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甄感恩记》博容

17、第17章

　　“青长老，这历史怎么写到这里没写完就不写了？”白灵抱着书，到青木跟前问青木。
　　“因为写这本书的人死了呀。而且，这本书上记载的狐族历史到这里确实是结束了。仔细算算，我都死了一千四百多年了。”要是不说受到惊吓那是不可能的，“这个村在一千四百多年前消失了。就像你所看到的那样，村里只会有人消失，不会有孩子降世。”
　　白灵来了三五年了，发现这个村的人只会越来越少。而且每个将要消失的人都会忘记他死后所发生的事，甚至会忘记很多生前最重要的事，越来越糊涂。
　　当年柳四娘会把自己认错，是因为柳四娘的魂撑不住了，忘记了很多事。单单记得她孩子失踪的那天，她孩子晚上没回来。她发了疯的在村里找孩子，村里找不到，硬是要从结界里出村。如果没有强闯结界出村找孩子，柳四娘可能还会多活几年，偏偏出去了一回来魂就散了。听村里人说，柳四娘的孩子被人剥了皮，做成了狐裘。
　　白灵早都知道这个是鬼村了。一村子的鬼，跟生前一模一样，但是这村子的鬼对她好啊。
　　“狐族通天，是最有希望飞升的妖族。偏偏那时候的妖不能自己飞升，只能由飞升的人点飞升仙。点飞升仙的妖是不能自主的，一辈子都是别人的坐骑和战斗工具。”青木躺在藤椅上，拿着史书随便翻翻。
　　“无论哪一族都接受不了自己的后代一辈子抬不起头，所以想要打破这个天规。整个妖族对我们狐妖一族寄予厚望，希望我族能出一个自己飞升的后代。对我族来说，飞升不飞升真就无所谓。并且我族向来避世不出这山，外面很少知道我狐族的存在。所以这飞升的狐族几乎没有。”合上书，扔在一边。
　　“后来，虬蛇一族出了个天才。这天才到了能飞升的境地了 ，无论如何都飞升不了。虬蛇一族联合其他种族一起想办法，势必要把这个后辈送到仙界。这些人原本邀请了我狐族的族老前去出主意，坏就坏在月鬣一族偷袭我狐妖一族，族老只能留下来处理两族纷争。我们两族积怨已久，月鬣一族很是弱小，常年依附我族生存。后来月鬣一族发现只要吞噬了我狐族的幼子，就能强大起来。尽管我族长寿，子嗣是妖族里最不多的，加上月鬣一族偷孩子，这可真是雪上加霜。”
　　“族老没去成，其他的妖族聚在一起，到底是商量出来了办法。在月鬣偷袭一事摆平后，族老看了一次天，算到我狐族有灭顶之灾。我族还没来得及采取动作，灾难就来了。”青木会想起那段日子，心中有些惆怅，摸了摸手上的扳指。
　　“族老被虬蛇一族抓住了。他们还以族老的名义告诉妖界，说是外面的人要对我妖族发难，要大家赶回来避灾。整个妖族的人对这召回令深信不疑，狐族的通天本领大家都清楚。不到十日，在外的妖族几乎都赶回了妖界。待我狐族的人回来的差不多了，这些人就布下结界将我狐族圈在此地。也不是没拼过，大部分的妖族都来了，我狐族最终不敌，受伤被囚在这个村内。他们见我们失去反抗之力，把我们活祭了。果然天上出现了飞升的迹象。从他们去商量对策到我们整个狐村祭天，不到半个月，我们的孩子都不曾送走。那个孩子在一阵雷声中飞升了。刚完成羽化，那个孩子布下一道结界，用来守护妖族不受其他族类的摆布。”
　　白灵知道妖族可以飞升是最近一千多年才开始的。但是不知道妖族能自主飞升的背后竟是这么惨烈的故事。
　　“天道对我狐族降下惩罚，整个狐村被困在天道结界内，不入轮回。其他参与祭天的妖，在天罚下劈的魂飞魄散。族老当时冲出去跟他们对抗的时候，把这个象征一族之长的扳指递给我了，我接替了他的位子。”青木望着远方，目光涣散。
　　青木又淡淡说了一句，“我可能是这个村最后一个离开的吧！”
　　语气中透出无限的孤寂和无奈。
　　“你今天回去吧。把我教你的窥天之法在贯通一下。”白灵拿了修习的书就回去了。

　　走在路上，就听到隔壁的熊叔很熊姨就哭的撕心裂肺。
　　白灵前去看了一下，又从周围的邻居开口中听了个大概。
　　熊家夫妻的孩子，熊小妹没撑过今早，魂魄散了。
　　花老九看见了站在人后的白灵，抱起白灵，牵了白三娘就回家去了。
　　白三娘可怜了那熊家夫妇一阵，让白灵去房间内温习功课，自己则跟花老九说起了事。
　　第二日夫妻二人照常送白灵去学堂，狐二妹和兔九弟还有其他的孩子都来安慰白灵，说大家都会消失的，早晚问题，不要为熊小妹难过了。

　　狐二妹还是和往常一样，一个人上下学堂。她家里就剩个哥哥了，哥哥还是跟往常差不多，就是狐二妹发觉自己最近不记得爹娘长什么样子了。
　　白三娘和花老九今天没来接她，她就跟狐二妹一起下学。
　　走在路上，狐二妹一直低着头，很慢，不说话。
　　“狐二妹，不要难过，你早上还安慰了我，你忘了你怎么说的了吗？”白灵抱起走在后面的狐狸，摸了一下狐狸头。
　　狐二妹把两只前爪搭在白灵肩上，大哭起来。
　　“白灵，我记不得我爹娘的样子了，我也记不得我爹娘以前是怎么对我好的了。我甚至记不得我爹娘在世的时候是怎么叮嘱我不要走远的话了......呜呜......”一个小孩抱着一只狐狸在路上坐了下来，抱头痛哭。
　　“白灵，我要是哪一天消失了，你不要难过，我只是去见我爹娘了。我听我哥哥说，爹娘长得郎才女貌的，十分恩爱。我缠着哥哥给我画，哥哥就抱着我画爹娘，真好看......”两个人坐在路上哭了一会儿。
　　“白灵，我明天决定不来学堂了，我要跟着我哥哥画爹娘。”说完，狐二妹就站起来擦擦眼泪跟白灵道了声别回去了。
　　白灵迈着沉重的步子回到家中。

　　来这里都七年了，最近狐狸爹的表情越来越凝重了。
　　白灵也没去学堂了，学堂里没有几个孩子了，而她大部分时候都在青长老的院子里学习药学和窥天。
　　“白灵，你去找你远山叔，就跟他说我想问问他的笔杆子怎么做的，你爹做的笔真是太丑了，我给你做。”白三娘拿起白灵写的字，“肯定是你爹做的笔不行，影响了你写字。”
　　“娘，爹做的笔很好，是我写的字很丑。”白灵有些难过，她在一瞬间明白了爹的表情为什么那么凝重。
　　“好好好，你好好练着，娘去给你煮碗茶。”说着起身就离开了。
　　白灵偷偷的掉眼泪，不敢发出声音，花远山三年前就散了，远山叔一家早都没了。

　　花老九打了柴回来，洗了把脸就来看他的女儿。看见白灵在偷偷的哭，抱起来说：“不哭了，你娘原本早几年就要散的，要不是你，你娘不会撑到现在。我跟你娘都知足了。”伸手去给白灵擦眼泪。
　　“你那个二哥哥就是你娘生的大哥哥死了之后捡回来了，爹没保护好你的大哥哥。捡了你二哥哥之后，你娘啊，精神头又逐渐好起来了。你二哥哥小的时候顽劣，经常给你娘捅娄子。有回呀，他带着隔壁褐六的孩子溜到青长老的院子里，一把火把青长老晒了药材给点了。结果你二哥哥死不认错，非说是看见你娘架柴烧锅他跟着学的。他说他点的是柴，还怪青长老把柴晒得那么干，好烧怪谁。青长老一巴掌扇的你哥滚出了院子，你娘揪着你哥的耳朵训了三个时辰。你哥的耳朵肿的比你爹我的拳头都大。”看白灵不哭了，狐狸爹没那么愁了。
　　“那二哥哥还有其他好玩的事吗，爹快跟我说说。”白灵觉得她这个素未谋面的二哥哥好玩的很，拉着狐狸爹就要听个够。
　　“有啊，爹慢慢跟你说。”
　　?
　　白灵这段时间跟青木告了假，在家陪着白三娘。
　　白三娘说了白灵两句不能废学，还是纵着孩子在家。白天陪着白灵看书习字，晚上一家人在烛火下聊天，氛围好的不得了。
　　有天晚上刚睡下，白三娘抱着小甄，“灵儿。”
　　“嗯，娘，怎么了吗？”
　　“娘的乖女儿。”
　　“娘，女儿在的。”
　　“早点睡吧，明早还要起来看青长老给你的书。”
　　“嗯，好。娘，爹，晚安。”
　　“嗯。”白三娘答了一声，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狐狸爹早起给狐狸娘烧早饭去了。
　　白灵醒了，悄悄翻身下床，等穿戴整齐后，打算去叫醒白三娘。
　　“娘，起来吃早饭了，爹说他把早饭给你烧好了。”白灵轻轻的摇了摇白三娘，白三娘没有要醒的迹象。
　　“娘，起来吃早饭了。”又叫了白三娘几遍。
　　白灵的眼泪不受控的流下来了，“爹，我娘起不来了。我叫她吃早饭她不理睬我了。”
　　花老九听到白灵在哭，赶紧跑进来。抱着床上的白三娘说了一会儿话，就看见白三娘散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给我的乖女儿开挂，不要拦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