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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因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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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你这也就有些太笃定了吧。”元晦争锋相对。
在属于南宫的系列故事中,我将他设计成了一个高挑消瘦的男青年,有着福尔摩斯式的敏锐和纤细。
但因为融入荒宅这个故事的原因,他现在被动接受了一个女性角色的身份。
这是位个头一米七往上,纤细高挑的女士,留有利落的短发。
我大致能猜出来,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是王蔷。
在荒宅这个故事中,除了隐藏在暗处的第二主角第五月外,作为视角的推动方,探险社这边的绝对主角便是王蔷。
某种程度上,称王蔷为第一女主角也不过分。
总而言之,现在的情况就是诞生于我笔下其他系列小说中的人物来到了荒宅这个故事中。
最关键的是南宫也在这个行列中。
就跟我一直强调的,南宫是元晦阳面,元晦会的他都会的,元晦能做到的他都能做到。
所以他的话和元晦的话一样可信。
所以相较于元晦的争锋相对,不愿详谈,我更想了解他的意思,于是我道:“南宫,你为什么这么说呢?”
南宫与元晦不同。
元晦容貌精致,狡诈多疑,永远以最无辜的笑容来遮掩他真实意图下,环环相套的谎言。南宫的长相则属于放在人群里没什么特点的类型,但是他有着一种独特的气质,冷淡孤傲,宛如天上皎月,不怎么笑,也很少兜圈子。
因此,他在面对眼下处境时,拿出了元晦截然不同的态度,直接将一切豁开了,道:“我知道现在身处在这里的各位,应该都不是所使用着的身体的拥有者,而且其中有些人还会像我和冯越一样,是在经转手来到这里。”
元晦不喜欢开诚布公,以至于听过这话后,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凝重。
但坐以待毙也不是他的风格,于是他反唇相讥,道:“又一个话讲不明白的家伙,不是我说,怎么我遇到的尽是这种人。”
“你就别讽刺别人了。”冯越丝毫没有被伤势所影响,笑吟吟道:“元哥哥,谁讲话能比你讲得还不明白。”
我不太懂为什么冯越为一开口一个元哥哥的叫元晦。
元晦年纪很小,即便脱离他的故事,又游荡了两年,这会也不过二十四。
而在他自己为主角的小说《恶骨》里,他出场的时候仅有18岁,在往前到那个他作为反派登场的推理系列,他出场时仅有15岁。
而冯越在出场的时候,就已经是个年龄已经32了的心理学博士。
随着我那个推理系列的发展,他到后期年龄差不多已经有38岁了。
所以再怎么算,他也不应该叫元晦哥哥。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我这个创作者,也不知道的隐情。
元晦的反应印证了我的想法,他罕见恼羞成怒,道:“你他妈能不能别这样叫我了。”
“为什么不?”冯越不以为意地耸耸肩,道:“当年,我俩花前月下,郎情妾意的时候,你可是很喜欢人家喊你哥哥。”
这话宛如一声惊雷在宽绰的空间里炸响了。
只能感慨八卦果然是第一生产力,一时间所有人都不知道想哪去了,眼睛不停在元晦和冯越身上游走,以至于连正事都忘记了。
至于提起正事的人,南宫一脸活见鬼地望望元晦,又望望冯越。
他和我一样,知道冯越离开姚林这个身份后的真是年龄,所以比起震惊,对这对年龄跨度十几二十岁的非常情感更多的是惊悚。
南宫:“元晦,你这么豁得出去吗?”
“我豁得出去个锤子,根本就是没有的事。”元晦气急败坏。
冯越戏剧化地自怜自哀,道:“果然男人都是翻脸无情的动物。”
元晦:“说得就跟你不是男人一样。”
“哼!”冯越装腔作势地轻哼一声,捏着莲花指,娘们唧唧道:“谁和你这种臭男人一样。”
“你可别搁这五十步笑百步。”元晦不仅继续附和,还语出惊人道:“我在内心再怎么堕落肮脏,不是个人,也比你这个外表看着就不是个人的要强上不少。”
元晦有时候讲话是不太好听,但是这种纯粹的人身攻击他从来不说。
因此我完全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为什么突然这样讲话。
与此同时,冯越一副被气到的样子,呸了一声,道:“姐妹们,和这种渣男走的太近会变得不幸,所以我们应该离他们远点。”
探险社内的大部分人都被冯越诱导着转移了视线。
一时间,群情激奋,冯越见状,又继续现编现演,就差将元晦塑造成抛妻弃子、借三上位的新时代陈世美。
狗血故事经久不衰,探险社的成员成功地激动起来了,完全沉浸在了冯越编造出来的故事里,一个个开始声讨由冯越所宣扬出来的,关于元晦的渣男行径,至于南宫最开始的话,已经没有人关注了。
至此,我要是在看不明白,我就不是傻,是没长脑子了。
冯越和元晦都是故意的。
从他们开始讲话的那刻起,目的就是为了转移探险社内其他人的注意力,不让他们继续深究南宫所言。
他俩的目的达到了,元晦半喜半忧,道:“这下我的风评完全被害。”
南宫智商卓越,他比我更早看出来冯越和元晦的把戏,只不过没有拆穿而已。
趁着冯越还带着探险社内其余成员讨论八卦的空隙,南宫道:“你的风评本来就不怎么样,不差这一点半点。”
元晦:“南宫,你这就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南宫懒得他和兜圈子,道:“你和冯越的把戏在我这里没用,所以你也别兜兜绕绕了,有话直说,你们为什么不告诉他们现在这里情况已经不对劲了,故事剧情现在完全乱套了,有不知名的角色混了进来,操纵荒宅内死而复生的人实行袭击。”
元晦斜眼一瞥,道:“南宫,你还是没变,你还是喜欢将所有人都理想化,认为人人都是好人。”
南宫反唇相讥:“你也没变,还是和以前一样,满口谎言,真心难辨。”
元晦但笑不语,而我则怕他俩吵起来,赶紧插入对话,擅自揣测,道:“南宫,我觉着冯越和元晦不想开诚布公,可能是觉着你口中的那个不知名角色就混在这个探险社内。”
元晦附和,一语双关,道:“南宫,就连我们亲爱的小创造者都能理解的简单道理,智商直逼两百的你却想不到,我猜我们亲爱的小创造者在写你的时候,其实给你设定的是智商直逼250。”
听完这话,我觉着元晦这是将我和南宫一起骂了进去。
南宫自然也听出来,道:“元晦,你还是那么刻薄。”
“刻薄吗?”元晦不以为意笑笑,道:“没办法,有时候实话就是比较难听。”
我可不觉着说我和南宫脑子不够用是什么实话。
我瞪他一眼,决定书归正题,道:“南宫,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刚才?”南宫:“那个刚才?”
元晦明白我在说什么,越过南宫,直接解释:“他就是想说现在这个探险社内,有的角色被二次顶替了。”
“这还能二次顶替?”我难以置信。
“这有什么不能的。”元晦再次抢先开口,道:“南宫和冯越就是二次顶替进来的,甚至我敢打包票,在被魈咬掉一条手臂那会,使用姚林这具身体的都不是冯越。”
虽然我不知道元晦那句话是真的,那句话是假的,但是我通常都很信任他。
以至于他说了,我就信了。
然而南宫突然道:“你就这么相信元晦了吗?”
“啊?”我茫然,“那要不然呢?”
南宫旧事重提:“既然是你创造我们,你就应该知道元晦的嘴里没什么实话。”
我下意识问:“所以元晦说的不是真的吗?”
“是真的。”南宫回答。
我心有余悸,道:“听你这么说,我还以为元晦又有所隐瞒。”
“没有。”南宫:“他这次说的都是真的,真是我想警告你,他说真话的时候总是不多的,所以你要永远对他的话保持怀疑。”
其实不用提醒,我知道元晦嘴里假话多于真话,他的行事作风就是永远按照利益最大方的方式选择,所以他很少完全交底,一直是只说对他的计划有益的部分。
甚至有的时候,为了利益最大化,他还会选择欺诈这条手段。
于是我道:“南宫,很感谢你的提醒。但是我比如任何人都要了解他。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清楚他会如何选择,甚至我还知道他的一切癖好,比如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南宫再次强调:“既然知道你就应该离他远些。”
这次我还没说什么,元晦就开口了,道:“南宫,虽然你智商直逼250,但是你应该能看到我就在这里,你这样当着我这个当事人的面挖我墙角,好吗?”
“挖墙角吗?”南宫冷笑一声,道:“我可没有挖墙角,只是单纯在告诉我们的创造者我不仅比你更好,还比你更值得他选择。”
“你这话就有歧义了。”元晦不干了,道:“你会的我都会,另外我长得还比你好看,所以有我在,我们的小创造者为什么要退而求其次选择你。”
“我比你有钱。”南宫杀人诛心。
元晦:“暴发户。”
南宫:“我祖祖代代都有钱。”
美貌在财富面前不值一提,我设定中虽然不至于一穷二白,但离一穷二白也不远了的元晦感觉自己比输了,有被气到,向我抱怨道:“你为什么让他那么有钱,让我这么穷。”
“你们两个话能不能别讲这么暧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陷入了什么奇怪的三角恋,另外,我在提醒你俩一句,你们的关注点又偏了。”我没正面回答,而是试图再次纠正过来已经离题的谈话。
想从元晦这里转移话题几乎是不可能。
所以我的努力白费了,他不依不饶道:“所以你为什么让南宫有钱,让我这么穷?”
我解释:“因为你长得这么好看,在有钱了,岂不是对南宫很不公平。”
南宫补刀:“但是美貌,尤其是男人的美貌在财富面前压根不值一提。”
我反驳:“可是我就是喜欢长得好看的人。”
元晦的眼睛一下子亮了,道:“所以还是我比较厉害,对吧?”
我为了安慰他,点了点头。
轮到南宫不太开心了,他的声音染上一丝愤怒。
“对于你而言,真的只有元晦才是与众不同的吗?”
都是我书里的角色,手心手背都是肉,我怕伤到南宫,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沉默下来了。
我不说话,又让元晦不开心,“所以,我对你而言,其实也并没有什么不同吗?”
一左一右,两道视线,两道声音,都在等待我的回答。
但是这玩意要怎么说,我真的为难住了,以至于我默不作声许久,来思考应对的对策。
可谓是天无绝人之路,我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非常生硬地转移话题的方法,那就是继续旧事重提。
于是我又兜兜转转回到了最开始,道:“南宫,你一开始说的,不到终点,没有办法离开时什么意思?”
如此生硬的转移话题方法,我都以为没有什么用,但是效果出人意料的好。
南宫先问:“你看出来了吗?”
元晦应该没和南宫对上脑回路,道:“你具体指什么?”
闻言,南宫喜出望外,道:“你慢我一步,元晦。”
元晦有一种奇怪的胜负欲,那就是一直致力于证明他是笔下最强大的角色,所以不管是在面对谁,都要上去争一争。
而我实在怕他俩又争起来后,话题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于是赶紧插在中间道:“慢在那里?”
南宫笑了笑,道:“慢在他比我来的更早,却没发现这里的剧情已经冻结。”
我听得一头雾水,但元晦经此提醒后,恍然大悟。
“这个冻结是什么意思?”我询问。
但是元晦和南宫都不怎么讲话,我又猜不透眉目,愤愤道:“等我回去,我一定要写一个能一次性把话说完的人当主角。”
元晦被逗笑了,乐不可支地附在我耳边,低声道:“南宫的意思是由于那个未知的人存在,这个世界的剧情被扰乱,现在已经停滞,没有办法正常进行了。”
我有点明白了,但还有更多没明白的地方,元晦继续解释:“我和他怀疑剧情停滞的原因是探险社在故事未走到终点的时候就已经悉数被那个未知的人杀害,为了故事线可以继续下去,故事的规则开发了这个世界,让更多人得以进入这个背景,成为旅行社中的一员。”
这回我算是听明白了。
也就是在最开始的时候,荒宅这个故事一切都很正常,但是有一个未知的角色进入了这个世界,杀害了探险社的成员们,从而将剧情破坏掉了,让所有的一切停滞,故事的法则为了弥补这个漏洞,开发了这个世界,让荒宅所处的背景从一个封闭的小世界,变成了一个可以供人进行真人剧本杀的场所。
一波又一波,属于我笔下其余小说里的角色进入荒宅这个故事,扮演这支探险社,往前推进故事的发展,但是每一次都被那个未知的角色破坏。
虽然我不知道现在这波人是第几波,但是按照这个逻辑,那么在剧情走到底之前,属于荒宅的故事法则,是不会让角色离开。
这么一想,似乎之前的一切不合理都解释通了。
我佩服地望了一眼南宫,心中默默赞许:“真不愧是我笔下的福尔摩斯啊,刚进入这个背景,就发现了这一切。”
元晦有所感,不太开心地抱住手臂,道:“这次算你赢了,不过没有下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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