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Q仔糖

8、暗恋日记

　　今天是喜欢她的第四年，第1300天
　　我今天又在学校操场上看到她了，
　　她自己一个人绕着操场走来走去的，
　　像是有心事，
　　我跟在她身后，
　　不敢上前和她打招呼，
　　我害怕她讨厌我，
　　而好久以前她就说过很讨厌我。

　　我们之间的故事开始得有些戏剧化，
　　我是坏学生，正处叛逆期，到处顶撞老师，那一天因为不听话被老师在教室后面抽着打，而她，老师们眼中的乖乖女，学习成绩好，脾气很好，也很漂亮。
　　她是课代表，在讲台上讲知识点，我那个时候咬着牙受着老师毒打，抬头看到了她，她很耀眼，那种一眼心动的感觉我到现在都还记得。

　　而她似乎不喜欢我，甚至说有些讨厌，当我在朋友的怂恿下把［我喜欢你］的纸条传给她的时候，她皱着眉头把它撕碎了，
　　被一个不喜欢的人喜欢自己似乎是一件非常困扰的事，她开始躲着我，在我几次故意跟她制造偶遇的时候，她拦住了我，
　　［我很讨厌你，一点也不喜欢你，你不要跟着我］
　　她看向我的时候很冷漠，就像看一个很讨厌的东西一样，我有些不知所措。

　　那天以后，每次我忍不住想要找她的时候，我脑子里就暗示自己，想起这些话，然后放弃喜欢她的念头，
　　她很讨厌我，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喜欢，没人告诉我要怎么办。

　　班里有小混混喜欢她，那个人是副班长，听说我喜欢她以后，处处针对我，甚至在放学后拦住我威胁我说，
　　［别搞那一套了，人家不喜欢你，你还纠缠干什么］
　　他们说了很多贬低我的话，我都记不太清了，除了那一句，
　　［你就是这样的一个废物，别自作多情了］
　　我听进去了，我没什么优点，成绩普通，长相平庸，确实没有那些拿的出手的资本靠近闪闪发光的她。

　　从那以后我很少出现在她面前，但每次她在班里闪光的瞬间，我还是忍不住用自己偷带的诺基亚手机偷偷拍下来，
　　半年以后，手机里的照片竟然存满了。

　　我以为忘记一个人是很简单的事情，
　　可是到后来我听朋友说，她开始堕落了，不好好学习，成绩一直在下滑，
　　我还是控制不住想要关心她，但我又想起她说过很讨厌跟我说话，于是我就托朋友给她带句话，让她好好学习，
　　她和我的朋友并不熟，疑惑的问是谁，我朋友最终还是说出了我的名字，
　　她再次皱了眉，想要从同学的记忆中找寻这个名字，不知道她是否还记得我，她只是［嗯］了一声，也没再问关于我的其他事情，
　　她大概不记得我了吧，
　　我想。

　　不知有没有听进去，
　　她变了一点点，
　　有时候学累了我偷偷去看她，
　　她有时候会学习到很晚，晚到教学楼的灯都要熄了，她才会回宿舍，晚上很黑，看不清人脸，也就是在这时候，我也才会小心翼翼的跟在她身后，
　　就这样持续了一个学期，我很庆幸，她没发现我。

　　我也在很努力的改变自己，我背那些烦得要死的单词，在满是符号的草稿纸上一遍一遍写着她的名字，
　　我对自己说，
　　去了同一所学校就有机会了，
　　那个时候她就不会讨厌我了，
　　上天很眷顾我，
　　我和她上了同一所学校，是当地重点的学校，
　　有些不同的是，她在重点班，我在普通班。

　　那天，在学校的光荣榜上我看到了她的名字，也见到了她的身影，
　　我站在离她不远的大树底下看着她，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穿着那条白色的邹菊裙子，
　　几个月没见，短发变成了落肩的长发，
　　很好看。

　　她依旧很优秀，也好像忘记我了，
　　有好多次我们会遇到，当我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
　　她好像不认识我了，
　　连看都没看过我一眼，
　　也是，
　　没人会记得一个不足轻重的人。

　　这是我偶然间观察到的，她学文，我学理，
　　我们的教学楼正对着，下课的时候我趴在楼层台看的时候，正好望见了她，
　　她把头发扎了起来，小小的马尾辫，
　　还有难得见的笑容。

　　她谈恋爱了，
　　和一个高高的男孩子，
　　男孩是我隔壁理科班的，是我们学校不好管的小混混，
　　那次，我最后离开班里要锁门的时候，
　　看到了他们，
　　他们在走廊的小角落里牵手，
　　说那些很亲昵的话，
　　我只听到了一句，
　　我好想你，
　　没忍住，我从另一边跑着离开了。

　　后来听说他们在操场上约会被抓到了，
　　早恋的恶劣影响让小混混退学了，
　　而她，
　　休学了一段时间，
　　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就像变了一个人，
　　短发，校服长裤，
　　总是低着头，
　　不爱说话，也不爱笑了。

　　有时候我会趁着交作业的时候，偷瞄她所在的班级，
　　她坐在最边边靠墙的地方，
　　厚摞的书挡住了她大部分的面容，
　　我去过好多次，她总是那样的姿势，
　　低头学习，很少抬头看。

　　我们高中的毕业典礼在操场上举办，
　　我知道她的班级，
　　在大家都忙着合照的时候，
　　我看到前去找她合照的人有很多，
　　即使已经练习过好多次如何跟她打招呼，
　　但离她越近的时候，我心里越心慌，越害怕，
　　那些重现塑造的勇气也开始逐渐崩散，
　　这是最后一次了，我对自己说。

　　当我站到她身旁的时候，
　　她看向了我，
　　同学也要合照吗，
　　我点头，看向她的眼神有些不舍，
　　幸好，她没认出我。

　　我们语文老师让我们把自己生活中的小事记录下来，
　　算是在枯燥学习的生活里一个慰藉，
　　我专门准备了一个日记本，
　　也想着记录。

　　高考结束的那天，我喝了好多酒，
　　在朋友的怂恿下，我来到她家楼下，
　　想告诉她我喜欢她已经五年了，
　　虽然她可能还是讨厌我，
　　这是最后一次啦，我再次告诉自己。
　　可是，我看到的是她和另一个男生相拥的画面，
　　那个男生是曾经和她恋爱的小混混，
　　我扶着墙，摇摇晃晃地、狼狈地离开了。

　　2018年高考结束后，下了好大的雨，
　　大到我记不清从她家到我家的距离有多远，
　　明明只有一千多步的啊，
　　怎么还到不了呢。

作者有话说

　　后记：
我翻开了那本我记录的日记本，
碎片中，除了偶尔考试的成绩和总结，其余的翻来翻去都是关于她，
我不知道自己的生活中有大部分都是关于她，
也从来没想过，自己可以喜欢她那么久。
结束那年，我18岁，
而她会一直停留在我的18岁，
永远，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