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歌(废文勿入)》水月清风

1、海螺

　　那场大战之后，这个世界总算是恢复了正常，那传说中的两人叫做申灵雨、杜若薇，同时她俩也是艾琳的朋友。

　　不过这两人显然不够朋友的意思，到处游山玩水，也不管其他人了。

　　“倒也不能这么说。”

　　唐岁岁的声音依旧那么温柔，她劝阻艾琳，让她不要再有那么多的抱怨。

　　艾琳走在海边，拾忆之海恢复了真正的平静，但一切其实都未改变，人鱼还是喜欢吃人的危险物种。

　　但艾琳是个意外，海风吹动她微卷的长发，夕阳给海面镀上了一层金色光辉，太阳将要落下，但没关系，少女本身就是太阳。

　　她撇了撇嘴，不在意地说：“没关系，她们不会在意的。”

　　脚底踩了什么东西，艾琳停了下来，挪开脚才发现是一个好看的海螺，她捡了起来，洗净泥沙才发现它十分好看，而且里面似乎有东西。

　　她转身朝身后的唐岁岁挥挥手，又嫌弃她走得太慢，于是自己跑到她身边。

　　将白色海螺交给她，“知道这里为什么叫拾忆之海吗？”

　　唐岁岁其实知道，当初那个尸门的人给她恶补了许多修真界的常识，但是为了满足艾琳，她选择了装傻。

　　“哦，为什么？”

　　艾琳得意起来，“鲛人寿命太长，会遗忘很多事情，不想忘却重要之事的鲛人会通过海螺记录下来。”

　　而如果这段往事她想要抛弃，就会将海螺丢弃，有一部分的海螺还被冲到岸边。

　　但人类一般听不到其中的声音，只能听到海浪声，但对于有灵力的修者来说这都不是问题。

　　唐岁岁在心里默默地补充着，而艾琳已经拿着海螺贴在她的耳边，那里面动人的歌声也传了出来。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下那个海螺，随后一把丢出老远，唐岁岁从来没想过自己的身体也可以变得这么灵活。

　　艾琳还没反应过来，手上的海螺就已经化作流星飞翔在天外，按这距离来说肯定是找不回来的。

　　“你干嘛！到底有什么！”

　　若是唐岁岁能够脸红的话她的脸已经是猴屁股了，只是她作为一个活尸，脸上是不可能出现太多变化的。

　　不管外界如何变化，唐岁岁依旧黑袍加身将自己裹得密不透风，甚至相识这么久了，艾琳还不知道她长什么模样。

　　这是因为她不能见阳光，而且活尸没有体温，皮肤也是青色，唐岁岁不想将这样的自己展露给艾琳。

　　而在还能说话的那段时间里，她曾向海螺中倾诉，将自己对艾琳的思恋爱慕寄托在海螺中，然后将海螺扔向大海。

　　她就这样自顾自做着告白，希望心上人能听到，又不希望她听到。

　　当然心底的期许还是落空，艾琳并未捡到她的海螺，永生之海还是很平静，日子就这样一天又一天过去，直到她再也说不出话来。

　　而刚刚那个海螺，就是她当年丢弃的，只是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被找到。

　　看着艾琳不解的眼神，唐岁岁心中发怵，传音都变得不自在了起来：“因为那个声音在讲鬼故事。”

　　艾琳心思单纯，想也不想就相信了，她笑得直不起腰来：“哈哈哈，你竟然怕这个！”

　　唐岁岁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尴尬，同时为艾琳的以后担忧，因为时间过去那么久，她还是有那么一些好骗。

　　艾琳笑完了又拍拍唐岁岁的肩膀，这手感就像是拍在了寒铁上一样，可艾琳习惯了并不觉得奇怪。

　　“看你平常喜欢待在暗地方，我还以为你胆子大呢。”

　　可能是觉得这话太过分，艾琳继续拍肩膀，并将唐岁岁揽进自己怀里，一拍胸脯：“没事！有我在这里，有哪个恶鬼敢靠近。”

　　鲛人的血是冷的，因此体温会很低，唐岁岁体温只会比鲛人更低，因此唐岁岁在艾琳的身上感受到了温暖。

　　艾琳可没她那么多心思，她放开唐岁岁然后一个猛子扎进了海里。

　　不一会儿她便恢复了本来的样貌，藻绿色的卷发，蓝色的鱼尾，尾鳍折射出七彩的光，她坐在石头上，尾巴拍打着海浪。

　　又转头对着唐岁岁笑，“我唱歌给你压压惊。”

　　不等唐岁岁拒绝，艾琳就开始了表演。

　　鲛人的歌声让人迷醉，即便是艾琳这样异类的鲛人也是唱得很好看，浪声是她的伴奏，海风将这份甜美带到了更远的地方。

　　唐岁岁听得有些痴了，她也传音唱了起来，在外人眼中这只是一个人的独奏，而在两人心中却不是。

　　一曲作罢，艾琳忍不住夸赞：“你唱歌真好听，为什么不唱出来。”

　　唐岁岁支支吾吾地，最后选了一个较为暧昧的说法：“因为我只想唱给你一个人听。”

　　若是常人肯定就听出来了，可惜对方是艾琳，这条傻鱼将唐岁岁的意思完全曲解，并以为是女孩在害羞。

　　“哦，那以后给我唱好了，还有我总感觉这声音有些熟悉。”

　　脸上浮现出困惑，可艾琳怎么都想不起来，毕竟当时她放过的人类有些多，也不记得曾救过一个声音好听的小女孩。

　　唐岁岁有些紧张，既希望她想起来又希望她想不起来，因为现在这样状态的自己实在是太过丑陋，于是丧失了相认的勇气。

　　海兰珠突然有了动静，它闪烁着白光飞到艾琳眼前，随后艾琳脑海中就传来了族长的呼救声。

　　“快回来，情况紧急！”

　　艾琳还想问清楚，可是那边再也传不来任何声音。

　　她有些担心，转身就游回了大海。

　　“我们在老地方见面，你先自己玩几天。”

　　唐岁岁伸出手，最后还是放下了，更何况她还不能下海，对身体的保养不好。

　　天地之间仿佛又只剩下她一人，没了主人的活尸也很危险，毕竟尸门就喜欢这样无主的东西，但唐岁岁最怕的还是孤独，她已经习惯艾琳的叽叽喳喳了。

　　不知往哪去，她干脆坐在海边等着艾琳回来。

　　可这一等就是很久，虽然这里是拾忆之海，但还是有人为了生计在此捕鱼，有些渔民看到她也来问过。

　　最后海边有个奇怪的黑衣人这件事就传开了，有人的地方八卦，辛苦劳作之后总会有人坐在一起闲聊。

　　而他们最近的话题就是唐岁岁，大家猜测她坐在这里的原因。

　　从最初的等待死去丈夫回来到最后的这女人也是鬼，口口相传下，唐岁岁被迫成了那个鬼。

　　因为心有忌惮，有人便去附近的宗门请愿，希望仙师能够帮忙驱赶这个鬼，然而这些唐岁岁都不知道，她只是一直等，想等着艾琳回来。

　　一日，她像往常一样坐在礁石边，突然一群人将她围了起来，他们举着火把，畏惧中又带着拼命的架势。

　　太阳还没下山，此时艳阳高照，即便是有衣服遮挡，唐岁岁还是感受到了灼痛，她不解地看着村民，一瞬间又回忆起生前的事。

　　因为这样的表情她见过，在被祭祀之前。

　　唐岁岁无法说话，她在沙滩上划着：“我在等人，我没有恶意。”

　　可她搞错了，这些村民根本就不识字，看她在地上涂抹，还以为在画什么符咒，于是更加惊恐，又胆小的直接将手中的火把扔向她。

　　火把砸在唐岁岁头上，她迟钝抬头，有些疑惑，那火把落在她身边却点不着她的衣物，于是众人惊慌，更加认定这是个怪物。

　　事实上唐岁岁确实是怪物，若是将外面的衣物脱去，就能看到她那张诡异的脸，到时候这里的人怕是能吓死一大片。

　　她心底还是善良的，知道再怎么解释也是无用，于是飞身消失不见，只留下众人的一片哭叫。

　　前脚刚走，艾琳便从拾忆之海出来，人们看着她的鱼尾便知道她是鲛人，而鲛人是吃人的。

　　众人四散逃命，说好的捉鬼大会变成这个样子收场，想想也是好笑。

　　不过艾琳才不管他们，鲛人的领地灵脉突然枯竭，失去灵脉加护，鲛人再难维持长寿，很多鲛人当场就老死。

　　血脉强大的鲛人还可以再撑撑，灵力低微的就另说了。

　　艾琳也没办法，只能将海兰珠归还族里，才控制了事态的恶化，紧接着她又去灵脉附近查看，发现几缕黑气。

　　那是邪龙的残魂，它们舍弃了灵脉，转而缠上了艾琳。

　　低头看着手臂上缠绕的黑气，艾琳颇为头疼，她化出双腿走在沙滩上，心情有些烦乱。

　　阳光照耀下，有一块海螺被海浪洗刷，艾琳捡起来，想听听其中的声音，却在其中听到了熟悉的名字。

　　“你好，我叫唐岁岁，感谢你救了我，还记得我吗？我曾经唱歌给你听，那个、我想说，其实我很喜欢你，唉！你干嘛抢我的海螺！”

　　紧接着就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我的姑奶奶，该净魂了！”

　　咕咚一声后，唐岁岁和男人的声音越来越远，想来是海螺被男人丢进了海里。

　　净魂？这是什么？

　　艾琳不太明白，但她突然发现自己其实一点也不了解唐岁岁。

　　手臂上的灼痛感太明显，她来不及思考太多，现在只能快点找到游山玩水二人组想想办法，不然她很可能会失去理智变成灾祸。

　　她轻身一点，往唐岁岁相反的方向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