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在暗恋》宋栖之

19、第 19 章

　　中午做饭是爷爷掌勺。

　　看到保鲜盒里的鹿鞭，任凭是爷爷，都吓了一跳，连忙把客厅里还在研究泡茶的黄晃拉进了厨房，指着那玩意儿，压着嗓子满脸严肃地问他：“晃啊，这是你买的？”

　　黄晃点了点头，反问：“怎么了爷爷？不新鲜吗？”

　　“哎哟我的祖宗，你说你买点腰子吃也就算了。”爷爷偷偷瞥了一眼还在认真拼乐高的池屿，咋舌，“这玩意儿是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孩儿吃的吗？啊？”

　　黄晃倒是没觉得哪里有问题，大大方方回答：“男生嘛，要什么紧，反正是补身体。”

　　爷爷瞪大了眼睛，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手往案板上一拍，气势上来了：“是不是那个二拐子这么跟你说的？敢忽悠我孙子！老子今天要他好看！”

　　二拐子是菜场卖肉的，黄晃自来这起没见过他一面，连忙把爷爷拦下来：“不是不是，爷爷你冷静点！”

　　见爷爷还要往外冲，黄晃使了吃奶的劲才把他拦住，心道这伙食是真滋补啊，爷爷这手上的力道是越来越大了。

　　“爷爷！”黄晃见池屿已经抬起头朝这边疑惑地望过来，压低声音解释，“哎呀，池屿不是马上成年分化了嘛！我就想着给他吃点好的！”

　　爷爷身形一顿，像是听到了什么奇怪的话，狐疑道：“跟分化有什么关系？”

　　“有啊。”黄晃继续编，“我去买菜的时候，那些阿姨都这么说，分化前吃点这个对腺体发育有好处，以后身体好，不容易生病。”

　　爷爷半信半疑，这方面的事他了解不多，倒真的被黄晃这两句给唬住了。他走回厨房，捋了捋胡子，打量那块鹿鞭：“那你说，这玩意儿怎么做？”

　　“人家说可以烧也可以烤，就红烧吧，切碎一点，别被池屿看出来了。”黄晃神神秘秘地补了一句，“毕竟男孩子嘛，都要自尊。”

　　爷爷笑骂他一句活宝，还是按黄晃的要求来做：“红烧的中午可吃不上了啊，这得烧不少时间呢。”

　　“诶！您自个儿决定！”黄晃满面笑意地溜出来了。

　　这顿大菜端上了晚餐餐桌。

　　听了黄晃的话，爷爷特地打了个掩护，做了道红烧狮子头，将鹿鞭切碎了混在狮子头里，别说外边看不出来，黄晃尝了一口味道，差点怀疑那鹿鞭被爷爷给扔了。

　　晚饭前，小雨抱着瓶自家酿的烧酒送了过来，说是王大爷大女儿过几天要订婚，特地给他送来道谢。

　　过年时黄晃听爸妈提了一嘴，爷爷给王大爷介绍了个好女婿，没想到这么快就要有喜事。爷爷挺高兴，见黄晃手边拿着上午买的那瓶青梅气泡酒，笑着说：“晃啊，别喝那果汁儿，来陪爷爷喝几杯！”

　　黄晃不扫老人兴，把气泡酒推给池屿，迎着爷爷的手，接了一杯。爷爷知道他的酒量，倒也没客气，接过来后先尝一口，点头：“不错！”

　　池屿有些担心，问：“你能喝这么多？”

　　“小池，你不知道吧，晃儿酒量是真不错！”爷爷哈哈大笑，“这种烧酒不在话下！”

　　黄晃被夸得不好意思，转移注意力，给池屿打开气泡酒，催他：“你尝尝。”

　　入口是青梅酒香，随后是气泡在舌尖上弹跳，减弱了那点涩味，很快便有回甘。池屿连可乐这种东西都很少喝，口味层次这么丰富的酒味饮料，还真的有些上头。

　　“好喝。”池屿再喝了几口，表明喜欢。

　　“我就说吧。”黄晃歪着脑袋笑，“这可是我们岛上的镇岛之宝，我们本地人都特别喜欢喝。”

　　池屿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饭过三巡，爷爷聊起了黄晃小时候的事，话题一引出来便滔滔不绝。这些事是池屿未曾了解的，他侧耳倾听得很认真，偶尔抬眼看向身边的人，见黄晃脸颊两侧已经浮起了浅红。

　　小时候的糗事被爷爷用开玩笑的语气念叨起来，黄晃倒也不气，只是笑呵呵地听着，是不是还补上一两句：“啥呀，明明就是他们欺负我，看我小时候长得像女孩子，所以骗我穿裙子，我穿上之后又觉得我穿得好看，都来抢着要穿，真傻！”

　　一顿饭吃完，黄晃脚下已经开始虚浮，起身的时候差点没站稳，被身边的池屿眼疾手快扶了一下。他揉了揉有些困倦的双眼，小声嘀咕：“我怎么就困了，奇怪，这才几点。”

　　他看了眼手机屏幕，恍然：“哦，原来已经九点了。”

　　“……”池屿提醒他，“是十九点。”

　　黄晃呆了两秒，傻笑：“哦。”

　　池屿侧头看他状态，问：“你是不是醉了？”

　　爷爷收拾碗筷去厨房，听到这话，哈哈一笑：“嗨，就那么一杯，哪儿会醉啊，这小子装呢！”

　　“就是就是，嘿嘿。”黄晃露出八颗大白牙。

　　黄晃这状态跟平时的他太不一样，池屿开始怀疑爷爷说的酒量很好到底是不是美化过的形容词。他点了点头，带着黄晃回房间：“头晕吗？”

　　“不晕，就是想睡觉。”黄晃打了个哈欠，眼尾湿红一片，看起来可怜得很，“池屿，你不用管我，开着灯我也能睡着。”

　　池屿没听他的话，两人洗漱过后便打算睡觉。吹过头发的黄晃从卫生间里出来，带出来薄雾般的水汽和清浅的青梅酒香，仿佛让池屿又尝到了气泡酒的味道。

　　见黄晃抓了一把吹得炸毛的头发就往床上一滚，池屿抬手从他后颈处摸过去，果然，忘了贴阻隔贴。

　　黄晃被他温热的手触碰到腺体，整个脑袋像被电流电麻了一般，浑身都僵了。不知是不是趁着酒劲，这回他没躲开，反倒仰起头顺着池屿的掌心蹭了蹭。

　　“贴上吧。”池屿问他，“阻隔贴放在哪？”

　　“床头柜里。”黄晃分出一些意识回答。

　　池屿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前犹豫了两秒钟，害怕又看到上次那种东西。等他拉开之后，没看到预想中的物品，这才默默松了口气。

　　给黄晃贴上阻隔贴后，他眼睛闭上，靠在池屿那测得枕头昏昏欲睡。池屿刚要关灯，他便黏了上来，抬手搂住池屿的腰，呓语：“你好热。”

　　本来不怎么热，被他这么一抱，温度立马急剧攀升。池屿想到今天吃的晚饭，似乎没看到什么大补药材，想着今晚终于能睡个好觉，谁知道被黄晃一碰，那种熟悉又抗拒的感觉又如影子般覆盖了他。

　　虽然难熬，却没有躲开黄晃的手。

　　“池屿。”黄晃仍然轻声说着话，“怎么跟你在一起就不困了。”

　　池屿没有回应，想到今天上午欲言难止的那些话，有股冲动在心里叫嚣着要冲破桎梏。他低头看着黄晃的侧脸，终于出声：“你清醒着吗？”

　　“嗯。”黄晃声音黏糊地应了一声，脸向着池屿的怀里靠去，“现在才七点，不是睡觉的时间。”

　　他越靠近，池屿内心的紧张不安越发难以掩盖。他难耐地滑动喉结，低下头，凑近了说：“有一件事，我想提前跟你说。”

　　“你说。”黄晃呼吸时的热气尽数喷洒在池屿单薄的睡衣上，皮肤感受到的太过于鲜明，以至于他僵住全身不敢动作，仿佛肌肉都被定格住，唯有脑海里那个声音一直在催促他剖白。

　　“我知道你的感觉。”池屿抿了抿唇，开过头之后，后面的话显得容易说出口，“我也是一样的。”

　　黄晃幅度轻微地点了点头，语气很兴奋，没有了之前的困倦：“嗯嗯！嗯！”

　　听到他应答，池屿心脏像被蚂蚁啃咬，酸酸麻麻的。他罕见地弯了嘴角，声音里含了不易察觉的雀跃：“我分化后，会正式追求你，你等等我。”

　　没等他做出反应，池屿又补充了一句，语气恳切：“但是在毕业前不能让老师同学家长知道，可以吗？”

　　黄晃终于睁开眼睛，笑着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依然是：“嗯！嗯嗯！”

　　池屿笑了，吊了整天的石头终于落地，他学着黄晃的动作，在他额头上也轻轻地落下一个吻：“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