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版忘羡]梦中人》绯缺落

4、第 4 章

　　让魏无羡一想到就头痛的蓝湛，自下了乱葬岗后，就前往了兰陵。

　　不过，蓝湛进了兰陵，却并没有进走正门进入金麟台，他要去的地方，是虽属于金麟台，却座落其后一片的奇异建筑。

　　这是金麟台的禁地，兰陵金氏之人无令不得随意进出，而非金氏之人，更是有进无出。

　　这片建筑并不华美，进入高高的围墙，就是一排黑森森的长屋。长屋之前是一片广场，用及胸口高的铁栅栏围起，栅栏上贴满了红红黄黄的符咒。广场中是一些稀奇古怪的器材，如铁笼，如刀铡，如钉板，还缓缓穿行禁着一些衣衫褴褛的‘人’。

　　这些‘人’全都肤色铁青，目光空洞，漫无目的地在空地上走动，时不时撞上对方，嘴里发出漏风般嗬嗬的怪响。

　　长屋之后又是一片广场，这里倒有许多活人，只是分成了两派。一派是个个面色青白，步履虚浮拖沓的囚徒，一派是可以随意打骂这些囚徒的身着金星雪浪袍的金氏修士。

　　“快点。”金氏修士推搡着那些囚徒，要将他们转移至别处，却气恼他们行走的慢吞吞的，便肆意挥鞭，颇为不耐的喝斥道：“快走，跟上。”但凡有人落了单，就几鞭子下去，把人打得奄奄一息后，放任一直在他们头顶盘旋的乌鸦去啄食这些将死之人的血肉。

　　“救命啊！”“你不得好死！”“放过我！”“啊……”长屋之中也不是什么好地方，隐隐能听到里面传来尖利的呼救声、怒骂声、求饶声和惨叫声。

　　人间地狱，不过如此。

　　但此处不是地狱，此处是兰陵金氏秘密修建的炼尸场。

　　金光善想要阴虎符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想得是抓心挠肝。为此，他几番旁敲侧击，诸般手段使尽，奈何魏无羡软硬不吃，给他碰了不少钉子。金光善心想，‘你能做出来，别人就做不出来？我就不信天底下只有你一个魏婴有这样的能耐。终有一天教你被人超越，被后人踩在脚底下嘲笑，到时候看你还能狂妄否？’

　　于是，金光善悄悄的招揽那些仿魏无羡修鬼道的异士，收为己用，砸了大把金钱和物资在这群人身上，命令他们秘密研习和剖析阴虎符的构造，着手复制和还原。其中研习有成者寥寥无几，而走得最远的，居然是金光瑶一手举荐上来的，年纪最小的薛洋。

　　金光善大喜过望，将之位列客卿，给予他极大的权利和自由。炼尸场就是金光瑶特地请求为薛洋批下来的一块地，供他一人秘密研习、也就是肆无忌惮瞎折腾所用。

　　蓝湛来时，薛洋正在长屋之前的一片广场中央，看新炼出来的两具傀儡缠斗。这两具与其他走尸截然不同，衣着完好，眼白翻起，手持兵刃，双剑相击，火花四射。

　　随着那两具傀儡越打越激烈，已经剑爪并用，血肉横飞，薛洋脸上的索然无味之色却越来越浓。

　　“太慢了。”半晌，薛洋忽然打了个响指，比了个手势，那两具傀儡立即周身抽搐着倒转剑锋，削掉了自己的头颅。剩下的无头躯体扑通倒地，还在瑟瑟发抖。

　　而蓝湛，不想节外生枝，也就顾不得那些君子规矩，见此处并无其他生人，也不打招呼，便直接拔剑刺向了薛洋。

　　薛洋虽然机灵，动作也快，但完全不是蓝湛的对手。不过两三招，就败在其手，连右手都被削掉了。

　　“蓝！忘！机！”薛洋愤恨的怒吼，还欲再拼命啊，却在蓝湛的下一招时，殒命于此。

　　“什么人？”薛洋临死前的声音惊动了炼尸场的守卫，他们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快来人，有人闯金麟台。”

　　‘恶贯满盈者，已留不得。’蓝湛眼神冰冷的看着薛洋的尸体，缓步离开了这片人间地狱。

　　不多时，就有金氏的守卫赶到，看到了薛洋的尸首，已经没有镇压而暴动的傀儡，吓得脚都软了。不过，到底是一群贪生怕死之徒，在其中几名落入傀儡之手，死无全尸，就有人挣扎着站了起来，脱身跑到前方去救救了。

　　“不好了不好了！”金氏修士的求救声打破了这欢乐和谐的气氛，引来了众人的注目警惕。他气喘吁吁的停下了脚步，依次唤道：“敛芳尊、含光君、少夫人、江宗主……”

　　金光瑶皱着眉头，因此次金凌的满月宴由他主持，自然不满有人搅和。虽然还不到正日子，但行程远些的宾客早已经到了，金光瑶不愿让人看了笑话，对于面前这位金氏修士不免语气严厉了些：“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薛……薛客卿死了……好多……好多傀儡……好多傀儡跑向金麟台，前来的少数宾客都看到了。”金氏修士虽然断断续续、吞吞吐吐，好歹话还是说清了。“是夷陵老祖，一定是夷陵老祖……”

　　金氏修氏的话，足以让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但蓝忘机却陷入了沉思。

　　‘傀儡？’

　　蓝忘机是亲自去的乱葬岗送金凌满月宴的请帖，方才回转。若是魏无羡驱使怨灵恶鬼也就罢了，若是驱使傀儡……魏无羡得了请帖后立刻过来，因着要驱使傀儡，脚程至少要比自己慢上三两日，如果在自己送请帖前他便已经过来了，自夷陵到兰陵这么长的一段路，那么多傀儡不可能一点行迹都不露。

　　蓝忘机心中有疑，但没有证据不好乱说话，只能在心里默默的猜测。

　　一时，又有金氏的门生来请，然后，一行人转移到了斗妍厅。斗妍厅内，金光善并十几个世家的宗主都已经到了，正在对此事议论纷纷。

　　“是夷陵老祖，一定是夷陵老祖！”

　　跟之前金氏修士一样的猜测，也一样的断定，金光善看着底下那些世家宗主们的议论，虽然死了一个薛洋有些可惜，但诡道一途上有了个魏无羡后又出了个薛洋，日后未必不能再招揽到像魏无羡和薛洋这般的人物，这么一想便又不觉得可惜了，反而对于此情此景，面上不由得带过一抹得色。

　　不过，金光善好歹还记得阴虎符和温宁都还没到手，不好得意得忘了形，所以很快就收敛了，只先静静的听着，打算随机应变。

　　“想不到他这么丧心病狂，亏得金小夫人还准备请他来参加金小公子的满月礼。”
　　“真是丧心病狂，罔顾人伦啊！”

　　‘魏无羡！！！’其他人尚可，江澄听着那些人的议论，已经铁青着脸，忍不住咬牙切齿了。如果魏无羡此刻出现在他面前，怕是他能生撕了对方。

　　“金光善！！！”就在众人怀着各种鬼魅心思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嗓音响起，因为说话者暴怒的关系，怒吼出来的声音足以让在场所有人都听清。

　　而随之而来的，是一位金氏门生被人重重的撞进了斗妍庭内。

　　“大哥？！”聂怀桑看着怒发冲冠的聂明玦，慌忙的站了起来。

　　“赤……赤锋尊……”

　　同样慌忙站起来的还有在场的其他人，只因聂明玦一付杀气腾腾的样子，实在让人胆战心惊。而附属于兰陵金氏的小世家的修士们，更是因为聂明玦进门前怒喝金氏宗主的名讳而不得不对他拔剑相向。

　　即使他们根本不敢真的跟赤锋尊对上。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那些附属家族的仙首修士们都纷纷看向了金光善。

　　金光善不管心里怎么想的，但聂明玦一付不把兰陵金氏放在眼里，还欲兴师问罪的模样，促使他只能态度强硬起来：“聂宗主，你这是何意！”

　　“大哥……”蓝曦臣不知所以然，也不清楚该不该上前说和。

　　聂明玦没有理会蓝曦臣，只怒瞧着金光善，喝道：“金光善，你告诉我，那牡丹烙印和炼尸场是什么！”

　　没想到聂明玦是知道了这么一桩恶事，金光善即使再能巧言善辩，此刻也知道此事不能善了了。更何况他深知赤锋尊脾性，越辩解他怒火愈涨，但不辩解更是意味着默认，金光善打了个寒噤，对此死局也无能为力了。

　　“聂……聂宗主……这事我不知道啊。”金光善喉结一滚，一滴冷汗落了下来，刚想说话，却看见一旁的金光瑶，顿时如蒙大赦：“阿瑶，你快说，这究竟怎么回事！”

　　“父亲？这些……”金光瑶一个激灵，深恨自己没躲着这个煞神远点。他也知道，没有证据的事，聂明玦不会如此杀气腾腾的就冲向金麟台，必然是得到了证据并且已经有了决断了。要如何破局，金光瑶再机敏，也想不出来。

　　“逆子！”金光善也没打算指望金光瑶来破局，他直接就想拿着他来顶釭，这一推四五六，省时省力也省了一番唇舌。

　　“金宗主！”
　　“二哥！”
　　“爹，这究竟怎么回事？”

　　斗妍厅内乱哄哄的一片，聂明玦却直指向金光善：“金光善，别左顾言他，给我解释清楚！这究竟怎么回事！”

　　“这金家莫不是……”
　　“还有那傀儡……”

　　又有那其他世家的宗主们因着赤锋尊的话，怀疑起金麟台才发生的傀儡之祸的由来。

　　蓝忘机走出了斗妍厅，心中默念着魏无羡的名字，这才让烦燥的心情略微平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