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柯]断羽》GinnySue

10、第四章 金色与血色（2）

　　Gin慢慢地仰面躺下，抬头看着她。她的声音之前是甜美、担忧或绝望的，但这种愤恨的语调几乎尖刻。

　　“……我做了什么？”

　　炽热的蓝寻到绿，她那么悲伤和轻蔑地瞪着他，使他很难将目光移开。

　　“你夺走了我的家人……你杀了明美。”

　　这个名字没有唤起任何记忆。甚至不像Sherry或志保那样熟悉，他感觉不到懊悔或困惑。

　　“我不记得了。”

　　“你不记得……”她颤抖地低声说道，双手握成了拳头。“你当然不记得。你忘记了所有你杀害的人。但你杀了明美。”志保站起来，又走了几步，然后停下，转身瞪着他。她的眼中闪着泪光，她还以为她已经把眼泪哭干了。“你杀了我的姐姐，尽管她没做错什么！她做了你让她做的事！她做到了！可她仍然倒在了血泊里！你怎么敢忘了她？你怎么敢忘了你夺走了我最后的家人？”

　　随之而来的沉默十分凝重，只能听到时不时响起的轻声抽泣。Gin不知道该怎么想或者该怎么做。他从她的话里收集到的信息让他的脑袋嗡嗡震动。但除了这些思考和联系以及新涌现的问题，最重要的是志保的眼泪和她灼热的目光。Gin坐起来，想对她伸出手。

　　“对不起，志保。”

　　如果他以为一句道歉就能稍微减轻她的痛苦，那他想错了。眼泪越流越多，她颤抖得更厉害了。

　　“不，Gin。你不感到抱歉。”她揉了揉眼睛，流着眼泪露出冷笑。“你那样做的时候并没有感到抱歉，你现在也没有！那时我全心全意地恨你。我可以恨你，因为你知道你对我做了什么，你甚至没有为我感到一丝遗憾。可是现在……现在！”志保浑身发抖，每一根纤维都处于痛苦之中。泪水停不下来，她讨厌这样。她竭尽全力地讨厌这样，因为——

　　“现在你不记得了，这甚至都不是你的错！你不知道为什么要恨你，那恨你还有什么意义？我已经失去了一切，惩罚你还有什么意义？”她从套头衫下掏出左轮手枪，颤抖地用枪口指着他的头。“我要让你受折磨，该死的混蛋！我要让你感受我姐姐感受过的痛苦！你活该！你经受过的所有痛苦都是活该！所以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直接杀了你？告诉我！”

　　Gin没有回答。他只是平静地看着她颤抖的目光。

　　“我也许不记得了，但我现在感到抱歉，志保。”

　　她咬着嘴唇，直到她尝到了血的味道。

　　“不许！你不许道歉！”她叫道，下一刻，左轮手枪落到了地上。志保双手捂着脸，跪倒在地，痛苦让她不堪重负。这太疯狂了！这一定是一场噩梦！

　　但一双手臂紧紧地抱住了她，志保只想尖叫，用力地打他。然而，她最想做的是伏在他的肩头哭泣。

　　于是她这样做了。

　　Gin搂住志保的后背，小心翼翼地把她抱在怀里。也许他不明白失去至爱是什么感受，但她绝望的眼泪触动了他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他不知道为什么，但他不想听到她哭。也许他觉得他有责任。毕竟，是他造成了她的悲伤。

　　他杀了一个人。

　　这个念头并没有让他感到应有的吃惊。无论Gin多么努力聆听内心的声音，他都没有为那个陌生人感到任何悔恨。一定有原因的。他无法想象他毫无理由地夺走一个人的性命。问题是，那是什么原因，以及他为什么会为志保感到难过。

　　他低下头，看着现在安静下来但仍然在颤抖的女人，他用手指捋着她柔软的发丝。这种感觉很熟悉。仿佛他的指尖记得这种触感。

　　“我永远不会原谅你……”她靠在他的肩头，声音听起来模糊不清。

　　“我没指望你原谅我。”

　　“为什么？”志保转过头，红着眼眶盯着他肩头的银发。“我刚刚指控你谋杀……”

　　“我知道，但如果我回答了你的问题，你又会开始尖叫了。”

　　她冷笑起来。“我知道你可以多么冷酷无情，Gin……我太清楚了。”他仍然温柔地抱着她，抚摸着她的头发，而她的手指紧紧抓着他的皮肤。

　　“如果你知道，那就别问了。”

　　她闭上眼睛，深深地叹了口气。有时候她喜欢他的直接，有时候她不喜欢。想想就很奇怪。好像他们还在总部一样。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这一刻感觉如此不真实，怪诞离奇——像是一个鲜活而扭曲的梦在嘲讽她。志保不知道该相信什么了。

　　“我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她喃喃道。“上次我们见面时，你还想开枪打我……”

　　“是吗？”

　　“是的。”

　　他抚摸她头发的手指停了下来，志保几乎后悔说了那些话。她已经稍微平静下来，顿时觉得身心疲惫，这种细微的亲昵举动感觉很好。在她逃跑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仍然渴望这些细微的举动，她为此而讨厌和责怪自己，特别是他做了那么多可怕的事，而她被困在了孩童的身体里。

　　即使是现在，她靠在他身上，听着他的心跳和粗重的呼吸声，她脑海里也有个小小的声音说她疯了。志保不想原谅他，但他现在这样，她也不能恨他。

　　“你会告诉我吗？”

　　她离开他的怀抱，揉了揉火辣辣的眼睛。

　　“告诉你什么？”

　　“所有事。”Gin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在她的手掌上划着小圈。这让她打了个寒颤。过去的时候，每当他们不能自由交谈时，他都会这样做。一个小小的示意。一个小小的问题。大多数时候，她的回答都是指尖的触碰。无声地承诺会在那里等着他。

　　“我需要知道更多关于组织和我们的事情。我想知道我做出那些事的原因。”

　　“恐怕我无法告诉你。我们以前很……亲密。”这个词像一块碎玻璃划伤了志保的喉咙。“但你很少和我分享你的想法。我——”

　　她倒吸了一口冷气，不再说话了，一种熟悉的疼痛贯穿了她的胸膛。

　　“不……不……”

　　“志保？”他攥紧了她的手，但她挣脱了。她捂着胸口站了起来，蓝眼睛惊慌失措。她不想变回去。不能是现在！不能在他的面前！

　　“志保，怎么——”

　　“待在这里，Gin。答应我，待在这里等着我！”她喘不过气来了。她的内脏和骨骼仿佛都在融化！

　　“你怎么了？”他惊慌地也想站起来，但志保把他推回了地上。他发出痛苦的嘶嘶声，她又想哭了。

　　“留下……我会回来的。我发誓。对不起。就待在这里，好吗？”她按住他的肩膀，朝他俯下身来，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覆上了他的双唇，世界暂时停止了转动。

　　恐惧的蓝眼睛探寻地看着绿眼睛，但最终也没能找到她想看到的迹象。

　　“留下。”志保最后轻声说了一句，然后转身跑走了，希望她的双腿还能支撑得住。

　　Gin晕眩地看着她，吃力地呼吸着，房门砰的一声关上，震动了整栋房子。

　　“志保……志保！”但没人回答。“Sherry!”

　　“我回来了！”阿笠博士有些疲惫但很高兴地关上了前门。把孩子们和兰送回家后，他只想坐下来歇一会儿。也许哀会允许他晚餐叫外卖，而不是自己做饭。毕竟，这是一个多事的周末。比他原本计划的更加多事。

　　他把他和哀的包放下来，然后抬起了头。

　　“哀？你在家吗？”

　　门没锁，暖气开着。哀的红鞋与黑色皮鞋一起放在衣架旁。她一定在家。

　　“哀？嗯……”

　　博士脱掉鞋子，沿着走廊走去。有些不对劲，但他现在说不上来。好像缺少了什么东西。他揉着下巴，盯着一个空架子，这时，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

　　“博士。你回来了？欢迎回家。”

　　“哀。”博士松了口气，对女孩笑了笑。“一切还好吗？路上怎么样？”

　　一切都不对，但哀还是笑着点了点头。“一切都很好。如果你担心这个的话，一直很安静，没发生什么事。”

　　这不是事实，但在她决定怎么办之前，她不想让他担心。她用手捋着头发，看了一眼他面前的架子。

　　“哦，博士……我不小心打碎了你的大众甲壳虫模型。我会给你买个新的。”

　　“嗯？”他眨了眨眼睛，看向空空如也的架子，放松地笑了起来。他还以为有什么不对劲，原来只是模型，事情没有那么糟糕。

　　“别担心，哀。它没什么特别的。但我想你应该受到一点惩罚……”

　　“什么？”哀扬起眉毛看着他，已经为她把Gin的错误归咎于自己而感到恼火了。

　　“嗯。我想既然你打碎了汽车……”博士揉着下巴，几乎咧开了嘴巴。“我们今天就不做饭了，点外卖吧！”

　　哀拉下脸来，将胳膊抱在胸前。在她责备的目光下，阿笠博士紧张地笑了起来。

　　“这是在惩罚你的血液指标，而不是惩罚我。嗯？”

　　“拜托了，哀。就今天？”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抱着胳膊转过身去。

　　“好吧。但明天就是素食日了。”

　　明天还很远呢。阿笠博士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好的。我们坐下休息一下吧。”他转身走向客厅时，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对了，哀。新一来电话了。”

　　她别过头去，心痛苦地揪了一下。

　　“是吗？”

　　“嗯。他问我们周末过得怎么样，他可能明晚才会回来。”

　　哀轻轻地吸了口气。她知道，如果博士告诉工藤的话，他马上就会知道他们的客人是谁，她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

　　“那……他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他很忙。我连Jin的事都没和他说，但我想等新一回来后，我们可以想想怎么帮他。”

　　她心里仿佛有一块石头落了地。她还有时间，但她知道，一旦工藤回来，就不可能把Gin的事瞒着他了。他会通知警察和其他人，哀不知道那是否是她想要的。

　　“说到Jin，他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