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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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木云木夕
净黎若后半夜一直没睡。
她看完电影已经是凌晨五点。开始犯困，倒床上就睡着了。原本只打算眯个二十分钟的，可这两天实在消耗过多，精力就像被抽干了一样，不知不觉就昏睡了过去。等她挣坐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半了。
怎么睡到这个时候？
她赶紧起床洗漱，梳妆打扮。在往白色衬衣上套一件姜黄色的毛线衣套了一半时，她才猛然惊醒今天去了，大概也是要被开除，心又沉了下去，手上的动作却也缓了下来。
早饭有阿狸炖的小米莲子粥，她喝了一碗。
阿狸眯缝着碧色的眸子趴在阳台的藤椅上晒太阳，已经变回原形。一身褐色皮毛，油光发亮的。尾巴断了一小截，绕在腿下面。
深秋的阳光很亮，但天气已经很凉了。秋风吹在肌肤上，泛起丝丝的凉意。
阿狸看了两眼主人，“主人，你别太担心了。既然岑穆昏迷跟你没关系，等他醒来事情自会水落石出。”
净黎若拿起钥匙和手机塞包里，嗯了一声，出门了。但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以她对老板的尿性的了解，这次也许会借题发挥，让她难堪。
净黎若到公司后，大家吃饭的出去吃饭了，叫外卖的正在吃着，偶尔有眼神落在她身上，却跟看一个将死之人的眼光没什么两样。她闯了天大的祸，把岑穆打进医院了，人现在还昏迷不醒。她死定了。
净黎若没有理会，坐到办公桌前，登上微博看了一眼。网上依然骂声一片，核心思想可以归结为“净黎若不死难平民愤”。
直到老板叫她进去，她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
贾奇山刚吃完饭，抹了抹油汪汪的唇角，漫不经心地撩起薄薄的单眼皮，冷酷的目光在她白皙清冷的脸上停留了很久。他看她的眼神几经变化，似乎有很多话要说。
贾奇山三十来岁，梳着大背头，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一般人瞧不出他热情周到的面具底下是怎样一副卑劣冷酷的心肠。但净黎若早已看穿了他。
净黎若背着手，半垂着眸子，有种接受审判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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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奇山沉默片刻，他开口的语气是沉稳的，声音有些单薄暗哑，“黎若，你来金光多长时间了？”
“三年。”净黎若抬眸与老板对视了一眼，语气轻缓。
贾奇山嗯了一声，“三年了。”顿了顿，又抽出一支烟，点燃。猛吸一口，香烟便从他的鼻孔钻出，在他的脸上蒙了一层雾，有种云雾缭绕之感。他眯缝着眼睛，睥睨着她，“你是姑母的继女，论起来你该喊我一声哥。我平常工作忙，应酬多，也没工夫管你，是我的失职。你呢，性子软，脸皮薄，其实不太适合干这一行。岑穆这个事儿——”
“山总，岑穆不是我打伤的，我没碰过他，他是自己——”净黎若知道老板要解雇她，可她不能不为自己辩白两句。
“我很忙。黎若，我不关心真相如何，我在乎的只有结果。”贾奇山截断净黎若的话头，眼睛里流露出凉薄之意，“你现在被全网盯着，我不能再任由你拖累金光的声誉和口碑。你收拾一下，把手底下的艺人和公司的资料都先交给乔鸿闻吧。”
净黎若愣住了，“山总，我这是被开除了吗？”
贾奇山没再理她，而是沉默地吸着烟，有些烦躁地刷着微博。金光娱乐的官微下面依然是一片骂声，他不悦地皱了皱眉，嘴里叼着烟，手指快速地在键盘上敲着。他在编辑开除净黎若的公开声明，撇清她和金光娱乐的关系。并表达对岑穆昏迷住院一事的遗憾，祝他早日康复出院云云。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咔哒咔哒的键盘敲击声，敲在净黎若的耳朵里，也敲在她茫然无措的心上。她被开除了，每个月要偿还的巨额债务怎么办，爷爷的医药费怎么办，还有房租水电燃气费用怎么办？
不，她不能失去这份工作，至少眼下不能。没了这份收入，她活不下去。看着老板将她视若空气的神色，净黎若心里一紧一沉，面上烧得慌，可还是强迫自己镇定，轻缓道：“山总，这件事，我一定会解决好，您再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好吗？”
贾奇山敲键盘的手顿了顿，又接着敲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把燃烧得通红的烟头往玻璃烟灰缸弹了弹，叼在嘴里狠狠吸了一口，似乎在犹豫要不要给净黎若机会。很快脸上浮现一抹冷笑，睥睨了净黎若一眼，冷声道：“不必了。养着你，也是白费公司的钱。你还是另觅高就吧。看在你我好歹有点挂挂亲的份上，我会跟财务科的人打声招呼，给你多发一个月的工资。”
净黎若一张白皙的小脸涨得通红，怔怔地盯着贾奇山。他说她浪费公司的钱，这分明就是瞎说。她分明带出了好几个如今发展不错的艺人，这些艺人都为公司赚了不少的钱。只不过，这些艺人后来都被他分到了别的经纪人手里，让他们坐收渔翁之利罢了。现在将她的功劳一笔抹杀，只以现下她手里的资源来论英雄，根本就是欺负人。
她心如死灰。辩白的话一句都说不出口。贾奇山的尿性，她最清楚不过。一旦他决定的事情，底下人就是磨破嘴皮子也不能让他改变主意。她看了半晌，忽然注意到贾奇山的印堂发黑，那团黑雾越绕越黑，这说明他最近要倒大霉。
要不要提醒他呢？以他的性格，肯定不会信她，反而还会诬赖她诅咒他。罢了，罢了。由他去吧。
谁叫他心这么黑呢？也该让他吃点苦头。
净黎若没再开口，悄悄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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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黎若知道事已至此，再难挽回，便收拾好心情，处理离职事宜。
她给手底下的几个艺人分别发了消息，说明自己要离职的事情。有立即回复，表示很惋惜的；也有半天才回，态度冷淡的；只有宋一寒态度比较激烈，他一直追着她问为什么，是不是自己连累了她？
净黎若红唇轻抿，回复道：【和你没关系。你好好加油。会有出头之日的。】
她把手头几个艺人的资料和工作相关的资料都一并打包，发给了乔鸿闻。并简要说明了自己要离职的事情，和他线上道了别。
她收拾好自己的私人物品，在公司的微信群发了一条和大家告别的消息。
但微信大群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们私下里的小群【金光の光】早已炸开了锅。大家都在纷纷揣测净黎若离职的原因。
乔鸿闻不停地给净黎若发私信，问她为什么要走，见她没回，就直接冲到她的办公桌一把拽着她去走廊上说话。
净黎若不是很想搭理他，简单说了两句，打算离开。
乔鸿闻喘着粗气拉住她的手腕，“你先别走。我有话要说。”
净黎若轻飘飘地瞥他一眼，“你先把手松开。”
乔鸿闻松开她的手，高大粗壮的身形往那儿一杵，就跟一面墙似的，将她堵得死死的。沉声说：“你为什么要走？”小眼睛里射出骇人的光芒。
“我被开除了。”净黎若冷淡道。挡开他纠缠的手臂，想走。
但乔鸿闻不让，身子一侧，就堵住了她的去路。他压低嗓音道：“你先别急着走，我去给你向山总求情。”
净黎若气笑了。他以为他是谁，能改变贾奇山的决定？就因为他平时总在贾奇山跟前哈巴狗似的摇尾表忠心，贾奇山就会高看他一眼？他可真是太高看自己了。净黎若冷眼看着他，“不必了。”
乔鸿闻抓住净黎若纤瘦的手腕，呼吸急促了起来，身子往前迫近了一步，另一只粗大的手揽上她的纤腰，随时就要吻下来的模样。
净黎若瞪了他一眼，屈膝照着他的裆部狠狠一击，正要挣脱，却看见贾奇山不声不响地从旁边的拐角走了出来，鬼魅一般，目光阴沉。
净黎若被唬了一跳。
乔鸿闻连忙松手，强忍着胯|下之痛，不敢叫唤。
净黎若趁机走了。
贾奇山的目光一直落在净黎若身上，直到她消失在走廊拐角处，才眯着眼睛看向乔鸿闻。
乔鸿闻心里一紧，忙赔笑道：“黎若突然要走了，我问问她情况。”
贾奇山嗯了一声，面上阴恻恻的，沉声问：“你们……是什么关系？”
乔鸿闻摇摇头，忙道：“什么关系都没有。”
贾奇山撩起薄薄的单眼皮睃了乔鸿闻一眼，半晌没吭声。但乔鸿闻却觉得如芒在背，受不住，搭讪着往洗手间的方向走了。
那一眼很奇怪，是看穿一切的睥睨，有一种隐约的厌恶和警告意味。
回到办公桌前，净黎若看了看微信大群，还是自己那条道别的微信孤零零地挂在上头，没有人回应她。扫了一眼同事，他们都在自己的工位上埋头苦干。
她顿觉一阵凄凉，有种人还没走茶就已经凉了的感觉。
她本来也没有什么朋友，散伙饭也不必吃了。
她捧了自己的东西，走出了办公室。其他人都悄悄地看着她离开，却并没有人追上来跟她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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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黎若打了车回家。
她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而她还没吃午饭。肚子里空荡荡的，思绪也空荡荡的，整个人都有种轻飘飘的感觉。
阿狸见着她一脸沉重，怔了怔，给她倒了杯水，试探性地问：“主人，你这是怎么了？总不能……是被贾奇山那王八蛋给开除了吧？”
“阿狸，我现在没工作了。我得赶紧再找一份新的工作。”净黎若咕咚咕咚喝了半杯水，语气有些颓唐地说。
“贾奇山这孙子，我要让他好看。”阿狸一拳砸在长方形的木桌上，幸好他收着力的，否则这木桌就被祸祸了。少年清澈的眼眸中燃起愤怒的烈焰，他不爽贾奇山这个混账老板已经很久了。要不是主人不让他干坏事，他早就替天行道了。
一直以来，净黎若对贾奇山都有不满和愤怒，可她要强，不想和他撕破脸皮，所有的委屈和不满都受着。可到头来她换来的是什么呢？并不是贾奇山的另眼相看，而是污蔑，彻头彻尾的污蔑，以及不留情面的开除。这对她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贾奇山要她为自己没干过的事情付出代价，她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因为她看起来软弱可欺，好拿捏，被欺负了也不吭声。
现如今，她已经被开除了。她很生气。阿狸说要替她出头，她第一次没有反对。只说了一句：“别把人弄死了。”便去厨房洗了手，给自己下了碗西红柿鸡蛋面，简单吃了。再把家里里里外外的卫生都搞了一遍，心情好多了。
下午她买的紫金葫芦和勾魂索到了，还有店家赠送的八枚灵石。她对着这堆东西看了半晌，决定处理一下捉回来的两只恶鬼。
用灵石摆了一个镇魂阵法，这才打开伞，把前天晚上捉住的恶灵丢进阵法中央。
恶灵本就脑袋和四肢都与躯干分离的，只是虚虚地连着，动一动也流血。她浑身散发着怨气，那些怨气纠缠到一起，形成浓浓的黑雾，在她四周汹涌逃窜。试图破开镇魂阵，但一碰到阵法边缘，又被弹了回去。
净黎若想了想，便把昨天捉的女吊死鬼也倒了进去。
两只女鬼形态各异地飘在镇魂阵法的两端，似乎并不屑于与对方为伍。
净黎若绕着阵法走了一圈，蛾眉紧蹙。她指着两只女鬼说：“你们是恶鬼，而且道行比一般小鬼还深一点，瞧你们如今这样子，我猜你们生前肯定蒙受了不小的冤屈，否则也不至于滞留人间这么久，是不是？我打算送你们去灵谷寺，让那儿的高僧念经给你们超度，你们老老实实在那儿待着，洗去一身的冤孽，再等地府的无常来拘你们去地府投胎。你们可愿意？”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007
，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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