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柯]断羽》GinnySue

12、第五章 蓝眼睛（1）

　　“你已经知道我是玛萨拉了，但你要叫我大姐。”
　　他不喜欢她的态度，还有她笑着说出那些话，把一缕棕灰色的头发掖到耳后的样子。他一点都不喜欢这个比他矮上一头半的女人。
　　“我的名字是——”
　　“我知道你叫什么，但是很不幸，我不在乎。”他看着她从手上摘下手套，从他身边走过去，背对着他。愚蠢的举动，他想，手指在口袋里动了动。
　　“我听说你枪法不错，皮奇诺。”
　　“还可以。无论你刚才做了什么，都别给我打电话。”
　　她笑了起来，但她的蓝眼睛里毫无笑意。
　　“有点叛逆，不是吗。BOSS怎么想的？”
　　她在笑，但她的蓝眼睛毫无笑意。
　　下一刻，一只拳头直击他的胸骨，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喘着粗气，踉跄后退，看着手掌上的血。没那么疼，其实一点也不疼，但却流血了。
　　“皮奇诺！”
　　这是一个警告，他及时拔出枪，杀死了街道对面的那个人。一只手碰了碰他的后背，但他没有退缩。
　　“干得好，皮奇诺。现在撤退吧。”他犹豫了一下，后脑勺马上挨了个巴掌。
　　“不要犹豫。如果你死了，你就没用了。”她在他身后吼道，他觉得愤怒在内心深处沸腾。
　　“明白了，大姐。”
　　他转身就跑，黑色外套在身后飘扬。
　　擦肩而过的面孔，毫无生气的尸体，鲜血。钱，火，夜，雪。色彩的漩涡环绕着他，使他呼吸困难。嘈杂的声音让他的头很疼，一切都在向他喊叫。
　　就在他觉得他可能疯了时，一只冰凉的手触碰着他的脸颊。
　　“你又在犹豫了，皮奇诺。你知道你不可以犹豫的。”他低头看着那双蓝眼睛，迎上了她血迹斑斑的笑容，注意到了顶在她头上的枪。是他的手紧紧握着枪，一根手指放在扳机上。
　　“毕竟这是命令。”她轻轻地说。
　　他在她发亮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的脸，表情平静而严肃。但他心里却感到痛苦。
　　“快点动手，忘了我吧。我指望你了，琴酒。”
　　爆炸声吵醒了他，他睁大眼睛，盯着蓝色的天空。训练有素的肌肉自然而然地做出反应，把他身上的身体扯到一边。他把闯入者按在床垫上，一条手臂抵着那人的喉咙，床垫发出了嘎吱声。
　　“琴酒——！琴酒！”绝望的志保喘着粗气，但她没有挣扎。只有她的手指紧抓着他的手臂。她知道，如果她试图反抗他，他会让她窒息的，他还深陷在刚才使他饱受折磨的噩梦中。
　　“琴酒……”她抬头看着那双炽热的绿眼睛，试图露出笑容，让他平静下来，但他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像是见了鬼。仿佛过了很久，就在她的嘴唇开始失去血色时，他坐起身来，松开了她。
　　琴酒没有发觉他屏住了呼吸，但一阵阵的咳嗽提醒他，这不是一个好主意。他捂着疼痛的胸口，尽量不要太用力地呼吸。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的脑袋乱糟糟的。
　　那双蓝眼睛……它们很重要。琴酒知道它们很重要，但他不记得原因了。
　　“喂……冷静下来。”他背上有一只手，属于那个嘶哑的声音，他躲避着它的触碰。是谁……
　　“你？”
　　“是的。志保。记得我吗？”她露出笑容，揉着疼痛的喉咙。他刚才是认真的，她早该知道最好别把他从这种噩梦中唤醒。
　　“没事的，琴酒。冷静下来，慢慢地呼吸。”
　　“别告诉我该做什么。”他吼道，换来了另一阵痛苦的咳嗽。
　　志保只是皱起了眉头。她把手收回来，咬着嘴唇。晚上剩下的时间里，他都很安静，所以她决定照看他。那通电话似乎让他很不高兴，但他没有说为什么，志保对此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看到他将手伸进头发里，她再次对他的胳膊伸出手，这次他没有躲开。
　　“你疼吗？琴酒？”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眼神茫然地皱起眉头，抬头看向她。
　　“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回来。”
　　他听起来不高兴吗？志保分辨不出。她感觉他刚才还想说些什么。但现在……
　　“哀……她告诉我你发烧了，所以我想确认你没事。”
　　“这给了你擅自进入我房间的权利吗？”
　　所以这就是他现在的问题。志保咬着牙，将头转向一边，内心深处觉得受到了冒犯。
　　“我敲了门，但你没有回答。我很担心。”她暗暗生气，想从床上下来，但他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
　　“别再那么做了。”
　　“听着，对不起。行吗？”她再次迎上他的眼睛，不禁觉得脊背战栗。它们看起来很恐惧。
　　“不行。别再那么做了。永远不要。我伤害了你，我不想那样，志保。”
　　她下意识地摸着喉咙，注意到他的眼神跟随着她的动作。他似乎很抱歉，而且真的为发生的事情感到害怕。一定是因为发烧。否则志保无法解释。
　　“没事的，琴酒，你没有伤害我。”她轻声说，抚摸着他的脸颊。他的皮肤很烫，也许这就是他贴向她的手掌的原因。“我知道在你睡觉时离你太近是很愚蠢的。这不是你的错。”
　　“可是，别再那么做了……”
　　“我答应你。”志保用拇指摩挲着他的皮肤，浅浅地笑了笑。“你好烫，可能会发展成肺炎。我给你拿些药和水吧。”
　　“不。”琴酒又握住了她的手。“留下来。我还有……许多问题。”
　　“你可以等我回来再问？”
　　他悲伤的笑容让她胸口发疼。
　　“你会再次消失。请暂时留下来吧。”
　　“鲁莽的傻瓜，”志保嘟囔道，不知为什么，她觉得心脏跳得厉害。“你至少躺下吧？”
　　他顺从地躺回枕头上，但他仍然握着她的手。离他这么近，看他这样表现，感觉很奇怪。这个男人与她所知的琴酒相差甚远，好像是另一个人。如果这是真正的琴酒呢？在冷酷面具之下的他，加入组织之前的他？
　　志保咬着嘴唇，直到她感到疼痛。最后，她也躺了下来，那双疲惫的绿眼睛看着她的脸，他们的手一直没有分开。
　　“你为什么想知道？”
　　“你知道代号是玛萨拉的人吗？”
　　“玛萨拉？我不记得有谁叫这个名字。”她回答，然后抬头看着他。“你……你想起什么了吗？”
　　“没有。”她的手在他手中绷紧了，但她至少没有放开。琴酒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很庆幸。“说来尴尬，但是……我梦见了叫这个名字的人。不知道是我头部受伤产生的幻觉，还是别的什么。”
　　“我明白了……”志保慢慢地躺回枕头上，有些紧张地看着他。
　　“你突然害怕我了，志保。”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为什么？”
　　“……你记得我和你说过吗，你曾经想杀了我？”
　　“是的。”
　　“说实话……”她犹豫地说，低头避开了他的目光。“我害怕你以后可能会想起你为什么那么做。”
　　志保不愿说出口，但危险是真实的。她只想琴酒维持现在的样子，但什么也无法保证。她微微颤抖着，感觉到他的指尖在她的手掌上划着小圈。
　　“我想我明白你的担忧。我以前可能有合适的理由那么做……但现在不是不一样了吗？”
　　她露出歪斜的笑容。“怎么会，琴酒？为什么不一样？”
　　“我和你说过。我不想伤害你。”
　　他的话让人很难受，志保又觉得眼睛火辣辣的。她逃跑了，背叛了组织，无论琴酒那时对她是什么感觉，都不足以让他原谅她。现在真的不同了吗？志保很想相信，但她做不到。
　　“志保……”
　　他小心地把她的手拉向自己，但她没有让他如愿。她把手收了回去，按在疼痛的胸口。现在害怕太晚了。
　　“你能答应我吗，琴酒？”
　　如果他记得，志保知道她早就死了。她暴露得太多了，她有机会时就该杀了他的。现在，她再也做不到了，她准备要面对后果。
　　“我保证不会伤害你。”
　　“我会提醒你的。”志保用双手捂住脸，颤抖地深吸了一口气。
　　“告诉我。为什么我觉得我们的相遇总是以眼泪告终？”
　　他的声音比刚才离得要近，他轻轻地拉开了她的手。
　　“不总是那样……”她低声说，淡淡地笑了笑。
　　“那就是有时了？”
　　“是的，有时。”
　　这不是琴酒喜欢听到的答案，但暂时还算可以。他与她十指相交，目光落在他们相握的手上。“你想聊聊我们吗？”
　　“没什么好说的……不提其他事的话。”
　　“‘没什么’是什么？”
　　志保轻轻地叹了口气。“我们相遇，一起工作，了解对方。你表现得像个混蛋。我表现傲慢无礼。就那样……发生了。是秘密的。”
　　“为什么是秘密的？”
　　她看着琴酒的眼睛，轻轻地笑了笑。“我不想让人知道我和三号人物有亲密关系，而你……我猜你不想让人知道你可能有弱点。”
　　“弱点？我不会把我喜欢的女人称为我的弱点。”
　　“在一个只有组织才最重要的世界里，任何所爱的人都是弱点……”
　　一时间，琴酒只是默默地看着她，试图从她悲伤的眼睛里看出点什么来。志保说过，他是为组织和工作而活的。他想了一会儿，也许他开始明白了。
　　“你姐姐是你的弱点。所以她必须得死？”
　　“不，我不这么认为……”志保的笑容像她的眼睛一样动摇了。“她对你们来说没用了，组织不需要任何没用的人。那一定给她判了死刑。”
　　“志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