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在暗恋》宋栖之

17、第 17 章

　　池屿风轻云淡地来了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解释，却让安琪和黄晃面面相觑，安琪脸上的茫然停顿几秒，用疑惑的眼神看向黄晃。

　　黄晃心虚到不敢跟她对视，故作尴尬地咳了两声，想解释一下，一张口嗓子眼干涩无比，根本不知道从何开口，生生给他憋得耳朵都红了。

　　池屿大约并不知道自己的这句话对两人的伤害有多大，见对面两人呆若木鸡，不是很理解，问：“怎么了？”

　　“没啥没啥。”安琪最先反应过来，连忙笑了笑，说，“那边有家卖清凉补的店最近在短视频里可火了，咱们看看去！”

　　三人起身，安琪故意落后一步，手肘戳了戳身边的黄晃，在喧闹人声中压低声音，询问：“怎么回事啊晃哥，他什么眼神，晃一下就能看清是他自己的头像？”

　　黄晃也很想知道他眼睛怎么这么尖，但目前最困扰他的，是：“他这是正常的反应吗？”

　　知道好朋友把他的微信置顶了，怎么反应这么平淡？

　　安琪刚想附和一句，突然一个想法冒上心头，她眨了眨眼，问：“不会他之前就知道了吧？”

　　“啊？”

　　黄晃仰着头回忆了一下，以往在学校里他们两个班就在隔壁，从来都是见面说话，即使是放假，他也很少在池屿面前用手机，更别说当面点开微信这种事。因此只有一个可能，池屿是看见了，并且坚信那抹黄色就是他。

　　见他否认，安琪想到了一个不太妙的猜测。她小心翼翼地偷看了眼黄晃的脸色，见他还在纠结人家反应平淡的事，偷偷地伸手扯了扯黄晃的袖子。黄晃看过来，听见她说暗号般小声问：“他已经知道你喜欢他了？”

　　黄晃心里一惊，他是个藏不住情绪的人，这一点之前陶锐已经说过他很多次了，虽然黄晃自认为自己是个成熟男人。

　　喜欢池屿这件事，他从来不敢表达，对他和对秦冼、陶锐两人没什么区别对待。唯一失策的，是被小雨开玩笑般猜出来。小雨虽然人不靠谱，却也不会到处乱说他的感情故事，更别提池屿在他面前不善言辞，他更不会主动提及。

　　几秒的心慌过后，黄晃想通了，坚定地摇摇头：“不会的，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不是这样对我。”

　　至于池屿知道了会怎么想，那已经超出了黄晃的思考范畴，他的想法很简单，因此坚信只要池屿没发现，就没有被拒绝的可能。

　　安琪听了他的话，也陷入了迷茫的地步。她正在头脑风暴，瞥见走在前面半步的池屿忽然停了下来，后边跟着的黄晃直接一头撞在了他身上。池屿回过头来，拉了一把黄晃的手臂，让他站稳，问：“你们在聊什么？”

　　黄晃还以为两人的悄悄话被他听见了，怕他深究，连忙笑着上前，拉着池屿：“没，我们在商量吃什么，池屿你困不困？现在去排队估计要排好长时间！”

　　池屿思绪被他拉走，没再追问，摇了摇头：“不困。”

　　不好再当面谈这事，黄晃为了不让气氛尴尬，兴致勃勃地给池屿介绍这边一条网红街的发家过程。池屿平时连手机都很少玩，更别提刷短视频，因此当负责直播的店员把手机举到他面前时，池屿一点没躲。

　　黄晃知道他们在直播，那店员又是认识的朋友，他上前一步挡在池屿面前，朝他喊：“诶，别拍我们啊！”

　　“晃哥，这是你朋友吗？”男店员叫凯文，大学放暑假回家帮忙看店，染个黄头发，耳朵上挂俩银色耳圈，看起来有些非主流，说起话来倒是笑眯眯的，“这么帅，让他入个镜呗！弹幕里好多在夸他呢！”

　　“我朋友很低调的，不喜欢抛头露面，不过夸他我是很能理解。”黄晃走到他面前，扫了一眼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的弹幕，被满屏的“老公”二字吓得不轻，连忙推着凯文转了个身，说话声音都有些不稳，“我朋友思想很封建的，别让他看到这些，快走快走！”

　　凯文嘴边噙着一抹笑，目光暧昧地从他和池屿扫过，倒真的转到了队伍前头去，没再拍两人。

　　他刚回来，听见池屿问他：“他在拍视频吗？”

　　“咳咳，不是，是在直播。”

　　黄晃正想打个幌子，偏偏站在池屿身后的安琪已经点开了凯文的直播间，实时播报：“弹幕全在问刚刚那个一闪而过的帅哥是谁。”

　　黄晃还没来得及让她退出直播间，凯文调侃的声音已经传了出来：“别问啦宝贝们，人有对象了哈！对象不给看！”

　　黄晃听懂了他的揶揄，没控制住，腾的一下红了耳朵，抬起头用凶狠的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凯文，却正好对上凯文看过来的眼神，对方甚至朝他来了个邀功似的wink，安琪的手机继续传出他看似警告却更像调笑的声音：“别刷老公了！小辣椒要生气了！”

　　这欠揍的声音太讨打，黄晃尴尬得无处遁形，安琪却毫不客气地笑出了声。池屿对于刚刚凯文的那两句话，一个字没听懂，疑惑地问黄晃：“什么意思？”

　　这下黄晃脸也红了，他抓着安琪的手机，强制退出直播间，凯文的声音消失了，才终于松了口气。面对池屿的疑问，他不知道怎么回答，胡口乱诌：“他说他自己对象。”

　　安琪憋着笑，附和一句：“对，他还自称小辣椒，都是为了直播的节目效果。”

　　池屿点了点头，表示不理解，但是尊重。他目光看回站在自己面前的黄晃，见他侧脸泛着淡粉，额前的刘海都汗湿了，抬起手碰了碰他的侧脸，问：“很热吗？”

　　黄晃感觉被他碰得半边身子都麻了，在清凉夜风里猛猛点头：“有点有点。”

　　池屿手往上抬，帮他擦了擦额头的汗。见他愣怔发呆，推着他往前：“往前走。”

　　黄晃像个提线木偶迈了两步跟上前面排队的人，觉得脸越来越烫，要烧起来了。幸好池屿放下手后便没有再动他，没有发现他的异样。

　　排了将近四十分钟的队，才终于轮到他们。黄晃注意到凯文还在店里直播，没在这里久留，吃过立马就拉着池屿回家，借口是困了。

　　跟安琪道别，回到家快十二点，爷爷已经睡了。说是困了，实际上黄晃精神得很，大概还是得益于爷爷做的那道茶香虾仁。

　　趁着池屿去洗澡，黄晃终于敢拿起手机，查看安琪十分钟前发来的消息：【晃哥，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小心翼翼的，果然暗恋让人胆小】

　　黄晃手指悬停在键盘上方，正在思考怎么挽尊，安琪又发来一条：【不过我觉得他应该也喜欢你】

　　黄晃心尖一颤，抑制不住地弯起嘴角，打出的字却截然相反：【你怎么知道？】
　　【Angel：这还用问？凯文哥都看得出来】
　　【晃：他那是开玩笑的】
　　【Angel：他还摸你脸呢，别以为我没看见】

　　她的话又让黄晃想起来排队时的场景，顿时觉得脸颊又有隐隐发烫的趋势。他连忙解释：【他那是帮我擦汗】

　　安琪像是对他无语，回了个尴尬流汗的表情包：【下次他舌头伸进你嘴里的时候你干脆也解释那是在给你测体温】
　　黄晃：“……”

　　她成功地把话聊死了。

　　洗漱过后，黄晃见池屿已经靠在床头等他已经等得快要睡着了。听到动静，池屿睁开眼，开口声音有些低：“我差点睡着了。”

　　黄晃不敢再磨蹭，上了床之后把灯关了，听到身边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平时这个点他都已经进入了深度睡眠，摇都摇不醒。但此时，黄晃睁着眼盯着天花板，清醒得可以下楼跑个五千米。

　　那壶大红袍的威力太大，黄晃总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大声，虽然也不排除身边有池屿的关系。

　　他试图闭起眼酝酿睡意，在床上浑身难受地躺尸了半小时后，入睡失败的黄晃终于没忍住，咬了咬牙。

　　太煎熬了，本来就心猿意马，加上茶叶的催化，他更是饱受折磨。

　　黄晃深吸了一口气，想到安琪说测体温的鬼话，终于没忍住，侧过头，看向了身边安然入睡的池屿。

　　手都牵了，再亲一下也不会怎么样，反正池屿又不知道。

　　黄晃故技重施，撑着半边身子起身，轻轻喊他的名字。池屿像是睡熟了，一点反应都没有。

　　道德上的谴责和身体上的渴望双向拉扯着黄晃的意志力，这比昨晚牵个手更让他有压力，黄晃做了几个深呼吸，给自己洗脑池屿不会知道将要发生的事，才终于鼓起了勇气。

　　黑暗中，伴随着如鼓点般的心跳声，黄晃低头靠近，本想亲在他嘴唇上，没料到池屿是面朝他这边睡，轻吻落下时，是在侧脸上。

　　没亲到要害，黄晃有些不甘心，但心虚值到达顶峰，他不敢再有任何动作，连忙躺回自己的位置，一手搭在胸口的位置，感受着剧烈的起伏。

　　几分钟后，平静下来，黄晃才开始后悔。

　　刚刚的过程太快了，最多两秒钟，他甚至都不确定有没有亲到池屿，什么感觉也统统忘光，只记得紧张到不行。

　　不知是不是精神上的紧张导致疲惫感袭来，还是达到目的的满足感充实，没过多久，黄晃竟真的意识飘忽，进入了梦乡。

　　片刻后，身边的床垫轻轻往下陷了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