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素误差》莫蓝白

4、奇心

　　白星的放假时间结束，叶白劭得了空闲，直到过了半个月，他躺在书房躺椅上看书，孙凝海和李与喃两人各自拿着一些报告过来，挤到书桌前。

　　这两人先后报告完任务，见叶白劭没有什么情绪，李与喃有些担心地说：“队长，你是不是有很多天没出门了？”

　　李与喃这么一说，孙凝海恍然记起说：“我记得离上次出门，过去得有半个月了。”

　　叶白劭闭着眼睛。

　　李与喃注意到叶白劭手里抓着的几份文件，文件下面还有一本书，因叶白劭的动作，书被遮住，看不清楚内容。

　　“队长，你在看什么？”李与喃好奇地探过头去。

　　叶白劭没动，门外来了三个alpha，人随着声音到场：“白劭，正好你们都在。”

　　李与喃和孙凝海回头，看到三人中最前面的alpha，惊喜地喊：“浩哥/副队！”

　　严浩应声，跟在他身后的是苏桔和何念，苏桔刚结束惩罚，此时脸色并不是很好看，何念脸上挂着笑，带着一副没有镜片的眼镜框，自然地向他们打招呼。

　　李与喃和孙凝海看到何念，却很惊讶：“你居然舍得从你的工作室出来！”

　　何念推了一下眼镜框，只说：“有任务。”

　　两年多前，联邦安防中心组建了一支特殊队伍，由他们经手的任务，完成速度极快，并且没有失败的可能。

　　此后他们的任务越来越多，每天不是在任务的路上，就是任务过程中，直到半年前，身为队长的叶白劭执意带着一些人来到海岛，不休不止的任务才停下。

　　听到任务，李与喃和孙凝海眼神都冒光，他们来到海岛后，也要执行联邦安防中心的工作内容，但不是一些繁琐的小事情，就是协助警区干活。

　　“什么任务？”

　　“我们接到上面下达的任务，”严浩身为这支队伍的副队长，并没有跟他们一样来到海岛，而是跟部分成员待在联邦安防中心的总部三区。

　　“近期有人放出大量关于地下交易所的消息，目的不明确，联邦这次想掌握交易所的交易内容，以及拿到交易所的核心，而地下交易所无影无踪，没人能清楚它的位置。”

　　孙凝海接上：“任务有难度，所以交到我们这边。”

　　何念面露兴奋：“听说交易所的防御无懈可击，核心更是超越现实，技术集齐无数人的力量，我真的很想见识一番。”

　　众人不接话，严浩咳了一声说：“最近一次交易时间在三天后，这次任务由我们六人进行。”

　　他示意李与喃和孙凝海让开，盯向藏在书桌后面的叶白劭，重点说：“白劭，你也要参与。”

　　叶白劭将文件从脸上移开，轻轻嗯了一声。

　　严浩说：“这个交易所怪异得很，你必须参加这次任务，以防万一。”

　　“我们有手环不行吗？而且副队你也参加，队长不一定非得参加，”苏桔抬起手示意，一枚环形机械手环卡在手腕处。

　　这种手环是安防中心研究所根据叶白劭的精神力研究出来的功能辅助器，存储了大量叶白劭的精神力，同时利用储蓄精神力作为能量源，当成辅助工具使用。

　　严浩同样也有佩戴，解释说：“我们这次任务必须完成，我们对地下交易所的情报不多，仅知道地下交易所对精神力有限制，到时候白劭在明处，收集交易资料，协助我们暗中摸索，主要目标还是核心。”

　　“到时候与喃跟着白劭，”严浩说着，众人都看向了叶白劭。

　　叶白劭慢吞吞坐起来，等坐正身子后，一根绳子从他脖子间掉出来，露出末端的吊坠，是一块叶子形状的晶块，晶莹透亮，泛着白绿色的光。

　　大家却只注意到他手上抓着的书。

　　“植物百科大全？”

　　叶白劭把书合上，淡淡地说：“随手拿的一本。”

　　……

　　三天后。

　　莲花城是海岛最大的娱乐中心，无数人在这里寻求醉生梦死的生活，把这里当成唯一的心灵慰藉。

　　当然这里禁止未成年进入。

　　莲花城的一群保安守着大门，各个高大雄壮将近两米高，露出的胳膊肌肉暴突坚实，一拳可以一个小朋友。

　　保安垂眼，俯视面前的叶白劭，视线触碰到叶白劭面容时，脸部涨红，说话磕磕碰碰：“请出示您的通行卡，刷卡通过。”

　　叶白劭拿出通行卡轻轻一刷：“滴，验证通过。”

　　保安身后的门缓缓打开，见此赶紧让行：“您请。”

　　叶白劭脸上做了伪装，面上的稚嫩褪去，一眼看过去不至于未成年，但是一路过去，不少人驻足，只顾得上看他这张脸。

　　李与喃跟在他身后，看得开心，一路跟人打招呼，倒像真的来玩乐的样子，一只手搭上他肩膀，当众多人的面说：“出来玩，你也多笑笑。”

　　叶白劭没有任何变化，由李与喃领着来到二楼服务区。

　　李与喃靠到桌台上，变着法子抽出一张卡，随意地递出去说：“邀请函，验证一下。”

　　侍者验证后，态度慎重地将卡递回去说：“贵客，您稍等。”

　　没多久，一位侍者过来带他们去到二楼隔间，说：“两位在隔间稍候，时间一到，我们有人会过来带您过去。”

　　“行吧。”李与喃把人赶走，关上隔间的门。

　　叶白劭走到落地窗旁，这是一面单向玻璃墙，隔间内的人可以通过这面玻璃看到楼下的场景，将楼下的所有寻欢作乐看在眼里。

　　这时李与喃也收敛起笑容，开始动手查看隔间内每个地方，角落都没有放过。

　　有人。

　　李与喃向叶白劭示意，瞥向隔间内唯一的柜子，做了个手势：要不要动手。

　　叶白劭眨眼表示同意。

　　李与喃便向柜子靠近，一步两步，在贴近的下一秒，柜子门倏地打开，冲出来一个人影，拳头直攻他面门。

　　李与喃堪堪躲过拳头，接下来就遭到密密麻麻的攻击，没一会儿他就觉得自己快招架不住了。

　　李与喃急忙向叶白劭投去眼神，叶白劭开口：“停下。”

　　李与喃松了口气，停下攻击，试图脱离战斗，可来人来势汹汹，逼近他，不给他逃离的机会。

　　所幸叶白劭比对方还快一点，越过他身边，挡住来人的攻击，一手擒住对方的脖子，将人逼回柜子里面。

　　砰咚的声音，柜子狠狠地震动一下，里面的隔板尽断，落在对方身上。

　　他们看清楚了对方的模样，稚嫩的面容，估摸十七岁上下，还是个少年。

　　叶白劭却盯着面前熟悉的面容，抓住对方的手有了些许松动。

　　距离上次见面过去……细算下来已经有十八天。

　　他记得对方名字：“季明泽？”

　　“怎么？你认识我？”季明泽眼神和动作都露出一股防备。

　　叶白劭迟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季明泽却认出来他，声音不太确定地说：“叶白劭？”

　　叶白劭不由摸上自己的脸，心里疑惑，这张脸他都认不出来，怎么就被季明泽认出来。

　　他想不明白，板着张脸松开季明泽，往后让出位置，算是一种默认。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叶白劭视线移在季明泽身上，意味不明。

　　前两次是碰巧，这一次是为什么？

　　“不为什么。”季明泽撑起身体，拍掉身上的板屑，身子有点僵硬，上次的事情实在丢脸，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叶白劭。

　　这么想着，季明泽抬眼就看到叶白劭眼里对他的审视，让他心里不太舒服。

　　“我先来到这里，你晚了一步，”季明泽说，撇过脸去喃喃，“我又没想在这里碰到你。”

　　叶白劭的眼神持续落在季明泽身上。

　　这一次没有信息素干扰，叶白劭眼神清朗，清楚地看到季明泽的模样，对方转过头去，纯黑的头发看起来蓬松柔软。

　　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可以看到小小的发旋，表情略不爽，看起来很生动，一身休闲宽松的装扮，除了显得年纪更小，也不像出任务的样子。

　　而且根据上次北部军区队伍领头那人对季明泽的紧张态度来看，不像会让季明泽单独行动的样子。

　　叶白劭想到从进门开始，一路看到众人醉生梦死的模样，看起来冠冕堂皇、自由放松，实际整个就气息混杂、乌烟瘴气，贪图一时的欢乐。

　　他不由出声：“这里不适合未成年。”

　　季明泽清理碎屑的动作停下来，吃惊地望着他，说：“你也是未成年。”

　　总之，谁都没资格说谁。

　　叶白劭摸到假的身份ID卡，注意上面虚拟的信息，年龄长两岁，名字与他无关。

　　当下他想法很多，最后汇聚成一条。
　　算了，他不跟一个连信息素都控制不好的alpha计较。

　　……

　　李与喃见叶白劭跟少年认识，上前拉起季明泽，帮季明泽清理身上的碎屑，顺便出于职业，确认季明泽没有携带危险物品，边找话题闲聊：“季小哥是偷偷溜进来的吗？”

　　季明泽迟疑了一下，含蓄地点头。

　　“你先坐这吧。”李与喃引导季明泽找到个位置坐下，顺势站到季明泽身后，挡住的方向正对着门口。

　　季明泽注意到李与喃的戒备，什么都没说，给自己倒了杯水，浅浅喝上一口就放下。

　　这里的水不是纯净水，味道涩又苦，并不好喝。

　　李与喃眼神落在水杯上，看看低头沉思不语的少年，又看看明摆着不想理人的叶白劭，思绪一片混乱，直觉不好办。

　　“不如我也给季小哥换个形象，”李与喃试探地谈起，“顶着这副未成年的模样，接下来季小哥不管离开莲花城，还是留在莲花城，做什么行动都会很受限。”

　　“换个形象，是指跟叶白劭现在这样吗？”季明泽抬头看李与喃，他坐着比李与喃视野低上很多，这一个抬眼正好对上李与喃。

　　懵懵懂懂的样子，看起来跟李与喃以往见过的alpha不同，也没有像其他alpha，随时给人一种莫大的压迫感。

　　李与喃晃神了一会儿，才回答：“不是他现在这副模样，我会在你的模样基础上帮你做一些伪装，也许会跟你现在有一些变化，也许会有很大的变化。”

　　季明泽瞪大眼睛，问李与喃的意见：“我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李与喃脱口而出，随后才看向叶白劭，见叶白劭没有反对，便脱下外套，然看似轻薄清凉的衣服放到桌子上，发出沉闷的一声。

　　放平外套后，李与喃摸过衣服的链子，拆下一排装饰用的扣子，从扣子排列的位置中拉出一条细长的线。

　　线条完全拉出来的瞬间，外套里面开始胀气，几秒后形成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外表坚硬厚实，不用摸都能感受到厚重的质感。

　　李与喃做完，先看一眼季明泽的方向，见季明泽低着头，安静地看着盒子，没有说什么，又转头去看叶白劭。

　　叶白劭拉着椅子坐到他们对面，似乎在盯着盒子，又像是在盯着他和旁边的少年。

　　可他们队长向来对旁边的事情不感兴趣。李与喃这么想着，感觉到一股压力。

　　叶白劭见李与喃不动，问：“怎么了？不是要给他换个形象吗？”

　　李与喃笑：“一时愣住了。”

　　工具箱里面都是一些普通工具，常人都不觉得稀奇，叶白劭盯着工具数完，最终没有发现里面有什么是值得季明泽感兴趣的东西。

　　而且从刚才开始，他注意到隔间是封闭状态，有一些清洁剂的味道，有另外两人的气息，还有李与喃身体自然分散出来的信息素，但就是没有季明泽的信息素。

　　除了omega会使用一些收到手段抑制信息素，alpha和beta对信息素比较随意一点，平时会有一点点信息素分散在外。

　　叶白劭盯着季明泽，一言不发，直到季明泽瞪过来，他说：“你的信息素呢？”

　　季明泽与他四目相对，眨着眼睛在表达疑惑，过了一会儿，眼神变得很微妙。

　　“我没有带着信息素乱跑，上次是意外。”

　　“我这次可是有好好注意到信息素贴。”

　　季明泽背过身去，随意拨了下发尾，露出自己的后颈让叶白劭看。

　　叶白劭看过去，一眼看到白净的肌肤，而后才注意到，腺体蛰伏在皮肤下，被一张透明的薄皮紧紧贴住。

　　他起身，伸过手去触碰了一下，轻轻一点，触之即离，能感受到仿生皮的质感。

　　但信息素贴紧贴皮肤，腺体又很敏感，这么一碰，季明泽浑身战栗了一下，立马抬手捂住腺体，回头瞪他：“你干嘛要摸？”

　　“我已经很久没用……我第一次碰到别人的腺体。”

　　叶白劭眼里的情绪，季明泽看不明白，心里却有些慌神，拿起水杯，猛喝了一口，被不习惯的味道呛住。

　　“咳咳！”季明泽咳得难受，见到一瓶水递到自己面前，是叶白劭伸到他面前。

　　季明泽接过水瓶，喝下去后说：“谢谢。”

　　叶白劭：“不用谢。”

　　他们看着对方，没有说话，仿佛一旁的李与喃没有存在感。

　　李与喃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出声，张了张口又闭上，想到叶白劭居然会使唤精神力去外面带水，毕竟这种小事平时根本不需要他们家队长去做。

　　可他又想到对方是alpha，叶白劭是omega，两人又是同龄人……omega和alpha相互之间的态度，总能让人联想到很多。

　　李与喃眼神落在季明泽身上，多了许多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