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五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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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月星楼里，就数无煞兄弟最威风，最嚣张。平日哪里敢有人跟他们这样说话。大晚上的，还有护卫仆从看着听着，无煞被抹了面子，腾的一下站起来。他们兄弟心里最瞧不起的就是楚星辞这样身份的人，碍于贺兰城主，相处时点头对付一下，惹恼了暗中教训一下，楚星辞以往吃的是哑巴亏，似不屑口舌之快，便以为他也是个好拿捏的。只能说今晚是真的特别，楚星辞浅浅一叹，说道。“算了。我现在心情好，你们走吧。”
旁人在不远处看热闹，都以为楚公子给自己找台阶下，谁知道两兄弟听到这话之后，并排立正，对着沈霜序恭恭敬敬鞠躬道歉，“对不起，打扰二位用餐。是我等不妥，望您们见谅。”
沈霜序眼睛都睁圆了。“......”真是破天荒头一回。
谁知还有更离奇的，两位月星楼人人畏惧的元婴老鬼突然左右开弓，互扇对方几个嘴巴子，血肿着脸从沈霜序和楚星辞面前消失不见。
沈霜序：“........”
这要是不用夺舍解释，都说不过去的。
她惊讶的盯着楚星辞看，想看看他使了什么手段，可除了那张脸让人觉得惊艳之外，他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异常。
难不成那两大胡子老鬼也被迷惑了？
沈霜序乖巧放下碗筷，“吃饱了。”
是真的吃饱了，还剩不少，对这些日子捉襟见肘的沈霜序来说，就挺浪费的。
管事的带着人上来撤了饭菜，再不见踪影。月星楼自沈霜序踏入之后的头一次，出现万籁俱寂的场面。
“人呢？”她无法想象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连平时巡逻的护卫都不见了踪影，仿佛偌大的月星楼，就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你不是说人多会不自在么？”楚星辞很自然的解释道，“我跟他们商量了一下，叫他们先避到外门去。”
沈霜序：“......”商量？
就凭他，商量的动？
思前想后，她问，“那两位可是元婴高手呢，你.......是不是跟他们达成了什么交易？”
楚星辞点头，“也可以这么说。”
沈霜序很好奇，楚星辞修为不如人家，也不知道他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开了什么样的价码，竟然连无魂双煞这样的老奸巨猾都开始服从。
楚星辞却悠然自得，闭目抬头感受星空，慢慢伸出手去触摸，感慨道，“今晚的月色很美，可惜我们不在八十绿。”
沈霜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又听楚星辞道，“霜霜，你辛苦了，今晚无人打扰，你好好歇歇。我吹首曲子，助你安眠吧。”
箫声起，沈霜序满脑子的疑问渐渐消散，困意席卷，她觉得答案不那么重要了。连日来陪着楚星辞，几乎每天都有三个时辰在修炼，身心俱疲，此刻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睡到天荒地老。
曲声静心助眠，沈霜序睡了个好觉，睁开眼睛的时候，都到了傍晚。月星楼和昨夜的宁静不一样，非常热闹，她从床榻上下来，走到窗前，见廊亭里欢声笑语，热热闹闹的。仿佛是有什么大喜事一样。连无魂双煞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他们大声的传递着听上去令人愉快的消息，“城主快来啦！尊驾在路上喽！”
沈霜序揉揉眼睛，猛地意识到，莫不是一觉睡到了贺兰城主大驾光临的时间？
再睁眼仔细瞧，果真如此。院子里的人一脸兴奋，都在议论城主亲自来接楚公子的事情，仿佛城主来接的并不是什么瞎眼的干儿子，而是他们。
所以楚星辞呢？贺兰城主已经来了吗？
沈霜序焦急，跑出去，在庭院烟柳处看见了被人众星捧月般围住的楚星辞。
这些人里，有不少生面孔，应该都是贺兰大宫派出来打头阵的。为首的管事笑的和蔼可掬，说城主很快就到了，因为今天赴宴之后，还有一个非常正式的认亲仪式，所以要跟楚公子强调一下仪式上必须遵守的规矩和礼节。几名侍从正听从管事的吩咐，愉快地给楚星辞换上昂贵精致的衣裳。其余托盘端碗的，清一色舔着脸恭贺他。
沈霜序听了一耳朵，才明白为何大家欣喜异常。
原本城主的意思也只是带楚星辞去赴赤月节的祭祀宴。这算不上特别的殊荣，因为贺兰城主在每个赤月节这晚带出来的干儿子通常有好几个。没带出来的，自然就意味着会被遗忘，逐渐自生自灭。今天开始连着三天都是孤日城最神圣的赤月节，会有盛大的祭祀，数万人誦经吟唱，举灯祈福，城主会站在全城最高最显眼的地方，问天起卦，祷告上苍，整个荒漠之境的人会赶来孤日城集会，故而热闹非凡。
能让月星楼如此沸腾的最主要原因便是，贺兰城主已经很明确的表示要在这一天祭祀之后，认楚星辞做干儿子，并正式入住贺兰大宫，并且这次祭祀只带他一人。她想让所有来祭拜赤月的生灵，在赤血圆月的见证下，滴血印契，达成他们的“母子”关系。这在孤日城算是一种变相的荣耀。众所周知，贺兰城主有不少干儿子，但没有哪一次认亲会在如此隆重盛大的场合，沈霜序和月星楼的其他人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谁都没意识到贺兰月突然间会给楚星辞结血契的殊荣。
要知道贺兰月不仅是孤日城主，也是整个荒漠之境的霸主。
沈霜序这才明白，问题比她以为的要严重，要危险的多的多的多。
而眼前的楚星辞，长身玉立，任由仆从在身上挂满珍奇饰品，摆弄夸张的如镶满玉石的宝冠。他和昨晚又不一样，回到从前那种状态，端的是宠辱不惊。
沈霜序喊了一声，“哥哥！”
楚星辞拨开人群朝她缓缓走过来，他的神色不见忧伤，夕阳的余晖落在身上，耀眼夺目，惊为天人。
后面的仆从啧啧感叹，小声嘀咕，“公子确实很美，可惜....瞎了......”
楚星辞充耳不闻，走到沈霜序眼前，说道，“你睡醒了？我以为你还会睡很久，看来是他们吵醒你了。”
沈霜序懊恼自己睡得太沉，竟然睡到这么关键的时刻才醒。“你要去赴宴了？”
“是啊。”楚星辞一如从前，“不用担心，你就在这里休息，我已经嘱咐管事和无魂双煞好好照顾你。”
“不是......”沈霜序着急，她是一点准备都没有，“你......，你........，......你真的.....全部都.....准备好了吗？”
“这不是之前定好的？答应人家的事情，自然要兑现。”
楚星辞说的云淡风轻，沈霜序心里不是滋味。明明猜过定局，可随着事态出入意料的发展，现在却无法接受可预见的结果，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期盼什么，“可是......，可是.....，哥哥，你确定是愿意的？你已经看开了，是这个意思吧。我的意思.....是，事情现在不是我们之前预想的那样。我....很担心，若是之前进退两难，现在已经毫无退路了.....”
毕竟她早有听闻，贺兰月的独门血契会将两个人牢牢捆绑在一起，生死不离。
“霜霜，真的不用担心。我非常愿意。我从昨晚开始，就在等这一刻。”楚星辞道，“如果她不来，我大概要一直困在这方小天地里出不去。如今，倒是个机会。”
楚星辞说的没错。他们在贺兰月面前，都是弱者，若没有她点头，即使楚星辞厉害到能让整个月星楼的人为他所用，依然走不出大门。贺兰氏的法阵十分诡异，无解。
就是沈霜序自己，她的小命如今也攥在贺兰月的手里。死在这样的法阵中，神不知鬼不觉，便是师尊能搜魂感知，恐怕也是很多年以后了。
“哥哥，如果这就是你的选择。我无话可说。”沈霜序舒缓情绪，冷静的想了想楚星辞刚才所言，似乎透着什么玄机，不由得担心起来，“你可知道结血契的后果？一辈子都躲不掉的。原本，做贺兰城主的干儿子，以后要做的，并不是一个晚辈该做的，她其实.....，我是说，你.......”
“此前已有所知。只是………，”楚星辞显然将这些都不放在心上，“过了今晚，最起码我们的行动就会比现在自由的。我有一些大致的规划，成不成的，就看贺兰城主能有多大意愿了。”
沈霜序心里发堵，这不是她想看的结果，并不是说人家和她大双修了，她就得占有什么，他们两个，谁也不是谁的物件。虽然楚星辞的选择会让她有一些失落和难过，但她更在意的，便是楚星辞给贺兰月做了干儿子尚有希望翻身，血契但成，往后就再没得选，唯贺兰城主之命是从，直到与她同死。
沈霜序在替楚星辞不值。在此之前，她从来想到问题会这么严重，毕竟她也是刚才才知道贺兰城主看重他已经到了如此地步，
可是楚星辞愿意撞南墙，还能说什么呢。往好的地方想，以后他是大城宫名正言顺的十八公子，城主最在意的人。
那她呢？她算什么？贺兰城主干儿子的干妹妹吗？连个正经的名头都没有。
越想越不舒服，她不是喜欢把什么藏着掖着，这些日子以来，连撒谎都让她觉得有负担，如今这节骨眼儿上，索性不吐不快，于是拉着楚星辞到角落里，低声道，“哥哥，你可知贺兰月为什么要收干儿子。她明明自己有儿子，也有很多干儿子。”
“大概知道。”
“我尊重你的每一个选择，”沈霜序有点痛心，“但是，我替你委屈。她既然给了你这样隆重的待遇，都到这份上了，为什么不能破例和你成亲呢？最起码这样，全城乃至整个荒境都不会再有人指指点点看轻你。”
“霜霜，你可曾在意过别人的眼光？”
沈霜序摇头，会在意，但不多。而且也要分情况的吧。“哥哥，你权衡过取舍吗？贺兰月上了年纪，她百年之后你想过你要怎么办？”
“没有。”楚星辞道。
“贺兰城主也是响当当的人物，早前登上城主之位时，旁人都说她像整个荒漠之境的女皇帝。她自己也立下凡界皇帝一般的规矩，若有一日善终，要得结赤月血契的亲人陪葬。可是她那些亲朋好友，都不曾与她结血契。”
“那便想法子叫她不得好死。”楚星辞很是平静。
沈霜序沉默了。楚楚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贺兰家是世家大族，情况错综复杂。贺兰月原本是有丈夫的，夫妻不睦，自她登上城主之位，两位就合离了。再后来又成亲，结过血契的新丈夫死在了她手里。此后不再成亲。她一手掌控孤日城大权，会分权给贺兰家的子侄，也会分给她并不姓贺兰的亲儿子，也会分出一部分给她改姓贺兰的干儿子。她上了年纪，精力不如从前，修为一无长进。觊觎城主位置的大有其人，贺兰氏内讧不止，贺兰月的子嗣因为不姓贺兰与贺兰氏族子弟为争权闹得不可开交，干儿子们得贺兰月庇佑，在其中浑水摸鱼。如果她弟弟凌绝真君一直不露面，贺兰月会时刻面临退位让权，或者暴毙落权的下场。
时间而已。
贺兰月善终，楚星辞活在雄竟争宠之斗中，即使成为赢家，最终因契风光陪葬。
贺兰月不能善终，楚星辞身负契血咒，一定逃不过被贺兰月的众多敌手剁成肉酱祭天的下场。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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