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呀》煌灼

21、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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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点，迟到了！”赵荔很凶，表情很臭。
　　“你不要恶人先告状啊小荔，刚才还是我先醒的，而且我很积极地收拾包包出门了！”居逸表示不接他的脾气。
　　“还好意思说？是谁大白天的发情，没你在我根本不可能耽搁事情。”
　　“骂我也要骂得有逻辑一点啊，要说发情也是两个人都发情，我亲你的时候也没见你说不要。”

　　两个人一边进地铁一边低声吵架，赵荔臭着脸，最近越来越容易对居逸生气了。

　　慕尼黑交响乐团到本市巡演，曲目里有“巴赫十二平均律”选段，是赵荔喜欢了很多年的乐曲。和居逸说好了两个人去听这场音乐会，赵荔预订票有一段时间了。结果中午吃了饭居逸缠着他滚上床，乱七八糟折腾一下午，睡醒居然天都黑了。

　　小区距离音乐厅有五十分钟距离，两个人收拾好东西出门，途中只能在便利店买个面包饮料做晚饭，想在开演之前到达会场依然非常勉强。
　　想想赵荔又生气，“既然快迟到就应该立刻出门，你知道及时止损吧？我都穿好鞋站门口等，你还在那慢腾腾往包里塞东西。有什么好带的，还能把家当都带出去？蠢狗，小白。”

　　居逸振振有词：“反正是晚了，晚三分钟和五分钟区别大吗？不大。耽搁的时间当然是沉没成本，但我利用最后珍贵的两分钟往包里塞了一瓶水、一包纸巾、钥匙、钱包、商超会员卡、我俩的身份证，万一家里又停电，你可就靠我这些资源去住酒店了，难道不应该感谢我？”

　　吵吵闹闹上了地铁车厢，赵荔抱着手臂靠在角落，用冰冷的视线和语气反驳：“恕我直言，上周片区才停电抢修，短期内停电的几率低于1%。”
　　“低于1%也是有几率的，敢不敢打个赌？”
　　“不堵，毫无意义。”

　　居逸靠着柱子盯着赵荔看，也气得牙齿痒痒。越是近距离相处，互相暴露的事情就越多。赵荔真的很高傲一人。对自己的智商非常自信，对生活里鸡毛蒜皮的小事极度不耐烦，认为每一件琐事都会浪费他宝贵的时间。在自己确信的事情上说话很绝对，只要是自己确信的事情就会直接说出口，不在乎可能造成的对别人的冒犯。

　　但居逸是个在乎细节的人，行事周全。他有一个爱用的小型斜挎包，可以装下手机、钥匙、纸巾之类的小件物品，出门前习惯把必备物品检查一遍。
　　做这些事情总要时间，于是居逸总显得较为磨蹭，于是在发现音乐会迟到之后，两个人就时间和速度的问题产生了显著的意见冲突。

　　两个人都觉得自己没错，于是互相不爽，相隔一米站在车厢里，谁也不和对方说话。正好是傍晚的下班高峰期，地铁里人很多，上上下下，渐渐地两个人都被挤到了角落里站着。
　　交际距离被迫消失了，赵荔靠着墙，把手揣在兜里，面无表情朝旁边看。居逸一手撑在赵荔肩膀旁边的墙上，让互相之间稍微有点距离，板着脸。两个人都高，在车厢里往哪看都是一堆黑色的后脑勺。

　　过了五分钟，赵荔眼角余光感觉到居逸在看他，扭头一看，正正对上了居逸的眼睛。
　　居逸嘴角往下撇，也板着脸，但直直地盯着他。

　　赵荔皱眉，小狗看什么？莫名其妙。
　　他继续挪开视线，忽然听到居逸笑了，特别乐的那种笑声。不仅笑，笑完还抬起手揉一揉赵荔的头。
　　居逸小声说：“小荔好生气哦，我错啦，别气了。下次我赶紧一点。”
　　语气好得不得了，又是主动低头道歉，赵荔有再多的不爽都像戳破的气球一样‘噗噗噗’放着屁消失了。居逸还歪歪头去就赵荔的视线，还做个笨拙的鬼脸，眼睛眨得跟抽筋似的，实在是很滑稽。
　　赵荔绷不住笑了，把脸撇到一边，刚生了气又马上对居逸拿出好脸色，在他这里总觉得有点没格调。只是居逸不停地做些怪表情，越来越好笑，赵荔最后只能低下头拿手背挡着眼睛不去看他，努力把嘴角压下去，把脸憋红了。

　　居逸很得意，还试图矮身凑到脸上看他的表情：“……笑出来不行嘛？我都不要面子了，干脆点给我一个笑脸呗。”
　　赵荔抬起头揉揉脸，勉强平静说：“……你安静点。”
　　“好的好的。”居逸马上立正站好，一脸端庄，眼睛偷偷瞟过来，活脱脱一个调皮狗子。
　　赵荔看一眼又想笑，实在是拿他没办法了。好半晌终于调整了心情，放软语气跟居逸道歉：“是我急了，乱发脾气，你也没错。……对不起。”
　　“那我们都不生气了对吧？”居逸说：“下次有重要活动就多调几个闹钟，绝对不会再迟到了。”
　　“嗯。”赵荔应了。

　　赵荔对道歉这件事很不熟练。工作时他一向态度严谨，很少做错事，很少需要认错道歉，很多年来，在生活中也没有什么亲近的关系，需要用郑重其事的柔软态度去维护。
　　但话说出口之后就发现，对居逸说出柔软的话其实不难，毕竟居逸就是一直在用这么柔软的、甚至是低声下气的态度来对待他。

　　在一起的时间还称不上长，但赵荔也能够明确地感受到，居逸可能，真的非常喜欢他。每天下班都飞奔回家，所有的时间都和他有关系，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打游戏、和彼此聊天。
　　但不知怎么的，倒越来越容易对居逸发脾气了，也许是心里清楚，不管说什么，居逸都不会看不起他，也不会对他生气。虽然年长几岁，但常是居逸在迁就他。自己回头意识到了，也慢慢学会为对方多想想，自然而然学会了珍惜一点。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对小狗好一点吧……这样想着，赵荔有点别扭地说：“我以后会尽量克制脾气。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搞得两个人都不开心。”
　　“没有啦，我懂，因为你很在乎时间节点的。你对自己也很严格的。”居逸又摸摸赵荔的头，安慰他：“我觉得这样很好，像我和朋友约出去玩，他们总是这个迟到十分钟、那个迟到二十分钟，有时候也很烦的。”
　　“别把我当小孩子。”赵荔皱了皱鼻子，用头顶开他的手，撇开头。
　　他的手揣在兜里，本来是挺帅气的姿势，但刚道了歉不尴不尬的，身体也不自然变得紧张，手臂贴紧了身体，怎么看怎么像个犯了错被罚站的小朋友。

　　居逸越看他越觉得可爱，在心里眼里都装满了笑。

　　赵荔习惯了参加活动的时候穿得正式些，今天穿的是一套浅灰色的休闲西装，内搭的是日常惯穿的白色T恤。西装面料柔软而薄，外套是轻便随意的青果领无扣款，领口的衣料柔软地搭在赵荔的锁骨上。他瘦且高，肩平背直，是最适合穿西装的体型，加上表情冷淡，换一套休闲西装简直跟换了个人似的。
　　居逸没怎么见他穿过这样的衣服，出门太匆忙，加上吵架，直到上了地铁才有了机会仔细打量，忍不住看了一眼又一眼。
　　最近生活变得规律健康，赵荔的唇色比一开始红润了些，眼睛也黑白分明，像汪了水的两座小湖。还有比刚认识时柔软得多的神情，让赵荔整个人像被无形的柔光照亮了，在地铁里乌压压的人群里非常显眼。

　　居逸忍不住低声夸他：“你穿这样真好看。”
　　“……谢谢。”赵荔瞥他，也压低声音说：“别扑过来。”
　　“哦。”居逸克制地握了握拳，又小声说：“想亲。太好看了。特别好看。越来越好看了。”他看着赵荔笑，眼神很柔软、很宠。这就是他的男朋友呀！

　　车厢里人很多，赵荔没有当众调情的喜好，但对上居逸的眼睛，还是一眼就读出了，这双眼睛里传递着那么浓郁的快乐和喜欢。

　　他垂下视线，但嘴角还是不由自主勾起了微笑，也很柔软。被小心翼翼地放在心上，谁能不动容呢？

　　可能恋爱就是让人变得不像自己吧——赵荔这样想着，做出了更不像自己的事情——他直起腰，在乘客众多的车厢里亲了居逸一下，若无其事地靠回墙边。

　　“！”居逸人傻了，瞪着眼睛捂着嘴，半晌才小声说：“怎么忽然亲我？”像做贼一样。
　　赵荔一边在心里嫌弃小狗心理素质不行，一边无辜地说：“不是你说想亲吗？”
　　“是哦，嘿嘿！”

　　紧赶慢赶，两人总归是迟到了，到达音乐厅时演出已经开始了几分钟，在走廊里等到第一首曲子结束才进了场。

　　音乐很好听，但散场之后赵荔还是忍不住瞪居逸：“我都说我不要跑了，你是听不见吗？”
　　这狗子一出地铁就扯着他飞奔，一直从地铁口飞奔到音乐厅门口，一千多米的距离，赵荔活生生跑出一身汗。
　　居逸很无辜地笑，辩解说：“多亏我们跑得快啊，本来我们要迟到十分钟的，结果只迟到了四分钟对不对！”
　　赵荔只能狂翻白眼，过一会恶毒地说：“一周之内休想我再去遛狗。”

　　居逸愣了一下，牵着他的手乐不可支：“好好好，不溜就不溜呢，咱们在家也挺好。”
　　“谁要跟你在家，回你自己家。”
　　“好好好，我吃了饭洗个澡就回家去。”如此答着，居逸心里淡定一算：吃毕晚饭20：00，洗个澡21：00，玩下双人游戏22：00，滚个床23：30，到时候男朋友也没有精神赶他回家了……小狗计划通^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