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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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染怀里抱着她两岁多的宝贝女儿桑织，来找柳栖迟取药，也没想到就在这里碰上沈霜序了。
“织织，快叫人呐。”桑染将织织放下来，小女孩儿玉雪软糯，跑过来抱住沈霜序的大腿，笑的十分甜，“沈师姑好。”
沈霜序对玉糯团子完全没有抵抗力，刚想抱着亲一下，织织又跑去抱柳栖迟的大腿，“柳姑姑好。”
柳栖迟眉眼弯弯，抓着桑织的小肉手，趁机在孩子脸上香一口，“哎呀我们织织宝贝来看柳姑姑啦。”
桑织懂事可爱，打完招呼又跑回桑染怀里。桑染对这个宝贝稀罕的紧，毕竟织织无论走到哪儿，都招人喜欢。月半岛的玉糯小团子们属于珍稀，因着女修大都没有“不管是女人还是女修必须都要生孩子不生孩子道生不完整的观念”，反倒热衷于修行和享受修行带来的快乐，觉得生孩子会阻碍自己的修生规划，所以临仙宗门人丁传承寥寥无几。桑染也是成为宗师之后，领高阶司职，收了徒弟，徒弟大都出师，某天觉得人生空虚，就给自己生了个孩子以作陪伴。
这孩子一出生，桑染就抱着四处显摆，尤其是两年前师尊周映菲召集各位徒弟小聚，宴席上桑织隆重登场，一众师姐妹爱不释手，轮流抱着。虽然大家嘴上说着哇小团团这么可爱我虽然不生但不妨碍我鼓动其他师姐妹们生出来让我亲亲抱抱诸如此类的话，只心里的喜欢和眼中的羡慕还是比较直白的。
宴席上桑染凭借这个孩子令周师尊高看，连桑染的席位都立马换成师尊右手首座，俨然首席大弟子。话说这一代的女弟子们成为宗师之前，大家为着师尊的一句首肯，拼了命的卷，等个个卷成了宗师，指望能在师尊心里的位置重新洗牌，到头来还是桑染机灵，仗着孩子依旧卷的风生水起，成了掌门弟子中的最大赢家。
当年的沈霜序也抱着桑织不撒手，她格外喜欢小女孩儿，但要她生，那是绝无可能。她是有决断的，一直以来的目标都没有变过，那便是和在座的师姐妹都一样，rua一下别人家的宝贝就好了，自己生还是拉倒吧，再说生孩子这事儿带着风险，要生了女孩儿还好，大家欢欢喜喜。不小心生了男孩儿，按照规矩只能放到岛外去养。临仙派跟别的地方不一样，重女轻男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万一没生到心坎儿上，总归是要失落的。
柳栖迟已经为桑织配好小儿益灵丸，取药时见一旁沈霜序摸着肚子思绪飘飞老远，不禁笑道，“想什么呢这么出神，你怎么回事儿啊？高兴点，不久的将来，你可就会拥有一个和织织一样可爱的孩子啦。”
沈霜序回头，看见桑染冲她笑，仿佛洞悉了她的什么秘密似的，顿时不自在。桑染如今总管着八堂部下如归水榭的一应事务，宗师们的出行都是记录在册的。如今这样的眼神简直就是确信她这几个月不出岛却能有孕在身，必然是和岛上某位宗师家的男修有了收尾，若真是让桑染这样觉得，误会可就大了。
事已至此，沈霜序唯有镇定表示，“我说我此前根本不知道有孕，你们信吗？”
两个人先是一愣，随后摇头。桑染还有事务在身，临走前，在沈霜序耳边小声提点，“师妹，你的孩子是怎么来的我没兴趣，但这件事情关乎其他宗师的颜面，总归要处理干净才好。”
沈霜序刚想解释什么，桑染已然抱着桑织消失不见。唯有柳栖迟还盯着她片刻，意识到问题或许比较严重，方问，“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沈霜序点头，“这孕气我不能要，得散了去。”
“你是......早就想好了？”柳栖迟质疑。原则上，作为宗师不可能这么大意，所以她一开始以为沈霜序就是想有孩子所以才有了孕气。
“早就想好了。”沈霜序解释道，“我昨日已经服下去孕丹药，但是不见效果，你再帮我看看。”
柳栖迟愕然，三指搭在沈霜序脉搏上，很是肯定的说，“这的确是孕气之兆。可是.......你找你徒弟开的药？开的什么？”
沈霜序回忆着，把微生交代过的药的成分一并说了，柳栖迟的嘴巴就合不上了，“没毛病啊！为什么没去掉？”
“这就要问你了，我又不是医修。”
柳栖迟眉头紧锁，看来是遇上难题了。得追根溯源，才能解决问题吧，“你这孕气的种子.......没问题吧？”
“柳栖迟，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你觉得我像是隔壁老王那样的人吗？”沈霜序懊恼。
柳栖迟摇头,沈宗师这是答非所问。
沈霜序坦白，“不瞒你说，我二十多年没碰过男人了。”
“这不可能！”柳栖迟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敢拿我的人头担保，你绝对在一个月前的某一天睡了哪家的美男子！”
“我.......”沈霜序哑口无言，“我一个月前，我就在小浮谷调/教我那小徒弟呢！哪有时间搞别的！”
“那就是你那徒弟有问题！”柳栖迟灵光一闪，脑洞大开，“我以前见过她来着，高高大大的一副傻样，不会是男人装的吧？！”
“你可真有意思，”沈霜序的徒弟虽然不咋的，但也不允许别人如此贬低，“她要是男人，我会看不出来？”
“难说。跟蠢人在一起久了，很容易降智。”柳栖迟劝道，“沈宗师，你肚子里的孩子肯定是要有个出处的。只要在一个月之前七天之内你密切接触过的人，都是值得怀疑的对象。”
沈霜序的背后突然渗出一层冷汗。
“你不会是......着了什么邪门的道儿吧？”柳栖迟也跟着紧张起来。“这种事情，也有特别邪门儿的，概率是万.....万分之一。”
柳栖迟觉得一个万不够精确，于是又加了一个万，万万分之一。
“我不知道......”柳栖迟不说还好，一说沈霜序越发觉得诡异。按说月半岛这地方有当世大能掌宗门，还有神兽镇场子，便是一丝邪风都刮不进来的，怎么就......
“我讲个真事给你听。”柳栖迟在这上面的见识显然比沈霜序要多一点。当下掌风一挥，关上门窗，设好结界，坐在沈霜序对面，认真道，“你必须得听。”
“你说。”沈霜序一下子严肃起来。
“很多年以前，咱们临仙派就混进来男扮女装的修士，还是当时梧桐学院的大宗师亲自招进来的初阶弟子，在岛上待了很长时间。就因那男修的境界修为太高，连先掌门都无法识破真身。”
“后来呢？”沈霜序问道。
“后来先掌门就怀孕了。”柳栖迟一字一顿道。
“.......？.......再后来呢？”沈霜序急切的想要知道答案，“先掌门去掉孕气了吗？”
“并没有。”柳栖迟道，“那男修有半仙修为，寻常去胎没那么容易，要伤及根本，至少去你半条命，让你一辈子修为停滞不前，这还是运气比较好的情况下，运气不好丧命比比皆是。”
“啊这.....，可是先掌门不是很厉害吗，她都能飞升的人还扛不过这个？”
“呃...她应该是能扛。我记得她那会儿准备渡劫飞升了。不过....要是照你这么说.......也有可能是她自己愿意留下来的？”柳栖迟分析道。
“再后来呢？”沈霜序追问。柳栖迟的疑虑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再后来，那男修被先掌门识破，两人为此结仇。先掌门生下孩子，恰是个男孩儿，不能留在岛上，于是就送回这男修宗门，办完这件事情，先掌门才飞升的。”
沈霜序叹口气，没想到英明的先掌门竟然也给别人做过嫁衣。
“咱们临仙派女修没那么好欺负的。先掌门被骗，其实很生气，两个人在临海打的昏天黑地，胜负难分。只那男修实在不是善茬，还找个很厉害的帮手，两个打一个，幸亏我掌门英明神武，不惧艰辛。那男修落败，最后得个重伤，才让先掌门出了心口恶气。”柳栖迟叹口气，又接着道，“沈宗师，我说这些，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能有什么不明白的。连渡劫期的大佬都被阴过，她摊上这种事情的概率虽是万万分之一，保不齐她就是那个一。只沈霜序无论如何回想，她与相识的男修士交情浅淡，勉强能交流十句以上的，修为都没有她高，干不出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来。
而一个月前的那整整半个月内，她真正接触过的人，就只有岳星回。
那段时间记忆唯一的空白就是宿醉那两日。
所以岳星回的嫌疑最大。
如果岳星回是个男的，他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沈霜序从头分析，岳星回明明资质愚钝，却铁了心要拜她为师。
拜师至今，仍一事无成，却丝毫不肯放弃，图什么？
如果岳星回不是毫无资质，那就是为了掩饰身份表现的大智若愚。万一这个假设是成立的，她的问题可就比先掌门严重多了。先掌门最多是认人不清。她可是收了男人做徒弟的。
临仙派有条铁律，不得收男人做徒弟，临仙法诀传女不传男，违者需杀徒证道。
岳星回不死，她就得死。
沈霜序突然间悲伤起来，道阻且长，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就是一场笑话。
柳栖迟看着沈霜序似乎有些伤感，在一边好言相劝，“你的事情，在我这里不会说出去，但你也要尽快解决才行。听闻掌门师姑不日归岛，要是被捅出来，也是你大宗师的污点。”
柳栖迟没那么八卦，自然也不清楚沈霜序一个月前都跟哪些人打过交道，但她的关心是真诚的。沈霜序垂眸，对她说声谢谢。柳栖迟摆手，“师姐妹一场，当年梧桐学院一起入学，那可坐前后桌的情谊，你这样说可就见外了。”
沈霜序又问，“那我这孕气是去不掉了？”
“能的。如果真和至高境大能有关系，恕我无能为力，”柳栖迟见沈霜序表情沮丧，转而又道，“倒也是有那么两三个法子的。”
“什么法子？”沈霜序复又生出希望。
柳栖迟内心忐忑。害，死马当活马医吧！“我早些年研读医典，见《上仙界志》里记载过两个解决法子，一个是瑶池落子泉，一个是仙境龙鳞凤血丹。”
沈霜序：“........”
瑶池仙境………，所以想达到去孕自由，就先要飞升？
那还不如生下来算了.....
柳栖迟讪讪的，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毕竟飞升又不是请客吃饭，说干就能干的。就算沈霜序能破境飞升，只怕那时孩子都能带着孩子打酱油了。 “哦对了，还有一个法子，比前面两个容易些，或可一试。”
“什么？”
柳栖迟道，“解铃换需系铃人，找到这个人，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当世能给沈霜序下套的人，必非凡人。
沈霜序告别柳栖迟，离开仙草堂，沿路遇见的女修，同辈同级的，都跟她真诚说着恭喜，晚辈们嘻嘻笑着，也恭敬行礼，说声“恭贺沈宗师将获千金。”
沈霜序苦笑，即使桑染不会说，柳栖迟不会说，可那开头的大嗓门一吼，不出片刻，整个月半岛都知道了。这要是不生，是不是还不好交代？
她摇摇头，慢踱步履回到小浮谷。夜凉如水，浮生小筑满地清辉。小径旁的花草在月光下轻舞摇曳，有薄薄的雾如轻纱，在空中飘散，带着微醺的香气，仿佛还是上个月前，欢喜酒留下来的气息。
沈霜序推开岳星回的瓦舍，屋内空荡荡的，干净整洁，没有多余的摆设，所有的装饰都是拜师之后，沈霜序赠与她的。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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