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素误差》莫蓝白

59、记忆

　　楚弈注意到叶白劭的视线，毫无忌讳地说：“在我看到的记忆中，这些都是我的备用身体。”

　　这话没有得到叶白劭的回应，楚弈便主动挑起话题，瞅着叶白劭说：“上次你肯定也进入了记忆碎片……如果我没猜错，肯定是你遗落的记忆片段，你都看了自己的过去，怎么还跟失忆一样？”

　　“只是一份记忆。”叶白劭说着，神情没有一丝波动。

　　楚弈看在眼里，忽而笑出声：“我很喜欢这样的你，从心里深处溢出来的喜欢。”

　　叶白劭向楚弈瞥去一眼，顿了一下说：“我并不觉得。”

　　“当然，你又不懂得喜欢。”

　　叶白劭想否认，心里却升起一份疑惑，不过还没过去两秒，他便丢失了这份疑惑，话到嘴边也转了个弯，没有说。

　　楚弈开心之余并没有忘记自己带叶白劭过来还有一个目的：“既然阿劭你已经学会如何使用信息素，那我们就开始吧。”

　　在楚弈指导下，叶白劭躺入一个椭圆形的容器内，慢慢放出自己的信息素，听到容器外发出声响，释放出来的信息素便顺着吸力流向容器底部的小孔。

　　楚弈盯着容器外的容量刻度，催着叶白劭放多点，直到容量盛满才停止仪器，让叶白劭出来，并且说：“我绝对不会浪费一点。”

　　叶白劭不知道楚弈收集他的信息素想做什么，但是持续释放信息素太久，目前他头很晕沉，整个人很恍惚，只想好好休息睡一觉。

　　楚弈在一旁兴奋了许久，宛如平常一般习惯没有得到叶白劭回应，独自一人在解说。

　　叶白劭说：“我回去了。”

　　楚弈回头看他，大概是盯着他，没有再接着说话，于是沉默了两秒，叶白劭转头便走，原路返回，回到自己的房间，躺下便睡着。

　　睡了许久醒来后，叶白劭感觉身体的疲惫并没有得到改善，转而去了医疗室。

　　做了检查后，其他人也惊讶于他的状态：“体内信息素怎么做到干涸到这种程度？”

　　叶白劭刚开口：“楚弈。”

　　其他人似乎联想到什么，纷纷闭嘴，只有负责检查的人说：“达到这种程度的信息素损伤是不可逆的，接下来你不要动信息素，至少让腺体休息长点时间。”

　　叶白劭应下，在检查指导下躺入医疗舱，当舱门关闭，不知道为何叶白劭没有想起躺进椭圆形容器的事情，而且想到在底下一层看到的那些巨大的瓶瓶罐罐。

　　每个瓶瓶罐罐中漂浮着一个人影，与白色空间中相同的能量流动在这些容器之间，跟他会有什么关系。

　　接下来的日子，楚弈没有出现，叶白劭依旧会想起看过的一幕幕，心里总是在意的，叶白劭告诉自己，再去看一眼。

　　再次来到底下一层，站在门外，叶白劭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加剧，不明来源的在意迫使他来到这里，也是这股在意让他停止在门外。

　　叶白劭最终纠结了两秒，轻易地将门推开，入眼依旧是不停散发能量的叶子，不过旁边的瓶瓶罐罐空了一些。

　　哒，哒，有人缓慢地向这边走过来。

　　叶白劭看过去，对上一双懵懂的双眼，看着他逐渐升起一层光，唰地一下眼睛明亮起来，看着他笑。

　　这个人面容陌生，但是身上散发着他的信息素，又似乎比他的信息素更加……

　　叶白劭无法理解，身体比大脑先行一步，站到这个人面前，不由摸上这个人的发顶，轻轻拍了拍。

　　这大概是喜欢的。

　　“一百零八号，你在哪里？”楚弈的声音传过来，这个人有了反应，向楚弈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发出咿咿的声音。

　　楚弈听到声音走过来，看到叶白劭站在一百零八号旁边还没有反应，可等他注意到叶白劭放在一百零八号头上的手，脸色顿时有了变化：“阿劭，你怎么来了？”

　　叶白劭放下手：“过来看看。”

　　一百零八号发现叶白劭的手离开，着急地看过去，甚至扯住了叶白劭的手，张口不知道要怎么说，郁闷地闭嘴。

　　叶白劭又摸了摸一百零八号的头发：“你是不会说话吗？”

　　一百零八号想了想，连连点头，就像在森林中的小鸟啄食般。

　　叶白劭心情甚好说：“我教你吧。”

　　刚说完，楚弈便接话：“哪需要你教他，研究所那么多人。”

　　叶白劭：“比起其他人，我比较有时间。”

　　楚弈强颜欢笑：“你就不好奇他的来历吗？不好奇他身上那股属于你的信息素吗？”

　　叶白劭可以想到一部分，对此说：“不好奇。”

　　楚弈却指着冒光的叶子和旁边的瓶瓶罐罐说：“他是里面的一部分，能量可以养育他们，供给养分，却不能提供意识，不能给予他们真正的生命，但是呢？“

　　“你的信息素顺着能量的引导唤醒了他。”楚弈盯着叶白劭，想要看叶白劭更多的反应，可惜叶白劭对此反应很淡，反而是面对一百零八号的时候，眼神都变得轻柔许多。

　　楚弈立马上前拉开叶白劭和一百零八号，站隔在两人中间，面对着叶白劭说：“你不替我庆祝一下，我可是没有浪费你的信息素，我的计划又往前近了一步。”

　　“不然你该替你开心，它可是……”

　　叶白劭打断了楚弈的话，说：“他叫什么名字？”

　　楚弈眼神向后瞥过去，瞧见站在他身后的人，语气不太舒服：“一百零八……”，
　　说到一半，楚弈产生了一个灵感，瞬间便将不舒适的感觉抛开，看向一百零八号的神情变得温和，说：“白星，从今天开始他就叫白星。”

　　“白星，”叶白劭念着，多问了一句，“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楚弈因为这个问题又变得开心起来：“白字是取得你名字中间的字，而星——”，

　　楚弈想到捡到叶白劭的那个夜晚，昏暗的森林里，omega却如同月光般皎洁明亮，一下子就吸引住他的目光。

　　“自然是因为你是我的月亮，而且我已经有太阳了。”

　　说着这话，楚弈斜眼瞥向后方，浑然不觉自己神情外露，阴冷地盯着白星。

　　白星不懂，只是睁大着眼睛，一直都记得第一次睁眼的时候，看到的也是这般模样的脸，说着听不懂的话，但是他记忆很好，记得楚弈说话的嘴形。

　　可白星一张口，楚弈注意到，立马回身一把掐住白星，盯着白星的眼睛说：“不该记住的东西给我忘掉。”

　　白星眨了眨眼，脑子顿时一片空白，但是楚弈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挫败感又再次升起来。

　　想要将叶白劭的信息素融入空白体的体内，这本来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空白体各个器官都有正常形成，唯独没有形成腺体这个唯一一个能够连接精神力与信息素的器官，而精神力与信息素蕴含着令人人体活动的生命因子，也是形成ABO三种性别的关键。

　　没有腺体，自然没有信息素，即使叶子的能量化作精神力充溢空白体的每一处都无法让精神力留存，也无法让空白体产生与精神力密切关联的信息素。

　　但是楚弈遇见了叶白劭，那一天门开的时候，他有一个想法，叶白劭的信息素能与叶子能量共融，也许可以形成生命因子。

　　为了验证，楚弈不停地将叶白劭的信息素和叶子能量导入空白体身上，但是全都失败了，不停地失败。

　　明明信息素和精神力已经交融，已经可以模拟出在正常人身体出现的状态，为什么还会失败？

　　楚弈不停地试，试到整个人有些麻木，怀疑自己的念想，怀疑自己一开始的方向就是错的，直到准备取出一百零八号空白体的时候，因为身体劳累，不小心摔了一下，让胸前的小瓶子暴露在眼前，一晃一晃地，犹如一个新的希望出现在他眼前。

　　他的眼睛顿时发热，抓着小瓶子的手都在颤抖，捏了好久都没能打开小瓶子。

　　明明没有任何的理论支撑，没有任何前提，楚弈仿佛执念般地打开小瓶子。

　　瓶子刚打开，便有一股玫瑰花香味飘出来，藏住的所有信息素也随之飘出来，死寂地停在空中。

　　离开主体控制的信息素不过是一团气体，更何况这团沉寂了许多年的信息素。

　　楚弈等着信息素消散，信息素却迟迟未消散，甚至死寂的状态中有了动静，向旁边的一百零八号靠近，缓缓渗入一百零八号体内。

　　一百零八号，为什么？

　　楚弈大脑迟钝了几秒，恍然站起来跑到仪器面前查看一百零八号的体内数据，发现那股死寂的信息素正在帮助叶白劭信息素和叶子能量与一百零八号连接，大量的生命因子在一百零八号体内产生，连接成数条细腻的脉络。

　　“成功了？”楚弈不敢相信，亦步走到一百零八号面前，看着一百零八号身体出现反应，眼皮颤动，缓缓睁开。

　　顿时，楚弈觉得自己大概要疯了，狠狠掐住一百零八号的脖子：“不！不可能！”

　　他从未想过，那两股信息素可以达到百分百的交融。

　　不！不可能！

　　楚弈掐住白星的手越发用力，白星不由发出了痛苦的声音，叶白劭急忙过来扯开，很不理解楚弈的做法，但是先着重看白星有没有受伤。

　　被叶白劭一推，楚弈从记忆中醒来，看到叶白劭对白星的呵护，似乎恢复到正常的模样说：“抱歉，我刚刚梦魇住了，将我们家小星认成敌人了，小星星没有受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