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5、第三十五幕 VS再不斩与白 ...
-
在波之国的逗留已至第三天,卡卡西正在全神贯注地教导佐助和鸣人。因两人的特训已进入高阶,卡卡西无暇再与我插科打诨;我悄悄走出森林,迎接鼬派来的使者。
盘旋于苍穹中的金瞳黑鸟落于我的肩头。它松开尖锐而强健的喙,一枚印章落入我的手心。我合上拳头。一只用旧的猫脸面具宛若凭空出现在我的手中。我静静将它罩上自己的面容。
再不斩与白隐匿在海湾旁的一处岬岩下,基于附近充足的水汽,利用雾遁布下的遮掩堪称完美。若我未曾事先在鸣人身上做手脚,让白沾染到一种特制的追踪密香从而索迹而来,要找到这么隐蔽的地方还真是伤脑筋。
我刻意触发警戒,相当于彬彬有礼的敲门,伴随着惊怒的高喝,白当即现身:“什么人!”
白神色紧张地盯着我,微微曲起的手置于身侧,绷紧的身体随时预备着攻击,我不紧不慢地冲眼前秀美异常的男孩子摊开双手。白的戒备里添了丝疑惑,但眼里的警惕没有丝毫放松。
我套着近乎:“鸣人,你还记得他吗?我是他的同伴。”白的眼神略有松动,我这才拿出了鼬给我送来的东西,白倒抽了口气:“这是,卡多先生的戒指!”
他们的雇主卡多是个阴险卑鄙的小人,把作为提款凭证的印章看得比自己的小命还宝贵得多,因而将印章刻在戒指上时刻不离自己左右。
白死死盯住我,眼神虽惊疑,但卡多的死讯令他隐隐猜出我的来意。
“您到底有何贵干?”白的态度变得镇定。
作为忍者,背信弃义是最大的禁忌,像再不斩那样耿直的男人,即使雇主身亡他也会将契约进行到底。我笑眯眯地说:“我代表卡多先生,解除他与你们的雇约。”
我知道这家伙生性不喜纷争,静静地等待理所当然的结果。不出所料,白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可以。”我温和地说:“那么接下来,我想和你谈谈一个新雇佣。”
白愣了愣,神色一黯。带着变得凝重的表情,他斟酌着开了口:“这并非我所能决定……”
“可以带我去见作决定的人吗?”我静立着等待他作出决定。
白再度仔仔细细打量我,最终作出我不会威胁到再不斩的判断。“请您跟我来。”
我跟着白进入阴暗潮湿的岩洞,走了十步之后,我开始步入绝对的黑暗世界。一路上白不住地出言提醒我地势的变化,明明还不能肯定我是友非敌,我心道,这家伙真是善良啊。
沿着一条地下溪流蜿蜒而上,走过一段狭窄而滑腻小道,我能通过气流感觉到地势渐渐变得开阔,眼前也开始出现光亮。在岩洞的腹部,处于我视线尽头的再不斩正靠着大刀坐在岩石上。
一线天光从头顶的石缝中照射下来,狩猎食肉兽的瞳孔在阴影深处熠熠生光。那个暴戾的男人眼神放肆地将我从头看到脚。
“哼……木叶的暗部……”再不斩冷哼一声,态度嚣张不改。“来拜托我放过你们的人?”
我静待白向他汇报完前因后果方才开口:“我有个长期雇佣的提议,不知您意下如何。”
再不斩冷笑一声:“没兴趣!”
“那真是伤脑筋啊。”我苦恼而礼貌地问道:“还请您告知原因?”
“没兴趣就是没兴趣!”粗哑的嗓音在空旷的山洞里沉闷地回响,强硬的态度表明他懒得与我废话。我并不觉得意外。我的外表看起来太纤弱,迷惑敌人是正好,但非常不利于外交。这么些年来,我常常在外交交涉中被人小看,自己的原则向来是先礼后兵。
在我蹬地的同时,再不斩亦握住刀柄,白的行动稍稍迟了半拍。配合着劈向我的闪着寒光的刀刃,银针亦密密麻麻朝我的背部袭来,我轻松地一晃身,再度出现时已在再不斩身后。
千本转而齐刷刷指向再不斩,他急忙横起刀背,细微的脆声响彻耳畔时,我已用臂弯勒住再不斩的脖子,他的手肘猛地击向我的腹部,我不慌不忙地向前空翻,轻盈地落地后,在他对面再度站定。
“再不斩先生!!”白焦急地赶至,扶住再不斩。“你……可恶的小鬼……”再不斩不耐烦地推开白,用大刀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恶狠狠的语声里带着丝了悟:“电击?原来就是你……”
我能从全身各处的穴位精准地释放出恰到好处的查克拉,让对手产生触电一样的麻痹感;其实,封住相应的穴道还能产生种种神奇的效果,比如让对方说不出话来,亦或疼痛、奇痒难当。出于隐藏身份的考虑,我误导了遭遇到的对手,让电击成为了我的招牌。
“木叶晨星……”再不斩咬牙说道,眼神比方才忌惮得多。得此晨星之名是因我在“根”的辰组之末已停滞许久,我谦逊地答道:“在下只是木叶的辰五。”
这就等于承认我就是传言中的那位木叶暗杀第一人。白的前额顿时布满冷汗。
“传闻并没有夸大啊……那种不可思议的速度……”
其实光凭速度是没可能从刚才再不斩与白的夹击中脱身的,那是瞬步里的闪花。这个世界无人能识这种技巧,只不过,我并未过于倚重这些投机取巧的小把戏,我的杀手锏另有他物。
“辰五?”再不斩敏锐地察觉异样:“哼……不错嘛,之前的悬赏上还是六号呢。”
木叶的暗部成员按照天干予以编号,排号能反映地位的高低,但却是逆着来的:十二天干之末的辰组才是最受器重的一组。辰组内部的排名不同于其他组,并非仅凭能力高低,而是根据器重度,也就是说,是按团藏的信任程度而定的。比如佐井是二号,一号则是团藏的影卫。
因为不能暴露在团藏的眼皮之下,我一直控制着自己升迁的速度,同时亦在暗中不断清除自己前进的障碍。三年下来,诸如卡卡西、天藏这些老前辈或退出,或被我攻略亦或杀掉了。
我不声不吭地让资历老且能力能与我抗衡的人全部“禅让”,只留了些随时可解决的挡箭牌。而今中忍考试在即,时机已然成熟,解决了五号这道最后的屏障后,我的前方只剩团藏一人。
升为辰五是半个月前的事情,再不斩的消息可真够灵通的。
“哦?再不斩先生对于木叶的事情,很了解嘛……”我压低声音,语音布满不祥。
他对卡卡西的情报也非常了解,该说是木叶树大招风,连累我们这些人一举一动皆受瞩目。
我周身气场骤变。在我无言的威压下,再不斩的肌肉瞬间绷紧,极度安静而压抑的氛围中,能听到白捏紧的拳头发出的咯吱轻响。两人的神经渐绷至极限。
眼见威胁的目的已然达到,我陡然换回了温和的口吻:“再不斩先生如此关注于我们,想必对木叶很有好感,为何不能接受我们的委托呢?”
“老子对鬼鬼祟祟的耗子没兴趣!”
再不斩口吻一向粗鄙,这话也并非特意针对我,我颇理解地点点头,他的嘴角咧开一个笑容。
“像你这种说话拐弯抹角的家伙,老子最讨厌和你这样的人打交道!”
我了然地连连点头,对方颇觉有趣,脸上笑意更甚。至此,方才一触即发的火药味就像是开玩笑一样。白的眉头难以理解地纠结成一团,他的监护人已经哈哈大笑起来。
“说吧,你要买我们干什么。”再不斩的眯眯眼笑成一道直线,暗藏尖锐穿透力的目光直直地射过来:“我现在倒是有点兴趣,木叶晨星会有什么自己做不到的事情。”
我坦言希望他们加入一个反木叶的组织,再不斩的脸上兴味更浓,冷血的瞳孔里闪过对权力的渴望。至此,再不斩对我的态度已经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变化。
“我不讨厌有野心的人。”以这句话为始,奠定了合作的契机。
在一番商谈之后,我以鼬的名义签署了与长期雇佣再不斩的合约,酬金即是卡多的戒指。
“我还有一件私人委托,想拜托再不斩先生的弟子。”闻言,再不斩的眉宇不爽地揪起,白的眼睛惊讶地瞪圆,我解释道,希望他们能继续狙击达兹纳,予以我们木叶的未来一场实战演习。
白无措地看着再不斩,再不斩没搭理他,冷笑着讥讽我:“木叶的未来?你居然会关心那种东西?”我气定神闲地说:“在下身为木叶的‘根’之成员,为木叶的未来考虑是理所当然的。”
再不斩翻了个白眼。他懒得吐槽我,只是嗤笑道:“谁的未来我都没兴趣!只要你出得起钱,我就替你卖命。”他的命?不需要啊。“这个……还请您手下留情啊。”我露出困扰的神色。
再不斩愈发得意:“哼。要是我出手,那两个小鬼身上的每一寸骨头都会被敲碎……”
同伴的安危是我的逆鳞,那哥们嚣张过头了。我冷冷地盯住再不斩那张贱嘴,气息骤然低至冰点。不祥的沉默中,浓重的紧张感再度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再不斩很识时务地改了口风:“哼……就让这家伙陪你们那两个小鬼玩玩吧。”
我再度笑脸相迎。冻结的空气重新流动起来,白悄悄松了口气,但反应过来于是吓了一跳:“再、再不斩先生,您接下这个任务了?”
再不斩满脸不耐烦地哼了声,白手足无措地看向我,我笑着告别:“感谢二位,我告辞了。”再不斩随意地挥挥手权作应答,我转而对白说:“您可否送我一程?我好给您讲讲具体事宜。”
回程就轻松多了,和白并肩走出岩洞时,我在布满青苔的碎石路上轻盈地跳跃。黑暗中传来白温柔而惊讶的声音:“来时的路况,您已经全部记住了吗?”
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后,白又憧憬又沮丧地叹了口气。“要是我也能像您一样强大,就能对再不斩先生更有用一些了……”
我踩在溪涧的光滑石头上而脚下一滑,白急忙伸手抓住我。
“您看,我是经不起表扬的。”我借机自我调侃着回应他的妄自菲薄。
白清甜的笑声在四周久久地回荡。他握着我的手,笑了好一会才停下来,语气里添了丝活泼:“您真是纤细啊。这种感觉,就像是牵着妹妹一样。”
我认真地思考了半分钟:“年龄上看,我确实可以做您的妹妹。”
白骤然停步,用两只手将我按住。
忍者都能依据观测估计他人的年龄,但我的名声太盛,成名又已有年数,关于我的传言多离谱的都有,似乎因为给人留下了心机深沉的印象,外界大多认定我是个装LOLI的老妖妇。
白捏了捏我的肩膀,手一寸一寸地沿着我的手臂摸到手腕——通过骨骼能最为准确地判断人的年龄。消化了好一会儿我小过他的事实后,他清醒过来,忙不迭地连连冲我深深鞠躬:“对不起!我太失礼了,请您……请原谅!”
我笑着请他不要在意:“我们年龄相差无几,如果您能将我视作朋友,那真是再好也不过了。”
白微怔的反应里带了点感动:“我、我的荣幸……”
接下来的一段路程,白不由分说地牵住我,而且放缓了步伐。他似乎完全视我作妹妹来对待了,我也乐得与他聊各种各种的话题。在我的诱导下,他将悲惨的童年与对再不斩的憧憬统统说了出来。
我试探性地说:“您不觉得,将自己的人生交予他人之手,是件非常轻松的偷懒行为吗。”
“我从来没这样想过呢……”白愣了愣。“不过……说起来,好像确实是这样……”
“是吧!”我趁机再送上一击:“把自己的世界封闭起来,但因寂寞而只对某一个人敞开,这是种非常消极的自我保护过度的活法啊。”
这话说的再正确不过,但正因此令白接受不了。感应到他的怒意,我忧伤地叹息道:“您真是执着啊。”想说的其实是“偏执”,不过说出口时,我用了个好听的说法。
白有点害羞,但更加骄傲地答道再不斩是他生存的唯一意义。我心知一时半会撼动不了他维持了多年的生存方式,遂投其所好。
“我知道的哦,人想要保护重要东西的时候就真的能变的很坚强。”
此时我们已走出山洞,在晴朗无云的开阔户外,那个漂亮到让人无法分辨性别的男孩子正用手搭起凉棚看向天空,听到我的话,他唰地转过来,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晨星桑,您说的再对不过了。”白眯起弯月一样的眼睛,脸颊旁绽开两个深深的酒窝,那笑容甜美得宛若应春雪初融而绽放的满树繁樱。我亦笑着作答:“因为,我和你是一样的。”
白微微偏起脑袋,样子有点高兴,又带着满脸疑问。我回忆着某个耍酷小子,缓缓展露笑颜。
“我的眼睛里,一直以来都住着一个人,一天一天的,他都在向我的内心深处搬家。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无法将他驱逐出去,只能任由他的居留成为一种习惯。”
在那之后,我与白聊得更加难舍难分,返回村中已是深夜。
一个高大的银发身影仍候在达兹纳家门口。他正抱着双臂走来走去,乌云密布的脸上带着忧虑与焦急。见我归来,卡卡西松口气,随即眼里写满愠怒。饶了我吧。我可没精力再应对他的盘问。
“去哪了?”卡卡西在我即将与他错身而过时扯住我。
我头痛地答道:“杀对方雇主。”因为与白聊得太热烈,我的嗓子变得沙哑。卡卡西的目光闪过一丝怜惜,语气仍是冰冷如前:“你居然擅自作出这种决定……”
这个世界的忍者极其重视诚信,像我这种做事不择手段的家伙当然也有,但毕竟是异类。
“我不管你在家族里受到怎样勾心斗角的熏陶,但是,别把你日向那套带进任务里!”面对卡卡西严厉的斥责,我虚心地低头认错:“对不起。我非常担心佐助会受伤,所以……”
“你不要对他保护过度啊。”卡卡西叹息着说:“本来是个绝好的机会,现在……”
上钩了。我顺着他的话继续说下去:“你也认为是个好机会吗?那个……”
除去鼬的部分,我把自己雇佣白的始末老老实实说了一遍,卡卡西盯着我的目光顿时变了,看样子他恨不得将我挖个坑埋起来、往上填满土后再死死用铁锹拍实了。
“事、事情,就、就是这样……”我边对手指边战战兢兢地抬眼瞟他。
卡卡西额上布满青筋,手捏成了拳,压抑着满腔怒火,他生硬地说:“……事情,我,知道了。虽然我已不是你的队长,但我希望,以后你打算无谋地深入敌营时,先和我商量一下。”
我如释重负地窃笑着一溜烟跑开。
然而一脚刚迈进门槛,我听到让人如芒在背的沉静语声。卡卡西那只银毛狐狸收起了玩世不恭的表象,低沉的磁性嗓音魄力十足,他似试探又像是警告地冲着我的背影开了口。
“雏田,如果,你做出危害国家与村子的事情的话……”
我站定,回过头,坦然地注视着卡卡西的眼睛,缓缓绽开真挚的微笑。
“队长,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木叶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