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炼的小谷雨》容华若桃李

37、关外

　　两个月之后，沈炼他们跟踪赵靖忠来到关外。
　　赵靖忠骑着马喝了一口水，听到身后一声马鸣，扭头一看，不远处的山坡上有人骑着马盯着他们：“那人还在呀。”
　　随从也看着那人：“十多天了，甩不掉他。”
　　赵靖忠定神一看：“是沈炼。”便骑着马往白桦林里走。
　　赵靖忠让属下们隐蔽在树林里，自己拿着火枪架在树上，瞄着不远处的人影，突然头顶一阵响动，倏地往上一看，沈炼拿着刀一跃而下砍了下来，赵靖忠翻到在地，丁修骑着马冲了过来，一刀解决一个随从。
　　赵靖忠从地上起来，才看清另一个人是丁修，而他的属下一瞬间都跑了，神色阴狠地说：“我放了你一条生路，你到死咬着我不放。”
　　沈炼阴着脸，沉声道：“不杀了你，我跟死了没两样。”
　　赵靖忠“呵”的笑了一声：“替你妻子报仇，你报得了吗？”随后又说道：“皇上只是说，要带回魏忠贤，并没有说要杀他，要他死的人是我。”
　　沈炼这才恍然大悟：“你假传圣旨，就算我们杀了魏忠贤，你还是会杀我们灭口。”
　　赵靖忠轻蔑一笑：“等我们找到你们仨的那一刻，你们已经是死人了，我只是没想到皇上竟然惦记上了你的女人，不过话说回来，你的女人换你们所有人一条生路，值了。”
　　沈炼心里憋着一股火，脸色逐渐发青，狠厉地斥责着：“闭嘴。”
　　“沈炼，你还跟他废什么话，你还想不想救小姑娘了。”丁修冷不丁的打断他，一提到顾雨他就乱了心神。
　　赵靖忠嗤笑道：“你还想救她，进了宫一辈子就出不来了，就凭你，还没到宫门口，就射成了靶子。”
　　沈炼眸色深沉，像是平静的海面之下蕴藏着汹涌的波涛，说得有几分散漫，像是开玩笑，又像不是：“你死了，她就能救。”
　　“什么意思？”赵靖忠眸子一闪，难道他没死？又希望那不是真的。
　　沈炼随之一笑：“反正你也要死了，没必要知道。”
　　突然远方传来一阵阵马鸣声，赵靖忠心中一喜，扭头一看，从不远处来了一群骑着马的人，沈炼和丁修也抬头一看，是鞑子兵马。
　　鞑子兵首领喊道：“哪位是李永芳将军给大汗请来的朋友？”
　　赵靖忠摘掉帽子，露出金钱辫子，说着鞑子语：“在下就是赵靖忠。”
　　沈炼猛的攥紧拳头，目光犀利，厉声说：“你判明降金？”
　　丁修也诧异地望着他，难怪他要来到关外，原来是来投敌的，接着又听到赵靖忠说鞑子语：“这两个汉人是敌人。”
　　这个死太监吃里爬外，竟然来投靠金人，他虽然混账，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他还是拎得清的，这些金人占领了辽东，还想再进一步，这天下是他们汉人的，可以是任何一个汉人来坐，唯独不能是外族之人来坐。
　　五胡乱华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就交给你了。”丁修说完，立刻骑着马举着长刀，杀气腾腾地向鞑子杀去。
　　赵靖忠看向他：“沈炼，我说过，你找死。”
　　“大明朝如今内忧外患，积重难返，国家破败，民不聊生，正是因为有你这样的人，只要我没躺下，你别想有活着离开的打算。”沈炼神情分外严肃，扔掉头上的斗笠，狠厉地叱责他。
　　赵靖忠啼笑皆非地说：“沈炼，他抢了你的女人，你还要来维护他的江山，我看你病得不轻。”
　　沈炼眸子一闪，压下脸上一闪而过的痛苦，缓缓抬起眼：“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民族大义在前，什么都可以放下，包括私仇。
　　一脸的油盐不进，赵靖忠瞅了一眼正在和鞑子厮杀的丁修，张着手臂不可一世地说：“别说丁修挡不住他们，就凭你的绣春刀，杀得了我吗？”
　　沈炼今天带了三把刀，其中两把是卢剑星和靳一川的，是他们留给他的，本来也想一起来，沈炼坚持不让他们来，这是他和赵精忠的私仇，不想连累他们，卢剑星他们只好把自己的刀留给了他。
　　他把靳一川的刀插到地上，拔出雁翎刀，目光凛凛地指着赵靖忠。
　　赵靖忠拔下他的长矛，脸上阴沉的神色一闪而过，迅速地向沈炼杀了过去。
　　一时间，只有刀矛的击杀声和两人的呼吸声，树上的落叶纷纷的被惊落下来。
　　一刹那，两人的刀和矛都被对方打的掉落在地，开始赤手搏杀，赵靖忠翻到在地，拿起地上矛狠狠地刺向身后的沈炼，沈炼顿时疼的蹙着眉头，双手吃力地扶住插在肩膀上的矛。
　　赵靖忠嗓音里带着阴冷：“你的帮手撑不住的。”
　　“你也一样。”沈炼的那双黑眸带着浓重的骇气。
　　他一定要杀了他，就算不为小雨，就凭他通敌卖国，也不能让他活着。
　　赵靖忠阴狠地一咬牙，举着手上的矛想把沈炼杀死，沈炼一把挥掉插在肩膀上的矛，拿出双刀，几个来回，便快速地在割在赵靖忠身上。
　　赵靖忠把长矛一分为二，打掉沈炼手上的双刀，一下插在沈炼的腰上，沈炼唇色泛白，痛苦的仰着头问：“你当初为什么找我们兄弟仨？”
　　赵靖忠冷笑一声，趾高气扬地说：“你们这群蝼蚁一般的东西，死了谁会在乎，本督想踩死你，就踩死你。”
　　“赵靖忠，你已经不是东厂提督了，你也失去了一切，全是拜我们这群蝼蚁所赐。”沈炼冷冷地提醒着他。
　　赵靖忠闻言，脸色微变，缓缓地抬起眼，一脸嘲讽地说：“还有我们的好皇上，他也要你死，只有你死了，他才不会背上强夺有夫之妇的骂名，你的女人才能名正言顺的归他。”
　　看着沈炼一脸青紫色，脸上的笑意愈盛，手上的矛恶狠狠地用力一插，沈炼承受不住频频地往后退，顺手拔过插在地上的刀，后背靠在树上。
　　他的话仿佛是炫耀一般，刺痛了他的心，沈炼此刻眼眶通红，眼睛里布满血丝，一把搂住赵靖忠的脖子，狠狠地把刀捅进他的身体里。
　　赵靖忠错愕不已地望着腹中的刀，全身颤抖冒着汗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被沈炼一把推开，他捂着伤口，茫然地走着，怎么也不相信他就这样死了，一下倒在了地上，看着蓝蓝的天，想到了魏忠贤的话“你天生就不是个当赌徒的料”，他淡淡一笑，心道：义父，我输了。
　　沈炼虚脱地坐到地上，咬着牙狠狠地拔下腰部的矛，望着不远处的丁修满身血污的杀光了鞑子兵，也累的坐在地上。
　　夕阳西沉，两人包扎好伤口，割掉赵靖忠的头，回京交差。
　　丁修骑着马，声音低沉而沙哑：“春糖出来，我要带她走。”
　　不能让她再跟着小姑娘了，有顾雨在，春糖眼里全是她，让他很是窝火。
　　沈炼眉眼弯弯，语气轻快地说：“你要是能带走她，你就带走。”
　　春糖是离不了小雨的，小雨在哪春糖就在哪。
　　“驾”驱赶着马，迎风奔跑，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小姑娘了，眉梢间又荡开一抹笑意。
　　丁修勒住马，唇边漫着笑：“大不了我也跟着你们。”
　　沈炼微微愣神，转而笑起来，他是要妻唱夫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