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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手账 ...

  •   七月初三,父亲又出门找生在外面的弟弟去了,母亲又哭了,大伯和爷爷又在书房里商量着大事,我还是一个人。
      七月初七,我不喜欢这一天所以一个人躲在后院,傍晚晚膳前,我看见大伯领着一个陌生的男人进了前院。
      七月下旬,快到我的生辰了,我努力地修炼争取在这一日突破筑基,争取让母亲和父亲多看我一眼。
      七月三十,生辰终于到了,我如愿以偿的突破了筑基,可家里一个人都没有。今天,大伯利用家里珍藏的灵植挑起了冯家小辈和冒险者的纠纷,冯家老祖受重伤了。
      八月初一,替母亲给父亲送零花路过前院书房,我看见了那个大伯领进家门的男子。他手里托着一只巴掌大的刻纹蜘蛛并用它拉出的蛛丝缠住了一只灵兔,只是一瞬间,那只灵兔变成了干尸而男子手心的伤口却愈合了。
      我好像看到了不应该看到的,好在我在家里从来都是一个透明人,大伯和爷爷都没有发现我的存在。
      八月初八,冯家开始广贴告示招揽能治愈老祖重伤的丹师。
      八月初十,我在街上看见了那个被大伯领来的男子站在了冯家老祖的身边。
      八月十五,中秋节,母亲又哭了,因为父亲终于不顾她的脸面将外面养的女人和儿子领回了家。我很难过,母亲在家里明明只剩下我了,可她依旧不曾多看我一眼。
      八月二十,我已经不再出门了,现在的镇上很乱,到处都是闹事的冒险者在找人。其实我知道那些失踪的人在哪,只是从来不敢靠近。
      八月三十,大伯领着一大群人闯进了冯家大院,他们在冯家的地窖里找到了大批前些日子失踪的人,他们全都被缠成了茧蛹变成了干尸,不光有冒险者也有村民,就连五岁大的孩童也有。
      其实我看到了,昨天晚上大伯领着家奴从地窖里搬出了所有茧蛹藏进了冯家,爷爷当时就站在一边,流着泪不断重复一句话,他们朱家终于要成为沿口镇唯一的大家了。
      八月三十一,整个沿口镇都爬满了刻纹蜘蛛,到处都是被缠成茧蛹的人。爷爷和大伯被那个带来这一切的男人背叛了,这一个月的奢华生活彻底改变了他,他决定不再受任何人的约束,单干。
      爷爷和大伯也变成茧蛹了,父亲带着姨娘和弟弟准备从密道离开,他不管我和母亲了。
      母亲疯了,最终在她最爱的男人手里变成了刻纹蜘蛛的口粮,她最后对我说的一句话是,“朱珠,别相信男人,自己一个人活下去。”
      我想,母亲还是记得我的,还是爱我的,只是她最爱的不是我而已。
      或许我在父亲这还有用处,他最后还是带上了我一块进了密道,密道里,我看见了一个拳头大的蜘蛛卵,父亲说,这是一只女王纹雌蛛卵,是冒险者的那只产下的,只要趁现在契约了它就可以安全的逃出沿口镇。
      只是想要唤醒并契约它,需要人血,弟弟还小不能没有父母,父亲问我是不是愿意贡献一些血成全弟弟,他们承诺以后会爱我,不会再让我一个人寂寞。
      果然,母亲说的话都是对的,男人都不值得信任,即使是自己的父亲。
      最后我还是割开了自己的手腕,同时也趁着父亲一家三口不注意,割破了他们的手腕。从现在开始,我没有父母了,也没有家人了。
      我活下来了,还成功契约了那只女王纹雌蛛,父亲一家三口也很安详地永远睡在了一起。
      九月初八,我和一些幸存者们跟着散修盟的人来了裂谷森林外围安家。
      ······
      九月初八,离开沿口镇一年了,我养大了那只女王纹雌蛛并在近郊建了一间宅院,我在宅院地下挖了一个地穴专门用来储藏女王纹雌蛛生下的子女,我还把母亲从沿口镇接了出来并连上了蛛网,这样可以保有她不会随着时间腐败。
      是的,我干了和爷爷、大伯一样的事,我撸了人并将他们喂了蜘蛛。
      十月二十,我又撸来一个男人,他长的很像母亲爱的那个男人,我将他缠成茧蛹和母亲放在一块,希望母亲不再寂寞,不再哭泣,毕竟她是唯一愿意爱我的人。
      三月初十,来裂谷森林好几年了,我被这里的人称为黑蜘蛛,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这个称谓,它会让我想起地下越长越大,越来越贪婪的女王纹雌蛛。
      五月初三,我太寂寞了,我不再满足于掳掠“坏男人”,我又一次变成了我曾经厌恶的人,我开始不分人种、性别、年龄开始下手了。
      八月十五,地下洞穴越来越大了,看着挂满整个蛛网的茧蛹,我不知道是女王纹雌蛛越来越贪婪了还是我越来越不满足了。
      但,我停不下手了。
      ······
      迅速地翻看完了这本手账,齐安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五十年前的真相其实很简单,还是贪心不足造成的一切。
      “唉,这要怎么和孙大叔说?他会很难过吧。”齐安盘腿坐在桌面上看着摊在太师椅上的大师兄问道。
      “其实他心里知道,只是在找借口不愿意面对罢了。”叶策翻开桌上的一本账本查看,里面记录了黑蜘蛛这几年所有的进项收入和支出,其中最惹眼的就是从各处撸来的人身上收刮来的物品,难关能将一只蜘蛛养得这么大。
      嗯?翻到了近五年的记录,叶策看到了归一宗门徒几个字。
      叶策立刻坐直了身子继续往前翻,终于找到了,原来近几年在这森林边境失踪的弟子真的也被撸来了这。
      “大师兄!我在库房里找到了八块归一宗弟子名牌。”章清严肃地一把推开书房半掩的门,“大师兄你来这是为了调查这几年的失踪案?”
      郑炜跟在章清的身后同样一脸悲痛,当时就该多捶几下,就这么烧死黑蜘蛛便宜她了,连归一宗弟子都敢下手。
      叶策听罢,摔下账册站起身看向窗外,外面的地穴现在仍旧闪着紫色的火光,显然还没有烧到头。若不是这次放在厅堂里的魂牌突然碎裂,他们还不知道这几个失踪的弟子遭受了怎样的折磨,在茧蛹里看着自己的生命一点一点流逝,是怎样的恐惧。
      “你们带着那几本账册先去找佛宗,里面也有他们佛宗弟子,让他们通知上面派人来主持超度。”叶策拿起挂在笔架上的钥匙抛给最后进门的千禾,“这是书房暗间金库的钥匙,你现在就去将里面所有值钱的东西收起来带走。”
      叶策嘱咐完三人便一把抱起肃然站在书桌上的齐安说道:“等你千禾师兄收拾完东西也离开了,安安就放火把这间宅院烧了吧,”
      “如果可以,就用雷火多烤烤这地穴,把在这里逝世的所有人,不管是罪恶还是苦痛一起烧干净,愿我们归一宗弟子来世不再经历这般的折磨。”
      齐安伸出小肉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做最后的挣扎:“里面还有好多的茧蛹,或许还有人活着?”
      叶策静默了一瞬,抬手擦掉齐安脸上蹭上的灰黑:“没有了,从昨天晚上黑蜘蛛疗完伤后就没有了。”还是他出手的太慢了,应该从发现黑蜘蛛有问题的当天就过来的。
      这场火,足足烧了两天,直到齐安离开前往尧城那天才慢慢的熄灭。
      经过了两天时间的沉淀,重新坐上角马车再出发的齐安恢复了往日的活力,此时正坐在厢车里的圆桌边划拉着从黑蜘蛛暗间里收缴来的银钱准备分赃。
      只见桌上的十几个储物戒被一双小肉手巴拉出了好几堆,“这个是要送回宗里由师叔转交给那八个不幸落难师兄的家人们的,这个就当做是我给的贴补。”
      “这个也是要交给师叔还各门各派的,不可以拿,那剩下的就只有一些灵植和灵石了,我们均分?”齐安笑得一脸献媚地看着围坐在一旁的几位师兄,小手却偷偷地将几个装满灵石的储物戒朝自己这边划拉。“大师兄一个,章清师兄一个······安安一个,安安一个,大师兄一个······安安一个”
      识破齐安小伎俩的叶策,趁齐安又往自己这多数一个戒指时突然伸出一根手指点在她盖在储物戒的手背上,“不是说均分吗?怎么感觉多数了一个安安?师兄我以为的均分是指灵植和灵石都一人一份,难倒理解错了?”
      齐安咬牙切齿,肉痛的将已经拿在手里的储物戒重新放回中央一个,“大师兄眼睛真尖。”
      好在还有千禾师兄心疼自己,用手里分到的灵石戒指换了她的药植储物戒,当然,如果他能不开口说话的话就更好了。
      “我把我的药植戒指也给你,虽然我不缺灵石花,但很缺各种丹药。”章清挑出他分到的那堆戒指中的药植戒指堆到了千禾那里。
      “我也是,虽然也就比安安小师妹手头宽裕了那么一点,但用来换丹药更值。”郑炜跟着章清照做。
      心口一连被捅三刀的齐安默默环抱住自己的那堆灵石储物戒暗暗痛恨,这群不知金钱贵重的少爷们!
      分完了储物戒,众人便迅速分散开来各自找消遣打发时间,这边离尧城虽然不远,但仍需要两天的时间来赶路。
      期间,叶策大师兄又重新摊回了他的大床,章清则是在和郑炜对弈,企图找回自己高高在上的智慧。而厢车最宽旷的中厅则是被千禾和齐安各占了一半,一个收拾他的草药,一个则是再三确认她的总资产数额,总之每个人都忙的没有一刻停歇下来,直到角马将车拉到了尧城城门外。
      “小师妹,数清楚了吗?我们要出发了。”叶策终于离开了他的专属大床,拾掇好自己站在了齐安的身后看她掰着手指最后一次确认数额。
      “共有1枚灵玉,1320颗高阶灵石,7856颗中品灵石和3万3652颗低阶灵石,分装了四个储物戒。”齐安将地上摊着的戒指迅速地收回赤阳珠里,只留下了20颗低阶灵石放进随身带着的灰色破旧储物袋中。
      唉,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穷,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像师傅那样储满一百个储物戒的高阶灵石。
      一旁听齐安数了两天灵石的章清都能将她兜里的全资产背出来了,刚想伸手往这糟心娃炸开的脑袋上揉就被大师兄意味深长的一眼吓得缩回了手,只能讪讪的笑了笑:“赶紧起身,我们要走着进城。”
      “知道啦!”齐安应着催促跳下马车,乖乖地将小肉手塞进大师兄伸过来的手掌里被牵着带向尧城城门。
      “入城费!”
      几人随着队伍刚接近城门关卡就被俩个执着长枪的城门护卫拦住。
      “成人20颗下品灵石。”一名手持账本的八字胡中年男人走来并向下撇了一眼齐安又加了句:“孩子折半,10颗下品灵石。”
      “这么贵?比我上次来的时候足足涨了2倍!”章清简直不敢相信,尧城的物价涨得这么离谱吗?
      “你也说是上次了,最近尧城要办丹会,人多还复杂,我们不得多派人手管着吗,这都要花钱。”中年男人不在意的用笔杆敲了敲账本催促:“进还是不进,赶紧的!后面的队伍排的还长着呢。”
      “趁机抢钱吗?”千禾嘲讽道。
      “抢钱吧。”郑炜肯定的给与了回复并从储物戒中掏出了一颗中品灵石递给中年男子:“我们这有四个成人和一个孩子,请找我10颗下品灵石。”
      中年男子见郑炜说的一脸认真,便回头看了看刚交了一颗中品灵石不找零的一伙四个成年人,顿时气不顺地掏了10颗下品灵石递给郑炜嫌弃道:“归一宗就是扣,连10颗下品灵石的酒水费都不给。”
      听到男子的嫌弃,章清顿时一脸灿烂的回了句:“我就是喜欢看你们明明不想却不得不找零的样子,哈哈。”
      不再看身后中年男人黑沉的脸,章清率先通过了城门哨位进了尧城。
      齐安被叶策牵着扭了90度身子望着城门那一筐灵石不舍地往里走,真羡慕啊,光收个一天的入城费就能抵上她几年的收入了。
      叶策用手将齐安的身子掰正,指着前面聚成堆的人群说道:“别看了,再看也不是你的,前面才有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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