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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 53 章(捉虫) ...

  •   顾见微一愣,回头看了一眼几乎要蹿上房顶的夏扶桑,他沉吟了一下,对夏扶桑的姐姐说:“稍微等一下,我问问他。”

      夏扶桑的姐姐在顾见微离开玄关后对着反光的门框检查着自己的衣着,直到确认没有问题后才摆好表情一脸期待地站在门口。

      夏扶桑来开门时脸上已经没了方才的玩笑,开口的一瞬间好像长大了十岁。

      “姐……你怎么来了?”

      夏苏的眼神躲了一下,方才鼓起来的勇气又被打了回去,声音几乎要低到脚下的地缝里。

      “我带爸去医院看了,医生说是胃里长了一个肿瘤,是恶性的,需要手术……”夏苏越说声音越低。

      “要我出钱吗?”夏扶桑替夏苏说完了接下来的话。

      夏苏的头更低了,她抿着嘴,蚊子一般“嗯”了一声。

      夏扶桑二话不说走进了房间,过了一会儿拿着一张银行卡出来了。

      “卡里有二十万,手术应该差不多了,爸……他没有医疗保险,这些钱可能不够,到时候你联系我,我再给你。”夏扶桑把卡塞进夏苏的手心,说完后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夏苏摸着那张略带体温的卡,眼眶微酸,她终于抬头看着她弟弟,“我实在没有办法了,对不起。”

      “用不着说对不起,他们也是我的父母,子女赡养父母不是应该的吗?”夏扶桑说地真诚,表情里找不到一丝破绽。

      夏苏的眼泪还是掉下来了,夏扶桑皱着眉心,夏苏的肩膀太瘦了,以至于让他产生一种夏苏就要崩溃的错觉。

      夏扶桑把夏苏送走后回到公寓,空气好像凝固了一般,餐桌上三个人一言不发,都等着夏扶桑的反应。

      要是说方才玄关的对话他们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估计也不会有人信,夏扶桑从来没有主动说起过家里的情况,自然也不会有人主动问,所以现在没人敢往上凑。

      夏扶桑再自然不过地坐回去,拿起筷子就吃饭,三个人只能当做什么也不知道低头扒拉碗里的饭。

      平常饭桌上余谙和夏扶桑不打一架这顿饭都吃得不香,突然四个人同时沉默,气氛尴尬地太过明显。

      最后还是夏扶桑撑不住了,“要不……你们还是问点什么吧。”

      余谙从碗里抬头,充分展现人文关怀,“叔叔的病没事吧?”

      夏扶桑倒是不在意他爸的病,“说是恶心肿瘤,估计是胃癌。”

      余谙手里的筷子都要掉了,夏扶桑怕不是被噩耗震坏了脑子,居然从他脸上找不到一丝悲伤的情绪。

      “要是有困难的话,我们也可以帮衬帮衬的,都是朋友,要是有什么需要开口就是了。”余谙发自肺腑地说。

      夏扶桑不但没有感动地眼泪汪汪,反而带了点笑意,他看着面前如临大敌的三个人,终于憋不住笑出了声。

      顾见微脸一黑,“你丫有没有良心?我们都在担心你,你好意思笑出声?”

      夏扶桑根本收不住,一边擦笑出来的眼泪,一边摆手解释,“不,不是,你们刚才那个奔丧的表情真的太好笑了。”

      余谙的担心算是彻底白给了,夏扶桑笑完说道:“不用你们借钱给我,五十万我还是拿得出来的,再怎么说我们组合也是拿过十个一位的吧,不至于找你们借钱。”

      余谙欲言又止地看着夏扶桑,“你是亲生的吗?”

      夏扶桑挺起胸铺,“当然是亲生的,”他顿了一下,“只不过十八岁之前压根没见过他们。”

      “他们把我送人了,十八岁之前我都不知道亲生父母是谁。”过去的伤疤被揭开,夏扶桑却毫不在意。

      夏苏比他大三岁,夏扶桑属于超生,刚出生就被送人了,十八岁夏扶桑第一次回到这个家的时候失望地发现这个家庭依旧没有温暖。

      妈妈前几年因为急性脑溢血死亡,爸爸开了一个修车铺,开不开门全看心情,这个心情自然指的是昨晚打牌有没有赢钱。

      这样一个从根就开始腐烂的家庭难得出了一个懂事的夏苏,夏苏成绩中等偏上,本来可以上一个普通一本,因为家里实在负担不起学费和生活费而放弃了学业这条路,转而去外面打工挣钱。

      如果说在了解到这一切后夏扶桑还算镇定,那当他发现他爸爸有酗酒家暴的倾向后,夏扶桑就拼了命地想逃离这里。

      他很少回那个陌生的家,宁愿睡在公园也不想看见他那个眼球浑浊、满身烟酒味的爸爸。

      再后来他出道了,虽然也没挣到什么钱但他还是回了趟家,给了两千块钱给他爸,剩下的三千块他给了夏苏。

      夏苏手腕很瘦,仿佛承受不住那三千块的重量,烫手一般想把钱还给夏扶桑。

      说到底,夏扶桑还是心疼他姐姐,夏苏从小就忍受父亲的家暴,甚至习惯了身上的伤痕,夏扶桑拉着夏苏的手,眼底好不容易蓄起了期望。

      “姐,我们走吧,别回来了。”

      夏苏像是听见了什么可怕至极的话,她甩开夏扶桑的手,连连后退,“不行的,我走不了,我走了爸怎么办?”

      夏扶桑急得两眼冒血,“姐!你忍了这么多年还没忍够吗?!他就是个人渣!没了你就算去偷去抢他也饿不死!”

      夏苏眼底满是惊恐,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不断往窝里缩,“不行的,他很容易就找到我了,到时候还会连累你,你刚出道万一你们公司知道了不要你了怎么办?”

      夏扶桑终究拉不出身陷泥潭的夏苏。或许在黑暗里呆了太久,双眼就看不见光了。

      夏扶桑花了二十分钟把他的家庭情况全盘托出,林沅潇听得入神,连碗都忘记洗了。

      “你姐姐真的不打算离开你爸吗?”余谙没吃过没钱的苦,但他清楚无依无靠的孤独感。

      夏扶桑想起这件事情还是很头疼,“除非我爸这次没救了。”

      夏苏从小被困在那种环境中,她不知道脱离那种环境后的正常生活是什么样的,本能的害怕和逃避让她一步都不敢迈出去。

      余谙在客厅听夏扶桑的家事听得入迷,完全没意识到口袋里静音的手机打进来了一个陌生的号码。

      蒋致含发现余谙把他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他彻底心慌,换了两个新号码不断地打余谙电话。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余谙会不给他留一点余地,封死他所有的道路。

      十几个未接电话,余谙还在客厅给夏扶桑出谋划策,留电话另一头的蒋致含焦头烂额。

      打了二十通电话后蒋致含终于放弃了,转而拨通了林母的号码。

      蒋致含眼底见红,在听见林母那微弱的声音后所有慌乱的情绪说收就收。

      蒋致含将余谙和林沅潇的关系直接摊在了林母面前,谁料林沅潇早就和林母打了预防针。

      蒋致含异常冷静,“阿姨,您比我聪明,我们做个互利共赢的交易怎么样?”

      .

      余谙洗完澡打开手机的时候吓了一跳,二十几通未接电话,全是陌生号码。

      现在的私生饭太猖獗,余谙怕惹上麻烦不敢拨回去,干脆就当没看见。

      谁料他刚放下电话,视线刚从屏幕上移开手机就响了。

      依旧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余谙犹豫了很久,就在电话快要挂断的前一刻他接听了。

      “……你好。”

      “是余谙吗?”是个妇人的声音,气息略显薄弱,却莫名很有震慑力。

      “是我,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是沅潇的妈妈,还记得我吗?”林母语气放柔。

      余谙心里的弦瞬间绷紧,他哥去洗澡了,他连救兵都搬不到。

      余谙一紧张就容易结巴,“林,林阿姨,我当然……当然记得了,您小时候还抱过我呢。”

      其实余谙也不知道林沅潇的妈妈有没有抱过他,但是大人都爱这么和小孩子套近乎,他也就照搬照套了。

      “沅潇和我说过了,你们俩之间的事情……我想当面问问你,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余谙哪儿敢拒绝啊,“方便,当然方便。”

      林母将蒋致含给她的地址和时间报给了余谙,末了她又说道:“上次为了这件事情我和沅潇吵了一架,这次只是约你出来吃个饭,就别告诉沅潇了,阿姨也好多年没见过你了,就算不为你们俩的事,我也是要找个机会见见你的,你不要紧张。”

      余谙怎么可能不紧张,“不紧张不紧张,那阿姨,明天见。”

      “好,”林母笑笑,“明天见。”

      余谙挂了电话好半天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林阿姨不让他和他哥说,他没办法把心里那份紧张撒泼打滚地发泄在他哥身上,心里像住了一窝蚂蚁,紧张感密密麻麻地往骨缝里钻。

      林母说完脸上的浅笑渐渐淡下去,她给蒋致含发消息:

      [我已经和余谙说好了,你记得准时到。]

      蒋致含:[好,谢谢。]

      林母脸上没有如释重负的表情:[我只能做到帮你把余谙约出来,其他的看你自己了,但是有一点,不要踩底线,余谙怎么过去的就要怎么回来。]

      蒋致含这种人林母见得多了,在污秽里摸爬滚打过的人,心思都不会太正。

      蒋致含那边过了三分钟才回:[放心吧阿姨,我自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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