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等反派学[快穿]》沈逢时

23、尽情狂欢

　　“哦，好像没有为什么。”
　　声音轻飘随意，只在人耳朵上轻轻扫了一下，贝西却倏地看向相里亭。
　　火海里，年轻人稍微歪了下头，好奇，疑惑，又带了点儿苦恼。
　　他像在无声地问询：
　　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呢？你是不是在为难我？

　　城堡被火焰包围，像烈火在炙烤华贵的箱笼。
　　越来越多的人倒在地上，一些贵族明智地选择了投降，被绑在一块儿。
　　戴维啪嗒啪嗒跑过来，他的骑士剑往下滴着血，右手则托着一大盘烤乳猪，一看见相里亭便叫喊起来：
　　“神明——”
　　“城堡很快就烧没啦！我们的晚宴怎么办？”

　　什么？
　　你们还想在这儿举办晚宴？
　　角落里偷看的贵族们一阵牙痒，他们猛然抬起头，怒瞪向戴维。
　　如果眼神能杀人，红毛杀马特已经被刀了一千遍，一万遍。

　　其实贵族们清楚，这是无能的迁怒。
　　真正做出决定的罪魁祸首，他们哪怕在心里边都不敢抱怨。
　　目光触及那个人，贵族们颤栗起来，被巨大的恐惧攫住。
　　恐惧的源头，一步步将他们推向深渊的刽子手，正是葬爱神教的教皇。

　　相里亭将银制法杖靠在桌子边沿，用叉子戳了块烤乳猪吃。
　　瘆人的是，他一边吃，一边直勾勾地盯着角落里的人。
　　可能是光线太暗，他灿金的眼睛看起来像蛇类的竖瞳，冰冷残忍。

　　相里亭的侧脸太可怕了。
　　戴□□稳地托着烤乳猪，小心地瞧了相里亭一眼又一眼。
　　“神明，他们又惹到你了吗？”戴维小声问。
　　相里亭咽下肉块，说：“你看这片晚宴现场。”

　　戴维扫了一圈，满脸茫然：“看完了。”
　　相里亭问：“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戴维想了想：“高贵，奢华，我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来到这么贵气的地方。神明，你想说什么？”

　　味蕾得到满足，相里亭放下勺子，舒适地眯起眼。
　　年轻人笑得轻松而又明朗，看起来温纯无害，像春日的吟游诗人。
　　他开始吟唱：

　　“葬爱之神庇佑人间，这座城堡也是葬爱神教的场地。”
　　“这些异教徒居然取用神教的财产，用来奢靡享乐，甚至做出残害葬爱信徒的事情。”
　　“他们的秉性太过恶劣，犯下的罪孽太过深重。”
　　“哪怕关进监狱，他们也不会反思自身，反而会痛骂我神！”

　　“幸运的是，我为他们找到了一个好去处。”
　　“到了那里，他们将改正恶劣的品性，再也不会压迫，吸血，残害别人，还会为我们的盟友做出一番大贡献！”

　　听到盟友两个字，贝西无声地为贵族们点蜡。
　　戴维眼睛一亮：“神明，真有你的！说说看吧，什么好办法？”
　　相里亭拿起法杖，向瑟缩在角落里的人走去，步伐轻巧。
　　贵族们听不懂相里亭在说什么，但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脸上满是惊恐和哀求。
　　“我们已经投降了！你、你不能——”

　　法杖抬起，下一秒，围拢在一起的贵族们失去呼吸。
　　“我不能什么？”相里亭眨了眨眼，法杖轻挥。
　　七芒星阵升起，数十个灰色的小幽灵冒出来，怕得无声尖啸。
　　“你不能杀我们，该死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无数黑色的藤蔓缠住了他们，缓缓向下拖去。
　　七芒星阵化作幽黑的漩涡，充满不详的气息，看不清它通往哪里。
　　小幽灵发出刺耳的尖叫，不断挣扎。

　　相里亭耸肩：“澄清一下，作为一名和平爱好者，我没有杀人的嗜好。”
　　“相反，我赋予了你们永生的权利。”
　　“你们即将前往冥界，到时候会有亡灵根据你们的罪孽计算工期，为你们分派建设葬爱网吧的任务。”
　　“震惊吧！狂喜吧！劳动的舞台向你们展开，精彩的赎罪生活欢迎你们的到来！”

　　贵族们怒骂，嘴巴却被藤蔓堵住，他们朝相里亭瞪大怨毒的眼睛。
　　相里亭笑意加深，双手向上抬起一些，语气激昂地煽动：
　　“第一批冥界打工仔，请记住，你们要为冥界带去技术援助，肩负起神教与冥界友好往来的重任！”
　　“虽然你们生前是浪费资源的废物，但今天起，你们将会书写死亡的华章！迎来真正的福馨！”

　　“噼里啪啦！”杀马特们献上热情的掌声，响起一片激动的尖啸。
　　“天啊！神明简直是太仁慈了！”
　　“呜呜呜我真的快哭了，还有谁能比神明温柔呢？贵族奴役我们，驱赶我们，说杀马特不配在他们手下做活。可神明呜呜……神明居然还愿意给这些人工作！”
　　“他们还骂神明是冷酷嗜杀的疯子！呸！一群黑心肝的！”
　　“够了！本少心疼神明！”

　　贵族：“……”
　　那谁来心疼我呢？
　　他们没来得及思考更多，被黑色藤蔓往下拖拽，完全没入了漩涡。

　　“咳、咳咳！”有人咳嗽起来。
　　相里亭转头，桌椅、墙壁烧得焦黑，火势越烧越旺。
　　他想起戴维的提醒，轻声低喃：
　　“无处不在的暴风之灵啊，请接受我的感召……”

　　呼。
　　狂风从四面飞来。
　　它们没有助长火势，反而携带着水汽，很快浇熄了火焰。
　　空气不再被高温烧得扭曲，清凉让人感到舒爽。

　　啪。
　　有人打了个响指，明亮的灯光重新洒落，一片惊呼声响起。
　　宴会厅已经恢复如常，长桌上摆放着佳肴美酒，鲜花点缀，一切都美好得像透明的梦境。

　　杀马特和亡灵惊讶地瞪大眼睛，看看旁边的人，又从镜子里看看自己。
　　他们的上半张脸被一张白色假面覆盖，假面精巧新颖，右脸颊印着指肚大小的亡灵，骷髅、死灵、狮鹫……各式各样。

　　他们的教皇举杯，玻璃杯中盛满了葡萄酒，散发出沁人的清香。
　　“葬爱神教第二次行动宣告成功！信徒们，尽情享受胜利的喜悦吧！”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好诶！”
　　“属于我们的晚宴开始了！”

　　霓虹灯光闪烁，炸裂的杀马特神曲响起。
　　这一刻，亡灵和杀马特没有区别，都是正在高兴庆祝的功臣。
　　他们戴着同样的白色假面，进行着同样激情的人体律动。
　　鲜花簇拥，有人在美食间流连，酒杯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灯光忽蓝忽紫，相里亭退出了舞池的C位，远离群魔乱舞的人群。
　　他悄悄地左瞄右看，确定没人拍下自己狂野的舞姿，无声松了口气。
　　接着，相里亭取出魔法摄像机，对准杀马特们一顿狂拍，他还开启录像，用欣赏艺术品的眼光观赏。

　　忽然，他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神明！”
　　相里亭回头，一个红毛脑袋冒出来，接着是熟悉的紫毛和绿毛。
　　戴维、贝西、艾伦将他夹在中间，戴维兴致勃勃地道：“快做鬼脸，我们也拍一张！”

　　“准备好了吗？三，二——”
　　杀马特们拉扯出鬼脸，紧紧挨挨地看向镜头。
　　“一！”
　　“咔擦。”
　　画面定格。

　　……

　　凌晨三点，钟声远远地传来。
　　城堡外边，杀马特们正在集合。
　　为免恶魔找来，造成不必要的伤亡，杀马特们必须在晚宴结束后离开。
　　偌大的花园里，他们提溜着音响，仍旧蹦蹦跳跳，吵吵闹闹。

　　他们的教皇坐在台阶上，失去笑容，心情沉重。
　　怎么就被忽悠着拍照了呢？
　　留下黑历史怎么办？那可是黑历史啊！
　　反派逼格的一生之敌！

　　痛定思痛，相里亭决定，以后提高对相机的警惕。
　　戴维走过来，看见他右手在下巴比成一把小手.枪，一条腿曲起，坐在台阶上沉思，立刻颠颠地快走几步。

　　戴维在相里亭眼前挥了挥手：“嘿，神明。”
　　“在纠结什么小事？”
　　相里亭诧异抬头：“坏了，心思这么细腻，你不是我粗线条的小戴维。”

　　“别这样叫我，”戴维打了个冷战：“说实话，神明你很奇怪，和大局有关的事情，立刻就能判断出局势，完美破解。”
　　“如果是阴损的坏事，那更是想都不用想了！谁能比你的损招多呢？谁又能比你会气人呢？”
　　“只有面对琐碎的小事，你才会思考这么长时间。”

　　相里亭长长地哦了一声：“维少，你是特意过来夸奖我的吗？谢谢，谢谢。”
　　戴维张大了眼睛，没等说话，只听相里亭问道：“人数清点好了吗？”
　　戴维把话噎回去：“是的，都到齐了。”
　　“那走吧。”相里亭起身。

　　正要走下台阶，相里亭忽然心脏一悸。
　　有种被无形的存在盯上的悚然，掌心瞬间冰凉。
　　他若有所觉，转身回看一眼。
　　视线穿梭到宴会厅，门口正对的墙壁上迅速地勾勒出一幅图像。
　　——一个倒吊的恶魔大天使神像。

　　它的人形躯体漆黑，肘间、膝盖等关节和韧带蔓延着血线，背后长出一对血淋淋的蝙蝠翅膀，静然关合着。
　　倒吊的恶魔闭着眼，仿佛在沉眠，四周色彩繁丽的壁画随着它的呼吸蠕动，翻涌。

　　如果一个普通人看见这一幕，他的心脏将会被恐惧紧攥到爆裂，躯体像装满血水的气球一般炸开。
　　相里亭静静看了会儿，轻啧一声：“怪恶心的。”

　　霎时间，空气变得森冷而又浓稠。
　　相里亭仿若未觉，抬起右手朝它挥了挥，算是告别。
　　年轻人转过身，脸上浮现出微笑，日光照耀下，金色的眼瞳光泽璀璨，饱含期待和喜悦。

　　相里亭一步步走下台阶，森然的压迫感始终追随着他。
　　而他的瞳孔越扩越大，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为遇到对手而兴奋。
　　心脏颤抖而有力地搏动，似乎对滔天的摧毁欲望难以承受，又迫不及待。

　　相里亭捂着心口感受，等走出一段距离，忽然问贝西：“我们的传教工作进行得怎么样了？”
　　“有你的转发语录，还有传教队伍，提亚王国没有人不知道葬爱家族的存在。”

　　“很好，我有一个想法。”
　　“什么？”
　　“将所有人转移到冥界怎么样？我们的那位国王陛下很快回到帝都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