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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巨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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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段相当安稳,又无限甜蜜的日子。
贺白又变回了曾经的样子,每周都会回家,如果哪天回来的早了,就去学校把蒋沐凡接回来。
而蒋沐凡也开始认认真真的振作了起来,努力练琴,踏实备赛,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
也为他和贺白共同的未来做打算。
他们正式以情侣的方式相处了起来,只是偶尔还会在举手投足之间,透露出些许曾经是兄弟的习惯。
就比如贺白还是比较喜欢蒋沐凡叫自己哥。
他听不得蒋沐凡叫自己大名。
与其说听不得,不如说受不了。
蒋沐凡的声音是那种清清冷冷的音色,一不小心发出来的就是气声。
用这种声音叫自己的大名……太性感了。
贺白觉得自己容易把持不住。
但他倒是从来没说过,蒋沐凡大多数还是哥哥哥的叫,因为蒋沐凡觉得自己如果太嚣张的话,可能会挨揍。
所以除了这些他们已经习以为常了快二十年的生活方式,一直都没有变过之外。
之后的日子,他们就如同其他普通情侣一样。
蒋沐凡会在看到贺白在学校门口等自己的时候,大大方方的拥抱住对方。
贺白也会在没人注意到他们的时候,轻轻的吻一下蒋沐凡的额头。
他们会一起商量着周末了要一起去哪里玩,去吃哪家好吃的餐厅,去看哪一部新上映的电影。
他们会在车里偷偷摸摸的接吻,晚上也会在卧室里相互依偎着入睡。
不过贺白总会在蒋沐凡睡着之后,再爬回自己的床上去。
蒋沐凡每每醒来见不到人,说实话还是挺低落的,但贺白为什么要跟自己分开睡,蒋沐凡心里其实清楚。
这是他们之间的小默契,谁也都不与谁说。
他们都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一个他们相互都想好一定会此生不渝,并且也打算郑重其事的告诉对方的时候。
最后,如果要问蒋沐凡那天那么冲动的就做下了决定,以后会不会后悔。
那蒋沐凡可能一时间还真回答不上来,他确实太冲动了,至今他都没有答案。
但如果真的后悔了,他也就认了。
毕竟那时,蒋沐凡是真的不能再狠下心来把贺白往外推了。
从出生到现在,贺白都是他背后最坚实的后盾,他那么好,自己何德何能可以这么肆无忌惮的去一次次的伤害他呢?
所以蒋沐凡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多的未雨绸缪,不叫那些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发生罢。
……
……
蒋沐凡不打算出国了,他最后将目标定在了首都。
贺白也想让他去,贺白说他想让蒋沐凡变得更好,也更快乐。
蒋沐凡在心里思索了一二。
觉得出国的话,会变得更好,但不会很快乐。
如果继续留在国内的活,可能不如去国外好,但一定会很快乐。
更甚至他假如就呆在永音,那怕是会快乐的上天了吧?变好不变好的都不重要了。
贺白被蒋沐凡这一通无脑的分析气的直想笑,然后告诉蒋沐凡说中国院是底线,要是蒋沐凡在高考的时候考砸了,那他就揍死他。
蒋沐凡闻后撇了撇嘴,低低呢喃了一句“那我们以后是不是就是异地恋了。”
结果话音刚落地,就见贺白掏出了一份考研的申请资料——是他的导师,给首都的一所著名医学院的某位教授写的推荐信。
贺白眼含笑意的拍了拍蒋沐凡说不怕,他会陪着他的。
……
所以,那是一段多么好的时光啊。
一切的一切都在朝一个happy ending的方向走着。
就是谁也料不到,他们最终还是要经历一次,那命运毫不留情的生生撕扯。
……
时间很快就到了蒋沐凡要去打比赛的时候。
那首《伊索尔德爱之死》已经被蒋沐凡练的滚瓜烂熟了,他除了备战艺考之外,这首曲子是他目前最大的重中之重。
贺白这段时间也很少给蒋沐凡安排什么娱乐活动,就意思让他专心练琴。
比赛地点在青州,一个距离南港很近的新一线城市,到时候蒋沐凡得提前几天过去准备。
这次这个比赛是F国皇家音乐学院在国际上举办的第一届,各方面赛制都非常的正规,从比赛用琴开始,就主打一个绝对公平。
为了让每一位选手都能发挥出真实水平,主办方准备了将近五个品牌的钢琴,施坦威、雅马哈、卡哇伊、贝森朵夫还有佩卓夫,各个型号的三角,一共将近二十台,可谓是花了大价钱。
赛前三天是参赛选手走台和选琴的环节,因为每个选手的选曲都不一样,曲目所适合的风格音色也就不同。
所以也并不是所有的曲目都拿施坦威弹才最出彩,不同品牌的钢琴所能表现的性格都是不一样的,所以这场赛制可以提供许多不同的钢琴,让选手们提前到场来选。
等挑好自己的比赛用琴之后,就进行统一调音,然后每一位选手上台前都会重新整体进行一次布场换琴。
由此可见这场比赛的规格和场面是相当的有高度,含金量也就自不多言。
比赛日期是十月三十日。
这个时间很尴尬,十一国庆之后了,蒋沐凡面临的,将是没人能陪他去比赛。
蒋萍是名人民教师,本来假就不好请,这个时间正是要准备期中考试了,学校根本不放人。
贺振华就更不用说了,他们公司因为拆迁的事情才刚刚太平了两个月,欠了一屁股的债,最近刚刚步入正轨,钱还没赚上,哪里走得开。
贺薇就忽略不计了,她不算人。
也就剩下贺白了,还刚好是蒋沐凡最盼望的一个人选。
可他有点不好意思说,因为贺白也到了考研的时候,蒋沐凡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打扰贺白,毕竟一去就是将近一个礼拜。
贺白要是陪他跑东跑西的,肯定会耽误不少事儿。
医学的本来就不是人学的,贺白学习压力大,他的导师那边又那么多事儿,万一真弄的贺白保研不成,那蒋沐凡该后悔死。
但理智归理智,在临近比赛的好几个夜晚,蒋沐凡还是幻想了无数次自己在台上弹琴的时候,台下有贺白陪着。
他甚至侥幸的在等着贺白会不会哪一天主动提起,这样的话,蒋沐凡怕是不好意思答应,也会抵不住诱惑的妥协了。
但有意思的是,贺白对这件事情竟只字不提。
蒋萍把蒋沐凡下个月要自己一个人参加比赛这件事情,都在家里开诚布公的念叨了好几次了,蒋沐凡也没听见贺白说一句,“要不我陪凡凡去吧”这句话。
这让蒋沐凡简直一度失落到了极点。
但你说这种事吧,又不好直接跟贺白问出口,陪自己去比赛不是贺白的义务,如果目光放长远,也不会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而且蒋沐凡深知,假如自己真的问了,甚至直接要求了,贺白也不会拒绝的,他不但不会拒绝,也一定也万死不辞。
所以蒋沐凡心里憋屈,觉得自己问了像是在强迫,不问又心有不甘,非常低落。
最后也只能没事劝劝自己,强扭的瓜不甜,有些事情如果是要来的,就没意思了。
于是,在距离比赛还有不到两周的时候,蒋沐凡是又焦虑又心烦,一度连话都不想跟贺白说,看见贺白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
自从贺振华把拆迁的事情都谈妥之后,建华集团便又进入了一段风平浪静的时间。
刘行阔没再搞事情了,但也没人知道他在蛰伏着什么坏点子。
但作为施工方,贺振华跟知行建工又不像袁征那样有着深仇大恨,他的目的就是,只要没人在中间捣乱,他们建华集团只想赶紧把这个东站项目做完。
这个东站从前是个赚钱的好机会,现在被刘行阔在中间这么一搅和,贺振华还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把这份钱赚了,感觉能不贴钱为城市建设做贡献都不错了。
但贺振华现在是不打算跟知行继续较劲,以免弄的两败俱伤了,但袁征的请求,贺白却一直都在心里记着。
温义辉的那个项链如今一直在贺振华手里,贺白自从拿到手之后,一个字也没有打开看过。
但贺白心知肚明的是,贺振华是在拿到东西的当天,就自己一个人把内容都看了,只不过看完之后,贺振华却只字未提,一直该干嘛干嘛,老老实实做着自己建华集团该干的事,权当那个证据不存在过。
然而现在在贺白这边却是疑点重重——
从温义辉的事开始。
如果开冷链车撞死温义辉的人不是刘行阔的人,那会是谁?是公司内部的人吗?
车祸之后,在得知温义辉泄密之后,立马就在贺振华卧室里装下窃听,打听温义辉手里证据下落的人会是谁?
是祝斌还是张竹生?
再来,刘小龙为什么要在那个不尴不尬的节骨眼上找蒋沐凡的麻烦?
他们威胁贺振华,究竟是因为急了,还是另有其他目的?
其次就是,现在建华集团的处境并不好,光是欠银行就欠了好几千万。
如果这次东站项目中断,那建华的资金链很有可能就断了,到时候一旦没有政府方面可以过来救一把,那贺振华怕就是能活五百年来靠双手还债,也再翻不了身了。
所以最后说到底,虽然现在建华集团内部的工作算是正常进行,但未来的结果却是难以预见的,就像是一艘在深夜大海里航行的巨轮。
四周一片漆黑,等到日出才能辨得方向,但此时此刻,你只能前行。
这让贺白一直有所不解,贺振华都已经看了那么重要的证据了,为什么他还在像是故意进谁的圈套一样,还是按部就班的正常开工,难道他就没想过拿着这个东西,使出一点手段,为自己公司争取一点利益吗?
黑暗中的敌人究竟图的是什么,是贺振华手里的证据,还是他们就是——
想要建华集团欠下银行一大笔债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