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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卢剑星的妾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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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把药草全晒干了,顾雨春糖和秋棠三人忙碌地把药草往袋子里装。
顾雨细心地装着药草,叮嘱道:“春糖,你们轻点,别把草药弄碎了,不然就卖不了好价钱了。”
这些草药可是她们三人辛苦一年在山上采挖的,还都是稀有的草药,能买几十两银子呢。
春糖应道:“我知道了。”
手上装药草的动作轻了不少。
秋棠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我看这天在憋着暴风雪,还好这几天是大晴天,总算是晒干了。”
顾雨也看着黑压压的天,是要下雪的节凑,云南其实是不怎么下雪的,可他们偏偏住在了云南最北边的昭通,到了冬天就特别的冷,和北京一样的温度,冷的滴水成冰。
沈炼在外面套好了马车,向院里喊:“小雨,好了没?”
“好了,你进来拿。”顾雨装好草药,等着沈炼来拿,便去洗洗手上的灰尘。
不大一会,沈炼和春糖便把草药装好了,顾雨坐在车與边上:“春糖,我们走了。”
家里还有孩子,春糖和秋棠只能待在家里照顾孩子。
春糖不放心叮嘱她:“街上人多,跟着沈炼,不要跑丢了。”
秋棠温婉一笑,春糖照顾小姑娘,就跟母鸡护小鸡仔一样,时刻都在担心着她。
听着春糖殷切的叮嘱,顾雨心里暖暖的,眨着漂亮的桃花眼:“我一定紧跟着沈炼,一步也不离开。”
沈炼则淡淡地笑着,扬起马鞭呵斥马儿向前走。
“二哥等等我们。”
沈炼刚好走到靳一川家门口,就听到他的吆喝声,就把马车停了下来。
顾雨看到张嫣也要去,眨着眼睛:“张嫣你不看孩子吗?”
她去了,她的儿子和女儿谁看?
张嫣笑嘻嘻地说:“我让春糖姐帮忙看着。”
好久都没有上街了,刚好她也要去买草药,当然不能放过了。
沈炼看着两口子慢悠悠的,催促道:“一川,你们快点,我看着这天快要下雪了。”
“好,我马上。”
靳一川锁好大门,驱赶着马车和沈炼他们并排走着。
张嫣偏着头问:“小雨,我们这草药大概能卖多少钱?”
顾雨掰着指头算了下:“你们的大概能卖十几两银子,我们的比你们多应该能卖三十两银子。”
张嫣一听能买这么多钱,笑的眼睛都眯住了:“这么多,等来年我可要多挖些,给闺女攒嫁妆。”
顾雨懒散地靠在马车上,愉快地勾起唇角,端详着袋子里的草药:“我们草药的质量都是最好的,也是紧缺的,所以才能卖那么高的价钱。”
这满满一马车可都是她和春糖秋棠一年的劳动成果,能卖这么多钱,她很知足了。
沈炼和靳一川赶着马车,听着她俩的唠叨,那感觉说不出的满足。
不大一会就到了集市,一下就热闹了起来,小贩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沈炼来到收草药的门市停了下来,给里面的老板打了招呼之后,就和靳一川把草药一袋一袋的往里面拿。
顾雨则牵着马儿不让它乱跑。
这时收药的掌柜来到顾雨身边,温和地说:“沈娘子,你有没有兴趣到我店里当大夫?”
这位沈娘子的医术,他是亲眼见过的,很是佩服,况且她的草药一直都是质量最好的,所以相信她的医术更相信她的人品,就想聘请她来当坐堂大夫。
顾雨听着这些话忽然转动了动眼珠子,她有些心动,可转念一想,儿子还小着,她还要教女儿读书识字。
学堂收的都是男孩,不收女孩,她不想让女儿成为睁眼瞎,所以就自己亲自教她读书写字,还有春糖的女儿,也是她在教着。
“谢谢李老板的好意,我娘子暂时没这打算。”
顾雨正在纠结着怎么回他,就被沈炼沉着的嗓音打断,她侧过脸呆呆地看着沈炼。
沈炼走到她身边,揽着她的腰,没看他的傻媳妇,却看向一脸精明的李老板:“李老板,我不想让她太累,请你另请高人。”
顾雨现在刚生完孩子,身子还没有补回来,不想让她太累,还有她的脸太美了,若是再来坐诊,怕会引来祸事。
反正他挣的钱也够一大家子开销,不需要小姑娘出来挣钱。
李老板闻言,既然人家不愿也不在勉强,于是笑呵呵地拱手道:“沈相公果然是疼媳妇的人。”
每次沈娘子来卖草药,她丈夫都会陪着她来,看来是很疼沈娘子的。
顾雨细白明艳的脸上满是歉意,微微一福:“多谢李老板好意。”
李老板摆了摆手,她行礼的姿势端正,找不出半点错,应该是没落的世家贵族。
他伸手接过伙计递过来的一袋银子:“一共三十两,你收好。”
沈炼接过银子,看了一眼,随即装到袖兜里,拱手道:“你忙,我们走了。”
李老板看着远去的四人,心里泛着可惜,如果沈娘子能来店里坐诊就好了,那一手医术可是出神入化,可以造福一方也可以给他带来一笔乐观的收入。
沈炼牵着马车,顾雨拉着他,正目不暇接地看着街上的吃的。
刚好他们走到一家布庄,沈炼看到小姑娘身上的衣裙有些旧了,脑海中逡巡了一圈:“我们进去看看。”
顾雨眉眼一挑地看着布庄:“我有衣服穿,不需要买布。”
沈炼把马车交给布庄的伙计,直截了当地拉着小姑娘往布庄里走:“快过年,给大家都做件新衣服穿。”
“二哥,我和张嫣去别处看看。”
张嫣要去首饰店里看看,靳一川只好给沈炼交代着。
沈炼连身都没转,就给他摆摆手。
顾雨进到店里,看着眼花缭乱的布匹,不知道该选哪个。
“老板,把那个水蓝色的布拿过来。”
沈炼指着一旁带着淡淡水蓝色的布匹。
小姑娘特喜欢水蓝色的,她的衣服几乎都是清一色的水蓝色。
老板拿过布匹细心地给他们介绍着:“好的,客官你的眼光可真好,这布可是可是苏州的宋锦,色泽华丽,图案精致、质地坚柔,穿在身上是绝对的舒服。”
顾雨也看出来了,这是真的苏州宋锦,连忙止住:“沈炼,我们换个吧。”
苏州的宋锦可是很贵的,几乎要一两银子一匹。
沈炼握住她的手,柔声说:“我们买得起。”
一匹宋锦他还是买得起给小姑娘穿的。
看他一脸坚持,顾雨只好妥协,她珍惜地抚过水蓝色的布身。
老板很有眼力劲,立马又拿过几匹布,热情地说:“客官,你们再看看这些布,这是四川的蜀锦,南京的云锦,还有广西的壮锦,都是最好的布。”
云锦?
顾雨看着那匹水蓝色的云锦,色泽光丽灿烂,美如天上云霞,织造精细、图案精美、锦纹绚丽、格调高雅。
她看了一眼垂下眼睑,淡淡地说:“就这个宋锦来四匹。”
现在不比以前,能省则省。
“这个云锦来一匹。”
沈炼指着云锦布料,小姑娘很喜欢穿云锦的衣服,自从来到云南之后,她就再也没穿过了。
“不用,就这个宋锦来四匹就行。”
顾雨连忙止住要采布的老板,侧过脸:“沈炼,这个宋锦已经是最好的了,那个云锦就不要了,好不好?”
“相公,我想要这个云锦。”
一个柔媚的声音打断二人的争执。
顾雨转过身去看,就看见卢剑星陪着他的妾室也来店里买布。
那女子大概二十叫刘楚楚,模样清秀,柔弱娇小,说话时细声细气,给人一种楚楚惹人怜的感觉。
原来卢剑星喜欢这样的。
“小雨,你也来买布。”那女子自来熟的上来就拉着顾雨的手。
顾雨淡淡一笑,不着痕迹地抽出自己的手,不咸不淡地说:“是的。”
刘楚楚仿若未闻地又拉起顾雨的手,亲切地说:“小雨,你帮我看看这匹布怎么样,听相公说你的眼光可是很不错的。”
顾雨听得心一跳,这卢剑星不会头脑发热给她说了她进宫的事情吧,她转过头,身旁沈炼的视线也刚好望向她。
不知为什么,那瞬间,她分明半句话都没说,但她就是知道,他们都明白彼此心中的想法。
沈炼脸色一沉,黝黑的眸子布满了寒霜,他把卢剑星拉到一边,语气冰冷地质问:“大哥,你不会什么都给她说了吧?”
卢剑星急忙解释道:“没有,我能不知道轻重吗?”
那可是诛九族的罪,谁敢说。
沈炼才松一口气,没说就好,就怕他色迷心窍一股脑地全给那女人说了,到时候都完蛋。
大哥也太急了,宋语婉刚生下儿子还没有出月子,就把这个女人领到了家里,说是宋语婉坐月子没人照顾三个女儿,就把这个女人领进门,说是来照顾他们。
卢剑星看他又不说话,只好自己找话说:“二弟,你不要担心,她俩相处的很好的,没有闹矛盾。”
刚开始他也提心吊胆怕两个女人斗心眼,他一直都在提防着,可宋语婉给没事人似的,该干嘛干嘛,一心都扑在孩子身上,他有时候要去帮忙,她还劝他多去刘楚楚的房里。
他别提有多开心,只要她俩不闹就行,怎样都行。
沈炼看到卢剑星还沾沾自喜,眼里划过一抹隐晦的光芒,只好说了一句:“你开心就行。”
“大哥,你们也来街上了。”
靳一川带着买好首饰的张嫣来找沈炼,远远就看到卢剑星。
卢剑星眉开眼笑的说:“我带你小嫂子来买匹布,做新衣服穿。”
靳一川翻着白眼,你可真够贴心的,你怎么不跟语婉嫂子买身新衣服。
张嫣压根就不想搭理他,只好走进店里去找顾雨,看到那个女人就来气,语气很是不好:“小雨,买好了没?马上要下雪了,快点。”
顾雨正愁怎么脱身呢,刚好张嫣来了,立马就把银钱递给老板:“你把这个宋锦给我打包好。”
老板利落地打包着宋锦布。
刘楚楚温和地说:“张嫣,你不买布吗?”
张嫣撇撇嘴:“我有衣服穿,暂时不需要。”
她虽然替宋语婉嫂子鸣不平,可也怪不到她身上,她也是苦命女子,只能恨那卢剑星才是祸源。
刘楚楚自然能看出来她态度冷淡也没在意,指着云锦:“老板,这布给我来三匹。””
顾雨顿时瞪大了眼睛:“这布很贵的,一匹都要几十两银子呢。”
卢剑星也就挣那么多钱,一下子就被她败家完了,这年还怎么过下去?
刘楚楚把手放在嘴边小声说:“相公,最近赚了一些意外财。”
顾雨和张嫣相视一看,便明白了意外财是什么?也没多问。
“小雨,好了没?”
沈炼的声音催促的声音传了进来。
顾雨拿着包好的布,桃花眼亮亮地说:“那你挑,我们先走了。”
刘楚楚微微颔首,看着沈炼小心翼翼扶着顾雨上了马车,还细心地给她带好帽子,那动作无比顺畅自然,像是做了千百遍似的。
他盯着小姑娘看的时候,眼睛都不带眨的,魂儿都在她身上。
相公说,他俩是青梅竹马,感情是刻骨铭心的,谁也插不进去,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有夫如此,此生何求。
她又看向卢剑星,虽然他对她也很好,可她终究是妾室,如果没有苦衷,谁愿意给人做妾室。
“可挑好了?”
卢剑星沙哑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她温婉地笑着:“好了。”
二人出了布庄,又进了首饰店里,恩恩爱爱,倒是好的蜜里调油。
张嫣坐在车與上托着下巴,望着顾雨眸子里浮出一丝讥诮:“卢剑星竟然喜欢这样的女人。”
顾雨垂眸笑了下,说话时,侧颜温婉柔和:“各花入各眼,何必问来人。”
喜欢一个人,自己是无法控制的,尤其是人的情感,理智更无法控制,如果七情六欲那么容易改变或消除,那世上流传了千年的痴男怨女,从何而来。
话音落地的刹那,沈炼眸光微闪,所有的往事涌上心头都串到一起,他背脊笔直宛如一棵顶天立地的松驱赶着马车,侧过脸看向身边的小姑娘。
阳光下,背后是马车和一望无垠的蓝天,小姑娘皮肤白的像天上的雪,笑靥如花。
他竟看的失神了片刻,这丫头越来越漂亮了。
张嫣叹息一声,没有笑意的笑了,又开始给顾雨八卦道:“不过,那个刘楚楚确实长得很好看,也很讨卢剑星的喜欢,我听嫂子说……”
“张嫣。”顾雨出声打断,沉着脸,没有一丝表情,她掀起眼皮,眼底的目光很平静地看向碎嘴的张嫣:“不要议论别人,别人就不会议论你,尤其是背后。”
张嫣的心头微怔,看着她的眸子在昏暗天空中熠熠发光,她的心弦微微一动,跟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垂下脑袋:“我知道了。”
沈炼与靳一川对视了几秒,深邃无比的眼睛隐蕴着靳一川无法探究出的情绪。
靳一川看着她像个鹌鹑一样,缩着肩膀,乖乖地坐在车上,心疼地把她揽到怀里。
她这个师姐被一川宠的越来越肆无忌惮了,在她们面前没什么,到了外面是要吃亏的,
顾雨抬手拧了下眉心,没一点办法,只能耳提面命。
天气灰蒙蒙的,不一会儿,飘起了一片片像鹅毛一样的雪片。
顾雨伸着手接了一片雪花,惊喜地说:“沈炼,下雪了。”
沈炼慢悠悠地赶着马车,看着一片片的雪花从天上落下来。
是呀,下雪了,一场大雪姗姗登场了。
张嫣也惊呼地说:“下雪了,小雨我们可以堆雪人了。”
她脾气来的快也去的快,也知道顾雨是为了她好,天底下哪有姐姐生妹妹的气。
顾雨依然伸着手接着雪花,扬眉,嘴角笑容有几分孩子气得意:“好呀,你到时候可别冷的不想起来。”
张嫣伸着脖子促狭给顾雨眨着眼睛:“放心,我一定起来。”
靳一川生怕她掉下去,就忙不迭地拽着她的胳膊。
沈炼把鞭子往旁边一放,手上的动作却很轻柔,拿过事先准备好的斗篷给她轻轻披上。
顾雨兴奋的四处张望着飘飘扬扬的雪花:“沈炼,你们最近应该不出船了吧?”
这都下雪了,还怎么出船?她也想让他休息休息。
瞧她满眼期待,沈炼勾唇一笑:“不出了。”
最近他们在出船的时候竟然得了一批意外之财,他们几人都分了不少,就是一两年不出船生计也没有问题。
顾雨的眸子里全是小星星,欢喜的拽着他的衣袖:“那可太好了。”
他们自从来到云南,沈炼就做了出船的生意,虽然能挣很多钱,可是陪伴她的日子却屈指可数。
只有到了每年冬天他才会陪着她,那是她最开心的日子。
沈炼刀削般俊美的脸上一派淡漠,一双眼睛盯着前面认真赶车,然后一只手慢慢地把小姑娘搂到怀里。
顾雨乖巧地搂着他的腰,躲在他怀里避着风雪。
他微侧着脸深邃黝黑的眼睛,温柔地盯着小姑娘,雪花落在她明艳无双的面容上,愈发显的清冷艳丽。
慢慢地雪下大了,雪花纷纷扬扬像柳絮般漫天飞舞,又像顽皮的孩子在人们身边飘来飘去,一会儿,顾雨他们全身便落满了雪,一瞬间,雪花便占领了整个天空和大地。
沈炼和靳一川快速地赶着马车“驾,驾,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