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 6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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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林樾刚到临戈时相比，如今的临戈人，饭桌上花样多了不少，不仅是滴灌技术带来的番茄等蔬菜，还有因为临戈逐渐变得重要的地理位置，而带来的来自外地的货物。
董宴清并不是很会做饭的人，毕竟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其他的方面，对自己做饭的要求也就是把菜做熟能入口。
但今天的临戈镇政府食堂，主角是食堂秦大姐。
她是个做面食的好手，往常做面条比较多。芹菜饺子她也是第一次包，毕竟芹菜是个极其需求水分的蔬菜，在现在的大西北并不常见。
这也是选择芹菜去拍纪录片的原因，要知道董宴清本人并不喜欢吃芹菜，但滴灌技术最大的优势就在精准控制水量和化肥量，芹菜这样需要水的蔬菜都能在临戈种活、种好了，其他的还用担心吗？
水嫩嫩的芹菜采了一小框，秦大姐摘掉芹菜叶子的时候，脸上都带着心疼，但既然董宴清说叶子得摘掉，她也就只能小心地把那些嫩生生的叶子摘掉。
看出她对绿叶的痛心来，安慰道：“叶子也可以单独做个煎饼或者凉拌菜的，不会浪费的，大姐。”
秦大姐摘菜的动作这才利索了许多，揪起来不再犹犹豫豫。
北方人做面食大约就有一种特别的天赋，至少秦大姐做起面食来格外带劲。她把面粉揉好，趁醒面的时间去调饺子馅儿。尽管没怎么碰到过芹菜，依旧凭借董宴清给出的食谱以及自己的天赋调好了味。
干芹菜的馅料也不好吃，政府食堂特地出了一块猪肉，包芹菜猪肉馅儿的饺子。
整个纪录片剧组一整个下午都在临戈镇政府食堂拍摄，有限的摄像头围绕着秦大姐的双手，拍摄了芹菜水饺的制作过程。
最后一个步骤聚焦在了极具年代特色的食堂灶台。一个个圆嘟嘟的饺子排好了位置，滑入沸腾的大锅中。
看着白生生的饺子出锅，这是一种朴素的、属于丰收的喜悦，看到粮食，看到食物，心中自然而然会涌起一种满足感。
甚至有人偷偷抹了抹眼角的泪花，无声地抽了抽鼻子，大约是怕打扰收音效果。
剩下的芹菜叶子也没浪费，还带着水的绿叶放进开水里焯了下，过一遍凉水，切碎，用鸡蛋面粉一拌，在锅里搁点儿猪油，待猪油融化后直接把芹菜鸡蛋摊成饼，煎至两面金黄。
临戈幼儿园的小朋友们早就排好了队，端着铝制饭盒等着吃饺子。
这儿本就是个很小的小镇，政府食堂几乎挨着幼儿园、小学，没有中学，因为上学的孩子到小学毕业之后，如果要继续读书，就会去县城，或主动或被动地抛弃自己的家乡。
往后的日子里，许许多多像这样的小镇，都会如此被慢慢抛弃，原本的时间线上，临戈大约也面临留不住人的困境，直到逐渐凋零或在电商时代重获新生。但如今一切都不一样了，随着林樾与董宴清的出现，哪怕挨着戈壁，也成为临戈的优势：它是通往疆地的交通小枢纽。
甚至它会成为甘省农业技术的一个小中心，背靠着戈壁又如何，从那块试验田开始，从今天孩子们分到饺子后满足的小脸上开始，临戈的未来就不止在眼前了。
这种纪录片，掺入人文元素很正常，尤其是以小朋友们代表着希望的笑容为结尾，很适合做一个升华。
这会儿可没人会浪费粮食。哪怕对芹菜的味道并不太能接受的小不点，也乖乖地吃完了被分到的饺子，还有些吃得太快的脸上都沾了些醋，但这种真实的小镜头特别可爱，在如今单调的纪录片镜头中，大约算得上亮眼点了。
作为“功臣”之一，董宴清面前也放上了一盘饺子，个数不多，还是看在她面子上才有。
镜头当然也拍了她。
尽管不是很多人印象中那种农业专家的模样，但她在这片土地上还是很有些“威望”在的。
和小朋友们相比，董宴清的吃相要斯文许多，或者直接点说，就是慢了许多。
不知怎么的，林樾能从她慢条斯理的吃饺子过程中看出她吃得并不情愿。但即便这样，拍她吃饺子的镜头也没有一个是废的——她太好看了。
这不只是皮相的好看。
她的皮肤并不细腻，镜头靠近拍摄还能看到细纹，拿着筷子的手也显得有些粗糙，和林樾在自己原时空看见过的那些明星相比，她也许不是什么大美女，却至少一眼就能看进人心里。
眼神坚定又明亮，充满生机。
从这片土地上长出来的一朵热烈的向日葵。
也许很多年以后，董宴清会在属于自己的纪录片里讲述起这段在临戈的记忆，幼时荒芜的家乡，少时努力的汗水，青年时为提升农业技术付出的努力，以及将来的收获......
那个时候，临戈大约已经大不一样了。
不，其实现在的临戈，跟林樾刚来时相比就已经很不一样了。
曾经，这里就像是戈壁滩上最不显眼的黑色石头，一片一片，没有生机，没有希望。
但现在，戈壁滩上也长出了细细的芹菜苗儿。这点儿嫩绿，足以让整个戈壁燃起希望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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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录片一直拍到了六点——孩子们放学就已经四点了，吃完聊完，六点收了个尾。
这里的傍晚，和别的地方也不太一样。
夕阳染红了整片天，黑戈壁冒出的那点稀疏的小草，也沐浴着大西北傍晚并不热烈的阳光，让这里本来凛冽的气质也变得温和了些。
林樾跟在董宴清的身后，慢吞吞地走着。
这很不常见，因为他俩都是走“快路”的那种人。
林樾到这个世界后立马就在军营摸爬滚打了几年，哪怕转业了，也早就习惯了部队里利落的作风；董宴清则是作为农业专家常年在田间地头跑，步伐也坚定迅速。换句话说，他们很少有慢下来看风景的时候。
唯独走在对方身边的时候，才有那样欣赏路途美好的心情。
他们可以一起在开往新疆的车上唱着异时空异国的小调，自然也可以在戈壁的夕阳下慢吞吞地走回家。
那顿芹菜馅儿饺子对于董宴清来说已经是一顿晚餐，回去之后自然吃不太下，说是一起吃晚餐，其实主要就是林樾吃。
不过他大包小包确实带了不少金城特产，其中甚至有比较难买到的牛羊肉，考虑到现在可没什么冰箱，所以他选择了真空包装的肉，味道差点儿，至少能多保存段时间。
董宴清住在安排给她的临戈小学附近的宿舍里，从政府食堂步行过去，哪怕再慢，也就十来分钟的路程。
路上碰见了一些回家路上的村民，看到他俩一前一后，皆露出一副善意表情，仿佛看着一对老夫老妻。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第 6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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