧策略，帝国子民就会认为是自己开展的实验和计划，一切可以顺利地解决，密乌也不得不咽下这个苦果。
但死亡的最后那一瞬间，他才意识到，一开始明明是自己想要教会克洛什么是自尊，实际上他自己才是没有基本道德观念和自尊心的那个。
道德、法律、礼仪、规矩是记忆和斯里克赋予的，但自尊心这种事情需要后天培养，莱尔恰好缺少这种培养。
密乌教他尊重别的雌虫和亚雌，劳安教他掌控别的雌虫和亚雌，似乎没谁教莱尔自尊。
一切顺理成章，他应该这样死掉。
……
再次睁开眼，看到的是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和站在旁边的斯里克，意外地和当年的画面重合。
“很意外。”他这样说，看到斯里克断掉的手臂。
“欢迎回来，”斯里克真的变得沧桑很多，胳膊的伤痛让他的脸色苍白不少，“也是要对你说再见。”
他们连夜离开，守卫们像往常一样坚守岗位，没有阻拦。
莱尔走到虫帝的书房，看到正坐在窗前睡觉的克洛。
他想要看一场日出。
克洛醒来之后，莱尔没有留下，他想去游历几年。
或许是去垃圾星找哈奴和科来，又或许是去库糸看看那个荒废的小地方，总之一切好奇的地方，他都想去试试。
他能学会自尊吗？他能学会爱情吗？
旅行漫漫无际，你走出的迈出的每一步都可以算作旅行的步伐，因为每一步都与众不同。
……
克洛放任了莱尔的旅行。
他在这期间先是伪造了远在另一星球的“厄尼拉”的身体不好、慢慢衰竭，秘密处决了地下室的厄尼拉和皇子们，又成立研究会处理垃圾星的治理问题。
时光绵延，在不知道第几次路过、驻足在民政局的时候，克洛看到了莱尔。
他站在门前，浅笑着等待克洛的到来。
……
“虽然我的雌君高大又帅气，坚强又勇猛，”莱尔拍了拍抱着他不松手的克洛，有些好笑，“但他好黏。”
克洛抱着他，餍足地回了个嗯。
日出他们以后可以一起看，生活那么长……
头顶落下一个轻盈的吻。
生活那么长。
作者有话说第44章 终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