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莱尔》米顿

39、过往

　　克洛坐在密乌面前，戴上了白色的手套。
　　“……”
　　克洛看着这个无法动作的雌虫：“打算让我把你砍成碎末也不打算告诉我？”
　　密乌头都抬不起来，也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
　　克洛看了一眼时间。
　　他轻轻扬起一抹笑。
　　“不说算了，本来也就是象征性的问问，”享受了一会密乌的沉默，克洛手指在光脑上操作几下，“斯里克，你来把这个垃圾的芯片取出来。”
　　身后有“嗬嗬”的喘气声，克洛不再回头。
　　……
　　第二天，他正常坐在书房里办公，门被敲响。
　　“进来。”
　　斯里克走了进来，头颅低垂着，双手捧着一个小盒子放在克洛面前：“这是他的芯片，信息已经整理成文件发在您的光脑账号里了。”
　　“嗯，”克洛拿过盒子，“那个研究的怎么样了。”
　　“抱歉，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斯里克说，“他的芯片虽然保存的还算完好，但是之前因为在调查密乌和厄……那位，前几年才开始的实验，过于急躁的话会让仿生体产生信息错误。”
　　“嗯。”
　　“陛下，”守卫在门外敲了敲，“卡密斯上将请求觐见。”
　　克洛看了一眼斯里克，后者自觉地往旁边退了一步，安安静静当个摆设，把面对面的机会留给他们。
　　“让他进来。”
　　卡密斯推开门就看到面带微笑的克洛和站在一边的斯里克，他打量一圈，视线落在斯里克手腕上的金属手环上又收回，随后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卡密斯，”克洛被他严谨的姿态逗笑，他站起身，从桌子后面走出来，“你难得主动来找我，有事？”
　　“陛下，第二星域附近死亡虫族子民及相关飞船均已全部带回，请您指示。”
　　“报告给前陛下了吗？”
　　“前陛下已审阅，由您处置。”
　　克洛点点头，当即在光脑上下令派遣士兵和专员去检查那艘飞船和子民死.因。
　　卡密斯看到他下达命令就准备离开，但克洛让他留下。
　　于是他站在原处，思绪微微偏向了斯里克。
　　克洛之前为了找他费了不少心神，一有时间就会去查斯里克的资料，他当时被帝国子民认为是潜伏在仿生体旁边收集证据的，但克洛知道厄尼拉没有打消对他的怀疑，所以克洛没有做出太多的动作，只是趁着任务或者工作安排做出一些行动而已。
　　这样小心翼翼了五年，甚至卡密斯都没有察觉到他在干什么，厄尼拉打消了疑虑，克洛行动方便了许多，第十年的时候找到了斯里克，用了暴力手段把斯里克带了回来，研究东西。
　　二十年的时光真的把这位曾经不善言辞的中将变成了现在这幅样子。
　　他这样想着，克洛已经结束了通讯。
　　“卡密斯，还是你负责去把那些飞船和尸体带回来吧。”
　　“是，陛下。”
　　卡密斯离开了。
　　克洛边看手里的文件边梳理密乌的过往。
　　这位“密乌”是个仿生体，真正的密乌是克洛之前在库糸见到的那具死的不能再死的尸.体。
　　活着的时候，密乌在早年并没有显示出极端的雌虫主义，后来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性格变化十分巨大，甚至会经常说“雌雄平等”这种话。
　　根据斯里克的文件和回忆，密乌在这个变化之后接走了莱尔，他会故意放一些照片在莱尔喜欢看的书里，并在莱尔询问的时候告诉他自己经历的凄惨和雄虫的卑劣。
　　久而久之，莱尔询问的次数减少，提出想要离开。
　　密乌放出当时实验室里雄虫凄厉的叫声，莱尔留下了。
　　第一次雄虫孕.育实验进行的时候，莱尔在实验室外待着，一个叫杜里曼的雌虫陪着，这个雌虫总是喜欢看着莱尔懦弱到不敢说一句话的样子，刚见到莱尔的第一面听到这个雄虫幼崽说“对雌虫不公平”的时候他就觉得可笑，现在陪着雄虫，可能也忍不住逗弄他。
　　总之，手术结束之后斯里克出来就看到莱尔眼里蓄着泪，腿都在发抖。
　　斯里克训斥了杜里曼，后者嬉皮笑脸地躲过。
　　之后的实验无一例外的都失败了，密乌开始考虑是不是因为雄虫年龄的问题。
　　或许应该从幼崽时期下手呢？
　　他这样想着，但雄虫幼崽通常都被保护地特别严密，搞不来。
　　所以密乌准备对莱尔下手，斯里克拒绝，但密乌就是坚持。
　　“你怎么对劳安解释？”
　　“世界上最容易解释的就是死亡，斯里克。”
　　“可那是雄虫！雄虫保护协会会彻查你的！”
　　密乌说他愿意为了他的理想冒险。
　　斯里克无言以对。
　　他只好提前备份了钥匙，在实验室和过道拐角处有一个死角，监控捕捉不到，密乌那时候在和杜里曼商量后续实验，莱尔跟着斯里克，于是他走在前面，把钥匙和一张纸片佯作不小心掉在了那个拐角处。
　　以防万一，斯里克留下了所有的钥匙，毕竟如果只留下一把或者其中几把会显得太过于可以。
　　他想的很简单：这里很荒凉，莱尔先按照他的提示找到门口的钥匙走出去藏在他说的那个位置，之后自己有了时间再出去救他。
　　但斯里克没想到莱尔没有去门口，而是去了他的那间实验室。
　　仿生体信息注入、自己的光脑发出提示的时候，斯里克看了一眼，对面坐着的密乌和杜里曼看他。
　　斯里克继续记录实验信息，只说是数据更新。
　　之后，当“莱尔”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时，斯里克知道这不是莱尔。
　　他不能说。
　　莱尔被绑在实验室的手术床上，斯里克知道麻醉剂或许对他没用，毕竟刀子落下的时候，他甚至还在哭嚎着挣扎。
　　他刚刚来到这个世界，就看到他的创造者拿着刀子，眼神不再是曾经注视他的温柔和宁静。
　　“……”
　　克洛听着斯里克的叙述，问：“后来呢，他是怎么逃的 ？”
　　“那个莱尔脱了衣服，代替了仿生体，”斯里克转着手腕上的金属手环，“做实验的时候他打破了器皿跑出来了，警报响了起来，光脑接到信息，我就赶过去了。”
　　“密乌没有拦着你？”
　　“拦了，没成功。”
　　当时实验室里不止他们三个，但是斯里克坚决要自己过去。
　　“嗯，”克洛点头，“实验暂停了？”
　　斯里克点头，继续往下回忆。
　　原本的莱尔打破器皿跳出来的时候，头部撞击太过剧烈，直接昏迷被他藏了起来，密乌的实验也因此中断。
　　斯里克想着那两张一模一样的脸，神思混沌间提出克隆雄虫，然后洗.脑教育的想法去扰乱密乌的思想。
　　巧的是，密乌觉得可行，杜里曼却思考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晨才表示的赞同。
　　这个“莱尔”很不幸地成为第一个实验对象。
　　克.隆出的试验品被带到一艘飞船上去教育，但前三个都失败了。
　　第四个试验品快要死的时候，斯里克用被他藏起来的莱尔替换了他。
　　密乌看着一模一样的这个莱尔迷茫的眼神，把他送到了一艘飞船上。
　　期间斯里克发现了仿生体的性能并不完美，之前出现过寿命短暂、心脏起伏力过低的问题，他为了解决选择把仿生体的骨架换成有机金属，心脏也替换为需要能源支撑的机械心脏。
　　但能源会有不够的时候。
　　杜里曼看着手术床上莱尔奄奄一息的样子，有了杀了本体用克.隆体替代的想法。
　　他们谈话甚至不会避开莱尔，后者的辨别能力有了进步，当天晚上爬下去要逃跑，床上因为他特地安装了感应器，他一离开，警报就响了。
　　莱尔跑到门口，本来就虚弱，脚步不稳往前扑了一下，半个身体都已经在门外，而膝盖的部位被紧急封锁的门活生生夹断了。
　　斯里克看到那个孩子在地上哭嚎着流泪、什么也说不出来的时候，恍惚间想起来他是某种意义上的新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