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我的心被狐妖吃掉啦》蓠格

50、阴阳眼

　　东王公和西王母离开后，东岳帝君将东岳殿中之事交代一翻，众人一一听令行事。众人走后，殿中仅剩东岳帝君夫妇和财神爷。
　　“可要留下？”东岳帝君问道。
　　合和点头，“师父这样我放心不下。再说你需要尽快修复元神，我留在这里也不扰你清修。”
　　东岳帝君握住合和的手，“你自然不会扰我修行，但我知道你就算跟我回了东岳殿也会担忧，不若就留在这里。赵公若有异样你唤我就是，我即刻就能赶过来。”
　　合和点头，“我知道。修复元神本就不易，你定要小心，师父如今状态稳固，已不受魔气所侵，又有我在，你不必忧心，安心修行就好。”
　　送走了东岳帝君，合和便在师父近旁的蒲团上闭目打坐，她心念一动元神进入财之道。
　　这里的一切与她上次来相比又有一些明显的变化，作为善财之道的主事人她自然一眼就能看到症结所在。只见属于穷财之道的灰色结点几乎遍及了整个财之道网络，尤其是属于师父的金黄色结点，完全像是被穷财之道异化，一抹灰色萦绕期间，不复从前的金光璀璨。
　　而合和的善财之道也有多半被灰色侵染，她随手剥开一个最近的结点，竟然发现这个结点之人仍是万三，竟如此巧？
　　合和有些疑惑，不知说来万三的状况她也一直很在意，或许是财之道感受到了她心中所想，所以将万三带到了她近旁也不一定。合和想了想，步入了这个结点之中。

　　如今天下大势一分为二，几年前举国起义、群雄逐鹿的局面逐渐改变，在连年的征战中各支起义军就像大浪淘沙，如今只剩下最后两支实力雄厚的义军，一是以白莲教为根基的民军，二是以旧朝勋贵为首的新军。而万三此时，便是民军的万天王，真正的掌权人。
　　此时已入夜，合和走进了一个像是宫殿一样的房间，走过了屏风，见其背面挂着一幅真人般的画像，定睛一看还有几分像自己。看到这张画，合和自然明白了为何在她装扮成女尼之时，万三会一眼认出她来。
　　只是，即使在梦中，若真是仙人们入梦点拨信徒，也断不会有让信徒记得模样的道理，这是天道定下的规矩，并非受她左右。但是万三却能够记得如此清楚，想来怕是那时财之道就已然出现了问题，只是她尚未察觉罢了。
　　合和看向被纱帐笼罩的床顶，那里挂了一串铜钱，像是风铃一样。合和走近了些，这串铜钱的来历她自是清楚，这便是当年馄饨摊前她好心赏给小乞丐治腿的。可是万三的腿如今仍是瘸着，不知是否是舍不得用，没有去医治，还是其他别的什么缘故。
　　合和用手碰了碰铜钱，仔细观察了一番，在人间风化了二十余年的铜钱，从花纹颜色便能看出岁月的痕迹来，但其上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灰尘，想来是经常擦拭。
　　“什么人？”白色的纱帐中突然出现一个低沉的声音，“是谁在外面走动？”
　　合和疑惑地看了看纱帐，里面坐起来一个人影。可是她分明没有察觉到屋内有人走动，除了她自己，不过现下她是以元神状态出现，普通人应是瞧不见她才对。
　　“爷，怎么了？可有吩咐？”外间的仆人迅速点亮了蜡烛，快步走了进来。
　　纱帐中人没有动，“把蜡烛放在床头来，你下去吧。”
　　“是。”那仆人以为是万天王做了噩梦，也敢多言，将蜡烛安放好，就退了出去。
　　待仆人离开了房间，那纱帐才慢慢打开，万三露出脸来，依稀是当年模样清俊的小乞丐，只是已年近不惑。
　　合和惊讶地发现，那万三的一双眼睛此刻正笑眯眯地看向她。她心头不由得一惊，“你看得见我？”
　　万三仔细地打量了合和一番，笑着说道，“仙子觉得很奇怪？”
　　合和点头，不知万三何时竟有了阴阳眼，难道也是受财之道的异变影响？
　　“我也觉得很奇怪呢，我年少时竟真的遇到过一位仙子，还有幸得到过仙子的帮助，您还不止一次出现在我的梦里。”万三掀开被子站了起来，他个子不算高，但也比合和高了半个头，他略微抬手便抓住了床顶上挂着的铜钱，捏的位置正好是方才合和碰过的地方，“这串铜钱我一直留着，以后我还会将它传给我的后人，作为我万家的传世之宝。仙子，觉得可好？”
　　“这串铜钱我已赠予你，便任由你处置。”合和想了想又问道，“你幼时我见你并无阴阳眼，你是何时有的？”
　　“阴阳眼？我可以看到妖魔鬼怪便是因为拥有阴阳眼？”万三摸了摸自己的眼眶。
　　合和点头。
　　“是在两年前遇到一位与您十分相似的道姑开始，那位道姑可也是仙子所化？”万三问道。
　　合和复又点头。
　　“我就知道！”万三欣喜道。
　　万三欣喜之下没有收声，外间的仆从立刻跑了进来，“爷，可有吩咐？”这个年轻仆从根水在万三身边伺候也有好几年了，生性机敏，顿时觉得今晚的万天王有些不同往常。
　　“无事，我就是自言自语而已，你去外间守着，把门关上。谁也别来打扰我，无论听到什么你也不要进来。”
　　“是。”根水不敢多言，赶紧将房门关了，自己在门外守着。他耳朵尖，断断续续地听着万天王在里面胡言乱语起来，记得以前带的师父曾说过，如今起义军中除了教主，便是四大天王最大，但要说这军中的实权全在万天王一人手里，因此说这位万天王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不为过。
　　只是自从八年前被师父带着跟在万天王身旁伺候开始，他就觉得这位万天王有些奇怪，时不时便会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一翻，不过这位爷本事也极大，除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还用兵如神，虽然手段狠了一些，但不得不说起义军能够与旧朝勋贵们建立的新军分庭抗礼，这位爷功不可没。
　　还有就是这位爷很是宝贝他屋里的东西，从来不让他们这些下人碰，日常打扫清洁都是他亲力亲为。根水还曾经看到过这位爷对着屏风上的画美人自言自语，他曾经问过他的师父那副画上的女子是谁，师父竟说是这位爷梦到的仙人。那时他就猜想这位爷恐怕是有些通天的本事，旧朝时就有传闻说他给皇帝敬献过聚宝盆，丢进去一枚金元宝可以变出一屋子黄金来，或许这位爷真能与闲人通灵也说不一定呢。所以后来看到这位爷自言自语，根水便恭恭敬敬地守着，生怕冒犯了仙人。
　　如此想来，根水觉得今日更为奇怪，往日里万天王的寝殿都是要落锁的，这是昨晚入睡前却特意嘱咐他不必锁门。半夜里他分明听到他说来了什么人，可是那屋子里他进去过什么人也没有啊。这是如今这位爷又开始自言自语起来，怕是方才真的有仙人在屋子里呢。
　　根水对着屋子的方向，道了句无量天尊，生怕冒犯了仙人。
　　“我虽化为道姑与你想见，却不曾赐你阴阳眼。”合和心中疑惑更甚，难道财之道会使信徒产生异变？
　　万三却对那阴阳眼的来历并不感兴趣，反而高兴地说道，“那位道姑与仙子长得一模一样，我一眼就认了出来，心里想着这要是仙子的转世真是再好不过，我也可以好生报答仙子。可是仙子当年为何要不告而别？我去寻那白玉亚青庵，里面的师父竟说没有见过仙子。”
　　“我那日有要事便先离开了人界，那白玉亚青庵是我过去修行之所。”合和说道，在她飞升天界不久之后，她曾到白玉亚青庵修行过一段时间，虽然年代日久，但她并未扯谎。
　　万三点头，算是接受了合和的说法，也不提他当年为了找那位善财道姑，做过多少疯狂的事情来。他的眉眼里全带着笑意，“我至今都还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仙子呢？”
　　“我道号善财，并不作假。”合和说道，当时化作女尼之时，虽然身份为虚，但道号却为真。
　　“原来是善财仙子。”万三拜倒，“多谢仙子一直以来对我的庇护之心。”
　　合和受了礼，“我们确实有些缘分，我当初也是一心引你入善财之道，可是如今我却看不出你到底是入了什么道。”
　　“我自然是谨遵仙子的教诲，行善财之道，我一心救济穷苦人，从不曾懈怠。如今举势也是为了推翻荒淫无道的旧朝，建立穷苦人自己的政权。”
　　合和看他眼中全然没有在吴府时看到的激进偏执，心中倒是宽慰了不少。
　　“善财仙子怕是还记着我在吴府之事？那时我确实是被父母兄长被吴府尹掘坟碎尸而怨愤难当，幸得仙子出现，我才没有铸成大错，那些与沈家之事并无干系的无辜之人我都悉数放了。若是仙子还要责怪于我，万某甘愿受罚。”说着万三拖着瘸腿就要跪下。
　　合和施法托住了他，叹了口气，“人间之事我本不愿插手，那吴府尹确实罪有应得，只是你受我庇佑，入我善财之道，我便希望你一心向善，不做恶端。”
　　“此时确实是我行差踏错，事后我已躬身自省，仙子放心，我以后定然遵从您的懿旨，一心向善。”
　　合和欣慰道，“如今六界动荡，财之道危机未解，你能秉承初心，为民请命，不负我善财之道的期许，很是难得。”
　　“多谢仙子夸赞。”万三咧着嘴笑起来，年近四十的中年人竟笑得如同当年那个小乞丐一般开怀。
　　合和对万三交代完，便准备重新进入财之道，但却发现她……竟然进不去了！

作者有话说

　　万三：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