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豆腐与砖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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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只需要一个颇为熟悉的背影，就能唤起你所忘记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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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脑海中伫立着一个模糊地身影，摇摇晃晃地走向她，声音带着颤抖。
“你要给我一个解释。”那人停止了令她晕眩的摇晃，语调却瞬间冰冷下来。
“跟我走。”嗓音听起来低沉而温柔，带着沙哑的乞求，“清云。”
栗原清云微睁开眼，适才脑中的景象被面前疾驰而过的红色轿车取代。耳畔是车辆驶过的喧嚣，身旁一个痞子模样的男人嘴中含着雪茄，刺鼻的烟味顺着拂过的风扫向她的脸，她不禁一拧眉，缓步离开电话亭边，却还是不由得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很久以前尸魂界令人窒息的空气。
昂首时云翳已布满苍穹，阳光被遮掩起来，阴冷的风企图吹散那厚重的灰色云层，拨开一层层阴霾后却发现深层仍是阴霾。
她眯眼，耳际还能响起那个人所说的话，却怎样都回想不起他的脸。
“栗原小姐！”背后响起一声爽朗的叫唤，栗原刚要回头便被人从身后轻勾出脖子，墨发男子的脸亦在下一秒出现在她身侧：“啊，对了……我该叫你栗原小姐还是清云呢？”嘴角向上一拉便抽搐起来，她翻翻白眼淡道：“随你的便。”
男子咧嘴大大咧咧地笑着，不顾她鄙夷地眼神，继续维持着同她勾肩搭背的姿势：“我还不知道你现在住哪里啊，能告诉我么？”“滚远点。”睥睨他一眼，栗原语气有些不耐烦，“认识你的不只我一个，他们要是见到你就要大喊‘见鬼’了。”“这样啊……”眨眼，有些失望地挠挠后脑勺，思忖几秒后他收回勾住她脖子的手腕，用力地拍了拍她的背，笑道：“那你可别把我抛到九霄云外了啊，清云。”
“知道。我现在要赶快回去了，工资恐怕会被扣掉一半……”抬手扯开他猛拍自己的手，栗原惯性地将眼珠上翻，甩甩手便掉头走人，却不想抬眸就见到前边一个巨大橱窗前站着的橘发少年。
更可怕的是他亦发现了她。
“噢，栗原……”黑崎一护愣了愣神，开口唤她。“哟，早啊，死神代理。”三两步踏到他面前，栗原随意绕个圈站到他身边，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墨发男子消失在转角的身影，打了个呵欠。
“现在都下午了，你觉得会很早么？”眉梢挑起，一护看了看她，又转头看了一眼刚刚她停留的位置，眉心微蹙：“你从尸魂界回来了？怎么穿着义骸在这里……还有，刚刚跟你说话的是什么人？”“我没从尸魂界回来的话你觉得你眼前的我是什么？镜花水月？我不穿着义骸怎么去偷懒喝下午茶啊，你提的问题能不能稍稍有点价值？”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大堆的反问，栗原清云横他一眼，“刚刚那是一间茶餐厅的店员，我吃完东西忘付钱就走了，他是上来问我要钱的。”
橘发少年一吸气，想要反驳些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因此憋红了眼想了好一阵才挤出一个心不甘情不愿的“哦”，而后蹙紧了眉：“那个店员……看起来很眼熟诶……”“你是不是觉得他长得跟你很像？”墨色的眸子与他对望，栗原清云依旧是面色平静，眼里却多了分莫名的深沉。他一时语塞。
斜眼扫过商店内，显而易见的是橱窗中大大小小的兔子布偶，再仔细一看便发现了店内趴在橱窗上一脸兴奋地朽木露琪亚。
她明白了什么，提起嘴角一笑，忍不住调侃身边的黑崎一护：“我说，死神代理原来是带朽木小姐出来逛街的啊。”
他先是一怔，眸子里映着她笑得恶劣的脸，背脊不禁一凉：“……我怎么觉得你话里有话。我跟露琪亚是出来巡视的，想要看看有什么异常而已。只不过……那家伙刚刚一看到这傻兔子就跑进去了。”说着，他不忘瞥一眼双眼发光、注意力完全没在他们身上的露琪亚，纠着眉心，耷拉起嘴角，表情甚是幽怨。
“栗原小姐！”——栗原清云张嘴正想要戏谑他一番，便被桧佐木修兵的声音打断了。
她颔首，一个扶额，心中暗叹着怎么偏偏今天那么多人围在她身边“栗原小姐栗原小姐”地叫唤，叫唤不够还蹦出“清云”和“阿清”这类欠扁的称呼。
“唉，桧佐木。”歪歪头凝望着瞬步来到他们面前的桧佐木修兵，她却有些气结地发现他居然在摇头晃脑地四处张望，好像在寻找什么人。“栗原小姐……你刚刚……一直是跟黑崎在一起的么？”终于将目光挪回她身上，他迟疑道。
翻了个白眼，栗原扬着嘴角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不，黑崎一护从刚刚起一直是跟朽木露琪亚在一起的。我调戏完一个茶餐厅店员后才撞上他们的。”“调戏……茶餐厅……店员……”扑捉到几个关键词，桧佐木断断续续地重复着，神情转化为惊恐，僵化在了那里。
“唔。”干脆地点点头，她转而间又笑得尤为灿烂：“不过，那男人除了发色是很漂亮的纯黑外，脸长得还真的很对不起观众。”这话让他顿时间恢复，不过一旁的黑崎一护脸色又铁青起来，一个冲动便冲她吼：“哪有！明明是除了发色很烂以外、长得都不负众望好不好！”
鄙夷地乜斜他，栗原一扯嘴角冷笑道：“我怎么没看出来。”
“一护~”“栗原清云！”
就在黑崎一护要暴跳如雷时，朽木露琪亚激动的声音和日番谷冬狮郎赫然响起的怒嗔阻断了他。紫眸少女不由分说地一把将他拉进了商店内的恰比专柜，一个一个抱过那质地良好的兔子布偶，询问他好不好看；银发少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脚踹上了栗原的腰，看到她硬生生地跌倒在地后便开始了连环炮轰。
桧佐木轻轻一颤，眼睁睁地看着她被训斥，却也不敢上前阻止——脑中还回想起她刚刚的话，矛盾得直挠自己的短发。
“队长，我错了。”禁不住街边行人疑惑的目光，栗原清云举双手投降，眨巴眨巴眼，抬首望向日番谷冬狮郎的神情却显得特别无辜，“您扣我工资吧。反正我这个月的工资已经被扣得剩不了多少了。”
银发少年一愣，习惯性地拧眉，脸上的恼怒瞬间褪去一半，碧眸有些不可置信地凝视她，心头一紧——不习惯她这么快便妥协。
[这女人……是心情不好么？照常理说……应该会激我几句的……]
趁他愣神之际，栗原清云伸手扯住他的袖摆，弓着身子用力一拉便吃力地站起身，抬头时因距离过近，呼气时，暖暖的气体扫过银发少年的脸庞，一阵轻微的瘙痒。他睁大双眸，脸有一瞬的绯红，但即刻又火上心头：“你借力也不用扯我衣袖吧女人！！”
“一只傻兔子的玩偶也不用这么贵吧混蛋！！”跟他的怒吼同时响起的是黑崎一护的咆哮。桧佐木转首便见到橘发少年将眼里含着泪花的朽木露琪亚拖出商店的场景，那少年紧皱着眉，回首对紫眸少女吼着“存够了钱再帮你买啦”，语气虽然是不耐烦，却掩饰不了眸子里的心虚和愧疚。
“呀咧呀咧，小两口挺亲密的嘛~”松本乱菊一眨眼便出现在黑崎一护的身后，笑着戏谑后便马上注意到了同样站在店口的三人，表情立刻变得失望起来：“啊，错过好戏了……”
“……”一护抽抽嘴角，不回应她——朽木露琪亚注意力仍是在橱窗里大只的微笑着的恰比身上，亦没有时间搭理；栗原清云斜眼看了看松本身后被硬拖来的黑崎夏梨，互相交换了眼神，无奈地吐口气；桧佐木修兵垂首捂脸，长长地叹息着；“松本……我不是叫你去巡守的么！？”日番谷忍无可忍地大吼。
“讨厌啦队长，我这不是正在巡守么~”摆摆手打算忽悠过去，金发女子一脸讨好的笑容，还扯了扯墨发少女的衣角：“你说是不是啊，夏梨~”“大概吧……”极不情愿地符合着，夏梨瞟了一眼日番谷难看的脸色，暗叹一口气。
“队长，我们要不要去买一点水果？”一直沉默不语的栗原清云终于偏首看向身边的银发少年，话题跳跃得迅猛。“哈？”这不冷不热的提议倒是让所有人回过神来，虽觉得突兀荒谬，但还是默认了一般，不约而同地跟随着黑崎一护去超市挑选水果。
天色愈加阴沉，却迟迟没有下雨。
夜幕四合。浦原商店。
晚饭过后，栗原早早地回了房间，说是不舒服。踏进房间后便迅速滚上铺好的床，顺手拿过被晾在一旁的斩魄刀，将它放在枕上。
脸埋在被子里直到快要窒息，她才缓缓抬头，淡漠地抬眼盯着躺在枕头上的修长的刀，耳畔又响起了下午脑海中的声音。
依旧是低沉熟悉的轻唤，声音沙哑中带着乞求，三个字简洁而陌生：“跟我走。”
根据记忆的模糊程度，她恍惚着能够回想起那是很久以前发生地事情了。她一翻身，爬起来拉开了房门，夜里的习习凉风便灌入衣内，刺骨的凉意中竟带着一丝暖。捂嘴打着呵欠，她伸了个懒腰。
[大概春天是真的到了吧。]
转身瞥见站在走廊中的银发少年，她挠挠自己凌乱的黑色长发，略带困意地打招呼：“哟，队长。”少年抿唇不语，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碧眸被灯光映得澈亮，却因什么原因显得黯淡。
“我今天碰到雏森副队长了呢。”咂嘴说着，她意料之中地看到他收回了目光，稍稍低头转盯地面。“她看起来很颓丧，比起上次又消瘦了不少。”见他不语，栗原继续平淡地开口：“队长真的不打算跟她解释这几年来不见她的原因么？她应该快要崩溃了。”
“栗原。”仰首看向她，日番谷冬狮郎将语调放得冰冷，“你是不是心情不好？这种事平时不会这么多话的。”“唉呀，这都被您看出来了。”无所谓地耸耸肩，她语气中带着笑意，“那些蛹比想象中的还要厉害呢。我想大概不用多久我就会死了吧。”
“你是真心把‘会死’这种话以无所谓的态度说出来的么？”目光一紧，他捏紧了拳，眉心的褶皱抹深了一层，“你不是命比蟑螂还贱么，怎么可能会死。”“那倒也是噢。”恍然大悟般点点头，她故意笑得非常痴，“那我就安心睡觉咯~多谢队长大人指点迷津~”
言毕，疾速旋身踏进房内，关上身后的门，却不料下一秒它又被拉开。
日番谷冬狮郎一个箭步走进房间，这才将门再度关上，扯过有些惊讶的栗原清云，反身将她按到墙上，低头带着冰冷的眼神逼向她，一句低沉的耳语：“栗原清云，你下次再敢多嘴我就关你三天禁闭，而且不许睡觉！”
“唉，队长您真是心狠手辣。”无奈地撇嘴，她翻着白眼第二度投降，“属下再也不敢了，够了吧？”
松开紧箍着她的手，银发少年一语不发地离开了房间。
到了走廊，确定没有人见到他时，他才狠狠咬牙，咒骂着“该死的女人”。
适才的行为是出乎他自己的预料的，其实他并没有为她多嘴而气到这个地步。真正令他恼羞成怒的，是栗原清云那句轻描淡写的“大概不用多久就会死了吧”。
夜色正浓。
第二只蛹出现后的接连几个星期现世都风平浪静，除去频繁冒出捣乱的虚外，「蛹」前阵子的骚动似乎仅是受到日番谷小队到来现世而掀起的小波澜。
“但这样我们也就更不能松懈了。”日番谷冬狮郎环抱着双臂紧拧眉心，严肃道，“上次栗原所提出来的推论是有一定的可能性的，因此为了避免下次的战斗遭受到「蛹」特殊能力的影响，我们必须作出一定的方略……所以你这女人给我好好听着啊混蛋！！”忍无可忍地一拳打上已将头磕在桌上昏昏欲睡的栗原清云，他恼怒地吼着。
后者艰难地抬脸看了看他，张嘴打着呵欠无所谓道：“其实对方的能力无法预测，我们想什么方略都派不上多大用场吧……更何况前两次都给我碰上了，下次肯定不会再撞上我了。”
这一番碎念更加惹恼了日番谷，他抄起肘边的茶杯差点一个激动就把它当做公文甩了过去。松本眼疾手快地将他身后的坐垫扯到一旁，眯着笑眼拍拍他的肩：“队长，消消气~其实清云酱说得也靠谱呀——啊当然我指的只是前一句。”
“我也这么认为。”斑目一角抱肘端坐着挑眉，咧嘴笑得自信：“不管有什么特殊能力，来一个干掉一个就好了。”“我同意一角的说法。我们这些人的实力都能够随机应变的，”顿了顿，绫濑川弓亲将目光从手中镜子里的自己的头发上移向了正揉着睡眼缓慢地趴向桌子的栗原清云，轻哼一声，“哦不，也只是一部分罢了。有些特殊分子似乎挨打的份比较多。”
栗原闻言抬头，直盯向他，稍扬嘴角，点点头，笑靥恬静得扎眼：“我相信人妖您老人家一定能够借用您的鸡毛再次成功吓跑下一只「蛹」的。”
她说话时眼神显得特别真诚，松本和黑崎夏梨都不禁笑出了声，而斑目一角则是早已捧腹大笑得翻倒在地。弓亲脸色变得铁青，嘴角的肌肉狠狠抽搐起来；他身边的阿散井恋次和桧佐木修兵脸色同样是铁青，只不过是因憋笑而憋出的。
银发少年隐忍着不语，额角的青筋却早已暴起。
金发女子一瞥间便见着他快要爆发的趋势，即刻敛容道：“队长，据我调查到的情报来看，大概可以判断出下一只「蛹」出场的时间。”“噢？”挑眉看向她，日番谷冬狮郎的怒气一时间平复下来。
“今晚空座町的一间大型游乐场正式竣工开放，为了吸引顾客，票价减半，并且在晚上九点整会举行小型的烟花展。预购门票的人数极多，也就是说——空座町内灵压强大的人类也非常有可能都会聚集在这间游乐场内。”稍拧起眉心，透彻的蓝眸中添加了几分少有的严肃，“这样，危险性也就很高。”
“我说……你是从哪里听来这种狗血消息的？”闷头听了许久，栗原清云终于忍不住昂首看向她。“其实这个可能性很高哦~~”轻轻拉开门，戴着绿白相间的奇怪帽子的绿衣男子笑着伫立在门前 “就前两次「蛹」的行动来看，他们普遍都是在人烟阜盛的地方出现，而且……”手中的折扇轻抵下颚，笑得意味不明：“都是距离死神的灵压很近的地方。直白点说，前两次算是试探，专门冲着死神而来。”
碧眸瞟向他，日番谷皱眉道：“这点我不否认。但「蛹」出现在空座其它地方的可能性也大。毕竟我们都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游乐场，其它位置的防备也许就会降低。”
“那么兵分两路不就可以了。”翻着白眼道，栗原疲倦地将视线移向窗外，掌心冰凉。“所以说~”含笑接住话茬，乱菊企图把银发少年的注意力引回来，身子凑前了些，“今晚让一角、弓亲还有阿散井在空座巡视，我们就去游乐场待命吧！”
“等等！为什么是我们？！今晚应该是轮到那女人和桧佐木值夜才对！！”一角一跃而起，指着正歪头失神的栗原清云，不满地看着金发女子，“说到底你就是想自己去玩才对吧！？”“话倒不能这么说。”黑崎夏梨抢先一步开口，正色道：“按照冬狮郎刚刚的说法，游乐场内和游乐场外的戒备都不能松懈，人群居多的游乐场有队长级和一哥在的话，就不用担心动乱太大；至于空座其他地区有你们三个实力派镇守，自然也不会疏忽。这种安排也算是妥当的。”
日番谷冬狮郎清了清嗓子，紧接着她的话严肃地开口：“黑崎，要叫我日番谷队长。不过刚刚黑崎的话也是对的，松本这样的提议并非毫无道理。所以说……”
“所以说，我这里可以提供门票哟~”抓准时机打断他的话，浦原喜助露出奸诈的笑容，亮出手中的门票，象征性地甩了甩：“现在恐怕已经买不到了呢~很抢手的哟~我可以‘低价’提供的~”
绫濑川弓亲冷着脸不说话，一角则是被夏梨那番解释说得一愣一愣，全然没有理会他；日番谷选择沉默，闭眸考虑着门票有无必要性；栗原抢先反应过来，举起手淡道：“今晚是我跟桧佐木值夜，即使是在游乐场也不用穿义骸，所以我们不用了。”桧佐木微微一惊，怔忡地望向她，因那句“我们”而呆愣一阵。
浦原一脸失望，耷拉下嘴角，委屈地嘀咕：“真是过分呐，栗原小姐……”“一哥和大嫂的也不用了。我前两天就听到他们高中同学约好了一起去，票早就买好了——包括我那份。”黑崎夏梨嚼着饼干含糊不清地说着，冷不丁又冲他浇了盆冷水。
冥思苦想了好一阵的日番谷冬狮郎终于张眼，启唇刚想要说些什么就被浦原再次打断：“日番谷队长，前两次遇到的「蛹」都是在他们「成型」后才见到的对吧。那么……如果是要知道他们究竟是如何「脱壳而出」的，混在人群中侦查反而更好呢。”
“……知道了，”银发少年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那么我跟松本的票……买。”
黑夜覆盖光亮，席卷苍穹。
晚上八点。游乐场。
“啊喏……栗原小姐，我们就在这里守株待兔……真的可以么？”站在跳楼机的顶端，桧佐木扫视一眼脚下灯火辉煌的热闹场面，偏首不确定地询问着身畔的栗原清云。她翻了个白眼，维持着蹲在那里的姿势一动不动：“你说得太婉转了。我们不是在守株待兔，是在偷懒。”
“所以才说……”无可奈何地挠挠头，他笑了笑，“我们这样真的可以么？”“不用担心，队长扣不了你的工资。至于我的工资……大概早就被扣光了。”打着呵欠揉眼，她蹙眉凝望着比肩叠踵的人们，嘈杂声闹得她莫名地有些焦躁。跳楼机每一次发动，人们刺耳的尖叫便在脚下响起，仿佛紧贴耳畔，耳膜有些受不住。
桧佐木亦学着她蹲下身，颔首看着被机器抬起的人们，从俯视的角度看着机器下降的瞬间他们脸上惊恐中夹杂着兴奋地神情，还是第一次。他觉得新奇，转首看向栗原时却在她脸上找不到丁点的笑意。“栗原小姐不想在这种地方玩么？”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他丝毫不为她的表情而尴尬。
“有点吵。”平静地答着，她眸中映着游乐场五光十色的光亮，声音险些被又一轮尖叫淹没。
“这样啊。”他若有所思地点头，循着她的目光望向脚下。迎面扑来的风中带着温暖，不似几个星期前的夜晚那般夹杂着寒意。
昂首看不到天际清浅的星宿，但桧佐木修兵却觉得意外的安和。随着下一轮尖叫的开始，他带着些期待轻声道：“其实……每次跟栗原小姐在一起都会感觉到一种特殊的平静。”自说自话，他却没有发现栗原清云已将目光瞥向自己，仍用低声轻说着：“大概是栗原小姐身上的一种平静吧，总是让人觉得……心安和镇定。”
“……桧佐木。”禁不住唤他，栗原手托腮看着他猛然间回过神，而后拧眉回忆着：“我跟你第一次见面应该不是大约一年前去九番队送文件那次吧？”“诶……诶？”被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捣得一惊，桧佐木与她对视许久，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应。
短叹，她斜眼，不慌不忙地解释：“第一印象很重要。大概你对我的第一印象不错，所以才会有这种感觉的吧。”纠起眉，她又呢喃：“所以我才觉得奇怪……我什么时候会给人一个好点的第一印象？”“呃……啊……栗、栗原小姐你你你……刚刚都听到了？”脸倏地涨红，桧佐木结结巴巴地反问。“唔。”没有迟疑地点头，她半睁困眼，脑子被风吹得有些迟钝，“你好像脸红了，桧佐木。”
这句提醒让桧佐木更加紧张，脸红得蔓延到了耳根，不知所措地挥动着手臂想要解释什么，两人的通讯器却同时响起——“嘀嘀——嘀嘀——”
顿时清醒，二人不约而同地迅速掏出通讯器，屏幕上显示着刺眼的红点，正在接近他们的地方闪动着，并朝游乐场中心靠近。“是虚！”桧佐蹙眉道。“真是的，偏偏在这种时候。”站起身准备赶去，警报却突地停止闪烁——那小小的红点也霎那间消失。
“……被干掉了？”略带诧异地嘀咕，桧佐木与她对视一眼，在得到她“大概吧”的回应后又收回踏出的脚，盯着屏幕有些踌躇。
[奇怪……也太快了点……]
刚想到这里，身后便爆破出一股特殊的强大灵压！他疾速旋身，手触上腰间斩魄刀的刀柄，身边却已掠过一阵猛风——一个黑影迅猛地冲过来，撞向同样回过神来的栗原清云！
“栗原小姐！”惊异地喊出声时，栗原已被撞出十几米外，冲破了游乐场中餐厅的玻璃，被踹进了餐厅！立即瞬步追上前，他刚攀上被撞碎的玻璃，便听到一个冷静的声音：
——“端坐于霜天之上吧，冰轮丸。”
冰龙声势浩大地冲向了那个站起来的黑影，不到一秒便将它甩出了餐厅！桧佐木修兵这才看清了那黑影的模样——类似于瓦史托德，体型和人类相差无几，脸上的面具因遭到破坏而碎裂了一半，露出里边人类的皮肤。
栗原清云咬着牙撑起声，耳边人们的惊叫让她脑中的蜂鸣更加吵闹，血液顺着前额滑下，在她睁眼时恰好没入眼中，半只眼的视线里所有场景变成红色。无可奈何地闭上那只眸子，她抬首便见到身前站着的身着死霸装的银发少年，又转首看了看一旁正随人群一同撤离的日番谷冬狮郎便服版，不禁感叹：
“队长您速度真快。我得好好重修瞬步了。”
“我只是刚好一直在这里罢了。”日番谷没有回头，瞬步来到窗口，提高音调对桧佐木道：“桧佐木，我们把他引到游乐场外，再进行夹击。”“恐怕不行，”在后者还未来得及点头前，栗原吃力地站起身，睁开另一只眼，粉红的视线内映着两人同时投来的疑惑目光：“那只蛹是冲着我来的。”
话音刚落，被甩去外边的蛹便一击虚闪射向她，在栗原还未辨认出正朝自己飞来的深色东西是什么时，银发少年已迅速扯过她的肩膀，将她一把拉到自己身后。殷红的闪击下一秒便在触墙时发出巨大的爆鸣声！
栗原眨眨眼，向日番谷投去感激的目光，却见他一瞥眼，似乎不想看见她的脸。
溢在眼中的血令她不适应周遭的红色，抬手用力揉了揉双眸，睁眼时仍是红色的场景，她蹙眉，不知如何应对。
“我先拖住它。”低眸看了看通讯器闪动的红色警报，碧眸少年偏首对身边紧握刀柄的桧佐木修兵低声道：“你帮栗原处理一下眼睛，尽量要快。”
[游乐场出现的蛹不只一只。斑目他们的敌人大概是几只基力安。看来得速战速决……]
蛹昂首愤怒地嘶鸣了一声，抓狂般朝银发少年——不，是银发少年身后的墨发女子猛冲，接着意料之中地被少年的刀刃挡在。日番谷用力一刀挥向它的手臂，却不想刀刃在划过它皮肤时发出了刺耳的刮鸣声——那皮肤似是坚硬的钢铁一般，丝毫未受损伤！
他一惊，再次低吼一声“端坐于霜天，冰轮丸”后采取冰击将其冻住。
松口气，他冷静地作出的结论却在下一刻被打破——困住蛹的冰块似是接触了超高温物体一般融化并蒸发，那伫立在半空中的蛹第二次的鸣叫中带着兴奋，竭尽全力朝他逼来！
日番谷瞬步闪过它的“人肉攻击”，诧异于这只蛹的能力居然不单是皮壳坚硬！
就在他陷入苦战的同时，桧佐木正尽力帮助栗原清理眼中的血液，但由于她的不肯合作而有些无计可施。“栗原小姐，眼泪流下来的话血也会跟着一起出来的……”拧着眉劝解，他想要温声细语却因情势而无法掩饰语调中的急促。
“问题是我流不出眼泪啊！”一瞟正近身抵制蛹的猛击的银发少年，她亦头疼，双眼被夜风拂得异常干涩，脚底游乐场的绚丽灯光都变成了发亮的模糊红晕，着实地晃眼。“想想难过的……”“事”字还没脱口，修兵便察觉到不对劲，立马揽住栗原清云一闪，躲过了身后射来的一记虚闪！
爆炸声和紧接着响起的人群中的沸腾让栗原回过神来，此时桧佐木已放下他，双手握着刀柄，刀刃直指向前方的全灰色的蛹。当然，她看到的只是红色——他眼中映着的蛹才是透体的深灰。
“……又来一只？”揉眼叹道，她环顾了一下四周不堪的颓垣断壁，不巧扫到了正从楼梯口冲向这里的一个人类女孩。从那少女望向她站着的方向时脸上惊异的表情可以判断出——她看得见死神，还有正与他们死神战斗的怪物。
她一个箭步冲上前，却被栗原扯住了手臂，还未等她开口，少女便恼怒地冲她大吼：“放开我！你们不能伤害哥哥！！”那迫人的气势和急切的神情让清云微愣，随即一个巴掌扇上少女的脸，平静地看着她：“看样子你知道得不少。那么现在马上滚开，我没时间管你这小丫头。”
挨了一巴掌的女孩先是一怔，而后用力甩开她的手，冲正与桧佐木交锋的灰色蛹凄声尖叫——“哥哥！！”
这声呼唤尖锐地划破夜幕，引来游乐场中慌忙疏散的人们一阵惊恐的侧目。
桧佐木亦将目光移向她，却不料身后的蛹一阵疯狂地挠发，突然丧心病狂地接连三个虚闪对准了那女孩！！“缚道之三十，嘴突三闪！”几乎是在同时，日番谷冬狮郎泠然的声音响起，不待尖嘴状光束封锁住与他对战的蛹，便瞬步来到女孩面前，将一脸愕然的她迅速拉走！
但就在他下意识地做完这一系列行动后，猛然间和修兵一起意识到了更加严重的问题：
——三个虚闪击向了毫无防备的栗原清云！！
没有时间将胸腔中顿时爆发的恐惧吼出声，爆炸便在耳畔轰然掀起，建筑物破裂的声响连同烟尘一齐四散。
四下里响起人群中翻涌起的尖叫。震惊的银发少年却听不出那些声音里夹杂着和他脑内轰炸开来的相类似的——绝望。
TBC
死神与蛹的首次大型交锋。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豆腐与砖块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