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中光影斑驳》蔚暖

20、四 轮回2

　　“今天还要去公司吗？”坐在饭桌旁一边吃饭，亦辉一边抬头问道。

　　乔菘然不动声色的夹了一筷子小黄瓜放进嘴里，心情愉悦的咽下去之后方才开口说：“其他人被放了一天假，但是我还是要去的，戴总监允许我今天十点钟上班。”

　　对于这样温馨的气氛，亦辉很是满足。琢磨间觉得还少点什么，转头就看到了沙发上的遥控器。他放下碗筷走过去打开电视，坐回来继续吃早饭。

　　餐桌上相伴的身影，开着的电视机，飘荡着的饭香，多么久违的家的感觉……他细细的体会着，觉得这一刻的时光是这么的奢侈。

　　“嗯？”乔菘然略一皱眉，停下吃饭的动作看向了电视的方向。

　　“怎么了？”亦辉关切的问道，不明所以。

　　“把声音开大些。”

　　亦辉感觉事有蹊跷，随即放下碗筷拿起一旁的遥控开大了声音，转过头跟她一起注视起早间新闻。

　　“美国上市公司精英股份昨夜经历了沉重的打击。一直以优质股著称的精英贸易昨晚在收盘前半小时突遇打击，短时间内从48.7美元暴跌近百分之十。面对此次突发状况，精英高层今早已召开紧急会议商量对策。详细情况请看接下来的报道。”

　　接着，画面转到了精英大楼的会议室，摄像机中的戴夜尧已洗去了昨夜的疲惫，又恢复了那副胜券在握的意满模样。

　　看完这则新闻，乔菘然的嘴角露出一抹亦辉看不懂的莫测笑意，但转瞬之间就消失了，仿佛一切只是他产生的一刹幻觉。

　　“不用回去看看吗？”亦辉声音低低的，试探的问道。

　　“不必，他没打电话给我便是不需要。”说完，乔菘然起身从他的手里接过了粥碗，“我再给你盛一碗。”

　　转身的一瞬间，亦辉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突然飘来：“戴夜尧这次真是下了血本，今天的股票下跌算不算是报应？”

　　可是，说完这句话后他就后悔了。乔菘然虽然看似单纯却并不笨，能在短时间内接手高级秘书的职位并能做到滴水不漏的人，怎会看不出他这一点小小的计谋。

　　面色冷峻下来之后，果然，她也僵在了厨房的门口。乔菘然背对着亦辉，使他根本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那冷硬的背影却足以说明她现在的状态。

　　“亦辉，”她深吸了一口气，接着淡淡的说道，“戴总监是我上司，他决定的事情我作为员工就应该遵守。可是，你不该这样。我们以朋友的身份相识，我也当你是朋友，是朋友，你就不该这样利用我。”

　　沉默了片刻，亦辉点了点头，慢慢说：“菘然，抱歉。”

　　乔菘然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拿着碗走进了厨房。

　　满怀心事，她的一碗饭盛了很久。

　　她怎么会不明白亦辉的话。没有戴夜尧的默许，宋彦宁就算是最受器重的部长也绝不敢将高级秘书就这样随随便便送上别人的车。商场本来就是这样，尔虞我诈的事情多，美女金钱的交易也不少。她能看出亦辉对她的好感，为人精明的戴夜尧又怎么会看不出？这种情况按说早已是见怪不怪，让她难堪并难以接受的是，她以为她与戴夜尧已算是朋友。结果还是她自作多情了，如若是朋友，断然就不会这样利用她。戴夜尧那样的人物，又怎会当她是朋友呢？

　　`

　　九点半她就出现在了办公室里。

　　戴夜尧没有电视上的那般胜券在握，此刻他已忙得焦头烂额。

　　“看新闻了吗？”他低着头分析着手中的各项数据，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看了。”

　　“散股昨天一夜间被大肆抛售，股价锐降，看样子是有人在幕后操纵。你帮我去查一下最近两个月的资料，看看我们究竟得罪了什么人，好提前做好防范以防下一次再遭受这么大的损失。”

　　“是。”

　　乔菘然僵硬的公式化回答终于引起了戴夜尧的注意，他放下手中的笔，疑惑的抬起了头：“怎么了？”

　　一口气堵在胸口难以下咽，张了张嘴，她最终没有说出什么，赌气的回道：“没什么。”

　　戴夜尧是个聪明人，发现她的不对劲之后思维一转就知道了症结所在。亦辉对乔菘然有意他的确是早就看在了眼里，让她送他回去也的确是他默许了的。只是他知道乔菘然的烈性子，也深知亦辉的人品断不会强人所难，让她送他回去不会有什么危险，反而还卖了个极大的人情给他。可是虽然这件事是他默许的，以乔菘然帮他照顾孩子的情分来看，这件事也做得确实不够厚道，索性也只能装作毫不知情。

　　“既然没什么，那就出去整理资料吧！”这样的情况下，他当然希望她问的越少越好。

　　等了一会儿发现没有动静，戴夜尧疑惑的抬起头，发现乔菘然还站在原地，脸沉郁得好像暴风雨前的天空。他预感着事情要遭，却仍旧强作镇定的问道：“乔秘书还有什么事情吗？”

　　乔菘然极力控制着满腔的怒火，阴沉着一张脸问道：“今天凌晨宋部长派我送亦副总回家的事情您知道吗？”

　　“有这样的事？”戴夜尧眉头一拧，厉声道，“他也是太不像话了，这种事情没经过我的允许怎么就能擅做决定呢？菘然，你别生气，我这就找他过来，一定帮你讨回公道。”

　　那声“菘然”一叫出口，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戴夜尧知道，绝对露了马脚。

　　平日里他在公事上总是称呼她为“乔秘书”或是“乔小姐”，“菘然”这个称呼是在家里照顾宝宝的时候才养成的习惯。

　　菘然，帮我给宝宝冲牛奶……

　　菘然，我们给宝宝换纸尿裤……

　　菘然，……

　　这声“菘然”叫的明显比“乔秘书”来的底气不足，来的感情重、工作轻一些……

　　乔菘然自然没放过这个小小的纰漏。整理了一下思绪，她一扬眉说道：“戴总监，您既然叫我‘菘然’，就是说这件事按私事的态度处理了？”

　　戴夜尧预感到山雨欲来，可是这件事确实是他理亏在先，也只能硬扛着。他掩着嘴尴尬的轻咳了一声，认命的点了点头。

　　“很好！”乔菘然回过头走到窗前拉上百叶窗，回到他面前，扬手将手中的文件夹向他砸去：“戴夜尧，我当你是朋友，你怎么可以像对待小姐一样对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