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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 37 章 ...

  •   兰亭亭在西街匆忙买了身暗色男装,便冲向成云开所写的位置。却没见到他的人影,只有一匹棕红色的马拴在旁边的柱子上。此处位于城西高墙外的一个林子里,人烟罕至。

      她还没来得在心中痛骂迟到的某人,便眼前一黑,吓得她以为自己要被人绑架,就差连声求饶保命。她胡乱的挥舞着双手,扯下了蒙在脸上的布,却是一身男装。

      成云开看了看她身上穿的这件,摇了摇头道,“你买这种松垮的长衫,只适合在城里行走,而咱们要快马前去,找个地方,换了这身。”

      兰亭亭气道,“你早不说,这里连个屋子都没有,我怎么换?”

      成云开朝着一旁伸手不见五指的林子扬了扬下巴,“喏。”

      兰亭亭看了看月色,又向那里走了两步,回头道,“帮我看着人。”

      成云开走到了那林子旁边,背朝着她,一直在与她说话,但许久,兰亭亭却没了音讯,他又叫了两声她的名字,见她毫无反应,蹙眉回过头去,有些担心的向前走了几步。

      却见兰亭亭身着暗色的束身衣走了出来,应着月色描绘出了蜿蜒的曲线,成云开看得怔了怔。

      他清了清嗓子道,“这回有点暗卫的意思了。”

      兰亭亭听到“暗卫”一词头都要炸了,她懒得与他掰扯,扯了扯衣袖,气道,“这衣服也太紧了,我快无法呼吸了。”

      成云开蹩过了脸,神情严肃道,“谁知道你个头这么小,身上却还藏着些肉。”

      兰亭亭翻了个白眼,方才在里面恨不得做了套广播体操,才撑开这衣服能行动自如。成云开二十多岁了难道连女子的衣服都未曾给人买过吗?这目测的尺寸,未免也小了太多。

      为了赶时间,兰亭亭懒得再去西街买合适的尺寸,只得先应允成云开上了马,准备到下一个镇子在购置合适的衣物。

      一路上成云开马骑得很稳,兰亭亭坐在后面扶着两人之间的握把。她倒未曾想过这事,成云开居然还细心的记着,换了马鞍,以防她因男女之别无处可扶。

      他们除了吃饭睡觉,路上从未停歇,终于在第三日到了临即的边界,找到了一家两层楼高的客栈,暂且歇脚。

      这客栈是他们路上遇到的人员最为密集的地方,但其实也不过是饭点时,大堂能坐满一屋子人罢了。

      兰亭亭注意到了他们桌对面的一桌食客。他们的着装颇为狂野,与其他人格格不入,她偷瞄了几眼,便见到了那些人桌边放着的大刀。

      成云开清咳了一声,引回了她的视线,他夹了个菜放进了兰亭亭端着的碗里,将她的碗压了下来,在她耳畔低声道,“不要去看他们。”

      吃过了晚饭,回到了房间,她忍不住问道,“他们是谁?”

      “你可知道临即什么最多?”成云开卖个关子道,“你那游记里没有提过吗。”

      “他们就是山匪?”兰亭亭大惊,“竟然这么明目张胆的举着长刀游逛,衙门不关吗?”

      “山林几乎覆盖了整个临即,这里常年贫苦,朝廷分配的那点粮饷,你觉得能养得起多少府衙,又岂能与自前朝便称霸此地、靠山吃山的山匪相抗衡?”

      兰亭亭想到方才店小二和那群山匪打招呼的样子,若是朝廷没有彻底整治的决心,百姓也都会倾向于选择长久以来与他们相安无事的山匪。

      “陈国人也是会选地方,这群山匪对燕国的确没有什么归属感,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做些手脚,只要不伤了他们的利益,就无伤大雅。是个合适的敌后根据地。”

      成云开听她后半句话,颇为迷惑的看着她,却没有追问,而是道,“天色不早了,睡觉吧。明日早些出发,半天时间可以到临即城中,便能追上冯苍他们。他带着昏迷的司南陈,走不快。”

      说罢,合衣躺在了床上,背朝着兰亭亭。

      这几日赶路,他们都是分开住的。但偏巧今日这店中客源兴旺,只剩这一个通铺的客间。方才叫交谈之时,兰亭亭已用多余的被褥在席间码了一道墙。

      成云开此人,虽然贪恋权势,却并不贪财好色。书中,除了七王爷和他为数不多信任着的几个死士,他与其他人的关系都是君子之交淡如水。连对兰亭亭的原身阿兰都算不上有多少接触,他在私德方面,算得上是洁身自好,正人君子。

      兰亭亭对他很是放心,她举着蜡烛走到了床边,也背朝着成云开,躺了下去,吹灭了那蜡烛。

      四下一片黑暗,过了许久,兰亭亭却忽然听到远处传来的哭声。

      这哭声分外惨烈,越来越近,仿佛就在她的耳畔,她四下望去,却什么也看不到。她伸手去够,却触到了围墙,她被困在了一个没有光源的箱子里面,那箱子还在不停的缩小,她蹲下身,蜷缩起来,她张了口,却放不出声响。

      那箱子缩到不能再小的时候,兰亭亭以为自己要被压死了,四周却忽然亮了起来,她又回到了她小时候的那个屋子里。

      原来方才的哭声是她自己。

      恐惧从四面八方涌来,她不敢低头去看,她高仰着头,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却没有落在地上,而是流到了耳朵里。

      兰亭亭猛然醒来,是睡前的那个房间,四周被烛火照亮,她靠在成云开的怀里,胸口强烈的起伏着。

      成云开没有出身,却默默的扶起了她,轻轻捋着她的后背。兰亭亭蜷起了身子,抽了抽鼻子,抬手擦了擦眼泪。

      “我小时候跟父母生活在一起。”成云开忽然开口,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柔和,“后来,家里发生了水灾,父亲为了保护我,被洪水冲走。母亲和大哥因为去了山上砍柴,活了下来。”

      “结果洪水过后,瘟疫横行,母亲生了病,我却不知道,以为她如此消沉是因为思念父亲,怕她触景生情,还想带她去别的村子住下,结果路上她忽然病发,甚至找不到一个大夫,我看着她死在了我的面前……”

      “别说了!”兰亭亭忽然大声道,“别再说了。”

      成云开却仍道,“不是你的错。”

      兰亭亭忽然抽泣了起来,她用手背抵着嘴,哭声却仍旧越来越大。

      成云开沉默着。

      时间似乎静止了下来。

      只有微微的风吹动屋里的蜡烛。

      兰亭亭缓了过来,开口道,“不要掀开你的伤疤来安慰我。我可以自己调整好。”

      成云开看着满脸泪痕,神情却坚定平和的兰亭亭,心一下子软了下去。

      “好。不说了。”他轻轻拍了拍她因抽泣而颤抖的背,“睡吧。都过去了。”

      兰亭亭躺了下来,仍是背朝着他,她偷偷咬着食指,在心中数着数字,让自己不要再去回想。

      成云开靠在被褥上,仍是轻轻的拍着她的背。

      他的手很大,很温暖,动作很温柔,兰亭亭闭上了眼,再度沉入了黑暗中。

      再醒来时,太阳已然升到了正中。

      兰亭亭揉了揉眼睛,发现睁开时有些费劲,她标准的内双竟肿成了欧式大双眼皮。

      昨日睡的挺早的呀。兰亭亭拍了拍脸,侧过头去,发现成云开不见了踪迹。

      她又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原本放在他们二人中央的被褥,已然被压瘪,还朝她这边挪了半米。

      难道说,她昨晚不是在做梦?

      兰亭亭差点从床上弹了起来,母亲离开后,她从未在有人在场的时候流过一滴泪。但前一晚她竟在成云开面前如此失态,她的要强形象荡然无存……

      老天保佑,成云开睡醒后便将此事忘了。

      兰亭亭对着镜子,用沾了水的毛巾敷了敷脸,眼睛睁开后不那么痛了才下了楼去。

      正巧成云开坐在楼下,他抬头看到双眼红肿的兰亭亭,轻轻一笑。

      兰亭亭坐到他身旁,有些尴尬地开口,“我起晚了。今日可还来得及追上冯苍?”

      店小二过来上菜,成云开拿起两个刚刚煮熟的鸡蛋,放在了兰亭亭的面前,“敷眼睛应当还挺管用。”

      兰亭亭脸红了一下,不太自在拿起了鸡蛋,贴在眼睛旁边。

      “不用追了,”成云开又开口道,“我一早去城里的路上,遇到了他。他已经跟那群山匪打过交道了。”

      兰亭亭听罢,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她放下了双手,问道,“只有他自己吗?”

      “不错,”成云开面色平静的开口,“钟江被山匪劫走,司南陈……”

      他顿了顿,兰亭亭却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遇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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