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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远大前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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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恩如露出微笑,答:“是,好久不见。”
她低下头,目光落在地上,沉默一会儿,到底还是抬起头来,问道:“最近过得还好吗?”
顾云英答:“还不错。”
之后他招呼二人进了屋。
房子一进门就能看到偌大的客厅,空间大,就显得空旷,除了电视沙发外,只有随处可见的玩具,让这里看起来可爱。
旁边还有一个大收纳柜,里面装了满满的玩具。
顾云英取来零食水果和饮料,招待二人。
带来的食材,被他放在了厨房。
华英刚坐下,就找了借口:“我一个叔叔来我家串门了,他从小带过我,我爸叫我赶紧回家。”
她起身,双手合十:“不好意思啦,那我就走啦。”
顾云英意外的看向她:“这么急吗?”
华英笑笑:“嘿嘿,别怕,还有恩如陪你,我先走了。”
她像是被火撩了尾巴的兔子,匆匆逃走了。
顾云英关门回来,屋子里面就剩了一个夏恩如,少了一个人,空气中多了几分拘谨,夏恩如坐立不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来。
现在距离饭点也不算远了,厨房里面的食材还堆着,顾云英说:“我去做饭。”
本来就是预备做火锅的食材,略微处理就行了,也不算复杂。
夏恩如跟随着他到了厨房:“我来帮忙。”
清洗过的土豆放在案板上等待着切片,有一个不听话的土豆滚出了案板,夏恩如在旁边看到,怕它滚到地上,忙用手去按住。
结果顾云英也是这么想的,两手相触,他手很凉,夏恩如看过去,顾云英看过来,一时间谁都没有先把手缩回去。
直到土豆滚了一段距离,落到了地上,夏恩如像是突然回神一样,意识到两个人的手还触在一起,连忙缩了回来。
随着她的动作,顾云英似乎也一下子回神,蹲身捡起了土豆,默默打开水龙头清洗。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夏恩如只能听见自己变重的呼吸声,和清水流过的声音。
有种不自知的感情,在夏恩如的心里淌过,她抬起眼,看向顾云英,忍不住想:“他也是一样吗?”
二人处理着食材,火锅慢慢做好了。
这顿冬天里的火锅,食物化在胃里,吃得热气腾腾,暖了胃,出了汗,虽然不知道另一人的心意,但是有了种消除时间带来的隔阂的感觉。
吃完饭,夏恩如帮着顾云英一起收拾。
收拾完二人就都有空了,休息区的沙发前,放着电影频道的一部电影,人声的加入,让环境不那么静。
夏恩如坐在沙发的一侧,顾云英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他什么都没做,没有看手机,或者做无聊样子,想要找一些东西来消遣。
他背靠着沙发,肩颈线条舒展,眼皮耷拉着,长长的睫覆盖着眼睛,让人的视线穿不透他的心思。
顾云英很安静,也许,他在等待着夏恩如的发问。
夏恩如没说话,心里忐忑的七上八下,电视里依然一步步播放着剧情。
许久许久,夏恩如终于忍不住问了:“班长,为什么那么久没去上课……”
她想起他多次询问,他一直以为的回避,没忍住委屈,她的声音在喉咙里梗了一下,变了调:“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他终于抬起头来,目光对上她的眼睛。
视线对上之后,好像什么变了,夏恩如知道,或许就要迎来答案。
顾云英唇启:“我被莎博里音乐学校录取了,他们通知我,我可以过去。”
一块大石头,在夏恩如的心里砸出了大大的水花,她声音有些变调:“就是那个世界第一音乐学院的莎博里音乐学校?”
顾云英点头:“嗯。”
夏恩如一下子全部都明白了,难怪……难怪……
她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底一下子就被眼泪所覆盖,她闪着泪光,看向顾云英:“我早该想到了……我只是……只是不想往那边想……”
顾云英沉默了许久,声音很轻,像是一片飘荡的羽毛,终于落在了地上:“对不起……”
夏恩如的眼泪一下子划过眼眶,她明白,他要走。
什么关于未来的故事,他从来没有许诺过,从来都是她自顾自的在心里幻想。
其实很早之前,她就想过,班长可能会走另一条道路,他的小提琴拉得那么的好,不是道路选择他,是他选择道路。
那可是世界排名第一的音乐学校啊。
顾云英拿了纸巾,走向夏恩如,他眸光动容,想要为她擦去眼泪。
夏恩如伸出手,抓紧他的手,用那双泪眼凝视着他,眼睛里面千言万语化作细碎的泪光。
他不动,静静的让她抓着。
许久许久,他叹了一口气,手掌拢住她的后脑勺,把她抱进了怀里。
这是好亲密好亲密的接触,却不是夏恩如任何一个设想过的场景,她咬紧嘴巴,眼泪吧嗒吧嗒的过,不让哭声溢出来。
她哭了多久,他站在原地让她抱了多久。
等她情绪平复,她从他手中拿过纸巾,擦去脸上的泪痕,只红肿着的眼眶,还带着水意的眼底,宣告着她无法抹去的伤心。
夏恩如声音带着沙哑问:“叔叔阿姨支持你去国外吗?”
夏恩如不了解顾云英的父母,但是大抵,孩子这么优秀,父母是很支持的吧。
在夏恩如的视线中,顾云英笑着,再一种好像看淡了一切的微笑中,摇了摇头。
他说:“他们一点也不同意。”
夏恩如惊讶:“为什么?”
顾云英摸了摸夏恩如的头,轻轻抚摸,然后坐在了她的身边,轻声叙说:“我从来没有跟你说过我的父母吧。”
夏恩如点头:“嗯,对!”
顾云英依然在笑,淡淡的语调回忆:“这里,是舅舅的家,我的家不在这里,我的父母离婚了,我没有家。”
夏恩如哑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
顾云英只停顿一下,又马上接着说了下去:“不仅我没有家,我的父母,也没有家,因为他们不需要家。他们需要的只有工作。”
夏恩如很惊讶。
顾云英说:“学校附近那家星辰商场,是我爸开的。”
他看向夏恩如惊讶的脸,有种以此自豪的淡笑,眼底又有着说不出的戏弄:“很大吧,只要是省里繁华一点的地方都有星辰商场。”
夏恩如点了点头,巨大的信息量,冲淡了她刚刚的伤心:“那你妈妈呢?”
顾云英说:“我妈妈开律所,不是在开庭的路上,就是在洽谈合作的饭局中,很忙很忙,他们都是很优秀的人,但是两个优秀的人却不应该在一起。”
夏恩如眼睛眨巴眨巴,大概懂了,刚开始顾云英就说过,太忙了,两个人都是事业狂。
顾云英声调冷了下来:“他们都希望我继承他们的产业,觉得我拉小提琴浪费,玩玩就行。”
夏恩如喉咙有点痒,想要说些什么,自己热爱的东西,被说成浪费,为什么要以同一套标准要求人呢。
夏恩如问:“那你现在是已经决定好了?”
话题拐了回来,顾云英看向夏恩如:“是的,对不起。”
夏恩如眨眨眼,其实他不用说对不起,因为他没有对不起她,他们不是恋爱关系,一切都只是朦朦胧胧的好感。
无论哪一个细节中,他从来都做的很好,清楚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事情,他从未撒谎骗过她。
只是还是会介意,因为介意,才会因为对方要离开而忍不住伤心。
夏恩如撑起笑容,故意用轻松的口吻回答道:“没关系哦,去奔赴你的伟大前程吧。”
她说完这句话,就扭头看向窗外,不去看顾云英的脸。
窗外蓝天高远,顾云英,去奔赴远大前程吧。