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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尽地主之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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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缅一愣,还未反应过来几乎是脱口而出。
“大胆,谁允许你摸本公主的头了?”
说完快速往后退了一步,抬起眸子紧紧盯着他,里面写满了对他的警惕。
刚才怎么就没发现他是如此冒失之徒呢?
在这时,太子的侍从过来附在太子耳边说了几句话,太子皱了皱眉,神色也跟着变了变。
想了想,他缓缓走到苏缅身前,温声说道:“本宫现在要去处理一些事情,这位是我们南溯的贵客,北炀的副将惊鸿将军,朝颜不可失了礼。”
说完有些歉意地朝段惊鸿作了作揖。
“真是非常抱歉,有些政事需要本宫现在去处理,还望将军海涵,既然将军对这漪澜宫感兴趣,那就让朝颜带您观赏一番,也算尽地主之谊了。”
说罢,就转身带着侍从匆匆离开了,竟都没来得及等苏缅答应,留下了她和他这一大一小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苏缅摸了摸鼻翼,冷哼一声,显然还惦记着他刚刚失礼的举动,也不理他,自顾自的朝宫门走去。
“岁意,我们走。”
“原来朝颜公主就是这样尽地主之谊的。”
段惊鸿转过身,修长的身影正对向她离开的背影,看向她的时候,眼角挑着浅浅的笑意。
“地主之谊是应当对该尽之人所尽,将军此等无礼之人,朝颜可待如何?”
她顿住了脚步,转过身,仰着脖子,抬起目光对上他的眼,身板虽小,但气势丝毫不让。
段惊鸿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没想到这朝颜公主性格还挺硬。
他踱着步子慢慢走到她面前,悠悠说了一句。
“那怎么办呢?”
他蹙眉,似认真想了想,后俯下身子凑到她面前,眉眼有些松散。
“既然如此,为了弥补臣的过失,那就让公主殿下也摸回来吧。”
他轻轻把头往下低了低,足以让苏缅够到他的头顶。
苏缅一愣,看向他低垂下的眉眼,心跳莫名快了几下。
他这么好说话的吗?
但既然他诚信认错,她自然不肯放过这个好机会,伸出手在他头上摸了摸,然后飞快地缩了回去。
缩回去的时候面色多了几分不自然,
“算了,见你如此诚意,本公主就原谅你了,走吧。”
怕段惊鸿看出她异样,她连忙转过身背对着他说完话,又往前快速走了几步。
但她发丝缠绕下的耳垂却悄然红了,与她那白皙的皮肤相得益彰,生出了几分可爱来。
段惊鸿目的达成,慢悠悠地跟在她后面,瞥了一眼她粉粉的耳垂,唇角的笑意越发明显。
这小公主可真不经逗。
来漪澜宫见这位小公主第一面,就觉得她粉雕玉琢的,像个瓷娃娃,结果却生了个灵巧性子,倒与他那远在北炀的妹妹相似。
一时没忍住,便起了逗弄之心,像在家中对长歌那样,没成想这公主可是个硬性子,回想起刚才所见之事,段惊鸿轻眯了眯眼。
“臣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如此繁盛的桃花了。”
两人走遍这桃花园,才听得他开口说了这么一句,嗓音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这桃花虽美,但它毕竟所源一场悲剧,倒让后来观者徒增唏嘘与烦伤。”
苏缅想到刚刚岁意所述,伸出手接住了从树上徐徐掉落的桃花瓣,随后又翻转了手掌,将手心的桃花落入泥土之中。
段惊鸿静静地看着她的动作,也接住了桃花,不过不像她所做,而是将桃花轻轻别在了她的发髻上。
“可臣不这么想,臣认为,既然是自己所喜所爱之物,就应该尽可能去满足,去拥有,这才不违自己本心。”
听他说完,苏缅抬起眼,对上他平静无波的眸子,心微微一动。
她年纪虽小,但心性通透,忽然有些明白为何他年纪轻轻就已经位居高位,可这心性嘛,就是有点高。
……
“公主,你已经盯着那朵桃花半个时辰了,您看那桃花瓣都萎了。”
从漪澜宫回来,苏缅便若有所思地将头上那朵桃花摘了下来,夹在指尖细细端详着。
“岁意,你说那段惊鸿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
岁意见自家公主自下午见了那位北炀来的使者,就一直心不在焉的,连现在回了宫还要继续想,不由得笑了笑。
“公主可是瞧见那惊鸿副将相貌生的极好,所以动心了?”
“你在胡说些什么?!”
听到“动心”两个字,她心狠狠一跳,炸毛了似的赶紧否定掉,连指尖的桃花都被她扔到了桌子上。
“我…我就是想看看像他这么不讲礼数的人,是如何在北炀拥有如此威名的…”
她扁了扁嘴,见岁意还在笑她,干脆一撇头不再看她,气冲冲地说道:“我不管,你这几天好好打听打听他在北炀的事情,这个将军,可不是那么简单。”
烛光曳影下,一位侍从将北炀的来信呈给了案桌前的少年。
“副将,北炀来信。”
段惊鸿接过,展开信细细阅过之后,便将信沾上烛火烧毁。
“本将此次借出使之名,不过是想探探南溯是否有继续长久议和的打算。”
那位侍从想了想,随后恭敬的作揖道:“若想长久议和,最好的办法莫不过联姻。今天南溯两位公主副将也全已见过,不知副将认为,哪位公主更适合?”
侍从话说完,段惊鸿脑海中不自主地浮现出苏缅的容颜,明明还是个小姑娘,但实在伶牙俐齿。
偏偏又生了一副好容貌,稍稍一撒娇,流淌着浅浅光芒的眸子软软地看着你,实在让人生不起来气。
“此事事关重大,现在还不可妄下定论,尔等先且静观其变,况且,”
他顿了顿,唇角泛起了意味不明的笑。
“这南溯皇室,可不是表面那么风平浪静。”
“苏浔,你瞧瞧你干的好事!”
太子转身用力将桌上的奏折甩到了刚进门的人身上,难掩盛怒之容。
来人微微一停顿,什么都没说,俯身将撒落在地上的奏折一一捡起,放回到了桌上。
“皇兄,生那么大气干什么?不就是将运往漕岸的粮食扣押下来了么?”
苏浔似笑非笑地抬起眼,看向他这位皇兄,虽贵为太子之身,但他所言语气之中,并无敬意。
“漕岸的粮食你不知道对那里的百姓有多么重要吗?!”
太子见他依旧没把这件事当做回事,越发愠怒。
“太子,你看到了漕岸的百姓,那么突遭蝗灾迫害的应府你该如何?”
他拿起桌上的一张奏折,在苏殷面前晃了晃,里面赫然写着应府的蝗灾之惨。
“漕岸所遭受的灾难远不如应府,但为什么所派运的粮食却天差地别?”
他一字一句逼问着,目光死死盯着苏殷的脸,不放过他任何一个表情。
“那且让皇弟猜猜皇兄为何如此区别对待?”
他勾唇冷笑了笑,眼中闪烁着冷芒。
“莫不是皇兄想借这次蝗灾之由,想趁机敲打应府官吏,从而削弱皇弟势力吧…”
苏浔扯唇一笑,眸子中不屑光芒闪过。
应府地方官的确站他苏殷一派,可如今天灾在前,什么恩怨都可往后一推,可他亲爱的皇兄却认为这是一次打压他的好机会。
“苏浔,若不是你步步紧逼,本宫此会出此下策?应府那些百姓,都是在替你挡灾!”
既然将遮羞布撕开,苏殷也不再遮掩,干脆挑明了说,抬手将他举起来的奏折打落在地。
“步步紧逼?苏殷,你扪心自问,你如何坐的上这高位?你自诩少年起谋略非凡,卓越过人,可事实究竟如何,你比谁都清楚!”
苏殷见他提起这些事情,眸色一暗,语气越发冰冷。
“那又如何?最后本宫还不是坐在了这个位子上,父皇看的,也是现在的本宫。”
他顿了顿,唇角泛着凉意,笑未达眼底。
“二皇子,还请认清你现在的身份!”
苏浔眯了眯眼,冷嗤一声,不再和他犟下去,挥袖摔门而出。
一出门,旁边的侍读便连忙迎了上来,有些灼急:“皇子,你有些冲动了。”
苏浔咬了咬牙。
“实在是他欺人太甚!迟早有一天,我要将原本属于我的一切夺回来!”
侍读缓缓说道:“还请皇子继续忍辱负重,太子他,嚣张不了多长时间了。”
苏浔眯了眯眼,倏地察觉到已是夜色渐浓,月上枝头。
他像想起什么,问旁边的人:“前些日缅儿说想吃些糖葫芦,你可买回来了?”
侍读连忙点了点头,回道:“奴才这就让人……”
“不必了,本皇子亲自送过去吧。”
他摆了摆手,制止住了侍从即将说出的话,抬起步子朝着苏缅的宫殿走去。
侍读并没有立即跟上去,看着苏浔的背影,面色有些复杂。
虽说皇子对太子可谓是恨之入骨,可对这朝颜公主算得上是极其宠爱了,倘若日后……
一想到这儿,他就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
只希望皇子切不可陷得太深啊……
这边苏缅正觉闲来无趣,岁意就替她拿出了画纸,朝她笑了笑。
“公主既然无事那就来作画吧,皇后可是喜爱您作的画呢,您画一张给她送过去,说不定娘娘开心就答应您出去了呢…”
苏缅眼睛一亮,笑眯眯回了一句:“好办法,母亲最喜欢朝颜的画了。”
说罢,她兴冲冲地提起了笔,一番描绘过后,等反应过来才惊觉自己画了一整张的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