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葱炖竹马》烊光

3、第 3 章

　　柏长青推着推车，在一排排货架间穿梭着，奚望跟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在后面。

　　即使在学生时代发生了突如其来的长达七年的冷战，又即使是这不闻不问、没有丝毫交集的三年，此时跟在柏长青身后，看着他把货架上的商品一件一件的放进购物车，奚望突然觉得，这场景好像跨越时间，回到了昨日的青葱时期。

　　十年的空隙，好像没有存在过。

　　“柏长青，”奚望叫住他，“你为什么还不找女朋友？”

　　“因为我有喜欢的人了。”

　　这回答就像定时炸弹最后的那一声“滴”，随后奚望整个脑子里就被炸的面目全非。

　　一瞬间，刚刚那种昨日青葱的感觉迅速倒退，给这十年淡漠的时光又牢牢的加了一把厚重的锁。

　　他有喜欢的人了。

　　“愣什么神，走了，去结账。”

　　回到公寓，柏长青把奚望赶到客厅，他把买回来的用品拿到次卧收拾着，没多久，柏长青拿着一张微微泛黄的小票出来，面无表情的放在茶几上。

　　奚望满脑子还处在“柏长青有喜欢的人”这一消息的轰炸中，一睁眼，柏长青就坐在沙发下的地毯上，胳膊撑着沙发，看向自己的眼神“嗖嗖”的射着刀子。

　　这一脸的冷若冰霜是什么情况？

　　“你不觉得你应该解释一些什么吗？”

　　随着柏长青的视线，奚望看到了桌上的小票，他拿过来看了一下，是他去年夏天在一家商场购物的小票。

　　这有什么问题吗？

　　等等！去年！

　　奚望瞪大了眼睛吞咽着口水，企图狡辩：“这是什......”

　　柏长青直接拆穿他：“这上面有你的签名，虽然比较模糊，但你觉得，我认不得？”

　　奚望放弃抵抗，深吸了一口气，老实交代了。

　　柏长青安静的听完，然后点点头，漫不经心的总结道：“所以说，你说要出国深造，说项目很重要不能离开，说忙没时间联系，都是骗人的鬼话？如果不是今天我知道曜日中标了‘乌林村’的地，如果我今天没有偶然翻出这张小票，你准备瞒我们到什么时候？”

　　奚望继续沉默，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是柏长青却越说越激动：“问你的时候永远都是在忙在忙，可你一声不响的回来再离开，回来再离开，却见都不肯见我们吗？这三年就跟彻底消失了一样！你既然要这样，那现在为什么又要联系我，你还回来干什么！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了！”

　　奚望脸色有些白，等到柏长青发泄完，他开口问道：“你问过我吗？”

　　“你说什么？”

　　奚望嗤笑一声继续说：“干爸问过我，干妈问过我，大哥大嫂也问过我，甚至就连柏如意那个我从来没见过的小孩儿都问过我，可是你呢，柏长青，你问过我吗？”

　　柏长青一下子愣住了：“我......”

　　奚望没有太多动作，只是微微抬起头，把不知何时变的极度冷漠的眸子展现给柏长青，柏长青看着这眼神，心脏有些抽疼，伸手就想去盖住那双眼睛，奚望往后退了退，继续盯着他，那眼神中不知不觉又加了一些锐利的刀锋进去。

　　“柏长青，”奚望冷冷的问道，“你如果要问我为什么要有这三年，那不如问问你自己，为什么要有之前的那些年，你告诉我，为什么。”

　　为什么呢，柏长青脸色“唰”的变白，他的双手紧紧握成拳，极艰难的吞下差点就要脱口而出的那句话。

　　春夏秋冬，年轮一圈一圈的转着，阳光无比炽烈，就像心里日益增长的感情。

　　他害怕，害怕感情的方向走到错误的方向，也怕路走对了，人却不在了。

　　“奚望......”

　　“你不要再叫我名字了！”

　　奚望大声吼了出来，他的声音颤抖，脸色白的吓人，薄汗浸湿了额前的碎发。

　　吼出这一句，奚望整个人虚脱倒在沙发上，又恢复了平静的语调：“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又联系你吗？那是因为......”

　　我不甘心。

　　不甘心什么呢？

　　大概是使劲往前奔跑追赶的那个人，忽然没了踪影。

　　大概是想了这么多年，他终于想明白，自己没办法离开柏长青。

　　所以不甘心，不甘心这个人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自己的生命里。

　　在往后的漫长岁月里，如果不是柏长青陪在他的身边，如果不是柏长青，那么生活、工作、和休闲，就只是维持家庭关系和社会关系的机械运动，吃饭喝水也就仅仅只有维持身体机能这一种作用。

　　但有了柏长青就不一样了，有了柏长青的话，这些就全都变成了......变成了什么呢？大概是心里的满足，又或者是......不管是什么，只要柏长青在这里，就好了。

　　柏长青不知道此时奚望脑子里弯弯绕绕想了这么多，他只知道奚望说了一半停住了，此时正在目光涣散的神游。

　　奚望的眼神是看向自己的，但是却没有焦距，飘忽的游荡在周到的空气中。柏长青心脏“砰砰”的跳着，不由自主的靠过去。

　　一步，他们之间仅有二十厘米的距离。

　　弯腰，现在变成十厘米了。

　　奚望的嘴唇有些干裂，柏长青喉头滚动，精准的捕捉，把自己的唇贴了上去。

　　奚望发散到外太空的神思瞬间回笼。

　　他大睁着眼，不敢置信现在亲他的人，是柏长青！

　　奚望有些受惊吓的往后动了动，柏长青直接扣住他，一只手盖住他的眼睛，另一只手摸着他的侧颈，右腿膝盖顶上来，把他牢牢的锁在沙发上动弹不得。

　　“唔~”

　　趁着奚望张嘴，柏长青长驱直入，在温热的口腔中“抚摸”贝齿，不断“探索”着。

　　结束的时候，两人都喘着粗气，奚望浑身发软，T恤的领口已经被扯的有些变形，他低着头，根本不敢去看柏长青现在的神色，脑子却是又开始活泛起来。

　　他亲我！他刚刚还摸我！他亲我！他妈的这还是不是柏长青啊！老子还没准备好呢！秦莫一给的攻略计划第一步还没开始实施呢，这就直接到最后一步了吗？到底是什么情况啊啊啊啊！我现在是该怎么给一个回应啊！就这么僵着？靠！他为什么还不起来！他不会还想再来一回吧！他不会还想再深入一点吧！靠靠靠！老子还没准备好！

　　而柏长青平复好气息，低头埋在奚望的颈窝里深吸一口，然后微微抬头，靠近奚望的耳廓，轻声说道：“你问我为什么会有的那些年，我刚刚做的就是原因。”

　　奚望脑袋里的胡思乱想立马清空，然后很快又重新循环播着一句话：所以，他是因为喜欢我才跑的？他是不是有病？他是不是有病？他是不是有病？

　　柏长青看他没有任何行动，仍然呆愣着不说话，自以为是吓着他了，也让他害怕了，他低叹一口气，慢慢起身，说着：“抱歉，我今天先出去住，你如果不自在的话我替你......”

　　奚望终于回过神来，他开口直接问道：“你喜欢我？”

　　柏长青愣了一秒，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开始的？”

　　柏长青不觉得难为情，他只是怕奚望厌恶，但仍旧诚实的回答：“你14岁那年。”

　　奚望点点头，头一次对柏长青的评价变成了愚蠢。

　　“柏长青，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再叫我一声。”

　　柏长青眼中透着不可置信的狂喜，半晌，唇齿微起：“糯糯。”

　　奚望时隔十年终于再听到这声昵称，瞬间泪如雨下：“柏长青，我同意你追我了。”

　　小剧场：

　　秦莫一：小师弟，这可是我根据这么多年来积累的宝贵经验，特意为你量身打造的终极攻略！我保准你不出一个月，绝对拿下他！

　　奚望：师兄！只要成功了，我一定给你涨年薪！

　　秦莫一：第一步，打破印象，首先你要先从外观上引起他的注意，要和他印象中的你完全不一样，说话也要改改，你那动不动就撒娇的毛病给我收敛收敛，一定要引起他的注意，一定要引起他的注意，一定要引起他的注意！只要你忍一个礼拜，然后找一个合适的爆发点爆发一下，咱们第一步就算完成了。

　　奚望：好的师兄，我会努力的师兄。

　　现在。

　　奚望托着脑袋，对电脑里那份一百八十八页的攻略PPT陷入了沉思，涨年薪是不可能了，要不然还是扣他工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