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
-
颠簸的马车中，坐了三个人。
南海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包装的花里胡哨的夹心牛轧糖，递给一旁噤若寒蝉的盈盈和月骨朵。
“吃不吃？”
俩丫头没有惊喜只有惊吓，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南海只好好整以暇自己剥开一颗吃了，边吃边热情推荐。
“可好吃了，又香又脆。你们看，这是甜的、里头是蔓越莓，这种是咸的、夹肉松的。”
什么蔓越莓肉松，盈盈和月骨朵对视一眼，这花花绿绿的，到底是不是人吃的玩意儿啊？
“吃一个嘛，就吃一个。哼，不吃人家不高兴了。”
盈盈和月骨朵只能以一种虽然是真的很不想吃，但不得不表现出很好吃的表情，各拿了一块，囫囵吞枣般咽了。
嗯嗯，居然还真挺好吃的。
南海高兴，甭管什么年代、什么星球、什么物种，但凡能张嘴的，用好吃的打开局面、收买人心都是稳赚不赔的。
盈盈小心翼翼：“姐姐，我听他们说，您……真是巫师？”
方才听对话，有说神的、有说佛的，还有巫师，可这都不是一个教的啊……
这位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糖有点儿粘牙，南海的回答很官方：“天机不可泄露。”
她一踢地上的破袋子，“我的无人机是你们打下来的？”
月骨朵吓的三魂去了两魂半，盈盈赶紧说：“它自己掉下来的，真的！千真万确！”
“呵呵，得赔钱。”
“啊？”盈盈瑟瑟发抖，“多少钱？”
南海想了想：“看你们小姑娘家家的，也不讹你们，就长安城内一间大宅子吧。”
盈盈月骨朵：！！！
“哈哈，逗你俩玩的啦，把你们卖了也没这么多钱啊。”
盈盈：……
--------------------------------------
李鸣空的宅子在洛阳城东的升平坊内，进城的时候，他瞅着顾萧人模人样地拿出文书过索。
衙役看是李将军带进来的人，自然不敢细细查验，只象征性一扫就放众人进去了。李鸣空接过来仔细翻了翻，居然比黄金都真。
顾云霁性子急，先行快马回去准备。
李鸣空问：“会在洛阳多住一些时日吗？”
“不好说。”
看着小顾在前面策马奔腾的背景，他的心突然特别地矛盾起来。
本来，他是已经打定了主意，死生不论就要跟着南海了。刀山照闯、火海照下，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但她非闹出这么一出，他与云霁、鸣空如此感天动地一相认，离别二字又怎再说的出口呢。
他想，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离开弟弟了。
关键是，南海为什么非要他们相认、中原究竟会发生什么样的大事？
这个答案，从虚无到模糊，已经渐渐有了一点点的轮廓。其实，他感觉自己内心深处已然摸到了一点边边角角，但是……
难道他怕了？
没错，他确实怕了。
李鸣空说：“云霁这孩子，这两年心也野了，前几天还跟我闹别扭来着，非要去西北，你也劝劝他。”
顾萧大惊：“你没答应他吧？”
“自然是没有。”
“那就好。”顾萧语焉不详，“之前见南海算卦，似乎这两年不太安稳，恐有兵乱。”
这话其实没道理，自打天宝十一年怛罗斯之战后，大唐边境那叫一个安宁的过分了。安禄山坐镇东北、安思顺坐镇西北，只要杨国忠别死盯着南诏不放，大家日子都好过。
李鸣空眼中寒光一凛：“你是说……”
李鸣空到底是行伍中人，也许有什么或内情或直觉的，顾萧直接就问：“是不是最近，哪里不太平？”
“宫里……也没听说有什么事儿啊。”
皇帝虽然老了、他还是皇帝，狐狸老了那也是个老狐狸。大权在握，权术玩的滴溜转呢，宫里不像是能出事的样子。
“也是。”
顾萧觉得还是别吓李鸣空了，这两天找南海摊牌、正正经经问个清楚才是。
“顾哥哥。”盈盈突然屁颠屁颠跟上来，“顾哥哥还记得我吗？”
顾萧当然不记得了，李鸣空有一打的表妹，长的也都差不多，他根本分不清楚到底谁是谁。不过这位姑娘他可不敢怠慢，毕竟是自家弟弟的心上人呢。
“当然记得，表姑娘长的越来越机灵了。”
这小丫头对云霁不假辞色，但顾萧知道弟弟为什么这么喜欢她。他们顾家人似乎都喜欢这种又机灵又狡诈，一看就不是省油灯的角色。
即使，人家根本不喜欢自己。
“鸣空，你还未曾成婚吗？”
算起来，李鸣空今年已二十有六了。以他的家世人品，上门说亲的媒人每个月都能踏平一条门槛。
“没呢。”
李鸣空也是苦笑，他请调洛阳，本就是避开这事的。结果倒好，他姑母也就是盈盈她娘，年轻时与嫂子略有些龃龉，心生一计，想着只要把女儿送给娘家去，岂非大快人心、大仇得报。
“不说这些了，我想问你件事，那位仙人……她如何让你起死回生的？”
顾萧反问：“你想救谁？”
李鸣空没料到他开门见山，问的这么直接。那一直毫无所谓的脸上，难得露出一点四大皆空的萧索表情来：“我……我……”
顾萧心一沉，他还真有人相救。
“我知道是我妄想了，但我什么都可以，包括我的命。”
如果真的能随心所欲一命换一命，那这世界上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顾萧心知没什么希望，只能说：“这样，你先别急，我去求求她。”
“求我什么？”
南海像只鬼一样忽然从旁边冒了出来，吓的顾萧一个趔趄。南海一撩裙子坐下：“现在就求吧。”
李鸣空两腿一弯，就要扑通一声直挺挺跪了下来，想必下一个环节就是磕头叩首了。
南海伸手止住：“不必，本仙很是平易近人，你有话直说。”
真正的神仙，于凡人磕头跪拜供奉也不当个事儿，毕竟再牛掰的人，也得跪天跪地跪父母不是。
但她到底不是个正经的天，也不预备替他们办正经的事儿，所以也不想受这个正经的礼。
“仙人，您有起死回生之法，求求您救救我亲人吧。我愿肝脑涂地、誓死报答！”
南海摇头：“办不到。”
不是不行，是办不到。
人死了，没法救。顾萧之所以命大，是因为他在活着的时候就遇到了南海。而李鸣空想救的人，不管是谁，早已是一钵黄土了。
“仙人能生死人肉白骨……”
南海翻白眼，生死人肉白骨？我还吹泥絮上青天呢。
“我救人是有额度的，一生只能救一人，若救了你的人，顾萧就得死。”
她在顾萧和李鸣空之间扫了个来回，“你俩都愿意就行，我是没意见的，咱们现在就可以动手。”
李鸣空：……
话题——终结！
南海很满意，她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人了，把问题甩给提出问题的人。
不然你让她跟这小子说什么，讲世间因果循环、生死定数、不可妄求、不必执念、一切向前看吗？
他能听的进去吗？不能。
他会消停吗？不会。
所以，还得用魔法消灭魔法。你给我出难题，我也不放过你啊。
李鸣空神色落寞地走了，脚步甚至有那么一点点虚浮。
在顾萧的记忆中，从未见过他如此失落地模样，他实在于心不忍，问：“真救不了？”
南海烦了：“我是倒了八辈子霉不成，难道你亲朋好友的祖宗十八代，我都得负责给弄活过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顾萧挠头，“那你怎么把我给救了？”
“因为你命大呗。”
从21世纪被卷到唐朝之后，她那真的死的心都有了，要不是责任太重且真的没法自杀，她能强行用猫尾巴抹了脖子。
捣鼓了好几年，她才终于从飞船里头出来了，呼吸了一口大唐的新鲜空气。然后，她瞅见前面有个一个人，抬手就射了一枪麻醉。
那个人就是顾萧。
随手把人拖进飞船，用各种仪器把这小子扫了个遍。没办法，一个科学家的职业素养嘛。
扫完之后，给他□□植入了一个微型定位装置，她就把人给丢回去了。差不多就类似于后世，给那些研究性保护动物装个颈环脚环什么的。
所以，顾萧是她在这个时代的第一个研究对象。
科研，是一个持续的、长期的漫长过程。成功是短暂的，坎坷歧路却是随时随地，所以不可心浮气躁、也不能一步登天。
很多科研成果，都需要用一生的时光来钻研。
一页书翻过，青丝已成白发，这还是好的了。就怕书还没翻完，头顶一凉，伸手一摸——没了？！
她们塔塔星人，虽然活的时间远长于地球人类，但搞科研照样得“十年磨一剑”。南海正摩拳擦掌，准备与她那天赐的、命定的研究对象深入了解一下，屏幕突然一亮，弹出一行字。
1号实验对象对象已死亡
南海：……你TM再给我说一遍？！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