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小鬼》吸一口猫薄荷

6、还是好甜

　　好像比我还紧张啊，大概摸清他心思的我放松了不少，看着空荡荡的厨房，我坏心眼的明知故问道：“吃什么啊？”
　　他局促着不看我眼睛的样子让我想到了小时候家里养的一只小狗，每次犯了错被发现时，和他这个表情简直如出一辙，我笑了起来，突然有点欺负人了的错觉，那种心脏微微颤动的酥麻是一种未知的体验，就好像和这个不爱说话的怪人在一起的时候，总有新鲜事发生，他看我笑了，本来不咸不淡略带局促的脸上突然染上点甜，他好像也没有那么怪，房间的灯并不明亮，却让我莫名的有点心动。
　　“我们出去吃。”
　　他下意识摸了摸鼻子，可能是在心虚吧，看起来和以前都不太一样，像极了一只大型犬，我抿着嘴笑了笑，情不自禁的拍了拍他的脑后，“没饭吃就再别叫人上楼了。”
　　他的头发茬硬硬的，我还记得它在我手心留下的感觉，不能说舒服，却莫名让我有点想再摸一下。
　　“……”他没说话，僵着不敢动了，突然我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逾矩了，就往后退了一步，又和他保持了社交距离，“要不然去我家吧，我会做饭。”
　　“嗯。”他点了点头，慢慢红了耳垂，却不再说话了。
　　我家和他家不一样，不是那种精英风，但看起来更有生活气息，我想他应该挺喜欢这里的，刚到家就有点好奇的到处瞟，虽然他仿佛不想看起来不礼貌，但好像又有点太好奇了，我问了他两回有没有忌口的，他都没听见，看起来更像一只刚刚领养回家的小狗了，警惕又好奇的看着周围的一切，虽然体型不太像。
　　那是他第一次去我家，想想那段回忆还挺快乐的，饭桌上虽然没什么话可说，但是也好过一个人吃的那种孤独，也许是认识的时间长了，我倒也没有那么反感这个不断入侵我领地的陌生人了。
　　慢慢的我和他越来越熟悉了，生活里到处都是他的影子，有时候下楼扔个垃圾都会碰见他，他穿着睡衣，谨慎的捂着领口，还是那副超然物外的样子，规规矩矩的对我说“陆霄，你好。”
　　每次和他的见面他都是这样的，正式的不得了，像是两国元首会面一样，充满了仪式感，我都怀疑他这过度有礼貌的样子是不是去上过警犬的培训班，不过不得不承认，和他相处确实很舒服。
　　无论是他的举止还是言行，都让我觉得舒服，他可能是我这么多年里遇到的唯一一个真的有点想说话的对象了，也有可能是因为他总是能让我想起来小时候那条没长大就死了的狗，我总觉得如果那只小狗长大了，应该和他差不多吧，就莫名的有点想靠近。
　　后来我们的关系就更亲近了，他的性格确实是那种憨憨的闷不拉几的，像个德牧，却让人很有安全感，胆小谨慎的我甚至能在他的车里睡着，有一次睡得熟了，口水流到了安全带上他也不说我，只是有点委屈的看着那块水渍，拿湿巾把它擦掉，后来车里就出现了一个口水兜，那应该是给我买的，但他不说我也就不用，有时候口水还会流到衬衣领子上，他也是撇撇嘴拿纸给我擦掉了，我想他应该是有洁癖，但是他好像也不太好意思说那个口水兜是给我的，我们俩就这样一个不说一个装不知道，最后那个口水兜我一次也没用过，现在想想还挺可惜，早知道就用一次了。
　　他对我特殊的关照让我有点惶恐，却又情不自禁的在这份包含着甜味的惶恐中沉溺，他是好人，我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心里还是忍不住想，他对我这么好是不是有所企图，后来我就释然了，如果他真能一直对我这么好，要什么我都能给他，总之他就像是我阴暗人生中燃起的一个小火苗，让我忍不住的想要把他紧紧的捧在手里，但又害怕烫伤了自己。
　　他身边好像只有我一个朋友，这种独占的感觉很好。
　　我一度认为他是上天赐给我的一个宝物，可能是看我苦了那么多年了，终于准备让我尝点生活的甜头了，但人的贪念是无穷无尽的，就像喝了第一杯加糖咖啡之后，就再也受不了无糖咖啡的苦味了，我不想让彼此的关系在此止步，想用某种关系把我们牢牢的锁在一起，让这个还没被人发现的宝物只属于我一个人，于是，我选择了告白。
　　那天他像往常一样送我回家，到楼下了，我提议道要不要上去一起吃个饭，也许是因为我第一次主动邀请他，他很开心，脸上都有了笑意，我微微舒了口气，告诉自己不要紧张，这算是我第一次告白，但一想到自己对他说出那三个字的画面，脑子里就不自觉地想到高中时那个被我拒绝的男生，我会不会也被拒绝？他会不会骂我恶心，应该不会，他那么有礼貌，最多就是摇摇头说句对不起吧。
　　突如其来的紧张让我不由自主的打起了退堂鼓，没准喝了酒就能说出口了，我这么安慰着自己，我酒量不好，那一瓶足以把我灌倒了，所以那天的餐桌上多了一瓶红酒，吃饭的时候他还是很安静，我第一次仔细的观察了他的长相，他的面部线条很柔和，看起来就一副温润的样子，睫毛也很长，嘴巴红红的，皮肤也称得上是白皙了，虽然没有我的白，但他看起来明显更健康，我越是看，就越是满意，他长的并不算非常完美，但是却过分的符合我的审美了。
　　这酒是需要品味的，但此刻我无心在意，喝了一大口酒后，满脑子都是表白的事，我过于在意他对我的感情了，甚至有点食不下咽，只一杯一杯的喝着酒，他好像看出来我有心事，又像觉得自己一个人吃饭不太好，就夹了块肉放在我的碗里，抬了抬下巴，“吃饭，别一直喝酒。”
　　我摇了摇头，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垂着头说“我喜欢你。”
　　他显然是没有反应过来，正准备夹菜的筷子顿在了空中，一时没有说话。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究竟喜不喜欢我，但你做了太多让我觉得你喜欢我的事，我只是觉得你真的很好……”
　　“我……我只是想感谢你……”
　　他放下了筷子，有礼貌的擦了擦嘴，眼神却失去了往日的平静。
　　这就是回答吗，虽然好像料到了，但他说出口的那一瞬间心还是咯噔一下，随后便是窒息一般的酸楚。
　　“……”
　　“我没说不喜欢你，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你……”
　　我近乎平静的直视着他的眼睛，希望从那两片湖水里看出什么端倪，但是却感觉视线越来越模糊，这是怎么了，明明离得这么近，我好像又看不清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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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挺甜吧！！家人们！我出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