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将来的后宫之主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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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菖蒲都快要哭了。就这么一瞬间，庄二小姐就不见了。万一冲撞了哪位贵人，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宫里可不是什么讲理的地方呢。这事儿要是让庄才人知道，才人非撕了她不可。
然后就看到庄灵儿衣衫不整（？）地跑了过来，头顶上还沾着两片柳叶子。菖蒲更想哭了。一个等待参加相亲会的贵女弄成这幅样子，身边的奴才们只能吃不了兜着走。
“我的二小姐！”菖蒲急忙为她整理衣服。庄灵儿的头发也要梳一梳，现在根本来不及。
庄灵儿对着水照了照，是有些乱，对菖蒲说：“你来弄头发。”说罢，蹲下来，自己整理衣服。
现下复杂的头型是梳不出来了，只能把微乱的头发抚平。这时候，屋里又出来一个大宫女，是庄才人身边的茱萸：“才人让二姑娘进去。”说罢顿了顿，庄灵儿知道她极想皱眉头的，不过忍住了。
庄灵儿跟她进去，二婶和庄蝶儿正等着她，颇为急切，见了庄灵儿有些凌乱，微微诧异和担心。庄灵儿告了罪，对着庄才人行了大礼：“耽搁了些时间，让娘娘担心了。”
对庄才人来说，这次进宫的重点是庄蝶儿，庄灵儿只是个陪衬。庄灵儿好不好，与她不相干。庄灵儿这幅模样，她也没有多失望。
庄灵儿跟着庄蝶儿母女两人，从西宫的正门出去，绕了好大一圈，去了御花园。有风拂过，掀起轿帘，宫墙柳的纸条伸了进来。从很远的地方，就能闻到花香。庄灵儿听人说过，皇城里种了百千株桃树，盛开之时半城红云，当真夭夭桃树，灼灼其华。庄灵儿这个千年老鬼的骨头都要醉了，皇家的花园和自家的花园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庄家的园子里，也种桃树的，花很小，桃子却很好吃。只存在于记忆中的母亲，据说很会腌桃儿干，每次都放足足的糖，连酸桃子都能变甜的糖。后来庄家没落了，也就再也没有糖渍桃儿了。
庄灵儿突然笑了，洋芋也是甜的呢。
半道上，突然茱萸让道一边，三人急忙让道躬身，一抬轿子过去，好像是什么厉害的人。
“这是柴婕妤。”这个柴婕妤，庄灵儿听家里下人不经意提起过，新近得宠的妃子，比庄才人小上好几岁，抢了庄才人的风头。庄灵儿待在轿子里，她们这种外客，连行礼的资格都没有。也不知道这位婕妤是刚巧路过，还是也奔着御花园去的。
御花园里，已经有不少人了。裴夫人好歹也是个子爵夫人，在这一群不敢迟到的人中间，就数她最威风了，她匆匆和庄蝶儿交代几句，就走到了夫人中间去。皇后宴请，小姑娘在一处，小公子在一处，可没她一个老婆子什么事，成了亲的女眷，自然是和后宫的娘娘们在一处。
庄蝶儿神色如常，庄灵儿看到她那样子，就知道，庄才人肯定没在她面前说什么。庄蝶儿那张脸，藏不住事。两人刚坐定，就听得御花园口那边一阵热闹声。
只见一位身着鹅黄的姑娘翩翩而来。鹅黄衬人黑，只是在这位姑娘身上，反倒是显得她白，娇贵可人得很。
庄灵儿不认识这个人，生前的庄灵儿一直是个乖宝宝，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平日里一应交际全无，连一二闺蜜也没有。
“这位漂亮姐姐是谁？”庄灵儿小声问。
“是顾丞相家的二小姐。”庄蝶儿轻声说。
顾家？庄灵儿眼前浮现出寥寥几行字。顾家出了一个皇后，据说美艳无双，贤良无比，只是红颜薄命，丈夫死的早，顾皇后不过二十五就变成了顾太后。这个太后也只是挂名上的太后，顾氏并没有子嗣，连庶子女也没有，新皇帝是她的小叔子，相见更是尴尬。她每日闭门不出，没过几年，便赶在婆婆王太后——也就是现在的王皇后之前，忧愤而死。这个将来的顾皇后，眼前的顾二小姐，下场可谓凄凉至极。
她的悲运大概也就开始于七八年后，离现在也不远了，比起一千年来，这几年一晃而过。
史书上对这个可怜的女人只有寥寥几笔，连个画像都没能留存下来。至于她到底是怎么死的，又有谁能说得清楚呢？
庄灵儿的眼中带上了自己都没有的怜悯。若是现在有个镜子，让她照到自己什么样，一定会冷笑，自己都顾不上，还有心思去担心别人？
庄蝶儿一脸羡慕：“我若能有这样的容貌，这样的家世，那也算是心满意足了。”
庄灵儿拿眼斜她，不说话。你要是她这样，你想要的会更多。
顾二小姐在靠北的位置上，虽然弱柳扶风，却端得一派沉稳。顾相出身江东顾家，也算是名门望族，教出来的女儿自然是落落大方。还有几家立刻想要上去攀谈，顾二小姐面带微笑，却只是对相熟的人笑言两句。
这时，又来了一女，此人高挑又丰润，不动的时候，身上居然有迫人之气，走起路来虎虎生威，干净利落。顾二小姐都停下来看着她，略略起身，好像要说什么。她答了几句，便离开了。
能让顾二攀谈的，定不是等闲人。
庄蝶儿自动做起了解说：“河朔府花家的女儿，真是个异。”
河朔是西北重镇。花家世代镇守河朔，可算得上是河朔王了。花大小姐庄灵儿只觉得此人面善，却不知其名，大概是个不怎么要紧的人，此刻能和未来的顾皇后对上，恐怕也是因为家世的缘故。
“有些杂鸟，以为飞到了梧桐树上，就能假装凤凰了！”有个姑娘故意在顾二小姐跟前大声说。
这时候人都来的七七八八了，只有皇后坐席边的几个位子空着。不是所有姑娘眼睛都看向那边，可耳朵都竖着呢。自然知道，她说的是花大小姐。花家本是异族，前朝西征的时候，投靠了前朝，被封河朔王，世代镇守河朔。前朝没了之后，又投靠了今朝。今朝异性不得封王，就封了河朔侯，其余不变。花家在河朔，税不上交、兵不外派，朝廷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庄灵儿皱起了眉，这全都是眼睛的皇宫里，居然说出这样的话，这姑娘是给人当了枪使，还是完全没有脑子？
然，而，庄，蝶，儿，居，然，还，小，声，附，和，了，一，下。
庄灵儿冷眼旁观，默默拉开距离。如果这是自己亲妹妹，庄灵儿觉得要送两个字：智障！
庄家又不是什么世家，祖上不过是个行商，一朝走了大运，有了从龙之功。这样的家族，和那些世家，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儿去，上赶着讨好人家都不稀罕。庄蝶儿向着顾二小姐，人家又不买你的好，还不如依附了那些武功之臣。正巧，花大小姐起身，庄灵儿揪着个空，也跟着出去，只见花大小姐一个背影，在湖边柳树下，白絮飘落在她头发上，有些说不出的意味。
庄灵儿刚近一步，花大小姐立刻警惕地回过头。庄灵儿立刻扬起一张笑脸：“早听闻花姐姐深得家学的真传，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花大小姐转头，眉目间尽是英气：“你是何人？”
“庄子爵的内侄女。”庄灵儿说。
花大小姐略一思索，脸上便浮现出了两分怜悯：“原来是庄二小姐。”来京城之前，有人已把京里大大小小关系，事无巨细呈到花大小姐的面前。
庄灵儿的父亲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说她是庄二小姐当然是按照大家排的。花大小姐这么说，自然是怜悯庄灵儿丧父，爵位由亲爹身上转到叔叔身上，由爵爷的女儿变成了爵爷的侄女儿。
“我观姐姐英姿俊朗，特的前来拜见。”庄灵儿说。花大小姐行为利落，不如直言，说些委婉话，人家说不定不喜欢。上辈子庄灵儿就是连个手帕交都没有，她被送去和亲之时，连个哭的人都没有，现在她可要好好结交几个好友，至少能为自己说上两句公道话。
这句话果然说到了花大小姐的心坎上，花大小姐说：“我听我父亲提起过你。你爹和我父亲也算是相交一场，你就是我姐妹了。你倒是挺特别的，她们都喜欢在顾二那里听讲呢。”
“人各有志，我天性不喜欢风花雪月。”庄灵儿说。她第一次知道，原来眼前这个女子，和自己居然有故。
花容倒是高看了她一眼：“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庄灵儿心道：果然是边关侯府的女子，这份心气就高人一等！
“莫要客气，你直接唤我花容便是。”花大小姐说。
庄灵儿笑着摇摇头：“还是叫姐姐吧，妹妹一直都想要个姐姐呢。”
花容同庄灵儿一起回去，也没坐回原来的位子上，就站到了庄灵儿旁边，指使自己的丫头兰儿，把垫子挪过来。庄蝶儿用惊悚的眼神看着两人，不自觉地把自己的垫子挪了挪。庄家可没那个待遇，能把自家的丫鬟带到这儿来，只能自己动手。
“真是委屈姐姐了。”庄灵儿歉意地说。这座次，都是按家世排的，花容的座位，理该是和顾二小姐在一起的。
“正好位置倒出来，省的一会儿还要搬。”花容小声道。
莫不是还有什么大人物要来？庄灵儿想，能压花大小姐一头的，大概只有诸位公主郡主了，那也没办法，只能给人倒腾地儿。
这般花容刚坐下，那边一个尖刻的女声说：“可算是有些自知之明了。”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里不少姑娘都这么想。花家地位高，却一直活在苦寒之地，这群姑娘仅剩了些优越感，觉得花容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
“你可知道，有种病，眼睛害病变成红色。”花容说，“可是会传染的。”
她这声音可不小，之前说她的姑娘脸羞了个通红。世家子多爱脸面，他们能说人家，却不能人家说他们。那姑娘嫉恨地看了花容一眼。可花容不管这些，有人顶她，一定要顶回去的。那些被打了左脸还把右脸伸过去的，在花容眼中，可不就是无能到了极点。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将来的后宫之主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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