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chapter0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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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03
圣诞的雪下得铺天盖地，从花园的泥土层上一层层积起来，连地精都被冻得缩头缩脑的，没有冒头，难得安静地躲在泥土下。
海伦看着远处那柄烙印着马尔福家家徽的手杖，头脑也像冰雪一样清醒。
“我听见你在舞会上说的那句话了，你说你还没有尝过禁果，所以不愿意和克里斯蒂娜订婚...你是为了我，对不对？”
海伦丝毫不给西里斯反驳的机会，手指攥着他的领口，用力到指节都发白。她的眼睛紧紧盯着他，两人距离很近，呼吸可闻，“我是克里斯蒂娜的妹妹，你不可以抛弃我！哦，如果你敢这么做，我就把我们的事宣扬出去！”
远处那柄手杖轻轻动了一下，杖柄上搭着的手指饶有兴致似的，慢慢敲了敲。
西里斯被揪住了领口，所以垂头和海伦对视。
海伦看见他的眼神，稍稍怔了一下。这个时候她才发现，他的眼睛居然完全是黑色的。
纯粹的黑色，在一排圣诞灯下反射着近乎妖异的光，就像是东方传说的某种巫术一样，像是要立刻给人施以夺魂咒——
“什么？为了你？那可不一定。”
他笑了笑，这么回答。
海伦的胡思乱想中断了，但心口一松。
他领会到了。领会到了她在暗示背后来人，领会到了他们该摆脱当前困境的方法。
那就是——假装是因为感情纠葛所以才深夜在这里“幽会”。否则他们根本没办法解释为什么会在格林格拉斯夫人和布莱克夫人谈论到“他”的时候如此巧合地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不？”
她接下去，“你说过会负责任。”
西里斯·布莱克很嫌弃地投来一眼。
梅林啊，这戏码可真老套。
海伦回过去一眼。
但是符合你的作风，不是吗？
不管怎么样，话已经开了头，卢修斯·马尔福又在后面仍未离去，西里斯再怎么嫌弃也得接下去，“难道你要让我领教一下什么是‘禁果’？”
“是这样吗？”西里斯·布莱克做出一副没听清的样子，半带挑衅地问，“格林格拉斯小姐？”
空气一瞬间凝固。
海伦甚至都能感觉到卢修斯又把饶有兴致的眼神投了过来。他踩雪是无声的，可袍角确实是拂了过来，像片浓郁的乌云，眨眼间就靠近了这处“幽会现场”。
“很抱歉打扰二位互诉衷肠，但是容我发问，”
卢修斯的面孔被灯照亮，铂金色长发束在耳后，维持着一种冷冰冰的、敷衍似的礼貌，“这里是两位女士聚会的地方，为什么你们会来到这里？”
“当然，当然，布莱克先生，我知道，这是你家的庄园没错。”
卢修斯说话密不透风，又是毫无诚意的一个笑，“但毕竟我们还需要遵守最基本的礼仪，不是吗。”
海伦心口沉了一下。
卢修斯果然没那么好骗，还是对他们有了怀疑。
“我怎么没听说过沃尔布加要请客人？”
西里斯大剌剌地揣兜，嗓门根本没收，再多说几句话，恐怕根本不用卢修斯再问，两位夫人就会冲出来查看情况了，“别是你想在我家偷偷摸摸办什么事吧？”
他怀疑地盯着卢修斯，“我看我应该喊所有人都出来看看，免得你又做什么勾当...”
眼看着这莽撞的布莱克就要大声嚷嚷起来，卢修斯只思索了一瞬，就很快做出了决定。
“不必了，既然你们是有‘正事’要做...”
他冰冷眼神扫来，带一点无言的嘲讽，“那么就继续好了。我先走一步。”
没等两人回复，做出判断的卢修斯已经失去了对他们俩的兴趣，撂下这一句话就“砰”地一声，移形换影离开了。
空地上没人立刻说话。
半晌。
海伦握住西里斯削瘦的手腕，制止住他要说话的意图。
两个人又一次对视。
这次对视持续了更久，海伦盯着那双纯黑的眼睛，到他的眼睑，然后是高挺的鼻梁，最后是唇角。
“你不是说要尝一尝禁果吗？怎么，不敢来？”
西里斯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扬了一下下巴，笑了。
*
“老奸巨猾。”
西里斯倚在窗前，抱着胳膊作出了评价。
在海伦的房间位置，刚好能看见刚才的空地上又一次显现出了卢修斯的身形。
他在雪地上停留了片刻，略一思索，魔杖尖钻出一阵晶莹的、绿色液态似的烟雾，先是复现了刚才海伦和西里斯的对话，在那之后，又直直指向了海伦的房间。
卢修斯的视线转来。
然后看见两个人在窗边交叠的身影。
“老奸巨猾...不过比起你还是差了点。”
西里斯把话补完，脸停在她脖颈前，没有真的碰到，但额头倒是实打实靠在她肩膀上的。一点微凉的触感。从外面的视角，任谁来看，都只会觉得他们是在做一些特定的事，而不是单纯聊天。
海伦背对着窗户，只给卢修斯露出一个背影。
她不以为耻，反而把这话当夸奖听：“噢，真的吗？”
她喜滋滋的，“谢了。我就说过，那种血统论全是垃圾，我可以比长子长女做得更好...噢，现在马尔福总该走了吧？”
海伦这才想起来，推了一下西里斯，“便宜占够了吗？起来。”
西里斯也看了眼窗外，发现卢修斯确实走了。
他懒洋洋直起身，因为心情很放松，所以还有心情打嘴仗，“便宜占够了，禁果还没尝上，小姐。”
“言而无信可不好...”
话说到一半，他却突然停了。
海伦疑惑抬头，看见他正盯着她藏在袍子里的那封信——它露出了一角，正狰狞地流淌着黑魔法特有的光芒，像是紫黑色的巨兽在浮现。
西里斯的眼神几乎要把那封信盯穿。他面无表情，手一探，直接轻飘飘取走了海伦兜里的信件。
海伦之前根本不知道西里斯·布莱克的动作能这么敏捷——也是，成天和格兰芬多那位出名的魁地奇明星詹姆·波特混在一起，他自己又怎么可能是个动作迟缓的人。
从发现到拿出信件，然后拆开外封，海伦根本没看清楚他的动作，信件的署名就已经落进了他的眼里。
“果然是‘他’。”
西里斯的脸色有点阴沉，“嘿，我居然还以为你和他们有那么一点不一样——”
“署名不要只看一半！”
海伦也没有什么好脸色，立刻去抢信，“还给我。”
西里斯这时也发现了信上的署名。
“这是格林格拉斯夫人寄出的——”他若有所思，“这么说，你是截下了你家里给‘他’的信？”
“哇哦，你的胆子可比看起来的要大得多。”
西里斯说话一半惊讶一半讥讽，眼神落在海伦脸上，像是惊叹，带有一点褒奖的意味，“酷。”
海伦没理他的马后炮。趁他一瞬间的松懈，迅速夺回了信件。
收回手时，她冲天的怒火犹存，冷笑着把信件往他身上一拍。
黑魔法的可怕传言可不是浪得虚名。黑魔法是一种带诅咒的魔法，带来的伤害比普通魔法要难治愈百倍——当然，布莱克家传承已久，要治愈这封信带来的微弱黑魔法伤害还是轻而易举的，但在被治愈之前，他可得吃些苦头了。
“感觉怎么样，布莱克？”
拿回信件之后，海伦就已经早早拉开了和西里斯的距离，此时把信件收起来，抱着胳膊看他，“这就是擅自动淑女东西的下场。”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西里斯并没有躲。
信上附带的黑魔法像液态的火焰一样，在西里斯胸口滚动了片刻，烧开了长袍。而他拍掉了火焰，对海伦一阵呲牙咧嘴。
“真够狠的，”他抱怨，“疼死我了。”
他胸口的袍子被烧了个大洞，现在鲜血淋漓，皮肉翻卷，伤口边缘还泛着黑魔法的紫黑色光芒，比海伦预料的“吃些苦头”还要更严重。
“我说，不如我们合作吧。”
西里斯·布莱克摆弄了一会破破烂烂的袍子，没什么用，也就放弃了。他抬头看海伦，手撑桌子，上身迫近，眼睛紧紧盯着她，“你，我——我们一起把他们的谋划破坏掉。”
“这个是我的诚意。”
他指了指胸口，伤口越发狰狞了，“我刚刚连躲都没躲——这可是要害！”
听到西里斯说“这是我的诚意”时，海伦就已经收回了视线，自顾自把信件折成小块，收进她特制材质的吊袜带上——掀起裙子时，西里斯在旁边吹了声口哨，她没搭理。
“噢不，谢了。”
海伦把一个“不”字拉得很长，“谢了”却语速飞快，“我没有拿‘合作’当借口，给别人无偿开情报分享会的癖好。”
“每个正常人都应该知道——如果你是的话——‘邀请合作’是双方共同付出，共同有收获的意思，小姐。”
“如果每一个人向我做出邀请我都要接受，那恐怕现在斯莱特林前男友最多的人就该是我，而不是凯瑟琳才对。”
海伦绑好了吊袜带，把裙子拉下去，“我不相信你，布莱克。而且实话告诉你，这封信，我现在也打不开。刚刚你看见的只是封皮而已，里面的内容被我妈妈封得很死，我还找不到方法打开。”
“谁说让你每个邀请都要试试了？”
西里斯很轻蔑地回答，“顺带一提，我可不觉得‘成为斯莱特林前男友最多的人’是什么美妙的事——你也未免太不挑了。”
他表情很有点嫌恶，好在还记得拐回正事上，“听着，总之，你应该和我合作。”
“因为我可以解决信封上困扰你的黑魔法。”
海伦顿了一下，抬起头和他对视。
“有什么好惊讶的？布莱克不是因为这个很‘大名鼎鼎’吗。”
西里斯·布莱克嘲讽地笑了一下，“我也会。”
“——那么，证明给我看？”
海伦已经动摇了。她并没有掩饰这一点，西里斯也看得出来。
他靠得近了，手伸过来，停在海伦的腿上。小腿骨，膝盖骨，沿笔直一条线。
他的手轻飘飘的没有什么重量，指尖像划过水面一样，漫不经心地一路碰过去。
然后停在吊袜带的轮廓上。
信件被叠成小块，绑在特制的吊袜带上。然而尽管它是特制的，也仍然无法长时间抵御住黑魔法的侵袭。
就像在刚才，紫黑色的液态火焰已经渐渐外溢，在灼烧海伦的皮肤，烧出火红的烫伤。不需要很久，或者可能只是再多呆一刻钟，海伦的腿也会皮开肉绽，不会和西里斯有什么区别。
西里斯看了眼海伦不为所动的漂亮脸蛋，然后收回目光，低头摆弄手上的东西。
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但不管怎么样，那封信件被他弄了几下之后就光芒黯淡了下来。虽然不至于能立刻被打开，但也不至于烧伤人了。
海伦认真看他。
但他没认真看海伦。
他的手臂支在桌沿上，腿交叠起来，闲闲回视。他没开口，但是显然已经笃定了海伦会做出什么回答。
海伦确实也不可能拒绝他。
“成交。”她说。
西里斯“嗯哼”一声当作回复，然后说，“抬腿，小姐。”
他捋了一下吊袜带，上面的紫黑色火焰被弄掉了，烫过他的手，然后坠落在地上。厚厚的地毯立刻被烫出几个洞来。
西里斯·布莱克低头靠着桌子，漫不经心地把吊袜带系回海伦的腿上。
他的眼睫垂着，因为那一副黑而浓郁的发色和瞳色所以显得有一点倦怠，这种倦怠冲淡了某种奇异的氛围。海伦听见寒风裹挟着大雪，得意忘形地咆哮发疯，好像整座庄园都在寒冷中颤抖动摇一样。
万物缄默。
*
离开之前，海伦没有忘记提醒他关于布莱克和格林格拉斯“神圣血统结合”的事情，或者简单来说——他的婚约。
即便在刚才的晚宴上，西里斯在众人面前发表了“还没尝过禁果为什么要结婚”的惊天言论，引得布莱克夫人大为震怒，海伦也仍然不认为这会对布莱克夫人的决定起到什么阻碍作用。
“祝你好运。”
“噢，我会和诸位说明的。”
西里斯笑了，眼睛黑沉沉的，却没有什么笑意，“我会告诉他们，禁果我已经尝了。”
“是吗。”
他想靠这个谎言让格林格拉斯夫人发怒，从而毁掉婚约？
——傻瓜，格林格拉斯夫人可不是在给女儿挑丈夫。
或许是海伦的不以为然太过明显，连西里斯都看着她的表情发笑。然后，他说。
“是啊。”
他回复，“味道不错。”
而他后面附的称呼，不是“海伦”，不是“格林格拉斯”，也不是讥讽意味十足的“小姐”——
sister。
他用的是“sister”。
*
之后西里斯没有再提关于婚约的一个字。海伦也没有再问。
要走的时候，西里斯挥了挥手。
“格兰芬多见。”
“斯莱特林见。”
海伦纠正。
西里斯耸了耸肩，“幽会地点见。”
他们俩见面怎么可能正大光明？肯定要找没人的地方，和幽会的情侣挤在一起。
“——几天之后，霍格沃茨见。”
海伦跳下桌子，拉开房间的门，露齿——或者说，咬牙切齿地一笑，“现在，请你离开吧。”
“说实话，面对你的时候，我其实更喜欢’bye’。比起’good’来讲。”
关门的时候，她终于没忍住，冷笑着说道。
然后“嘭”地一声，合上了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