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呀》煌灼

19、第 19 章

　　19

　　结束对话前赵荔问李岫：“如果给他投保，买什么好。预算，跟我父母差不多吧。”
　　李岫迅速发了几个投保项目组合清单过来，但是问：“……这么喜欢他吗？”
　　赵荔没回答，只是说：“他没有什么家人。不过，过几个月再说吧，不急。”
　　“行。想好你再找我。”李岫说：“他还年轻，不差这几个月的。”

　　关掉和李岫的对话，赵荔才发现居逸后面又发了几张自拍过来。各种不同的表情，有正经看镜头不笑的，有笑得呲出两排17颗牙的，有45度角侧脸的，居逸说：“多拍了几张，你看哪个合适！”

　　又说：“我觉得不笑那张比较帅！”
　　“不过侧脸这个也可以！”
　　“发了吗？发了吗？要不我再拍几个？”
　　“怎么好像越拍越尴尬了！”
　　“发了吗？挑个好看的啊！这可是你男朋友第一次出场！”
　　“宝贝，理理我啊TUT”
　　……

　　一个人啰啰嗦嗦刷了好几屏。

　　赵荔扶着头看完，回：“太罗嗦了。发了。”
　　“发了哪一张！”
　　“1”

　　居逸：“……好吧。”

　　赵荔忍俊不禁，没再理他，但还是把居逸发过来的照片都存了，直到晚上心情都很好。

　　晚上居逸一回家就抓着赵荔问：“怎么样，学姐对我的印象好吗？”
　　赵荔在久违地用房间里的台式电脑打单机游戏，没空看居逸，随口说：“她说你很帅。”
　　“真的？那可以啊！是什么时候的学姐？跟你关系很好对吗？”居逸这时候才关心起其他问题。
　　“是大学的直系学姐，叫李岫，以前帮了我挺多。一直关系都很好。”

　　“所以是跟学姐聊到了你的新男朋友对吗？嘿嘿，那有没有跟她说我有那么多优点？”居逸掰着手指头数：“会做饭、会做家务！帅气、声音好听、受欢迎！除了生孩子不会，好像没有我不会的事情了吧？”

　　那边居逸很兴奋，这边赵荔在操作游戏里的角色展开一场对敌突袭，扛着枪破入敌人建在半山腰的基地，经过一重重关卡，遇到敌人就‘BIU’一枪爆头。赵荔的手很稳，只要敌人出现在视线范围，鼠标一甩，准星就能稳稳套住敌人的头。这是完美满足了人类基因里狩猎本能的游戏，赵荔忙着BIUBIUBIU，对居逸说的话三句里听了一句，非常敷衍地“嗯嗯”算是应付过去。

　　居逸坐在床沿看了会，也没闹，自己搬个凳子挤到赵荔旁边坐着，手伸过去搂着赵荔的腰。赵荔比他瘦，腰也细，能感觉到手底下隔着薄薄一层T恤，按鼠标的时候温热的肌肉在用力，还有衣服上洗衣液残留的芳香。

　　搂一会不满足了，开始动手动脚，掐小腰、摸头发，摸耳垂，看赵荔没生气越发变本加厉，把头埋在赵荔颈窝里深深地吸气，沉得不得了。

　　肩膀上沉重的分量让赵荔打歪了一枪，无奈停了游戏，扭头看居逸。居逸马上装可怜先告状：“你只顾着自己玩游戏，我太无聊了，不能怪我。”
　　赵荔气笑了：“那你可以做自己的事情。”
　　居逸：“我暂时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但是又主动退开了，爬上赵荔的床朝里躺着，蔫哒哒地说，“我上班不在家那么久，你都没想我，好不容易下班到家了，也不陪我，再晚点就该洗澡睡觉了，一天下来，根本没有相处几个小时……”

　　赵荔无奈地看他，居逸背对着他，越说越认真：“我一下班就飞奔回来了。现在心里有点难过。”

　　背影看着很寂寞孤独冷的样子。

　　赵荔却笑出了声，毕竟对小狗撒娇的套路已经看太多了，居逸不一定比他表现出来的难过，但这家伙很擅长通过这样的气氛，把心里想说的话说出来。

　　居逸翻回头看他，不可思议：“你笑了？我这么可怜，你居然笑了！你不爱我了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爱你了。”赵荔很直白。

　　一看赵荔说话的表情认真，不像开玩笑，居逸大受打击。这回是真伤心了，蔫头耷脑背对着赵荔说：“难过了，要求抱一下，可以吗？”

　　行吧，小狗这个样子，游戏是没办法玩下去了。

　　赵荔退出了游戏，把电脑关掉。然后爬上床，拍拍居逸的头。居逸不动也不说话，赵荔探身去看他的脸，也没有得到一点眼角余光。

　　意识到小狗是真难过了，赵荔不由自我检讨了一下。努力组织语言跟居逸解释：“我刚才……说话的时候，确实没有多想。而且，我其实也觉得，在一起也没几天，怎么可能谈得上爱呢？虽然我也不懂怎么才算‘爱’。”
　　“但我确实挺不会说话的，其实我应该考虑到你的心情，不是不知道你才回家，其实我今天也想你了——”

　　居逸忽然一骨碌翻过身，两只眼睛炯炯盯着赵荔：“真的想我了？”
　　赵荔被他吓一跳，一个后仰差点倒下床去。居逸反应很快伸手拉他，干脆把赵荔拉到身上趴着，眼看着才几秒钟，心情又好了起来。

　　这狗脾气……

　　赵荔拿他没办法，别扭片刻，也就趴在居逸胸口继续说下去，“今天是有点想你了。虽然你很吵，有很多奇怪的想法，麻烦的要求，但你也做了很多事。我知道你很用心。居逸，你是一个很有男子气概的人，扛得起事。我甚至觉得，很多时候你比我要靠谱。……”

　　越说脸越热，赵荔从来不知道自己也会因为莫名其妙的肾上腺素分泌而浑身发热、心跳加速，不知道应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甚至无法动弹。居逸的目光也像一束灼热的日光，照得他都要出汗了。

　　但他只是不擅长说话，并不是没有感觉。居逸所给他的，热烈的、甚至能称得上纯真的喜欢，让他很快乐。甚至于，渐渐变得比以前要放松、也更自信。

　　“居逸。”
　　“嗯？”居逸轻声应他。
　　“跟你一起真挺开心的，这阵子我的生活，都算得上无忧无虑了。很容易就可以笑，做什么都挺开心……”
　　“像我这样的吧，阴沉、自私也不会来事的人，一直以来都不受欢迎。在家里是，在学校、工作了也是。我知道自己不受欢迎，也尽量让自己不要去在意，其实我很小就明白了，社交什么的，是要拿出东西去和别人交换的。”
　　“有时候可能是用名气和脸交换，有时候可能是用地位和信息交换，有时候可能用钱和友情交换，在哪都是，这个世界上每一个角落，都一样的。即使是父母给我的关注，也是要拿好成绩和听话、孝顺去换的。“

　　“我呢，除了脑子好一些，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了。小时候对上别人，总是闪闪缩缩的。长大了，能用成绩和钱让自己看起来光鲜些，但自己知道，自己心里像有个巨大的黑洞，会漏风，很冷，怎么都填不满。实话说，我是没有想过跟谁在一起，只想多赚点钱。”

　　“其实我，可能是不相信有人会爱我的。”赵荔慢慢地，把心里刻了很久很久的，最后一句话说了出来。
　　他怔怔看着居逸，一滴眼泪从眼角坠下去，落在居逸心口上。

　　居逸像被火灼痛了心，所有一切的耍宝招式、轻浮的念头都瞬间消散，心痛得无法形容。现在他才明白了，为什么赵荔总显得有些忧郁，为什么赵荔总是不那么容易开心，为什么赵荔那么不习惯接受别人微小的好意。
　　可是，这么好的人，怎么会有人不喜欢他呢？

　　居逸搂着他翻过身，用床和自己的身体密密实实地把他包裹起来，用指尖帮他梳顺头发，一下一下地吻他。
　　放轻声音，像哄小宝宝一样哄：“没有人爱你无所谓，我爱你就行了。”
　　“这个世界上，我一定是最爱你的人。真的，你相信我。”

　　赵荔问：“爱我，为什么？”
　　居逸说：“我说不清楚。”
　　赵荔少见的执着：“那就想想再说。给我一个理由。”

　　居逸搂了他很久，才下定决心说：“以前你上班的地方，是从堤缘站下车的吧？图书馆在堤缘站的前一站柳石路，我们上下班的路线是重合的。我刚进图书馆工作的时候，一开始馆里总是排我上晚班，下班就是九点多。和你下班的时间差不多，对吧？到那个时间段里地铁已经空了，其实很容易注意到你的，你总是站在10号车门等车，不会背包，总是低着头谁也不看，有时候手插在裤兜里，大多数时候都穿很简单的没有图案的T恤和长裤，有时候会穿西装。”

　　“我猜你坐地铁这么久以来，没有看清过任何人的脸吧。”居逸笑一下，“你总是很旁若无人，看起来对什么都不关心，但看起来就是很聪明，很厉害那种人。”
　　“那时候我刚毕业没多久，在这个城市里勉强安顿下来，对一切都很惶恐，生活也很混乱。遇到你好几次，觉得你很厉害啊，像是我憧憬成为的那种样子。居然住在一个小区，心里挺高兴的。后来我常常坐在你斜对面，但你从来没有注意过我。”

　　“去年除夕，可能你不记得了。……那天我还要上班，我姐让我去首都过年，我拒绝了。她说帮我买好了机票，我还是没去。她家里住得满满当当，我去的话，要睡在客厅里，我不愿意。”
　　“那天我姐很生气，骂我长大了不知道心疼她，我也挺不开心的。但人总有点自尊心吧……”居逸自嘲地笑了一下，“我坐地铁回家，想着会不会见到你呢，那时候才傍晚，结果还真见到了。那天你穿了灰色的西装，头发梳起来了，特别帅，我跟在你后面一路回小区，心里想，这么厉害的男生也没回家过年呢，我更不算什么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但我见到你真的会特别高兴。……赵荔，你对我来说像随机掉落的幸运buff。如果那天见到了，就觉得一天的运气都很好。”居逸亲吻赵荔的眉心，“那天我生日，我跟自己说，如果见到你的话一定要跟你说上一句话。就像个奖励一样。我故意坐在大排档最外面那桌，等了好久呢，还真给我等到你了。”

　　“太好了，小荔。真的太好了，谢谢你。”

作者有话说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