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我的心被狐妖吃掉啦》蓠格

19、前世（二）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彻底黑了，只有月亮柔和的光晕铺洒在湖面。
　　待公主穿着如月色般素白的衣衫，顶着湿漉漉的长及脚踝的黑发，满脸笑容地出现在祥面前。如水的月光像一层薄纱般罩在公主身上，像一朵出水绽放的粉荷花，圣洁而芬芳。
　　“祥，你也去洗个澡吧，我和黑娃给你把风。”公主笑着对祥说道。
　　知道公主喜欢干净后，祥也习惯了经常来洗澡。不过公主把风这样的事情无论多少次，他都觉得有些不自在。不过他还是应了一声，干脆利落地朝湖边走去。
　　公主坐在刚刚祥靠过的那颗树旁，不同的是她面朝着湖，正托着腮看着下面的小奴隶。
　　“公主，您这样偷看可不好。”黑娃老实地背靠着大树坐着，视线被全部遮挡了。
　　“我这不是偷看，”公主小声辩解，“我是欣赏湖光山色而已。”
　　“现在是晚上了，公主您能看到什么山色啊。”黑娃可不信。
　　“咳咳，山色是没有，就纯欣赏湖光而已。本来就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所以就算看见了也跟没看见一样嘛。”最后一句话公主侧过头，凑到黑娃耳边放低了声音说道。
　　确实看不见什么的，也就一个小麦色背影而已。不过公主倒是发现自从被她带回来后，每天能吃上饱饭的小奴隶，已经不知不觉间开始抽条，身体也更为健硕了。能将二百多斤的老虎从深山里一路抗回部落，可见体力是很好的。
　　公主正满意于自己的小奴隶长高长壮了，就听见附近传来女孩子说话的声音，似乎正朝这个方向来。
　　“公主，怎么办？有人来了。”黑娃有点紧张，虽然公主觉得没什么，但是如果被外人撞见三人在这里洗澡总是不好的。
　　“没事没事，她们不一定是到这里来。如果真来了，我也有办法。”
　　这个时候祥也开始悄悄往回游，只是还没等他从湖里出来，就见四个女孩子已经穿过树丛，可以将这一片湖面收入眼底，此时他若是起身便会立刻被看见。
　　“公主，公主，怎么办？”黑娃更紧张了，手脚又开始不自觉的发抖。
　　公主拍了拍黑娃的肩，“你现在走过去，跟他们说我在这里洗澡，让他们不要靠得太近。”
　　黑娃虽然紧张，倒也听话，立刻站起来朝那边跑过去。
　　黑娃来到四人面前，看清来人是副首领家的两位小姐和他们的贴身女奴。黑娃朝两位小姐行了礼，按照公主的交代说了一遍。
　　“原来女娃也来洗澡啦，早知道我们就从宴会上一起过来多好。”大姐说道。
　　“就是呢，我们也好久没有一起洗澡啦，一起洗多好还可以聊天玩。”二姐附和道。
　　“可是公主说……”
　　“黑娃是谁在那里？”
　　黑娃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公主的声音从下方的水面上传来。黑娃转头一看，公主正在水里朝他们招手。
　　“女娃，是我们，香草和香叶。”黑娃还没说话，旁边的两位小姐抢先答了话。
　　“是你们俩呀，那快下来吧，我们一起洗。”女娃热情地邀请道。
　　等到洗了两遍澡的公主与两位小姐挥手告别，黑娃才忍不住问祥去哪里了。
　　公主笑了笑，“自然是跟在我们后面啦。”
　　黑娃转头去看，果真看到一个黑影远远地坠在后头。
　　“那他是什么时候起来的呀？”黑娃好奇地问道。
　　至于这个嘛，公主脸红了红，决定对黑娃的问题听而不闻。

　　第二天，公主正与奴隶祥下棋，哥哥虞康走进了院子。
　　祥赶紧跪下行礼，女娃也停下来与哥哥问好。
　　“我今日早上才回来，就听说女娃公主的奴隶猎了一只老虎，真是了不得。我赶紧来欣赏下英雄猎手的身姿。”
　　女娃把祥拉起来，“看吧，这就是祥，他不仅力大如牛，还箭术了得，下棋也很好哟。”
　　“哦，这么厉害？”虞康也酷爱下棋，听妹妹这么一说顿时有了对弈的想法。
　　女娃也深知哥哥爱下棋，便把棋盘上的棋收回来，叫他二人比试一翻。
　　最终的结果三局两胜，虞康胜了两局，祥胜了一局。女娃深知二人的棋艺水平，自然知晓祥是故意输给虞康的。
　　“妹妹，你这奴隶确实不错，要不然你把他送给我吧，你喜欢什么我便拿来跟你换如何？”棋局虽没有完胜，但看得出虞康对祥还是很满意。
　　女娃犹豫了一下，虞康提出要祥，这是以前没有过的情节，这或许就是祥猎得老虎对前世的影响。祥如果去虞康那里或许会更好，但是……
　　女娃还没想好怎么跟哥哥说，就听祥跪地磕头，说道，“求公主不要将我送走。自从公主把我从角斗场中带走，我便发誓一辈子效忠公主，除了公主身边我哪里也不去。”
　　女娃看哥哥虞康的脸色有些不好，这个傻奴隶是把哥哥给得罪了，她只好说道，“你这个奴隶真是不知好歹，我哥哥是看中了你的才能，以后你若是跟在哥哥身边，自有脱离奴籍的那一天。”
　　祥低着头，又重重地磕了三下头，“多谢少主人好意，可我只想待在公主身边，求少主人成全。”
　　虞康倒也不强求，对女娃说道，“这个奴隶对你忠心也是好事，不过他现在年龄小，你们走得近倒没什么，日后年龄大了，你还是要知晓分寸。”
　　“哥哥放心，我知道的。”女娃说道。
　　本以为前世的改变仅仅限于虞康求才之事，却没想到这只是冰山一角。
　　新年伊始，按照部落的惯例，首领会去巫师处占卜。但是今年的卜词却有些不同，巫师直言首领家中来了一个不祥之人，会给部落带来灾祸。而今年里首领家里新增人口，只有那名从角斗场被带出来的奴隶祥。
　　在信奉神明的部落里，巫师的占卜有着绝对的权威。女娃自然知道此话一出这无异于给祥判了死刑，最好的结果便是被驱逐出部落。
　　“可是我给他改了名字了，他叫祥，吉祥的祥。”女娃对巫师说道。
　　“女娃，不可无礼。”首领出声喝道。在这样庄重的占卜场合，未成年的孩子是没有话语权的。
　　巫师似乎并不生气，她对合和说道，“你虽给他改了名，却改不了他的命。”
　　“您是巫师，离神最近的人，那您有办法改变他的命运吗？”合和问道。
　　“每个人的命是由上苍决定的，我只是神的使者，传达神的旨意，并不能改变他的命运。”巫师讳莫如深地说道。
　　“可是您说他会给部落带来灾祸，却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灾祸，我们应该如何避免？”
　　“神已将不祥之人指示给了我，我们将其驱逐出部落便可。”
　　“祥曾经独自猎杀了一只老虎，我们大家都曾吃过那只老虎肉，一起庆祝部落英雄猎手的诞生。这样的人即使是奴隶也应该善加利用，不应该只是简单地驱逐。我相信无论他今后加入哪一个部落，都会成为对那个部落有用的人，那时候才是对我们最大的灾祸。如今，我们可以把他放逐到边境，让他成为部落戍边的战士，为部落守护家园不是更好吗？让他把不详带给敌人，把祥和带给部落。”合和恳切地说道，成为部落的战士是祥最终的归宿，或许也是此时最好的归宿。
　　首领虞思也产生了动摇，“巫师，祥是我亲手赐封的英雄猎手，如果将他送到军队中去，确实是对部落有用的人。如果哪天他胆敢背叛部落，给部落带来灾祸，我会立刻斩下他的头颅。您可否请示神灵，这样做有没有违背他的旨意？”
　　“是啊巫师，要不您再问一问神灵？”虞康也站起来为祥说话。
　　巫师叹了口气，“既然这是首领一家的意思，我便再占卜请示神灵。”
　　最终，不知道是巫师妥协了，还是真正的神灵妥协了。祥作为不详之人可以不被驱逐出部落，但却要成为奴隶士兵去往边境。
　　在送祥离开前，合和和黑娃一起连夜为他缝制了一件鹿皮做的甲衣。
　　当祥穿上甲衣，身姿挺拔地站在公主面前，他似乎有千言万语，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十三四岁的少年即使早熟，也还是一副稚嫩的模样，战场本不应该是他成长的地方。
　　“你莫要怨恨巫师和首领……”公主忍住心中的酸楚，微笑着为祥带上辟邪的虎牙。在她身边曾经对祥充满了防备心的黑娃，此时正捂着脸哭出了声。
　　“我知道。”早在成为奴隶的那一刻起，他便接受了奴隶的命运。祥与不详对他而言本就无所谓。可是如今，他却只想成为一个吉祥的奴隶，可以永远守护在主人身边。
　　“也莫要怪我……”女娃说道，身为主人却不能保护自己的奴隶。
　　“我怎么会怪公主呢？是您将我从角斗场中解救出来，让我身为卑微的奴隶也体会到了活着的快乐。”祥眼含着泪水，“我不想离开您的身边，可是……无论我身在何处，我都会为公主祈福。我绝不会辜负首领和您的信任，我会誓死保护部落，成为对您、对首领、对部落有用的人。”
　　把不详带给敌人，把祥和带给部落，这是奴隶祥作为一名士兵的信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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