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不可妻也》陈家的陈陈

20、020 化解矛盾

　　“我是说，你去看看别的剧在短视频平台是怎么宣传的，参考一下又不会掉块肉，干嘛那么抗拒？”陈从韵解释道，“最近上映了两部古装剧，您可以看看电视剧官方营销的点，跟观众自发传播的点有什么不一样。”

　　比如这部，官方D音号剪辑的都是男女主角的误会、和好、误会的点，但是热度最高的视频，反而是女主角的换装和男主角装逼失败的剪辑。

　　还有另一部仙侠剧，官方剪辑的视频主要以情节为主，但观众们自发传播的反而是主角的小表情剪辑。

　　“从传播学的角度来看，不管导演你把那个剧拍得有多高大上，观众永远只会挑选自己感兴趣的那部分来传播。“陈从韵在高导演的茫然、秦松的若有所思当中，继续说道，“结合刚才秦制片谈到的受众比例，我们举个例子，高导你拍了十场戏，里面只有三场是九成观众喜欢看的，剩下的七场戏对应的观众只有一成。”

　　这个比例，高导猛地打了一个哆嗦。

　　“我觉得这对导演你来说太不公平了，付出了这么多的心血，观众却不能平等的回报你。”陈从韵一脸义愤填膺，“这些观众太不合格了！应该换掉，我建议干脆就把整个剧全部改了，改成正剧！”

　　她还拿D音某部正剧来举例，不管官方账号发出的视频也好，还是观众们自发传播的视频也好，都是讨论情节以及人物性格的，属于预期与效果一致的典型。

　　“这种效果不正是我们追求的的吗？”陈从韵说完，看着面前两个中年男人，“你们觉得我的提议怎么样？”

　　不怎么样！

　　邓欣雨不由捂脸，陈从韵这家伙又开始她的正话反说技能了。

　　秦松整个人都傻了。

　　见过观众挑剧的，没见过剧挑观众的，这这么说真的不是讽刺吗？听着怎么这么怪呢？

　　高导演也被陈从韵的神转折搞蒙了，他本以为对方跟他讲这番话的意图，是让他向年轻市场靠拢，结果对方居然拐了这么大一个弯让他改直接改剧本向正剧靠拢。

　　他要是能改剧本，还能这么纠结吗？

　　还是说，现在的年轻人的想法都这么天马行空？

　　被陈从韵这么一打岔，他原本那些伤感、沮丧瞬间不翼而飞了，心中反而升起了一股不服气。

　　他堂堂一个大导演，怎么能被现在这些年轻人搞趴下？

　　于是他就气势汹汹地拉着秦松干了两瓶酒，表示明天回去一定要重振雄风，再奋斗个五十年！

　　最后两位大叔是被陈从韵叫人扛回酒店的。

　　邓欣雨一脸冷漠地看着陈从韵将两位知名人士醉态的样子用手机拍下来。

　　“稳稳，我发现你学坏了。”

　　“在你心里，我一直不都是黑的吗？”陈从韵顿了顿，“有时候拿捏对方一些不值一提的小把柄，在关键时刻反而能促进双方的关系。”

　　比如那个化妆师，在自认为抓住陈从韵穿A货的小把柄后，对陈从韵就自动变得熟稔了。

　　这个解释，邓欣雨没听明白。

　　“这么说吧，如果以后我想请高导演给我拍戏，但是刚好也有他别的熟人要请他去拍戏，他两边为难……”陈从韵举了一个例子，“其实没准我这边待遇更好，剧本也更合适，但是碍于人情，他宁愿两边都不答应也不得罪人，这个时候，如果我拿出这个小把柄，给我自己加码，他会不会更偏向我呢？”

　　邓欣雨更加不明白了：“这也算不上把柄吧，能起什么用？”

　　“这个把柄的作用就是让高导演有借口拒绝对方仅此而已。”

　　——不好意思，我必须要帮陈从韵拍这个戏，因为我有一些不好的东西被她拿住了。

　　——什么东西？

　　——唉，不说也罢，实在是难以启齿。

　　——那确实没办法，看来我们只能下次再合作了。

　　邓欣雨绕了好大一个弯才想明白这个道理，然后表示——卧了个大槽！

　　这人的心眼是怎么长的，未免也太可怕了吧。

　　系统感同身受，如此狡诈的宿主，竟然是通过人品考察而当选的！考核者如果没有收她家的钱就说不过去了。

　　“你这什么表情，人家当事人都没介意。”陈从韵非常愉快地将照片转入私密相册，“你该不会以为高导他们真醉了吧？”

　　【他们装醉的，对吧，系统。】

　　【秦松血液中酒精含量约为32mg/100ml，高英汉约为47mg/100ml。】

　　醉是醉了，但绝对没有醉得不省人事。

　　邓欣雨：“……他们为什么要装醉啊？”

　　不装醉，怎么能早点回去刷短视频呢？

　　秦松回到酒店，拿出手机，点开某个短视频app，app是女儿之前下载的，他几乎没看过。

　　刚才陈从韵展示的时候，他看了一眼，就被话题的阅读量惊到了，关键那不过是一部名不见经传的小网剧而已，假如《燕出西门》这么大的IP，好好利用这个平台……他对这个平台爆发了极大的热情。

　　高导演的心态则有所不同，他先洗了个热水澡，才慢悠悠躺床上，拿出手机，抱着挑剔的心态下载了某音。

　　实话说，他就是不服气！

　　别以为他没听出来，刚才陈从韵话里话外暗示他这个大导不接地气，不了解群众的审美！

　　他可忍不了，谁还不是从群众当中来的？他平常不拍戏的时候，天天去逛公园跟大爷大妈们聊天呢，敢婊他不接地气？

　　那他倒要领教领教，这些年轻人口中的地气究竟如何。

　　首先，打开软件，手机一键登陆……

　　第二天剧组转场，秦松生龙活虎地安排转场的车，一点看不出昨晚喝了酒。

　　遭罪的反而是拼酒时叫嚣得厉害的高导，他靠在座位上，一脸萎靡，看起来难受极了。

　　这是喝了多少呀？剧组的工作人员很是好奇，可惜陈从韵和邓欣雨两个小姑娘嘴特别严实，啥也没问题出来。

　　陈从韵也纳闷，凑到高导旁边，问道：“导演，昨晚回酒店后，你又喝上了？”

　　高导没好气地瞪了陈从韵一眼，说啥呢，他是这么不顾身体贪杯的人吗？

　　小丫头片子还好意思来质疑他，要不是她，他昨晚怎么可能会点开那个软件，又怎么可能会一直刷到三点才睡，搞得现在头疼欲裂？

　　系统：【高英汉好感度-1。】

　　陈从韵：“……”

　　剧组转场到外景之后，秦松马不停蹄地带队去租马。

　　“别看他们漫天要价，你只管坐地还钱就行了，在这附近拍戏的剧组都要来他们这里，生意根本就不像他们说得那么苦，你只管还还价就是了。”

　　秦松生怕陈从韵是个手指漏钱的主，掰开了，揉碎了，仔仔细细地说给陈从韵听。

　　工作人员甲看得心酸，小声嘀咕：“我刚入行的时候，老秦可从来没这么教过我。”

　　“啧，酸什么呢，人家小陈可是崔制片的亲戚，老秦可不得多上心么。”

　　“咦，不是老秦老婆那边的亲戚吗？”

　　“你听谁瞎说的？前两天我都听到老秦跟崔制片打电话了，崔制片可关心小陈了，问了好几次呢。”

　　“真的假的？”

　　马租好了，紧接着演员们就要练习骑马了，这是剧组难得轻松的时刻，工作人员纷纷去湊热闹。

　　邓欣雨也在马师的帮助下小跑了两圈，兴奋地招呼陈从韵一起来，被陈从韵无情地拒绝了。

　　“小陈胆子太小了。”工作人员丙评价。

　　邓欣雨心想，陈从韵哪是胆小啊，她可是马术高手，纯粹就是没兴趣罢了。

　　跟陈从韵一样，懒得去凑热闹的人还有高导演，他正窝在椅子里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干嘛，陈从韵从旁边经过的时候看了一眼，发现高导演居然在刷D音。

　　晚上吃完饭后准备拍夜戏时，陈从韵看到导演还在刷D音，她感到有些不对劲。

　　高导演……该不会迷上D音了吧？

　　好在导演还是就是导演，虽然状态不佳，但晚上的戏还是顺利拍下来了。

　　主演之一的林枫还小声跟助理嘀咕，今天高导演的态度比之前温和了不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好事？

　　陈从韵听到这话，不由看向那边又低头刷手机，还不时捂嘴偷笑的高导演，不由陷入了沉默。

　　导演刷D音应该是为了参考学习，而不是为了消遣沉迷吧？

　　接下来几天，高导演喜欢上刷D音这件事传遍了整个剧组，因为高导根本就没想藏着掖着，他刷到什么好玩的视频，还特意分享到群里呢。

　　大家纳闷导演为什么突然迷上了D音，之前他不是对短视频挺抗拒的吗？可导演的改变也着实令大家感到欣喜。

　　他放弃了一直追求各种繁复的大全景拍摄手法，开始更多地去制造人物与人物之间的碰撞、摩擦。

　　同时他还鼓励两位主演积极地自我创作，不再一味对演员的表演进行硬性调整，这让两位年轻的主演稍微变得自信起来，表演的积极性变大了，自然地，走戏时效率就更高了。

　　但也因为这样，导演跟编剧的冲突就更多了，原本两人就不太对付，现在更是经常因为台词或情节的变动发生剧烈的讨论，有时候甚至连主演们都参与进去。

　　对秦松来说，这是一种良性的发展。

　　拍戏就是这样，优秀的作品绝对不是死板地复刻剧本，而是需要多方面的火花碰撞。

　　邓欣雨尤为喜欢这一part，不说别的，光是这种看八卦的满足感对她来说就足够了。

　　她注意到花絮老师正拿着摄像机对着核心主创们拍摄，她便对陈从韵说道：“稳稳，我考你一件事，看你猜得对不对？”

　　“ 说说看。”

　　“你认为，这部剧两个男主角，哪一个才是片方的主推？”

　　主推？

　　陈从韵想也不想：“这部剧是主受文，林枫是一番，导演更喜欢他，他对剧本提出的意见导演都接受，导演也更喜欢找他讲戏，所以我觉得主推应该是郭向文。”

　　邓欣雨：？？？

　　“等一下，你这是什么逻辑？”邓欣雨错愕，“不对，我想问的是，你怎么知道郭向文才是主推？还是说你已经知道他后面的资本了吗？”

　　“我不知道他的资本是谁，但我懂人情。”陈从韵解释道，“首先是剧本，剧本里高光给了谁，主要情节给了谁，好的人设给了谁？反正不会是林枫，不然他没有必要多次要求修改剧本。”

　　“其次看花絮，哪一个人的主视角更多，哪一个就是主推。”

　　“还有看吃饭，谁更靠近制片和导演，谁就是主推。”

　　邓欣雨目瞪口呆，没想到陈从韵完全不了解演员背后资本的情况下，透过日常的观察，直击真相。

　　了不起，她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

　　“其实不止你说的那些现象，你还可以看看跟组拍摄的那些站姐，跟拍郭向文的站姐起码有十几个，跟拍林枫的只有寥寥两三个，别小看了这些站姐，他们可是粉圈里的鲨鱼，只要闻到金钱的味道，就会闻风而动。”

　　陈从韵若有所思：“这就是你曾经跟我说过的提前押宝？”

　　邓欣雨点头：“你可以跟秦制片打听，看看是不是已经跟郭向明背后的公司签了协议，或者你可以向你那个前未婚夫打听，他玩这一套可有心得了。”

　　陈从韵：“……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