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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Chapter39 ...
骤风吹散尘烟,强烈的热浪将四周建筑冲毁,火焰席卷成龙卷向白文季,她只是因为难耐的高温皱了眉,强大的魔力在身边形成独立的空间,将火焰以及四周的残岩断壁全部容纳进空间隔绝。
高温将空气都扭曲了,白文季挥开飞扬的尘土,与不远处高楼大厦间悬浮的那个苟延残喘的身影正对上视线。
短短十几分钟,叶尔离多被打的魔力溃散,刚刚那一击已经是她最后的抵抗,她被白文季亲手剥夺了王神之印,整个灵魂都在叫嚣着痛苦。
对于白文季来说,叶尔离多现在的抵抗完全就是死前的挣扎,这是十五年前她们二人拼尽全力厮杀后的再度会面,而叶尔离多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独胜一方的王神了,五招落败,成为了无法洗刷的耻辱。
叶尔离多猩红的双瞳并非是因为杀红了眼,而是像她这样特殊的灰子在哭泣的时候眼睛就会被如恶魔一般浓烈的血红所代替。
她遥遥望着白文季,带着满口的腥气扯出一个悲哀至极的笑容。
楼下的居民已经因为刚刚的打斗全部疏散,不远处属于地球的执法队正向这里逼近。
叶尔离多抹掉吐出的鲜血,努力挺直身躯,“真是难得见到你这么生气,无论发生什么让你皱一下眉都难,李铭思有那么重要吗?”
换做往常,白文季一定不会在争斗中和她浪费口舌,她一向秉持着公职,尽职尽力,而又冷漠至极,连个多余的眼神都不会交出去,但是这一次她却回答了。
“重要。”白文季的声音不重,偏偏在叶尔离多的耳中如雷贯耳。
叶尔离多仰望着她,和千万年前不一样,白文季的神情里多了一丝对世间的情绪,不再是麻木的,顺水逐流的,也不再是把自身当做观测者站在远方看着。
恍惚间,叶尔离多突然想起了她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挤在狭小肮脏的笼子里被贩卖,她原以为她们是同类,一起痛恨这个肮脏的世界,带着满腔的怨恨怒吼。
可是等再见面的那一刻,她是魔君的走狗,动荡世界的侵略者,而白文季就站在她的对立面,是军队中籍籍无名的小者,依旧微不足道,弱小至极。
叶尔离多没办法明白,为什么白文季不去痛恨这个世界?为什么她看起来似乎以前生活的不错。
她无疑是嫉妒的,嫉妒白文季得到这个世界的善意,嫉妒她的疼痛有人流泪,嫉妒她身边有人陪伴,而自己就剩下无处发泄的痛苦怨恨埋怨,歇斯底里向这个世界报复,最后换来满身苍夷。
所以当白文季一次又一次濒临死亡,挣扎着爬起来,不顾他人冷眼碎语,就这么一意孤行的往下走的时候,她突然之间很想站在这个人身边,因为那样的话,白文季就会笑着然后陪着她说话。
亦如同当年被关在黑暗的笼子中,被殴打,带上禁锢的项圈,落下奴隶印记,带着伤痕和饥饿无法入睡的时候,白文季轻声细语的教她唱歌。
叶尔离多没有办法回馈这个世界给她微不足道的善意,于是在逃跑的时候丢下了白文季,冷眼旁观她被抓回去,被打到奄奄一息。
往后白文季即便与她同为王神,对任何人都是一副疏离而又客气的模样,包括她,她一度认为那是白文季不想看到她。
幼年时期逃亡的丢弃,青年时期战场上的厮杀,王神时期的望之不及,明明都是同样的,但是她们之间好像永远差这一段距离。
叶尔离多认为那是对世界的善意,其实不是,现在她终于明白了,白文季也不过是在委曲求全,她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开心。
“你恨我吗?”叶尔离多问。
好像面对面的不是两个已经站在对立面的宿敌,而是千万年前那两个被关在笼子里的可怜灰子。
只不过白文季已与当年不同,那种难得的温柔在时间的打磨和命运的逼迫下已然荡然无存。
白文季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抬手间,绿意盎然的魔力如天罗地网将叶尔离多束缚。
叶尔离多发现自己还是没弄明白,白文季早就已经不执着于过去了,这些无意义的提问和回忆,对她来说没有丝毫回答的必要,她早就已经不放在眼里了,一直被恨意和过去纠缠住的只有自已。
“真是可笑。”叶尔离多喃喃自语道,“我妄图得到的,从来没有得到过。”
无论是你还是李铭思,都与我背道而驰。
白文季没有理睬她的自怨自艾,将那个战斗开始便问出的问题又问了一遍:“李铭思被带去了哪里。”
叶尔离多冷笑两声,“我不知道。”
白文季双手紧握到泛白,可是她别无他法,叶尔离多没有撒谎,她的审问都是建立在真理之言判断之下的,叶尔离多绝无撒谎的可能性。
白文季只得先将叶尔离多押回天佑帮城,罗姆俟西率领灵神将其关入永恒之夜,这是早年间就已经下达的判令。
关于叶尔离多过去所干的种种,玻亚帕克会亲自审问并判罪,包括她背后勾搭的一切人物。
玻亚帕克要铲除一切破坏平衡的人,一定会将叶尔离多查个底朝天。
至于如何查怎么查,那就不在白文季过问的范围内了。
临走前,叶尔离多抬起沉寂无神的脸,问道:“如果我和你说,当初阿波克被攻破,屠杀民众放火烧城的真的不是我,你信吗?”
白文季连头都没有回,叶尔离多没得到答案,自嘲地勾起嘴角,无尽悲凉。
白文季走了没几步,才慢慢开口:“我信。”
叶尔离多停下脚步,释然的笑了笑。
随后,白文季又道:“当年我在,我一直知道那不是你。”
白文季走了,就好像从没有来过,一点魔力的波动都没有留下,便消失在所有人的眼前。
叶尔离多欣赏着一眼看不到尽头的爽朗晴日,浑身上下都松了力。
她本就罪恶滔天,强压在身上的莫须有的最多了,很难洗得清,与其说刚刚那番话是一种澄清,更像是一种呼喊,我没有做过那些,那不是我要承受的罪。
罗姆俟西一点都不着急,在一旁笑眯眯的看完这出戏,他自然是知道这二位中间有什么纠葛,也明白叶尔离多为何执着在这一件事上。
叶尔离多那副如释重负的表情像是滔天大罪都被赦免,又像是接受了自己的结局,浑身上下都透露着轻松。
罗姆俟西双手抱臂,饶有兴趣道:“叶尔离多,早在千万年前,不死王神加冕的第二日就已经在神卷上为您澄清了几十桩恶事,但同时也将你本应该无从探查的罪行定死,我想你误解的确实太深了,你应该想想,为什么天上地下神界千万年唯有不死王神获得了真理之言。”
叶尔离多只是一瞬间的愕然就收回脸上的所有表情,淡淡道:“走吧。”
星尘记录了漫长时间的每一次风动,每一次雨落,而纠扯了千万年的故事也在此刻画上终章。
罗姆俟西放下操纵星辰的手,夜之厅的漫天星光灿烂,唯有北方角落的一颗无比耀眼的红色星辰亮得出奇。
根据仅剩的记载,这一颗是亿万年前玻亚帕克赠送给曾经的天神君主光辉战神的独特星辰,其名为翡星。
闪烁亿万年的星辰此刻却陷入暗淡,落入灰色轨迹之中,翡星逆行十三位,代表着陨落。
这是亿万年间不曾出现的,无论何时,那颗星辰都在散发着光辉,罗姆俟西知道,亿万年前历史的唯一残留终于要消失了。
他叹息。
不是可惜,只是在感叹世间万物的流逝,也是感叹那位久远的神生命力的蓬勃,即便是从未见过。
*
李铭思的四肢皆被束缚在魔界距离阿洛洁克最近的魔神之塔上,这也是魔界唯一会洒落没被污染的阿洛洁克之光的地方。
失去了魔力的庇护,她的皮肤被阿洛洁克光灼烧,可是她已经虚弱的连呻/吟都做不到。
李铭思静静盯着眼前这颗旋转漂浮的红色晶石,那是撒西菲斯破碎的神源,而遗留于世最完整的神源就在她的灵魂中。
强行剥夺出神源与杀死李铭思无异。
灵魂被分离的前兆便是体内抽离的痛苦,李铭思硬生生忍耐下来,比过往人生的任何一次濒死都要痛苦。
红色的微光在眼前不停飘动,李铭思已经不知念叨了多少次白文季,她明白,现在能救自己的唯有她。
可是那又如何?再过两分钟,她将会失去所有。
如同芙洛帝雅警告过的一样,一旦将撒西菲斯与她分开,她将会因为承受不住魔力的脱失与供养而消散,李铭思的灵魂不是正常的灵魂,没有办法失去神源。
哪怕是将普通人的灵魂分为两半,伤害都是无法逆转的,更何况是她。
魔界的魔力会在灵魂剥离之后撕碎她,笛奎尔从一开始就没想保住她,一直满口谎话。
笛奎尔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在桌上沙漏漏完的那一秒睁开了眼。
她起身,两步走到法阵前,笑着向李铭思打招呼道:“那么再见了,李铭思。”
强劲的魔力贯穿法阵,根据魔法阵的指引灌入血红的晶石中,晶石伸出淡红的魔力向李铭思体内融合而去,与灵魂相触碰,然后开始了灵魂的分离。
晶石不断吸收属于撒西菲斯的灵魂,无论李铭思如何疲惫都无法抵抗这样剧烈的痛苦,尖锐的嘶吼不断响彻。
泪水溢出的那一瞬间,模糊中李铭思看见了撒西菲斯站在束缚自己的铁链之上,纯白的衣决,白皙的皮肤,以及如火焰一般的长发,
她还是鲜红的像一朵热烈的玫瑰,李铭思看不清她的神情,只是看见她抬起手,似乎在告别。
“咔嚓”一声,晶石的表面出现几条缝隙,逐渐蔓延至整个晶体,在笛奎尔濒临崩溃的注视下,晶石就这么在半空中炸裂,碎成无数块红色石头,划破李铭思的肌肤。
阵法没有失败,灵魂确实被强行剥离而出,只不过被制止了。
“不要!”笛奎尔的尖叫划破天际。
李铭思像一只破败的人偶一样被吊在半空中,她听到响亮的号角,余光感受到熟悉的翠绿色的魔力,她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觉得意识即将消散,可是再次被人轻轻拥抱在怀中的时候,眼泪还是在一瞬间涌了出来。
她有无数话想要倾泻,她想说我好想你,我好爱你,我答应你。
可是这些话通通被咽下。
李铭思无法忍耐,想说自己早就接受了,只是无法面对,其实在车上分别之前她就想将答案告诉她,但是她想留到一切结束之后再说。
她想说自己要死了,想说真的好痛,可是在触及白文季快要破碎的表情的时候,满腔的话都烟消云散了。
白文季死死抱住她,倾尽所有魔力想要维持住灵魂的聚拢,可是无论她如何,李铭思的灵魂还是像指缝中溢出的沙那样,不断流逝。
只有这时她才觉得,自己原来如此弱小吗?
她不是很强吗?她坐到了独领一绝的一段王神之位,为什么救不了?为什么不可以?
李铭思回抱她的力气格外小,并且还在不断流失,就像她的灵魂一样。
白文季觉得自己即将被潮水淹没。
她无法抑制溢出的哭泣,不断的将魔力全部献给李铭思,直到连魔界的土地都因为魔力的灌溉开始生根发芽冒出翠绿,笛奎尔因为承受不住这样强烈的魔力而晕厥,世界另一端的不死之森大面积枯萎。
身后一干灵神被逼的一再退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被誉为魔力和生命象征的不死王神还在不断的献上自己的魔力,到最后甚至不顾安危疯狂的将自己的本源之力强行汇聚,试图阻止灵魂的衰弱。
白文季仿佛要将身体里的每一滴血都榨干,她不断的哀求,亦或者是想要像往常那样让李铭思再开口叫她一声。
“铭思,你说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我把所有魔力都给你,我把我的所有生命都给你,我不要了,就像以前那样,我们一年见几次都可以,我不奢求了,我真的不奢求了。”
“求求你了,别闭上眼睛,我祈祷了,我向玻亚帕克祈祷了,她回应了,她回应了。”
“我求求你,我求求你,别离开我,我求求你了…”
“我求求你,玻亚帕克,我求求你了!我拿我的一切做交换,你救救她吧!你救救她吧!我不要,这是我好不容易得到的爱,我不要,我不要,还给我吧,把她还给我吧,我只有她了…”
“还给我吧,别再从我这里夺走什么了,求求你了,别夺走她,我什么都没有了,别再夺走她,求求你了…”
白文季不知道自己在向谁诉说,只是不断的哀求。
泣不成声的呜咽哀求到最后痛不欲生的嘶吼,浓郁的魔力将四周的一切全部撕裂,唯独怀中的李铭思安然无恙。
然而她努力庇护的人早已冰冷,不知何时已经彻底没了呼吸,手彻底松开,可白文季还在继续放出魔力,试图唤醒一具空壳。
白文季用一种想要将她揉进体内的力量拥抱着嘶吼着,重到李铭思的肋骨发出被折断的声音。
她不断的嘶吼尖叫,直到喉咙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她开始不能呼吸,只能强迫自己大口大口喘气,心痛到仿佛被千刀万剐。
不知多久,等玻亚帕克亲自到来跪在她面前,白文季已经彻底无法说话了。只是面如死灰地抱着早已冰冷僵硬的身躯,她一定在无声的时候不停的嘶吼,以至于呕出了鲜血。
大片大片鲜血染红了胸前,甚至落到李铭思的身上。
白文季每次都小心翼翼的用残留的魔力拂开李铭思沾染的血迹,最后轻轻拍着她的背,好似在哄她入睡。
就像曾经夜晚时的拥抱,李铭思卸下所有的警惕,任由她搂着轻拍着后背。每当李铭思呼吸平稳沉沉睡在身边的时候,白文季就开始幻想未来的一切。
也许等表明了心意,死不要脸的追在她身后,李铭思虽然嘴硬,但是过不了多久就会同意。
她会替她解决所有阻碍,为她带来新的生活。像李铭思说的那样无拘无束,可以去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
但白文季最想要的是夜晚的拥抱,早晨的亲吻,昏黄的灯光,耳边的细语,两个人的三餐,往后的无数个日夜。
李铭思很需要爱,她便会搂着她给她所有想要的答案,她想一直能够与李铭思拥抱牵手,一直在一起,哪怕被永远定格在时间中,连死都必须死在一起。
她所幻想的一切都是曾经绝对不会触及奢求的,或许正是因为她这么贪心,是她没有拎清楚自己不配拥有这些,所以命运又一次从她身边夺走了所爱之人。
一次又一次带走她所在乎的,把她留在看不到尽头的时间,与那些无法消磨的回忆一起,一遍又一遍凌迟她,让她记住自己狂妄的奢求。
你不该如此奢求。
你不配拥有。
白文季如同被硬生生打歪了脊梁一般,在玻亚帕克生怕伤害到她小心到不能再小心的把李铭思抱走的时候,她狠狠栽倒在地。
她能感受到自己灵魂的流逝,就像过去那个弱小的灰子躺在不死之森的拥抱中等待死亡那时清晰的感受。
三千万年前,白文季曾经向玻亚帕克询问那些消失已久的王神究竟为何会突然之间气息散尽。
那时,玻亚帕克沉默许久才回答,祂们自愿放弃的,自愿奔赴死亡,从此消散于天地,无人能救祂们。
无人能救她,这是自愿的。
白文季缓缓闭上眼睛,万籁俱寂。
正文完
最后出现的确实是撒西菲斯,并且是真正的撒西菲斯,但是她确实是在亿万年前就死了,绝对没有存活的可能性。
她阴差阳错来救李铭思,其实是想成全她。
下一章是后记哈,更像是番外,白文季没有死,前面就讲过,她是整片万灵最强大的不死之森的化身,她不会轻而易举死去的,死去的是意志,沉睡的是灵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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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Chapter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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