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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修】 ...

  •   千姬在城中的生活真的太无聊了。

      虽然这个时代的贵族们有着丰富多彩的娱乐活动,但赛马、狩猎、赏枫这类户外活动与出不了城的她无缘,而她也不喜欢围棋、品茶、赛诗这类受文人雅士欢迎的修身养性的项目。

      里梅实在受不了千姬成天没完没了地抱怨无聊,便询问她要不要玩流行于贵族中的贝合游戏。

      对此毫无印象的千姬真诚地提问:“贝合是什么?”

      “你不知道?”里梅有些诧异,贝合在上层贵族中等同于常识,但平民出身的他也不是很清楚游戏规则,“你可以问问秋子,她应该更明白。”

      “她还活着?”

      “……活着。”

      千姬笑盈盈地拍了一下手:“太好了,那你帮我把她叫来吧。”

      于是,秋子被冷着脸的里梅叫了过来。

      “——贝合?”

      秋子没想到千姬会问这个问题,在她的印象里,尽管千姬一向对这个游戏没有太大的兴趣,但不至于不记得游戏规则。

      但她不敢多问,老老实实地解释:“千姬大人,这个游戏需要准备绘着彩画的蛤贝,把它们分成两方,一半在地上、一半在手中,出贝后需要在地上选出图案完全相同的贝壳,同时双方要作对应的和歌。”

      之所以说是贵族游戏,是因为贝合用到的游戏用具要花大量的钱,平民担负不起,而作和歌则考验文化程度。

      “您想玩吗?”秋子小心翼翼地试探,“您需要的话,我去把那套贝壳找出来,但还需要找一个陪您玩的人……宿傩大人会作和歌吗?”

      千姬心想,问题不是两面宿傩会不会作和歌,而是她会不会,她脑子里只有一个迷迷糊糊的印象,但具体是什么完全想不起来。

      她面不改色地说:“无所谓,规则可以改。”

      但当秋子把那堆堆积成小山的贝壳端来时,千姬一下子就变卦了,摆手让她赶紧拿下去。

      “——天呐!宿傩,你知道吗?”

      晚膳后的卧室内,千姬义愤填膺地夺过身边人手中的酒盏,然后豪迈地一口饮尽:“她拿出来整整三百六十个贝壳,然后让我在里面找出图案相同的!”

      “……”两面宿傩放下空空如也的手,抬眼看向连他的东西都敢抢的乌发少女,“所以呢?”

      “这是游戏吗?这明明是在折磨人。”千姬将酒盏放下,一边端起酒壶将其满上,一边嘴里嘀嘀咕咕道,“三百六十个,眼睛都要瞎掉了,难怪那些贝壳都积灰了……所以,贵族的消遣方式都是打着娱乐的幌子在炫耀财力吗?”

      这回饮酒的姿势优雅了不少,薄唇轻抿了一口,浓郁的酒香让她露出了满足的表情。

      她把酒盏塞回两面宿傩的手中,清明的金眸随着视线向上挑起:“就没有更好玩的游戏了吗?”

      “风靡于贵族之中的游戏,哪个不无聊?”两面宿傩嗤笑一声,他把玩着盛了半杯酒的酒盏,懒洋洋地说,“不过,你挺喜欢玩双陆的。”

      “那是什么?”

      “是你这个花瓶为数不多擅长的事了。”

      “……谁问你这种事情啦!我想知道的是游戏规则!”

      两面宿傩一口喝完剩余的清酒,将酒盏置于桌面上,丢下一句“等着”就离开了。

      没过多久,他端着一个棋盘回来了。

      千姬趴在桌上,好奇地看着他将黑子和白子摆了上去:“怎么玩?”

      两面宿傩懒得详细地说明游戏规则:“玩一把就知道了。”

      ……

      双陆棋——简单来说,是一种掷骰行棋的博戏,在贵族之间的受欢迎程度甚至超过了围棋,而游戏规则并不复杂,只要将所有棋子移入己方内盘即获胜。

      尽管运气是决定胜利的要素之一,但斗智重于斗巧,战略才是最为重要的。

      “——你又输了。”

      千姬笑盈盈地落下手中的白子,最后一枚棋子移入了靠近自己这边的棋盘内。她单手撑起脑袋,眉眼弯弯地看着坐在对面的白发少年,放松的状态使得她的胜利看起来易如反掌。

      “……”里梅死死盯着棋盘,说不出话。

      刚开始,千姬非要拉着他来玩这种无聊的把戏,他很不情愿,但看在她和宿傩大人关系匪浅的份上,他还是答应陪她玩玩。

      结果,他连输了五局。

      “可恶……”里梅不服气地握紧拳头,被激起的好胜心使得他的心态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非要赢千姬一次不可,“再来一局。”

      “不来了。”千姬把棋盘往前一推,“太无聊了,和你玩一点意思都没有。”

      被直白地嫌弃技术差,里梅差点跳起来:“不就是赢了几局吗!?”

      “嗯嗯,你说的对,不就是随·便·赢了你几局吗?”千姬五指并起掩在唇前,乏味地打了一个哈欠,“散了,我困了。”

      里梅:“……”
      这女人一定是在故意嘲讽他!

      他咬牙切齿地放下了狠话:“你给我等着!下次一定能赢你!”

      千姬敷衍地摆了摆手:“快去做饭吧。”

      里梅深呼吸了一口,面无表情地撑着桌面站了起来,好巧不巧,他一转身就看到了拉门而入的两面宿傩,阴郁的心情瞬间烟消云散:“宿傩大人。”

      两面宿傩连棋盘都没看一眼,就猜到发生了什么:“又输了?”

      ——好一记补刀。

      “……是。”里梅嘴角一抽,痛心疾首地硬逼着自己恭维了一句,“千姬大人很厉害。”

      “噗。”千姬不给面子地笑出声。

      里梅:“……”
      这个讨人厌的坏女人!!!

      他憋屈地离开了卧室,在心里安慰自己,好歹这女人除了脸以外还有别的优点。

      “他不会玩,没劲。”里梅离开后,千姬笑着敲了敲棋盘,对两面宿傩发出邀请,“要不你再陪我玩几局?”

      两面宿傩在她的身旁坐下,无情地拒绝道:“你和自己玩去。”

      自从那天他教会——或者说帮她回忆起双陆的玩法,她彻底上瘾了,拉着他玩了整整三天,导致本就对这类游戏没什么兴趣的他现在一看到棋盘就想吐。

      眼看她又要拉着自己玩一天,里梅如同救世主般降临,被她心血来潮地拉到了棋盘的对面。

      可惜的是,他的技术远远达不到救世主的水平。

      “才不要。”千姬往两面宿傩的方向贴了贴,金眸亮闪闪地看着他,“你帮我带点人来,让他们陪我玩。”

      “行。”两面宿傩爽快地答应了。

      只要别再揪着他不放,陪她玩的人是谁都行。

      ……

      为千姬物色棋手一事由里梅负责。

      说是带人过来,但实际上是像买菜似的随便挑几个人,然后把他们五花大绑地压到千姬的面前,强迫他们陪她下双陆棋,而他们几乎都不清楚游戏规则,不得不当场教他们。

      千姬的心情很糟糕。

      坐在她对面的是一个抖成筛子的中年男人,他连棋子都拿不稳,“啪”地一下掉在了地上。

      马形棋子在地上滚了几圈,碰到了墙壁的边缘,被弹回来一点距离后,来回小幅度滚动,最终停了下来。

      因为那人始终搞不清规则,游戏无法开始,两面宿傩本想杀了那人,但一想到千姬上次的经历,他只好作罢。

      而千姬本人也不喜欢他这么做,且不提溅到血的棋盘和棋子,室内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和凄厉的惨叫声非常影响她的游戏体验。

      “对、对不起……”

      惊慌失措的中年男人颤颤巍巍地爬到棋子旁边,蹭着地面的掌心格外冰凉,他伸手抓住那枚棋子,却因紧张而没拿稳,棋子从他的手中抖落,滚动了了最远的位置。

      千姬冷淡地注视着眼前滑稽的一幕。

      就在他的手指触碰到棋子的那一刻,她突然甩手,棋盘上的棋子全都被她拍到了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撞击声和落地声。

      中年男人身子一僵,求生的本能让他瞬间扭过身子,不断地对着身穿华服的城主之女磕头:“对不起,对不起……姬君大人,请您再给我一个机会……”

      然而,乌发少女面对求情无动于衷,她抱住如鬼神般恐怖的粉发男人的胳膊,用委屈的口吻撒着娇:“宿傩,我不想玩了。”

      两面宿傩抬了一下眼皮:“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

      “那也不怪我,是你们吓到他们了,他们根本没有心思和我下棋。”千姬叹息一声,“就不能放松一些吗?和我下个棋而已,弄得好像我凶神恶煞,一不小心就会丢了命似的。”

      她想了想,说:“不该把他们绑来,要让他们主动来。”

      两面宿傩嘴角抽搐,觉得她想得太简单了:“谁会从城下町跑到这儿来,只为了和你下他们一辈子都不一定听说过的双陆?”

      “给点好处,不就行了?”千姬这才想起还跪在地上的中年男人,她偏头看向他,笑盈盈地问,“如果赢了我可以拿到一大笔钱,你觉得你认识的人会主动进城吗?”

      中年男人迟疑了一下:“会、会的吧?”

      “看吧。”千姬笑着拍了一下手,果断做出了决定,“就按这样来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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