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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K吧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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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我贺白,把它交给我,我可以把这一整条线都清理掉。”
袁征的眼神无所畏惧。
“就凭你?”
贺白没忍住,不太信任的问。
然而袁征却好像没觉得有被冒犯到的点了点头:“就凭我。”
贺白见状,转念一猜:“你的专案组有戏了?”
“八九不离十。”
袁征面色稍露欣慰道,“上周我师父才开会回来,说现在东站这个工程牵扯出的问题太多,省里看不下去了,打算等顺利开工之后,把领导班子清一批人出去。”
“哪一批人?上面有没有透露?”贺白问,“有魏忠平吗?”
袁征知道贺白在担心什么。
他们都心知肚明,在当今统治者的世界里,许多行动保障的都是平衡,以为了让这个社会得以正常稳定的运作为目的,而并非正义。
所以在某些时候,渺小的正义可以得以伸张,但若是牵扯到一人倒台,整个永宁的经济都要完蛋的时候,那就算是某位人物做了灭人满门的伤天害理的事,也都没人敢轻易动他。
除非是最终中央下了决心要整治,否则谁也拿那些人没办法。
这次贺振华站到了魏厅魏忠平的这一方,魏忠平为了把东站这个项目搞起来,动了不少手腕,请了颇具实力的建华,就为了这个事情能实打实的记到他的功劳之中。
所以贺振华这边为了稳拿项目焦头烂额,他魏忠平也一定做了不少事,但论背后到底是不是都在规定范围内,那谁也就不知道也说不准了。
所以如若省里要查,那里面指不定既有袁征想查的知行建工的人,又有魏忠平这类虽然想干实事,但又会偶尔使一使非常手段的人。
这一切,都就得看省里的力度有多大了,若是要彻底清查,那参与东站的这一波人谁也逃不掉。
但如果只是想把那帮蹬鼻子上脸的收拾掉,或许魏忠平还能躲过一劫,甚至为此升一升都可有可能。
然而贺白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比较敏感。
贺振华如今和魏忠平是绑票状态,魏厅倒了,他爸也会跟着完蛋。
所以很多再深的事情,在贺白打听不清楚未来将要成立的专案组究竟想干什么的时候,他也不敢和袁征全盘托出。
袁征执念太深,他怕万一某一天袁征为了给他的小树翻案,六亲不认的把他们建华集团或者魏忠平直接卖了,那就大事不妙了。
袁征抿了抿嘴,把一些话在肚子里翻来覆去了好几遍,才皱着眉头慢慢开了口。
“你放心,只要魏忠平没有越线,我就不动他。”
他把手搭到了贺白的小臂上,以示放心道:“只要你愿意帮我,我保你爸没事。”
贺白瞥了一眼袁征,而后深吸了一口气,做思考状的摇了摇头:“我得想想。”
说完,贺白表示担忧的放低了声音:“太危险了,如果那东西里面还有级别更高的人的把柄,你可能一个也扳不倒,甚至还会把自己也搭进去。”
“不会的,我心里有数。”袁征道,“只要你肯相信我。”
贺白瞅着袁征这般一往无前的架势,心知,就算自己不帮他,袁征也再无法停下脚步了。
而他自己也实在恶心透了刘行阔这个人的行事作风,一次贺振华的车祸,再加上刘小龙在琴行对蒋沐凡的所作所为,还有如今贺薇难料的处境……
任谁,也不愿意自己无辜的家人再经历第三次这样极端的不测了。
如果袁征真有本事,能把这地底下的黑暗铲除一二,贺白确是非常愿意推他一把的。
自从他在建华集团的内部,将这虚假盛世了解的深了之后,贺白也早已厌倦了这个令他失望的所谓人情至上的世道。
若是他有能力可以把这无辜的土地洗白一二,贺白为了家人,为了自己,他自当心甘情愿,也万死不辞。
沉默了片刻,贺白一把将手里那一杯好几百的山崎威士忌一口闷到了肚子里,而后他转头定定的看向了袁征——
“好,我帮你。”
霎时间,袁征的脸上满是赤诚的感激,他双手合十的举到了头顶,对贺白道了一句“感激不尽!”
贺白一时瞅着袁征的这样子还有些不太适应,他“得得得”了一声,连忙把袁征的手压了下来。
袁征见自己想要的东西有了着落,一下子就来了精神,觉得自己今天这瓶酒没白开。
他麻利的给贺白把酒又倒上了,还叫过来了一个大果盘。
“今儿都算我的都算我的贺大公子,您想吃什么想喝什么都随便挑。”
袁征给贺白杯子里放了个大冰球,有些得意地说:“咱现在在这儿拿酒都是员工价,别跟我客气。”
贺白抿着那杯山崎,也终于有了点兴致,挑着眉毛问:“那你这个内部员工快说说,这里卖的都是真酒假酒。”
袁征听到这里“嘿嘿”的笑了:“真的假的掺着卖,看卖谁了。”
他说完,神秘的跟贺白把酒杯碰了碰:“那对你我肯定得拿真的,你放心品。”
贺白捏着杯子笑了笑,没说话。
这山崎算是日本威士忌,味道醇厚,后劲很足,四十多度的酒精,他已经和袁征不加软饮的这么干喇着,下了好几杯了。
这个时候也快到中午,酒吧的空调也慢慢都调大了,贺白被这中央空调的小风一吹,不禁还有点微醺。
他和袁征的话题到这里也就告一段落了,剩下的事就是想办法把妞妞项链里的内容交给袁征的事了。
两个人坐在卡座上三言两语的聊了几句,开了这么贵的酒,多少还是得好好喝一喝。
这时楼下的舞台上忽然有了点动静,上去了几个调试音响的人。
贺白望着台上那几个调机器的人,随口问了一句:“这里一般晚上都演什么?”
“gay吧,晚上还能有什么。”袁征品着酒悠哉悠哉的说,“猛男跳舞呗,你没去过这种地方啊?”
贺白轻笑一声:“我怎么会去?”
说着,袁征也反应了过来:“哦,也对,咱们永宁从前也没这种地方。”
贺白垂眸,淡淡道:“有也不会去的。”
袁征好笑的瞥了贺白一眼:“呦,这么贞洁呢。”
“得了吧。”贺白自嘲的一笑。
接着,袁征把贺白这会儿毫无兴致的状态端详了片刻,正想问是不是有心事儿。
忽然,袁征似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哦对”了一声。
他这会儿才想起来,今天是贺白找的他,他这是算借坡下驴的才说了这么多。
“你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儿来着?”袁征问。
贺白这才回神。
他确实是有事想问袁征,但被袁征这猛一棒子这么大的信息量给整的有点蒙。
比起袁征要办的家国大事,贺白把自己心里的那点儿女情长一时间就岔过去了。
贺白“哦”了一声,然后没滋没味的道:“我整理了一些刘小龙和吴天良在那次琴行闹事的直接证据,今天给你。”
袁征酒杯停在半空,诧异道:“就这?”
“嗯。”
贺白点了点头。
然后从兜里掏出了个小U盘:“你在这儿方便拿吗?”
袁征若无其事的环顾了眼四周,迅速的从贺白手里接过了东西,说了句“没事儿”。
他把东西塞进了口袋之后,打趣地说了句:“罪恶的小本本又添了一笔。”
贺白配合着低低笑了笑。
沉默了一会儿,终还是没能忍住——
“还有我是想问,我弟……后面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
袁征听完,这才坏笑着咧开了嘴,一副“我就知道有事儿”的表情。
“就是嘛,有啥就说嘛。”
袁征把每一个字都恨不得拐个弯的说。
贺白倒也不害臊,一时只是觉得自己有点没出息,惨惨淡淡的给袁征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袁征转着酒杯作回想状:“嗯?什么什么事?刘行阔对你弟这边没动作了啊我记得,据我所知,他们最近好像还在资金链那边做手脚,你还是该让你爸小心一点,把那几个放贷的银行行长维护好了。”
贺白一听,有点纳闷:“那我怎么听说,我弟他在学校……”
“学校”二字一出,袁征才豁然开朗。
他大腿一拍:“嗷~害!你不说我都快忘了!”
袁征摆正了姿势,肘着下巴做出思考状:“蒋沐凡是好像听说前一阵进过一次医院,但我这边派出所的同事说,跟知行没什么关系好像,就是校内行为吧?哎……可能有点校园暴力的性质吧,你爸他们当时就解决了。”
贺白坐在一边听得一愣——
“校……校园暴力?”
袁征见贺白的反应,表示意外:“怎么……你没听说吗?”
贺白摇了摇头:“没人跟我说。”
袁征不解的歪了歪脖子:“那可能……不想叫你担心吧?”
他偷偷瞅了一眼贺白的脸色,而后在贺白肩膀上安慰的拍了拍:“没什么大事儿,就是刘小龙在艾斯曼琴行闹事的时候,可能有些人拍了些视频,传到他们校园网里面去了。”
“你弟在学校是不是挺优秀的?大概有点招人眼红了吧,所以就可能跟人发生了点口舌之争吧,再细节我也就不知道了,当时听说跟知行没什么关系我就没太在意…”
“哎哟,别这么看我,我……嘿我这脑容量也有限,没给您记那么多……怎么,你想知道细节啊?那要不我帮你打电话问问?”
袁征有些发怵的最后一问。
只见贺白冷冷的回了一声。
“那倒不用。”
望着贺白这幅憋屈又窝火的神情,袁征不禁八卦之心暴起。
“你家里人没人跟你说这事儿啊?”
贺白:“嗯。”
袁征:“都瞒着你?连蒋沐凡也一样?”
贺白眼底一暗。
“嗯。”
袁征揉了揉鼻子,没太憋得住幸灾乐祸:“那你这人缘儿……堪忧啊?”
只见贺白丝毫没有愿意跟他开玩笑的意思。
他闷了一口酒,咧了咧嘴:“嗯,我妈知道了。”
“嚯!知道了?!”
袁征大惊:“咱妈知道你那变态的小九九了?”
贺白坦诚承认:“是,对,变态的小九九。”
袁征瞪大了眼睛:“那蒋沐凡也跟着你妈一块儿瞒着你,是还没跟你统一战线呢?”
贺白无奈的白眼一翻:“你觉得他可能跟我统一吗?”
“啧。”
袁征略显嫌弃的看了贺白一眼:“那你俩这进度也太让人着急了吧。”
说完,袁征拖了个长音:“要不——你换一种思路?”
贺白抬眸:“什么思路?”
袁征发现自己的这个脑子终于可以在打倒知行之外的地方转一转,一时间还有些兴奋。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贺白面前比了比,来劲儿了似的分析了起来——
“你想,我要是你弟,我对你一点儿非分之想都没有,那我估计第一个就跟你诉苦了,让你给我出气去,那有啥不能说的?刚十八的小伙子,还是满脑子古惑仔的时候呢,不会想那么多。”
“但事实是人家竟然受了这么大委屈,还硬生生瞒下来了,这说明啥?……这说明人担心你着呢,也心知肚明你的那点变态小心思,害怕你再搞出点跟上次刘小龙的事儿一样,把人干进医院去,一躺就是一个月,那谁受得了?”
“上次刘小龙理亏,知行也不敢跟你爸硬刚,所以那事儿就不了了之了,但你这次如果揍的是个普通高中生,那你爸就算是天王老子,你也得乖乖进去拘上一段时间去,你说对不对。”
贺白垂着眸子沉沉的听着,没予回应。
袁征把贺白斜眼瞅了一眼,不由得觉得这对小年轻憋着的这股劲怎么这么让人着急。
于是袁征老神在在的抱住了头,朝身后椅背上靠了过去,
“所以啊……”
他一副我是过来人的姿态说:“你俩这一天到晚的都在那儿别扭啥呢?明明两情相悦,也不违法乱纪的,虽然说可能有点伤天害理吧……但至于吗?一天天的多大事儿啊。”
袁征大大咧咧的拍了拍贺白的手臂——
“赶紧找个机会及时行乐吧年轻人,这要真错过了,后悔你俩一辈子!你看你现在日子过的,双黄连冲剂都没你苦!”
贺白被袁征这么一掌拍的回了神,他冷哼了一声:“你以为我不知道这大道理?”
袁征那一翻话,贺白多少是听进去了,可他越是明白,就越是觉得——这漫漫长路,简直没有尽头。
“我。”
一股不可言说的委屈在贺白心中翻涌而起:“我就是太知道了,所以才……”
他喉咙忽然不小心被梗住了一下。
袁征看了贺白一眼,见着贺白的那副表情忽然有些于心不忍。
他“哎”了一声,抬手在贺白肩上拍了拍:“行了不说了,哥明白。”
而后语重心长道,“可你的那位小朋友总得有人推一把,要不他出不来,你总这么自己一个人躲着怕把人碰碎了的惯着,不行的。”
“……”
此时,楼下的乐队已经开始唱起来了,袁征的声音融在那鼓点里,莫名的叫人有些振奋。
那是一首表达着炽热狂放的爱意的歌曲,贺白没听过,他不由沉默着注视着舞台听着。
接着,贺白的目光无意之间抛到了对面的看台卡座上。
他忽然一愣——
当人有了醉意的时候就容易被激怒。
“你说的对……”
贺白侧对着袁征,神色渐凉,低低的一声。
“他是得有人推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