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嫣[天龙]》榆钱换酒

14、故人相交小镜湖

　　王语嫣也没想到，怎么第二天表哥就主动说，要去小镜湖了呢？

　　她与慕容复同坐在一叶扁舟上，两人执茶共饮，看着湖光山色。恍惚之中，王语嫣都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甚至梦中都不敢出现的场景，现在却置身其中。王语嫣甚至不敢用力呼吸，只怕好梦易碎，等再睁眼时，又不同了。

　　她只能贪婪地看着山色，看着与自己执茶共饮的人。

　　慕容复也难得放松下来，头一次，觉得自己也可以如此轻松。纵情山水之间，身侧佳人相伴，一斗酒，一把扇，慰藉此生，了无遗憾。

　　却就在这时候，听得水面起惊雷。水里的鱼儿纷纷翻起白肚皮，带起阵阵水花。

　　慕容复折扇一开，为王语嫣挡住了水珠。随后又对船家问：“前面怎么了？”

　　船家应了声，过会儿才回答道：“前面有个姑娘在弄了玩。”

　　“什么弄了玩？”慕容复不满蹙眉。自己好不容易带表妹出来，结果偏遇见不识趣的小丫头片子。

　　他沉吟一二，对王语嫣说道：“我去看看，你在这里等着。”

　　王语嫣自然知道前面那人是谁，急忙抓住慕容复的袖子，娇娇道：“表哥，我们一起吧。”

　　“那走吧。”

　　因为现在船在湖中心，所以慕容复搂住王语嫣的腰，脚下轻点，两人就已经在岸上了。

　　岸上却空无一人。

　　王语嫣往旁边一看，果然瞧见了熟悉的身影，“阿朱，乔大侠，好巧啊。”

　　慕容复也跟着看过去，对着乔峰招呼：“乔兄，许久不见。”

　　阿朱似乎也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能看见自家公子和表小姐，开心地招呼。却不料，那湖里的人逐渐沉底。

　　看着逐渐消失的紫色，王语嫣提醒道：“那人好像不会水，快救她。”

　　这一番话惊醒众人，阿紫片刻后被打捞起，由阮星竹带进屋内照顾。而本该跟着进去的段正淳，却站着不动，反倒直直看向王语嫣。

　　那直勾勾的眼神，和段誉如出一辙！

　　王语嫣心下对自己这个名义上的父亲不满，所以并未有好脸色。偏过脸去，就往慕容复的身后躲。

　　慕容复折扇一开，将她剩下的脸也完全遮住。

　　偏段正淳不解其意，又上来想与王语嫣说话：“姑娘好生面善，可是姑苏人氏？”

　　王语嫣不大想认这个爹，就没有说话。反倒是慕容复，不满地看着段正淳，凝目沉声道：“这位大侠，是否过于失礼了？”

　　段正淳不愿放弃，对着慕容复客套：“只是这姑娘，与我一个旧相识很像。”

　　慕容复刚想讽刺，就听得屋内传来一声惨叫，紧接着又是一段呜咽声：“阿紫…我可怜的阿紫啊！”

　　刚才还缠着王语嫣不放的段正淳，好像是失了魂，跌跌撞撞地朝屋内跑去，“你说…这是阿紫！”

　　王语嫣和慕容复稍加对视，也跟着进去。还未走进屋内，就瞧见阮星竹倚在段正淳怀中，哭得伤心欲绝：“你看她肩膀上的字，不正是你亲手刻上去的么？”

　　她又跑到阿紫床头，啼哭不止：“阿紫啊，为娘找的你好苦。你这杀千刀的爹，不养你就罢了，现如今竟然还亲手杀了你！”

　　王语嫣看着这一出，却没有太注意。而是不动声色的，把视线移向门外的阿朱。

　　她看见阿朱正摸着自己的肩膀处，浑身发抖，不住地流泪。

　　乔峰蹙着眉，大步走进屋内。在阿紫穴道上点了两下，只见得那已经闭了气的人，猛得睁眼，嘴里还吐出两根毒针来。

　　若非乔峰反应够快，只怕真会被她给偷袭。

　　阮星竹却不管这些，她欢喜地搂着阿紫，一声一声地唤她为女儿。段正淳则朝乔峰道谢：“多谢英雄，不知英雄姓甚名谁，段某必重重感谢。”

　　乔峰抱拳行礼：“在下萧峰。”

　　王语嫣故作惊讶：“乔…萧大哥，你改名字啦？”

　　萧峰沉重地点头，不欲多言。只是却忽然想起来，自己此行的目的。

　　他看着眼前的男人，像是警惕的雄狮，“你姓段，可知道大理镇南王段正淳？”

　　段正淳了然地点头：“在下便是。”

　　刹那之间，萧峰杀气毕露：“你就是段正淳？！”

　　段正淳点头：“正是在下，不知英雄有何指教？”

　　萧峰五指成拳，哑着嗓子问：“你当初，是否因自己过错，导致一个孩子孤苦伶仃？”

　　段正淳懊恼点头：“是。每想到这些，我就觉得备受煎熬。”

　　王语嫣看那两人聊天聊得牛头不对马嘴，一个说带头大哥的事情，一个说自己抛弃女儿的事情。

　　但竟然诡异的，构成了连贯的对话。

　　他俩各说各的，说了好半天，终于决定，今晚青石桥，了结往日恩怨。

　　看了一出闹剧后，王语嫣收敛心神，准备今晚的重头戏。她亲昵地搂着慕容复的胳膊，叫住前面匆匆离去的两人：“阿朱，萧大哥。”

　　阿朱脸色苍白，眼角还隐隐有泪光。萧峰却快活得很，脸上喜气洋洋。

　　“王姑娘。”阿朱勉强地朝王语嫣笑。

　　慕容复见萧峰这模样，双手合拢，行了一礼后，与之寒暄：“萧大侠精神不错。”

　　王语嫣瞧着，却觉得好笑。

　　这萧峰哪是精神不错，他是快活地快要上天！

　　找了这么久的杀父仇人就在眼前，只要杀掉仇人，就能放下江湖，和阿朱塞外牧马。

　　何其快意？

　　想到这里，王语嫣又看了眼阿朱。

　　萧峰有多快活，阿朱就有多绝望。她甚至一句话都不与王语嫣说，就这么满腹心事地走着，回到客栈。

　　因着萧峰实在兴致好，死活要拉着慕容复喝酒。好在慕容复酒量不错，两人就这么对饮起来。

　　王语嫣坐在慕容复旁边，却一直在看阿朱。

　　她太悲伤了，眼内的泪水是如此显眼，甚至都无法遮掩。她就这么看着萧峰，喉头似有话要说，却碍于表哥一直在和萧峰喝酒，什么都说不出来。

　　王语嫣瞧着，轻声劝慕容复：“表哥，萧大侠今晚还有事，还是莫要喝了。等萧大侠回来再喝，那也不迟。”

　　慕容复这才放下酒碗，朝萧峰告罪：“是了是了，我竟把这事忘了。”

　　他携着王语嫣站起身来，对萧峰说道：“我与表妹，就在隔壁等你好消息。到时，你我二人，再喝个痛快。”

　　萧峰大笑：“好！”

　　两人约定已成，王语嫣就和慕容复离去。

　　王语嫣回房间后，没有梳洗，而是一直趴在窗边，等到萧峰离去后，急忙呼唤慕容复，对他说道：“表哥，你看，阿朱也出门了！”

　　慕容复颇为奇怪，“她去做什么？”

　　王语嫣故意道：“不知道啊？我们要不然跟去看看？”

　　慕容复沉吟一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