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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小刘总”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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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振华把这件事情掰开了揉碎了,再由复杂至简单化的跟贺白大概梳理了一下,直至深夜。
“首先温义辉这个混蛋现在是冒出来了,跟我猜的大差不差,前几次的几个项目我就察觉出来他做事有二心,所以这次的东站工程我基本上没让他来插手,现在是证据确凿了,后面倒也好办了。”
说完,贺白问:“那温义辉说的另外一个人是谁呢?你心里有想法吗?”
说到这里,贺振华望着天花板想了想:“这个人…难猜。”
他烦躁的起身,走到玄关处挂衣服的地方,在自己穿回来的外套上左右摸索起来。
贺白看出来了贺振华在找烟,于是从自己裤兜摸出了一盒万宝路,给贺振华递了上去。
贺振华也知道贺白抽烟,顺手得跟接自己小秘书递过来的烟一样的接过了贺白的,然后两个手指夹着烟,指了指阳台的方向,示意他们去阳台抽。
于是贺振华贺白两个人前后脚的转移了战场。
贺振华双手忽得一下拉开了窗户,一股冷风结结实实的灌了进来,吹的贺白一个哆嗦。
他“嘶”了一声,裹了裹身上的衣服,然后从另外一侧兜里摸出了个打火机。
贺白一边给贺振华点着烟一边说:“那个小刘总说的三国鼎立是什么意思?抓住温义辉把柄的人是咱们内部的人,并且他跟你也不是一条心吗?”
烟头的火光在黑夜中忽的一闪,贺振华猛吸了一口:“其实不一定,咱们来码一码,公司里面的董事一共有四个,加上我五个人,我是最大股东,其次是你岳叔岳洪志,下来就是温义辉了,然后就是李明阳和祝斌这两个年轻人。”
“祝斌第一个不可能,你斌哥那样你又不是没见过,我一手带出来的徒弟,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
“那么现在就剩李明阳和你洪叔……”
说到这里,贺振华思索了片刻:“李明阳……你觉得像他吗?你都没太见过他吧?那人四十来岁,你把他叫叔有点把人叫老了,叫哥又好像差了辈儿,他是个留洋回来的,公司发展到后期才加入的一个新股东,他占股不多,也就是图有个虚名,人家主要还是搞他电子厂那一块儿,跟咱们这儿也就是个归国投资,到后面了人连公司来都不来了,就每年年底开个股东大会,会是他吗……?我觉得大概率不会了,他在建华是一点根基都没有。”
“那不就……”贺白也叼着个烟,站在窗口哆哆嗦嗦的欲言又止。
贺振华明白了贺白的意思,他回头看了贺白一眼:“那不就剩你洪叔了是吧?”
岳洪志,可以说是跟贺振华、温义辉齐名的,建华集团开国元老级别的人物,他比贺振华还要大个两岁,在公司里可谓是德高望重,主要负责的还是房地产板块儿,和其他业务分的比较清。
但说到岳洪志团队的业务能力,那确实是可以说是建华集团的招牌,说让贺振华给他单独将房地产板块儿分出来做一个独立公司都完全说得通。
从开发到设计直至施工,建华集团的这几个板块儿都有岳洪志独立的团队,他甚至有自己大包独揽的独立工程,并且在岳洪志完成的大地产项目里,有一半都可以称得上是建华的“门面工程”。
他本就是搞建筑学出身的高材生,七几年的时候就跟贺振华相识了,然后再兜兜转转的结识了当初在南港当包工头的年轻的温义辉。
贺振华有头脑和谋略,温义辉有身上的油条劲头和施工经验,再加上岳洪志的才华,这三个人才能一鼓作气的一步步的拼到了现在。
贺振华可以肯定地说,如果没有岳洪志,那么建华集团就不会有房地产。
如果按那个小刘总说的“三国鼎立”的话来讲,那他岳洪志绝对是猛将一名,也绝对是最具威胁的一位。
可贺振华不愿相信那个有二心的是岳洪志。
一个是他认为,岳洪志这个人主要的心思还在地产上,并且路桥基建方面的事岳洪志是不碰的。
再一个,岳洪志这个人还是比较正派的,他跟温义辉不一样,他没有温义辉身上的滑头。
但,温义辉都要反了……这个他们浮浮沉沉三十多年的兄弟都开始算计自己,要开始搞小动作了,那岳洪志又能不能抵得住诱惑呢?
贺振华想到了这里,心里又毛的不行,他无奈道:“如果你洪叔跟你辉叔一样,都在打这个项目的坏主意,那……那我干脆也别干了,洗洗回家睡觉了。”
贺白望着窗外远处的路灯,吸了一口烟,然后低声说:“洪叔不像。”
贺振华:“是,我也觉得他不至于。”
贺振华话音刚落地。
贺白:“可又最可能是他。”
贺振华:……
他冲着贺白愁眉苦脸道:“那要不明天爸就把辞职信拟好算了?”
贺白:……
贺振华的玩笑开不了几句,他见贺白脸色不怎么好,忽然一阵酸楚涌上心头:“你说爸干了这么久,很失败是吧?”
贺白听后摇了摇头:“不,不是你的问题,是他们经不住诱惑。”
贺振华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思考,而后道:“哎…也不能这么说。”
他盯着楼下深夜零星来往的车辆,慢慢地说:“这诱惑可不是小孩的一块糖果或者女人的一个包这么简单呐。那是几百万甚至几千万的事情。”
“一个人揽不下来,得好几方人一块揽,有的时候你明知道这个钱赚不得,可你的伙伴却不觉得,你只有一个伙伴要去赚还好说,但如果你所有的伙伴都想去赚这个钱,你不去做也会被硬推着,卷进这场纷争里。”
贺白在一旁静静地听,他似是忘记了阳台的冷风,手指上夹的烟在那外面的冷空气中星星闪闪,指尖冻得发白了也不知道放怀里暖一暖,就硬生生的跟贺振华趴在窗框上硬冻着。
贺振华也没心情再抽了,他捻灭了手上的烟,又继续说:“你看你辉叔现在走到了这一步,铁证都被我捏在了手里,按道理我应该现在就带人冲他家里去,先是一通骂再是一通揍,最后再把他从董事会除名了去,可你看,我现在连火都没怎么发。”
贺振华把那半根烟蒂放在窗台上敲了敲:“是因为我太明白了,你辉叔一定也是迫不得已了,这件事如果只归于经不住诱惑的话,那你就是把你辉叔想小了,他要是经不住钱的诱惑,那他就不会跟着我干到现在了,况且,如果这工程顺顺当当让建华干,你觉得他会少赚吗?这可是他自己的盘子,他拱手让出去给别人干,别人给他分的钱能比他自己公司给的多?”
“那他为什么……”贺白问。
贺振华倚在窗框上抱着臂,耐心的给贺白解释了起来:“你看,他说他被人抓住了把柄,这把柄能让他主动约别家公司的人出来,直接把公司内部文件卖掉,那这事儿肯定不会小。”
说到这里,贺振华也跟着想了想:“我估计不会是类似于送‘土特产’被拍到,或者找小姐被录像这么简单,指不定……是有人拿捏住了他家里人了。”
“与其说这是把柄,不如说是有人抓住了他的弱点——他有个女儿,今年刚上大学,家里就那丫头一个,宝贝的很,保不齐就是那姑娘被人盯住了。”
此时贺白也捻灭了手里的烟,他从阳台的小桌台上抽了张抽纸,将自己和贺振华的烟头包了起来。
蒋萍在阳台上养了几盆水培的绿植,贺白细心的将那包烟头在绿植的花盆里沾了沾,而后将那坨湿漉漉的纸团捏在了手里,打算一会儿扔掉。
他一边收拾着手里的东西,一边问:“那都这么多年了,多少工程都是这么千难万险的过来的,如果有人能拿他女儿说事儿,那他女儿都能被绑架一万次了,怎么这次……”
“曾经应该是他有能力保护他女儿,也有人能帮他保护。”
贺振华一边看着贺白收拾一边说:“就像我把你们也藏的很深一样,圈里人甚至连你妈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现在……”贺振华顿了顿。
等贺白将包着烟头的纸团扔进了垃圾桶里,贺振华才再次开了口:“我估计是他自己没能力保护了,甚至可能是以前帮他一起护着他女儿的人,现在要反咬他一口。”
听到这里,贺白皱了皱眉头:“那你说……”
他在阳台的水台里冲了冲手:“辉叔说的那个,消失了二十年的人说的是谁?会不会跟现在要反咬他的人有关系?”
“不好说,我看他们聊的那样子,指不定不是一码事。”
这问题也是贺振华一晚上都在思考的问题,他手指在窗台上点了点,道:“我也得想想,我刚才脑子里也一直在琢磨这件事,还没什么头绪。”
“会不会他们冲的其实是洪叔?”贺白问。
“不太可能。”贺振华皱起了眉,“你洪叔这两天搞大宅建设的那个盘子搞得焦头烂额,这工程他都没派他自己的人跟,知行建工是跟咱们一起竞标的公司,大概率冲的是我,他们把洪叔搞垮了没有意义。”
说到这里,贺振华再次陷入了思考:“二十年前…又毒又赌……”
忽然,一个名字浮现在了贺振华脑中。
他想起了蒋沐凡在开学前跟贺白在永音门口出的那场事故……
还有那个保单上,让人有些心惊的签名。
会是他吗?
怎么可能……
霎时间,贺振华沉下了脸,他扭头望向了贺白,问道:“凡凡最近在干嘛?”
只见此时贺白也是面色凝重:“我刚…也想问你个人。”
贺振华警惕的站在原地,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一声不吭,等着贺白接着往下说。
贺白盯着贺振华吸了一口气——
“他最近,带了一个成人学生,叫吴天良。”
“这人你听说过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