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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天香引—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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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南一没有作声。
只是随着青圭扬手作请的姿势迈开了脚步,心里却暗暗思忖起来。
比赛之前他并不是没想过,最后的八个人里有三个是金炳秋的徒弟,除了他们,无论和谁对上这场比赛的输赢都好说,但是当青圭宣布他的对手是奚凡,凌南一曾有一瞬间认为他的机会怕是要失去了。并非是觉得自己的武功不如别人,而是因为奚凡是御剑山庄的人,金炳秋应该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自己的堂主之位落到旁人的手中。
可是最后他赢了,青圭走过来的时候甚至是笑容满面。
凌南一一时间竟有些想不通了,这个世界很多时候是没有公平可言的,难道让他相信御剑山庄真的是因为天下第一大帮派,名号在这,信誉自然不成问题,所以谁输谁赢他们都一样欢迎?包括最后的结果是他的徒弟在天下英豪面前败场,颜面净扫也一视同仁?
凌南一想不通,他的心里始终有着疑惑。
他坐到一旁的看席上,有人帮他沏了一杯茶。眼角忽的瞥见一抹身影,凌南一别过头去,校场的外围,白衣的邱品歌正缓步朝这里走来。
凌南一的嘴角扬起一个笑容,不管这一刻他的心里存着什么疑惑,但是不得不承认,看到邱品歌的时候,他的心里其实是迫切的,迫切的想要与他分享自己的喜悦,迫切的想和邱品歌说,只要他想做的事,没有办不到的!
凌南一站起了身,淡淡的望着渐渐走近的邱品歌。
可是随着距离的拉近,凌南一逐渐看清了邱品歌脸上的表情,似是受到了极度的惊吓他面如死灰,脚步虚浮拖沓。
他脸上的笑容也在看到邱品歌的表情之后迅速淡去。
他走上前,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邱品歌的唇色淡得像茶香榭的茶花瓣,苍白得不带丝毫血色。
他颤抖着双唇,喃喃道:“许逸,许逸……死了。”
凌南一登时怔在原地。
“不要怕,到底怎么回事?”凌南一扶住邱品歌隐隐颤抖的肩膀。
“我一刻都没有离开过啊,他怎么会?怎么会?是我没有看好他,是我,是我的错……”邱品歌语无伦次,泪水从他的眼底不断的涌出来,他绝望的看着凌南一,好像怕极了不断的摇头解释道。
“好了,你不要说了。我去看看。”邱品歌靠在凌南一的肩膀上,凌南一轻轻的抚着他单薄的背安慰道。
凌南一的脑子飞快的转起来,许逸为人憨厚老实,在御剑山庄里应该不会有他的仇人才是,但是若是外人,又怎么敢到御剑山庄作乱,御剑山庄的外围戒备森严,除了比赛的人员已经被安顿好,其他人是断不可能擅自闯入的。
就在此时。
校场附近又见一个粉色缎衣的少女满脸惧色的跑到青圭那里,在他的耳旁耳语了几句之后,却见青圭脸色一转,点了点头起身朝凌南一他们走过来。
“凌公子。”他的声音隐含愠怒,他不能容忍,竟然有人敢在他的眼皮底下杀人。
凌南一回过头去。
“相信你已经知道了。”
凌南一点了点头。
青圭将目光落到邱品歌的身上,继而道:“事发时只有邱公子一人在场。”
凌南一面色凝重,他看着青圭,语调坚定的说道:“请青圭护法明察秋毫,品歌断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他毫不怀疑,甚至觉得原来御剑山庄的护法也不过如此,竟然提出这样荒谬的说法。
“凌公子袒护好友的心情我明白,但是请理解,邱公子是当时唯一在场的人,我们现在也只是怀疑,其中详细还需邱公子再交代清楚。”
凌南一还欲说什么,邱品歌已回过神来,他看着青圭道:“我愿向青圭护法交代清楚。”
躺在床上的许逸和往常一样,衣着完整,双手覆在胸前,唯一不同的是那张平日里憨憨而笑的面孔已然泛起了青紫色,青圭派人唤来仵作验尸,仵作说是中毒身亡,然后道出了一个毒药的名字,青圭听后,面色铁青。
许逸的身体重又被人用一块白布盖上。
青圭步出厢房。
凌南一却仍旧站在原地,他敏锐的捕捉到青圭听到那个名字之后神色的变化,他虽不发一语,但是眼底暗暗涌动的怒意却告诉凌南一青圭的心里应该已经明白了七八分。
天香引。
这一味毒药他也曾有所耳闻,这是一种绝世毒药,会制作这味毒药的门派只有两个,四川唐门与飞燕阁。
飞燕阁本同属四川唐门,阁主乃是唐门掌门人唐笑天的妹妹,名唤唐飞燕。但十年前,不知为何故,唐飞燕竟擅自偷得唐门的配毒册《天青地白》的上卷私逃出唐门,自创一派飞燕阁,并将炼毒的技术习得精髓。
天香引乃是唐门的镇帮之宝,药方自然只有掌门人一人知晓。唐飞燕虽然将《天青地白》的下册偷去,但是自始至终都只有她一人知道毒册的内容,所以这世上能炼成天香引的就只有唐笑天和唐飞燕。
唐笑天死于三年前的一场爆炸,唐飞燕也在他死后不久长眠地下,唐笑天膝下无子女,唐飞燕也一生未嫁,天香引从此失传。
虽然技术失传,但毒药还是存在这世上。而刚好飞燕阁又有一个重要的人在御剑山庄,但是这样暴露自己身份的目的是为什么?
他们又为什么要杀害许逸?
凌南一看向窗外的间隙,正巧望见窗旁的桌子上,各式各样的木雕东倒西歪的摆了一桌子,一堆堆的碎屑还没有收拾。他缓缓的走过去,仔细的看了看,从一堆木雕中发现了一个刻了一半的人形木雕,一眉一眼都惟妙惟肖,笑颜如花,凌南一皱了皱眉。
如果品歌看到的话,一定会难过一阵子罢。他正准备把那个木雕放进袖子里,动作却顿住了,想了想又放了回去。
那些未能道出的情谊,他又怎么能残忍的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