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公关计》甜豆馅儿

4、Chapter 03

　　翌日一早，Keith接到Daron的电话，哭笑不得。
　　秀场没打招呼就离开，一来的确是因为要赶巴士回去，皇朝酒店那个位置搭不到地铁，而出租车和巴士的价格相差几十倍，Keith无谓在非常时期舍弃便捷廉价的交通工具而坐出租车回家；二来……当然也不愿跟刁蛮女郎过多摩擦。
　　可万万没有料到，Lisa居然坚持要当面结清那晚薪酬。
　　她到底搞什么名堂？Keith在电话里也问不出个所以然。
　　约好了十点Sunshine办公室见，Keith希望不会又是一场唇枪舌战。
　　Daron在公司门口接应，一见到Keith，连声致歉。
　　Keith回说没有关系，他上午基本不需要在Salon上工，到Sunshine来一趟也不麻烦。
　　Daron说Lisa在办公室等着，引他直至门口止步。
　　那日的可爱助理阿May见到Keith笑得灿烂明亮，立刻入内通报，得到回复，Keith推门而入。
　　偌大的办公室足有百来平，落地窗格、软厚地毯，眼前一切昭示Sunshine内里的资金实力和老板奢华品味。
　　Lisa坐在精致办公桌后，一身米白色职业套装，扑闪双眼看着来人。
　　Keith不卑不亢到她面前，低眼注视。脸上维持平静表情，心里不得不承认，除却刁蛮脾气，眼前不失一名标致女郎。
　　“坐啊。”Lisa微笑指指面前的会客椅。
　　Keith看一眼，开门见山，“我拿了薪酬就走，你预备怎么支付？”
　　“哦，我已经准备好。”Lisa从桌上抽出一张纸，晃了一晃，“这样比较正式……对了，看到上面的数字不要惊讶，我多给了10个percent作为小费。”
　　“说好多少就多少，无须客气。”Keith淡淡回绝。
　　Lisa撅嘴，显然被Keith的冷漠气道，但马上又笑容可掬。
　　“坐呀，大叔！你老让我这样抬着脖子，会扭到。”
　　Keith见她捏着票证丝毫没有放手之意，估摸另有花招要使。明知陷阱，还是不得不跳。
　　Lisa见Keith配合坐下，笑容更甚。将那票证慢慢推到对方面前，她问，“大叔，你老实告诉我，昨天的造型是你创意还是……”她说半句咽半句。
　　Keith一看她眼神，就明白她心里想法，冷笑道，“怎么？曹小姐以为我是故意公报私仇？”
　　被当面点穿，Lisa面上微微一红。但又有些不服气，“你给那些Model的造型也太大胆了！”
　　“我接下单后上网查过Blue Label前两年所有秀场造型，我觉得这个牌子本身很有个性也很挑人视线，所以适合干净简单、甚至到无的妆面，浓妆艳抹只会喧宾夺主！”
　　“那……灯光和布景也是你改的？”
　　“不然呢？光线对秀场很重要，会直接影响到观众的视觉感受。”Keith直视对方的眼睛，“曹小姐，接你的单，我从来没想过儿戏以待。”
　　“很好，所以我加你10%的报酬，作为你认真做功课的奖励。”心里早已赞同，可嘴上却不认输，Lisa仍旧抵着那“巨款”没有放手。
　　Keith瞥眼看，又抬起头来，发现Lisa欲言又止。
　　Keith皱眉，想起一桩，立马指着她，“你不会想说这笔钱你不准备给我，当作赔你的修车费？”他生起气来，“我正好要跟你说这桩。那天分明是你直线变道，我已去交管处申请调阅那天路口的天眼监控录像，如果录像可以证明你的确变道，那笔修理费不该我承担！”
　　越说越气，Keith自问若不是那天意外发生，自己也不会为了赔偿老板的修车费而接昨日秀场的单子，自然今天不用上这里找这个刁蛮公主要回薪酬。如果她还蛮不讲理克扣酬劳，Keith感觉自己会当场发飙。
　　Lisa没料到对方会因为这个缘由怒火中烧，连忙摆手，“No、No、No……修车是小事，你……不用你出，不用你出，我自己来自己来好了。”她耸肩，“就是你那部车的修理费，也可以由我来。我……是有别的事情想同你商量。”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Keith瞅着她，全神戒备。
　　Lisa又换上温柔笑容，“大叔，你……能不能到Sunshine来做长期造型顾问？”
　　Keith没有作声。
　　“我保证，待遇从优。”Lisa举手发誓，“怎么样？你要什么价钱，你可以告诉我。”
　　Keith看她真诚态度，不似玩笑。
　　“不行。”他断然拒绝。
　　“啊！”Lisa瞪大眼睛，“为什么？”
　　“不行就是不行，没有为什么。”Keith拿过票证，起身要走。
　　“大叔、大叔……”Lisa急急从办公桌后面绕过来，拉住他手臂，“你要多少钱，尽管开价，一切好商量嘛！”
　　“不是钱的问题。”Keith受不了对方处处以金钱衡量价值。
　　“那是为什么？”Lisa望着他。
　　“我没时间，没有精力。”
　　“你不就是在什么Salon里面当总监么，到我这里一样可以……”发现对方脸色不对，立刻退让，“好好，你继续当你的总监，那我这里……也不用你每天都来啊，这样，有case我打电话给你，你抽空来指导一下就好了。”
　　“不行。”Keith摇头。
　　“怎么不行呢？”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不行、不行！”
　　“大叔——”Lisa使用拖字诀。
　　Keith不理，指指自己手臂，示意Lisa放开。
　　Lisa撅嘴，看到对方一脸严肃没有半分商量余地，无奈，只得照办。
　　“好了，曹小姐，我们两清了。”Keith将票证收进口袋，“车子的事情也说好了，你负责你自己的，我负责我的，没有瓜葛。”
　　他认真看着Lisa，等待答复。
　　“OK、OK！”Lisa点头。
　　“谢谢。”Keith笑笑，朝门口走去。
　　“榆木脑袋，笨蛋，死大叔！”Lisa冲着背影，心有不甘。

　　Daron听到Lisa召唤，就知不妙。
　　果然，Lisa怒气冲冲在房间里面转圈。
　　“死呆瓜，你给我过来。”
　　“什么吩咐？”Daron满脸谄笑。
　　“你……你知不知道，那个……那个大叔居然拒绝我的要求。”
　　“哦。”Daron当然知道，刚才Keith出门时的表情摆明着不吃大小姐那一套。
　　“我不管，我一定要他答应。”Lisa伸出手指使劲戳Daron的肩膀，“Sunshine现在的前途都靠大叔了呀！还有Mark那里，Mark显然对昨天的展示非常有兴趣，我要大叔到Sunshine来……你、你给我想办法，赶快想办法……”
　　“我……”Daron眉头纠结一起，虽然穿着西装，但肩膀还是被尖尖的指甲戳到生疼，“我又不是如来佛，我没本事降服Keith的。”
　　“你！”Lisa圆了眼睛，“谁允许你说不的！”
　　“那……我是真的不行啊。”Daron快要举白旗。
　　“你……你……”Lisa又开始转圈，“你当初到底怎么找到他的？你跟他没交情，为什么能说动他来救场？”
　　“哦，他是Ivy的朋友。”Daron老实交代，“那天你打电话给我说缺个造型师，我正和Ivy在一起，她说她有人选，而且对方正好需要钱应急……”
　　“慢、慢慢，”Lisa抓到重点，“你说……大叔需要钱？他很缺钱？”回想先前他对钱的态度，Lisa感觉两人之中必有一人理解有误。
　　“恩……具体情况我是不太清楚，可能Ivy跟Keith比较熟悉。不过我知道前几天Keith撞了车……哎，Lisa，跟你一样，很巧啊……”
　　Lisa嗯嗯含混也不解释。
　　Daron就继续说，“Keith要负责车子的维修费用，所以才同意接我们那场秀。”
　　“修个车就要接活儿……”
　　“那个车不是Keith的，是他问Salon老板借的！”
　　“啊！”Lisa惊讶的合不拢嘴。
　　“……Ivy说那天Keith是带着苏苏，就是他的女儿去学校面试，因为是贵族学校怕减印象分，他特意问老板借了车子，可是没想到半路出了状况……哎，大概是这个情况，细节我也不是很清楚。”
　　“死呆瓜你不早说！”Lisa这次戳他的额头。
　　“那你也没问过啊。”Daron捂着戳到的地方，使劲揉着。
　　“你！马上给我把你女朋友……Ivy约出来，我要跟她见面。”
　　“为什么？”Daron有种不祥的预感。
　　“去，马上去。”Lisa推搡，“现在、马上、立刻去，约她……约她lunch，就楼下的西餐厅，我付账。”
　　“Li……Lisa，你想干嘛！”
　　“去啊去啊！”Lisa推他到门口，“再不去我咒你的Ivy跟别的男人吃饭、逛街、看电影，还……”
　　“哦、哦，我去。”Daron受不了Lisa的毒舌，甘拜下风，

　　Ivy赶到餐厅，劈头就问，“你老板干吗找我？”一屁股坐下，“你签了卖身契给她，我可没有。”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Daron将事先点好的冰镇饮料送上，“Lisa不是要你干什么，只是想问问关于Keith的事情。”
　　“Keith？为什么？”
　　“Lisa想让Keith到Sunshine做特约形象顾问。”Daron知道Ivy想说什么，摇摇手阻止，“她上午已经想办法见到Keith了，亲口问，结果被Keith拒绝了。”
　　“那她还找我做什么？”Ivy更加莫名其妙，“她以为我能说动Keith么？她以为我们……”
　　“哎哎哎……”Daron差点呛到自己，“她知道你是我女朋友，我女朋友。”
　　“那她还要找我……”
　　“Hello，Ivy。”一声热情的招呼让两人的议论瞬间停止。
　　Ivy抬头看——一个打扮得体，容貌俏丽的女郎站在自己面前。
　　“你是……曹小姐。”Ivy站起来招呼。
　　“叫我Lisa就可以，”Lisa示意Daron靠墙去，大大咧咧坐到Ivy对面位置。
　　Ivy看看男友，又看看Lisa，尴尬坐下。
　　“Ivy，我今天特地请你过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请你帮忙。”Lisa毫不掩饰自己的强烈意图，马上开场，“我想知道，你跟大叔……呃……”
　　“Keith！”Daron在旁小声提醒。
　　“恩，Keith！”Lisa重复，“很熟么？”
　　轮到Ivy看Daron了。
　　“Lisa的意思是，你对Keith的情况是不是比较了解。”Daron做翻译。
　　“我……跟Keith是朋友，普通朋友，”Ivy说，“因为以前跟他的家人比较熟，所以……和Keith也算有些交情。”
　　Lisa拿出笔记本和宝珠笔，刷刷写着。
　　Ivy惊异看着Lisa的表现，Daron就示意她继续说。Lisa白他一眼，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家里有些什么人？”Lisa抬头问，又低头拾笔。
　　“呃，他妈妈，还有苏苏……他女儿。”
　　“他太太呢？”
　　“Keith没有结婚。”
　　“啊！”Lisa惊讶的抬头，“没结婚，但是有个那么大的女儿……”
　　“呃……”Ivy语结。
　　“我还以为他是老实人呢，没想到那么年轻就懂得……”Lisa自言自语，又继续提问，“死呆……Daron说他很缺钱，是么？”
　　“Keith要照顾孩子，又要照顾伯母。”Ivy道，“伯母这几年身体一直不好，时时要住院，费用很高。苏苏又要念书……”
　　“不是说前几天他带着女儿去学校面试么？”
　　“哦，因为那个学校设施很好，还可以寄宿。Keith跟我说过几次，我也想了很多办法才约到校长，但是没想到他在路上跟别人追尾。Keith说是个蛮不讲理的女人，明明自己违章还一定要他赔修理费……”
　　Lisa心虚，打断Ivy这段陈述，“呃……后来如何？后来？Daron说面试没有成功？”
　　“迟到了半个多小时，连校长的面都没见到，怎会成功。”
　　“哦，是这样。”Lisa若有所思。
　　“没有见到校长，还把老板的车子撞了……Keith真是头头碰黑。我都建议他去转运，扫扫晦气，没准遇到灾星……啊哟。”忽然一声喊，怒目对向墙边的Daron。
　　已获悉“车祸”真相的Daron使劲打眼色。
　　Lisa没注意两人的私相授受，还在想自己的问题。
　　“他真的是借老板的车……”
　　“Keith赚的钱要用来付房租，给伯母看病，还要筹苏苏的学费，他哪有闲钱买车啊！何况如今养车还那么贵！”Ivy喝一口饮料，继续说，“为了贴补家用，他除了在Salon工作，还兼做什么……什么夜校的老师，每周……每周二、四、五晚上给学生上课。”
　　“啊！”Lisa又表示惊讶。
　　“Keith其实不太接外面的活儿，毕竟母亲体弱苏苏年幼，都需要他耗费精力。这次……若不是为了赔偿老板修车的费用，他也不会答应我来做Daron……哦，不，Sunshine的这场秀。”
　　“可是他要把女儿送到寄宿学校去啊！”
　　“苏苏一天天的大了，伯母身体不好照顾不了孩子，小姑娘跟着Keith一个大男人也是不方便。”Ivy耐心解释，“Keith打听了很久，觉得育英学校硬件、软件都很好，师资力量可靠，那里的家长基本素质也很高。他希望苏苏以后可以念好书出人头地，所以才想让苏苏去那里。”
　　Lisa直起了身子，“育英学校！你说他想把女儿送到育英学校！”
　　“对啊。”
　　“哈……哈。”Lisa居然笑起来。
　　Ivy和Daron面面相觑，不明白Lisa为什么突然如此开心。
　　Lisa又笑了好几下，方才止住，她看向Ivy，满脸的自信，“对了，我还想知道，大叔他……哦，不，Keith他平时有什么……什么小弱点？”
　　“弱点？”
　　“就是，他对什么最没辙？”Lisa打比方，“一个人总有弱点，不会真的刀枪不入的。”
　　“为什么这么问？”
　　“哦，我觉得他脾气很坏，固执霸道，蛮不讲理！”Lisa对自己的遭遇耿耿于怀。
　　“Keith很和善，也很讲道理的。”Ivy不认同。
　　“那……怎么能让他……不那么固执呢？”Lisa锲而不舍。
　　“他……吃软不吃硬的。”Ivy想想，“嗯，应该是这样。哦，还有，对他的家人好，他也会对他好。”
　　“原来这样！谢谢，谢谢，非常感谢！”Lisa抓起Ivy的手，使劲晃着。
　　“Lisa、Lisa，可以了，可以了。”Daron看不下去，试图阻止。
　　“真的非常感谢！”Lisa又谢过一次，“啊，你想吃什么，随便点随便点，全算我的！”
　　“你……你去哪里？”Daron见做东的居然站起来，很是茫然。
　　“我……要去完成我的重大计划！”Lisa捧着笔记本，笑得灿烂无比，“你们慢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